我是晉|江文學城的作者「自帶小板凳」, 來看正版吧! 這事情因為被蔣縣尉壓著, 外面幾乎沒什麼人知道。然而架不住蔣柏順雖然平日不愛說話,但也有那麼兩個發小,常來尋他。
其中一位昨日吃醉了,路邊吐了半天后,抱著樹不肯回家。也不知把那樹認作了何人, 囉囉嗦嗦說了半夜。正好遇到巡邏的小橘子,他耐著性子在一旁聽了大半夜, 這才弄清蔣縣尉家鬧了出退婚風波。
泰藹鑫夫妻倆聽了這消息, 都有點無語。從面上看,縣尉兒子退婚與縣尉針對泰藹鑫,應該是沒什麼聯繫, 但若硬要扯上, 也能說出點關係。
至少孟嵐琥就直接聯想到,莫非蔣縣尉把二兒子的婚事退掉後, 打算攀扯上程縣令不成?
可轉頭再想,這事又有點沒譜。要知道蔣柏順是因為口吃所以才遲遲沒有成婚,蔣縣尉既然是想巴結縣令,總不可能讓人家縣令閨女嫁你個結巴兒子吧?更別提蔣柏順自己貌似還不願意退婚, 蔣縣尉要打這個主意的話,那還真不好說,最後到底是結親, 還是結仇。
不過, 不管怎麼說, 佰子蘇他們確實是打探到縣尉家的動靜了。所以就算夫妻倆一時沒搞明白兩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可他們仍舊是很痛快地給了佰子蘇他們三百文錢作為報酬。
並且泰藹鑫在仔細觀察了佰子蘇他們一群人後,突然開口提出可以教他們認幾個字,以後做事打工也能方便一些。
對此,有些小孩沒太大興趣,肚子都填不飽,哪兒有心情去學什麼認字。
然而也有非常重視的,像佰子蘇、李二餅和小橘子這些就很是期盼,一聽這話,差點立馬就要磕頭拜師。
泰藹鑫攔住他們,說到:「教你們認字這事,我定然不會抵賴的,不過不是我來教,我兒泰祥博今後會每隔兩天給你們上一次課。地方就安排在我家院中,到時候你們直接來就行了,其他東西我來準備。」
佰子蘇他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泰藹鑫扭頭對娘子解釋到:「此事,我有三個理由。一是想幫一把佰子蘇,讓他們將來能夠真的自立起來。二是想讓博哥兒溫故知新,夯實基礎。三是為了今後能讓這些小子們派上更大的用處。」
孟嵐琥笑著點頭說到:「嗯,相公想得很好,有何事我能幫忙的,必不推辭。」
夫妻倆笑呵呵地彼此調侃兩句,就各自忙碌去了。
由於,一時間沒法子弄清楚縣尉態度突變的真正原因,泰藹鑫只好讓佰子蘇他們繼續觀察,自己則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過了幾天,泰家訂的一批木屜和小板凳做好了。至此,晚間識字班終於可以開張了。
新上任的小夫子泰祥博激動又緊張地看著下面八個學生,他模仿著自己夫子的架勢,咳了聲後,開口說到:「今日我們先來學四個字,天地玄黃……」
下面八個弟子,每人抱了個小木頭屜子,裡面鋪了層細砂土,手裡也似模似樣地握著根小木枝,跟著泰祥博的示範,一筆一划地認真學習著。
這個識字班每隔兩天開一次,遇到休沐和節日則順延到第二日。
泰祥博就這樣一天天堅持了下來,他本來只想著鞏固自己的知識同時也算是助人求學上進。可沒想到,數年後,這些弟子竟有了機遇,從此走上了令人驚羨的人生之路。而他自己,也因為這一段教學而受益匪淺。
平靜而充滿希望的日子過起來飛快,這天晚上本來應該開識字班的,可泰祥博在家中等了許久,也沒見那八個弟子出現。
正有些納悶,就聽院子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院門口就響起了佰子蘇的叫門聲。
泰祥博把大門打開,看到佰子蘇滿頭大汗地扶著門邊急促地說到:「小夫子,高二狗出事了,剛才兩個衙役把他抓了去,說是有人告發他與人合夥偷盜了牛掌柜店裡的布匹。」
一聽這事,泰祥博就知道不是自己能處理的,趕緊帶著佰子蘇進到屋裡。
孟嵐琥和泰藹鑫聽了佰子蘇的話後,不由都皺起了眉頭。
泰藹鑫先開了口:「今天我在衙門中,並沒有看到高二狗的批捕簽文。如果真的是被衙役抓去,那要麼是下衙後,出了什麼事情,要麼就是有人私自抓人了。」
