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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妻如伴虎
我是晉|江文學城的作者「自帶小板凳」, 來看正版吧! 時間不多, 她也不再磨蹭,鋪上紙,磨了墨,選了根細豪,就低頭畫了起來。
上輩子她見過的花樣子多不勝數,如今挑了三個細細畫來。半個時辰後, 孟嵐琥收好花樣子,出了書房。
她先去到瘋婆婆房間, 在那身材結實的老婦人身上又戳了幾下,然後轉身出來。為了保險, 她還在房門外上了道木栓,這才去叫醒了博哥兒和阿妹, 給他倆洗臉梳頭收拾乾淨。
不多時,孟嵐琥就抱著阿妹牽著博哥兒出了門。她精力不足,所以也不挑揀,只找了離家最近的一間繡鋪走了進去。
她畫的三張花樣子精緻美觀卻並不太新奇高雅,這倒挺符合鄉下小縣城的審美觀,因此很順利的賣了出去, 得來的錢財足夠家中半個月的花銷了。
接過掌柜遞過來的三百文錢, 孟嵐琥朝對方點點頭略施了個禮就打算離開。可冷不防,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尖利的女聲「哎喲, 我說這是誰呢, 原來是孟大妹子啊!怎麼著,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有錢上街買東西了,啊哈哈哈。」
一聽這聲音,博哥兒正牽著娘親的小手就緊了緊。孟嵐琥轉身一看,對面一位嘴角上長了個痦子的女子正面露譏諷的朝她們笑著。
&嫂子,早啊,原來你知道我手中無錢,因此特意趕來給我送錢了嗎?」孟嵐琥捏了捏博哥兒的小手,慢條斯理的笑著問出了口。
黃大嫂一聽這話,臉上笑容一收,嘴角朝下撇著說到:「嘖,我們是窮人家出身,自家錢都不夠花,哪兒來多餘錢給別人花用啊,泰嫂子說這話可真有點不知多少了。」
孟嵐琥面色不變,把懷裡的小閨女掂了掂,抱得更穩妥些,才望了望四下說到:「黃嫂子這話我就不明白了,你一見我就說我可憐沒錢花,怎麼這會又成了你也是那可憐沒錢花的了?你莫不是有什麼誤會吧?雖然以前你從我家借了幾匹布料並若干絲線,可我今天並未打算要你立刻歸還啊,莫急莫急。」
周圍悉悉索索響起一陣私語聲,黃嫂子面紅耳赤,心想往日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的窩囊廢,今兒怎麼說話利索了?她正想開口找補點面子回來,就聽對面的「窩囊廢」又開口說話了:「黃嫂子你慢慢逛,我還要趕緊家去,我家相公這一兩日看著就快回來了,我還需做些準備,這就先走一步了,回見啊。」
孟嵐琥和兩個孩子都還餓著肚子,哪兒有精神和對面的刻薄婦人打嘴巴官司,她手裡牽一個懷裡抱一個,幾步就走出了繡鋪。
上了街市,正看見不遠處有家早點鋪子,孟嵐琥打量了下,看著還算乾淨,就找了張小桌,拉著博哥兒坐了下來。
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走過來,甜甜的問了聲「嫂子想吃點什麼?我家熱乾麵的芝麻醬是今年新做的,特別香甜,可要來一碗嘗嘗?」
孟嵐琥前生並未吃過這種早點,就點了一碗熱乾麵和一碗甜豆花。不多時,那丫頭就端了個盤子過來了。盤子裡除了孟嵐琥點的東西,還有兩個空碗,正方便她們娘仨分這兩份早點。
看著周圍人將那潑了芝麻醬的熱乾麵拌勻了,大口吃的香甜,孟嵐琥也學著他們動作起來。拌好後,她將沾了麻醬的麵條分了一份出來,裝進了一個空碗遞給了對面的博哥兒。
博哥兒接過娘親遞來的碗筷,看著娘朝他微微笑著,也嘴角一彎,低頭吃起面來。孟嵐琥則夾了一點麵條朝小閨女嘴裡餵去。
這家的芝麻醬果然香甜,兩小兒吃得小嘴鼓鼓,麻醬沾到臉上也一點都沒察覺。孟嵐琥看博哥兒先吃完了,就把甜豆花朝另一個空碗中倒了些,再遞過去給他吃。