一聽這話,佰子蘇雙眼就亮了起來。如果是私自抓人,那高二狗很可能就是無辜被牽連的。
因為高二狗也加入了民援社,泰家對他倒很熟悉,尤其是曾經有兩次亂得比較厲害時,幸虧高二狗發狠相護,這才讓泰家在去年那段混亂時期里安然度過。
如今,眼見高二狗落難,泰家自然不會放手不管。所以泰藹鑫重新穿了外衫,直接趕去衙門看看情形。
半個時辰後,他面色平靜地回到家中。看著佰子蘇焦急的眼神,泰藹鑫安撫他道:「高二狗被暫時收押了,明日才會開堂審理。我已經和典獄官打了招呼,保他不會吃什麼暗虧。」
佰子蘇聽到這裡,不由鬆了口氣,接著就聽泰縣丞繼續說到:「至於他入獄的原因,說是前幾日牛掌柜店內失竊,遂報了官,後來店中有個夥計忽然失蹤了。結果今日晚間,另一個夥計舉報說曾經看見高二狗與那個失蹤的夥計來往甚密,前不久還偶然聽到他們二人商議什麼要發些無本之財……」
其實還有一句,泰藹鑫沒說出來,後來有人趁高二狗被拘走,就溜進他家翻找財物。誰知,翻出了一匹精細棉布,而牛掌柜失竊的布料中,正有幾匹同樣花色的布料。
送走了佰子蘇後,泰家也有些沉寂。博哥兒和妹妹阿瑤看到父母有些悶悶不樂,於是湊上前似模似樣地安慰起來。
&娘莫急,高二叔何種為人,我們平日多有了解。此事必然有什麼誤會,只要查明了,也就無事了。」泰祥博背著小手,慢條斯理地說到。
&是,高二叔是好人,他只抓小偷,才不會當小偷!」瑤瑤點著小腦袋,認真分辨著。
泰藹鑫看著一對兒女明理懂事,眼中露出些笑意,點點頭道:「明日父親就去問問清楚,必不會讓好人蒙冤的。」
孟嵐琥看著相公滿面正色的模樣,想到上輩子見識過的那些冤屈,雖然心中有些想法,但最終並沒說出來。也罷,這世道,男人不見識些官場險惡,今後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第二天,泰藹鑫密切關注著高二狗的案件。然而他發現,事情很有些棘手。
首先,高二狗無法找到人來證明,他在牛掌柜店裡失竊那晚,到底身在何處。
其次,事後從他家中翻出的那匹精細棉布已經被牛掌柜證實,通過布頭暗紋比對,確實是他店中失竊的布料。
再次,牛掌柜店裡失蹤的那位夥計在失蹤前曾經與高二狗喝了幾次小酒,已經被酒鋪夥計證實。
基於此,他是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直接把高二狗從監獄中撈出來了。
不過,他在縣令問詢時也說了說自己的意見。
首先,那位後來告發高二狗的夥計,為何之前不說,直到昨日才來舉報。
其次,高二狗家中只翻出了一匹布料,其他布料現在何處?
再次,如果那些布料已經被賣掉了,那錢款又在哪裡?高二狗家可是翻過了,只有二十多文錢而已。
他的這些問題,讓縣尉臉上的輕鬆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原以為是三個指頭捏田螺,穩拿的事,誰知被這黃毛小子三問兩問,竟像是他們抓錯了人一般。
程縣令掃了掃面露不悅的縣尉,對泰藹鑫笑道:「泰縣丞言之有理。」接著又轉頭對蔣縣尉說:「你現在就著人去查清這些疑問。至於高二狗,還是暫時收押,待案情明晰後,再做處理。」
聽到這裡,泰藹鑫也鬆了口氣,他今天沒想著能把人撈出來,只希望在縣令定案前多掙得一段時間,這樣事情就有了轉機,他也能有時間去幫著查一查案情。
下午,蔣縣尉帶著牛掌柜店裡的郭三來到縣衙。一番問話後,郭三說是因為開始沒想起來,後來無意撞到高二狗神色慌張地避開他,才想起這事,就趕緊到縣衙里報告給大人知道了。
蔣縣尉問話時,特意還把泰藹鑫喊了過來,讓他親耳聽聽,免得再有話說。
因此,當看著那郭三說完理由後,泰藹鑫就眯起了眼睛。他發現此人說話時神態頗有些眼熟,就和他背著娘子藏錢時一模一樣,咳咳。
至於泰藹鑫的另外兩個問題,蔣縣尉一時沒法解決,只能繼續查了下去。
晚上回家後,泰藹鑫把白天的事情都和孟嵐琥說了一遍。他們夫妻二人倒是意見一致,那個舉報高二狗的郭三眼神閃爍,多半是心裡有鬼!
想到這裡,虎嬤嬤突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旁邊的泰縣丞正好扭頭看見,不由打了個哆嗦。
&公,我有個疑問,那匹差點讓高二狗定罪的布料,到底是何人發現,又是如何到了官差手中的?」孟嵐琥先問了個問題。
泰藹鑫被問地一愣,他之前只注意到那匹布料是被確認了的贓物,如今聽娘子一問,這才想起,當天衙役帶走高二狗時,可並沒有搜檢他家啊。假如高二狗是被陷害的,那麼作為重要罪證的布料出現得就非常可疑了。
第二日上衙時,泰縣丞找到蔣縣尉,問了這個問題。
蔣縣尉咳了聲,答道:「是下面的一個衙役找到的,這事他雖然做得有些不妥,但也是心急想找到線索,好在還真被他查到了,也算是有點功勞吧。」
聽到這裡,泰藹鑫也明白了,這估計是衙役想趁亂發點小財,誰知翻出了贓物,怕擔干係只好交了出來。
不過泰縣丞也沒有就此放過,他扛著縣尉的黑臉,硬是要那翻出布料的衙役和他一起去了趟高二狗家,指明了是在床角被窩裡發現的贓物。
泰藹鑫在屋子裡仔細打量了一遍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放過了那一頭冷汗的衙役。
當天晚上,夫妻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大半夜。
到了第二天下午,孟嵐琥就帶著佰子蘇幾個人堵住了正要回家的郭三。
而像王縣令和泰藹鑫都被他劃歸為「可以用,需考察」的範圍內,這也正是兩人升官的背後原因。
官場上混了幾年後,基本就沒有單純之人。王縣令離職前特意找到泰藹鑫,兩人一番密談後,心領神會地達成了某些約定。
回家後,泰藹鑫還有點不踏實,孟嵐琥看出來後笑話他:「得了吧,你就一八品縣丞,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人家皇子能圖謀你啥啊?再說沒人家出手,你現在還不是個小書吏嗎?」
泰縣丞聽了有些羞惱,可看了看自家連漆都沒刷的桌椅板凳,穿著粗布衣衫的一家老幼,磨了磨牙,數銅板去了。
轉眼到了年根,這天上午,有個陌生婆子敲響了泰家的大門。
孟嵐琥聽到動靜後,開門一看,只見來人是個穿戴頗為體面的中年婦人。
這婦人等門開了,也不說話,只拿眼睛把孟嵐琥上下掃了一遍,那鄙視的神色毫不遮掩地就掛在了臉上。
一見來人這份做派,孟嵐琥直接就準備關門走人。那婦人一看孟嵐琥往回走,就愣住了,連忙開口喊道:「唉,唉,別關門啊。我是京城伯府里夫人派來的,還有話要說呢?」
孟嵐琥聽了這話,心中道了句「來得正好,等候多時了!」接著轉過身,冷笑道:「京中府里?你是府中哪個牌面上的主子不成?怎麼我從不曾聽說有你這號人物,莫不是個騙子上門吧?」
那婦人噎得一頓,她不是個傻的,孟嵐琥這話不就是說她沒有規矩,僕婦奴才竟然把自己當主子了。於是艱難地見了個禮後,也不進去,就故意抬高嗓門說到:「夫人說了,泰三爺在外面做事,務必時刻謹記不要丟了伯府的顏面,切不可急功近利趨炎附勢。雖三爺一家多年不回家盡孝,三奶奶也忘了年節應有的禮儀往來,可府中並不計較這些,只要今後切莫做下錯事牽連大家,若是不聽勸告的話,今後也莫怪府中無情。」
孟嵐琥滿面冰霜死死盯著對面之人,突然,她一言不發拍著門大哭起來。對面僕婦正得意洋洋,一臉譏諷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可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孟嵐琥邊哭邊大聲嚎了起來:「蒼天啊,怎麼有這麼歹毒的人啊。大家來評評理啊,當年我公公剛去世,相公的親娘被作踐得活生生發了癔症。可憐我相公才十歲的年紀啊,穿著件單薄孝衣大冬天裡就被趕出了家門。他一個瘦弱少年還帶著個得了癔症的母親,從伯府的少爺活活變成了要飯的叫花子啊!嗚嗚嗚,若不是我娘家還念著早年的婚約,把我嫁了過來,他們母子倆怕是早就凍死在那個冬天了!嗚嗚嗚!」她剛開始哭,不遠處蹲點的小橘子就一個猛躥,跑回去叫人了。而附近民援社的幾家人習慣性地就趕了過來,把那僕婦圍了起來。
那僕婦被孟嵐琥這種撕破臉毫不遮掩的姿勢給驚呆了,京中無論是如何骯髒齷蹉的事情,都講究個保全麵皮,關起門來較量。可誰能想到,她竟遇到這麼個混不吝的主,什麼破芝麻爛穀子的都直接往外倒。
孟嵐琥才不管那婦人發呆,繼續哭訴到:「我相公雖是個伯府的庶子,可他父親剛走,姨娘就被逼瘋,七七都不讓過完啊,母子倆就被淨身趕出了家門。我嫁過去後,那家人還要趕盡殺絕。他們竟然派人搶奪我的嫁妝,我們勢力微薄無處訴苦,連我陪嫁的小院都被砸了個稀爛。一家三口嚇得四處躲藏,好不容易到了夏麻縣城,鄉親們幫襯著安了家落了腳。剛到這裡的那年,我相公和婆婆又驚又氣,病得就剩一口氣,這事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我們心裡憋屈地都滴血了,可向誰說啊?嗚嗚嗚……」
周圍鄰居從不曾聽泰家人提起這些過往,此刻聽來都覺得心寒憤怒。就算不喜庶子,實在忍不了的人家,淨身趕出家門也就算了,逼瘋了人家親娘,還砸人家媳婦的嫁妝,活生生要趕盡殺絕是個什麼道理?最無恥的是,當初做下的惡就差直接殺人了,如今竟然大剌剌跑來教訓人還想要什麼年禮,莫非是京城中的人格外不要臉嗎?
那僕婦被圍起來後,看著架勢不太對,心中就開始發虛。她幾次都想張嘴狠狠反駁回去,可不知為何卻總是一開口就心驚肉跳被嚇得忘了詞。直到此刻她終於像緩過勁來一般,可以開口說上幾句了:「三,三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樹大分枝,人大分家這可是正理兒啊。就算當年分的少了點,可府中夫人畢竟還是你們長輩啊,如今你這麼說,可真有點不孝了吧……」
這僕婦一口京城官話,發音非常標準。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正在院子裡閒逛的瘋婆婆不知是被外面吵鬧驚到了,還是被她那口京城官話刺激到了。竟然用力推開了門口的孟嵐琥,幾步就沖了出來。
那瘋婆婆一出門,對面的僕婦就認了出來,一撇嘴剛要說「馮姨娘……」可惜她完全不了解武瘋子的厲害。
只見泰家婆婆就如同長坂坡里的趙子龍一般,高舉著神兵利器——木門栓,分開人群,直朝那僕婦殺將過去。
一般女人打架也不過是扯衣服拽頭髮,最多遇到那潑辣的還會上嘴咬。可泰家婆婆全然開闢了一種新式女子(流氓)打法——扒衣服加捶胸部,咳咳,沒錯,就是那兩個比較有彈性的位置……
那僕婦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一個京城伯府極體面的管家婆此刻竟被瘋子騎在身下,渾身的綢緞衣裙被撕扯得七零八亂,那羞人的地方還被大庭廣眾下打得痛疼難耐,就算她想伸手去揉兩下都覺得臉上滴血。
和瘋子鬥嘴,那是自己找不痛快。和瘋子打架,那就很可能是自己找死。這僕婦付出了血的代價後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孟嵐琥看打得差不多了,朝婆婆瞪了兩眼。泰家婆婆抖了兩下後,戀戀不捨地鳴金收兵了。
那僕婦臉也被抓花了,頭髮也散亂了,衣服被拽得露出了紅艷艷的肚兜,她邊喘邊哭,一時間別說是繼續罵人了,就連自己是誰,到這裡幹啥仿佛都被忘個精光。
事情總要有個結尾,孟嵐琥不能做那欺負人的壞蛋,於是兩眼通紅的驚慌哭泣著:「天啊,婆婆您怎麼了?是不是腦子又痛了?不好啦,怎麼看著要抽起來了!張嬸,你快幫我去叫個大夫來,我家婆婆被惡人氣得發癔症,抽起來啦!」
瘋婆婆一通劇烈運動後,那形象是有點瘋魔,再加上年紀大了,如今打完人,都喘得厲害,這副模樣要說是被氣得抽搐,也很有說服力啊。
於是,一伙人急忙幫著把婆婆送回屋子躺下,只那僕婦被大家遺忘在門邊。趕來幫忙的佰子蘇一伙人,眼看也沒他們什麼事兒了,就趁亂擠到那婆子跟前,好好踩了她兩腳。
渾身疼痛,最痛的地方還不好上手揉的婆子,終於挨不住了,只好咬著牙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泰家。而她本來還在想要怎樣狠狠報復下泰家,把剛才的虧加倍還回去的,結果才走了一會就撞到了兩個混混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