微微發黃的糖粒嵌在潔白的豆花上,舀一勺放進嘴裡,又滑又甜,美得博哥兒眯起了眼睛。
這邊的阿妹看著哥哥吃的香甜,嘴裡還在嚼著熱乾麵就急著朝那豆花直抬下巴。孟嵐琥看著好笑,也不逗她,換了豆花準備繼續餵她。誰知小閨女奶聲奶氣地說:「會,妞妞會用勺勺,娘吃麵,妞吃,自己吃,自己……」
孟嵐琥蹭蹭閨女的小黃毛,教她說到:「這是甜豆花,妞妞用勺子吃甜豆花。」本來一歲多的孩子就應該會說話了,可這原主日子過的太差,連孩子也沒能養好。小閨女開口就比旁人要晚半年,兩歲後說話也不利索,平時在家都罕少開口。孟嵐琥也不急,只溫言細語,從身邊的東西慢慢教起。這不,小傢伙點著頭開口說到:「妞妞,用勺子,吃甜豆花。」
娘仨吃的開心,沒注意身後不遠處,黃嫂子正和一個婦人盯著她們嘀嘀咕咕。
吃過早飯,孟嵐琥又買了幾個包子和米麵油鹽,就打道回府了。
到家後,先讓博哥兒帶著妹妹在房裡玩,孟嵐琥端著碗筷和兩個包子朝婆婆房間走去。
她在門口聽了聽,裡面沒什麼動靜,就把栓條抽出來,打開條門縫朝里望去。只見瘋婆婆還在床上昏睡不動,於是孟嵐琥走進房間,把碗盤放好後,抽了根筷子在婆婆身上戳了三處。
片刻後,只見瘋婆婆睜開了眼睛,直愣愣望著上方。過了會,她又眨了眨眼,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孟嵐琥。忽地,就看她眉毛擠在一處,張嘴嚎啕大哭起來。
孟嵐琥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位祖宗,又試了試她的「震懾」,這次對方倒有了點反應,哭聲一頓,張大嘴巴,就看著孟嵐琥一動不動了。
有反應就好,其他的也不急在一時,孟嵐琥起身走到桌旁對著瘋婆婆說到:「過來,吃包子。」
那瘋婆婆閉上嘴,委屈巴巴的看過來,很不情願地磨磨蹭蹭。然而,等她撅嘴挺肚地蹭到桌邊,一見到碗裡的包子後,面上就綻出歡喜的神色,雙手齊上,抱著猛啃起來。
孟嵐琥等她吃完,收拾起碗筷朝外走去。瘋婆婆也起身跟在後面,溜達出了房間。
轉頭看看瘋婆婆此時還挺平靜,孟嵐琥觀察了片刻後,就暫時放下了。洗了碗,燒好熱水後,她帶著一家人開始洗澡。
先把兩個小的洗乾淨了,丟到床上。孟嵐琥轉頭就對上了瘋婆婆。
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孟嵐琥累了個半死終於把瘋婆婆洗得不流黑水了。就這,她也沒得個好臉色。瘋婆婆仿佛被惡霸奪去了清白一般的柔弱女子,對著自家兒媳流露出悽怨至極的神色。只是「弱女子」那圓滾結實的身材和對面瘦骨伶仃的「惡霸」配在一起,實在是很煞風景。
不過通過這場戰鬥,孟嵐琥也粗略摸清了她的「震懾」出了什麼問題。似乎是自己魂魄還沒恢復好,如今只能在很近的距離發動,且僅能讓對方感到驚嚇,而不是以前的恐懼,或者說只能達到以前的低階狀態。
好在她如今也不是身處波譎雲詭的後宮了,這點功能也足夠應付眼前的生活了。
孟嵐琥又燒了一鍋熱水,把自己也洗洗乾淨,然後一家人把剩下的幾個包子都填了肚子。
下午,孟嵐琥在髒衣服里挑了一些看著還湊合的,洗洗乾淨後就到了該做晚飯的時間。
正當她準備淘米做飯時,大門就被人拍響了。她開門一看,原來是張屠戶家的娘子拎著什麼東西站在門口。
張嫂一看到孟嵐琥就上下打量了好幾眼,這才笑著說道:「我昨天還說早上過來看看你,結果到你家時發現沒人在家。這不,我家那個剛回來了,攤子上還剩下幾根大骨頭,你若不嫌棄,就拿去煨點湯喝吧。」
孟嵐琥忙笑著接過來說:「哪兒還敢說嫌棄,嫂嫂就是空手來,只惦記我的這份心,就夠妹子感激了,快進來坐坐。」說著,就把人讓了進來。
張嫂聽著孟嵐琥說話,眼睛微微睜大了幾分。待進到門來,四處看了下,發現泰家此時已經被收拾的乾淨整潔了許多,而家裡眾人也都衣衫整齊,就連那位瘋婆婆躥出來時也看著比以往白淨了不少。
兩人在桌旁坐了下來,張嫂握著孟嵐琥的手說:「我昨夜就擔心的厲害,好在你福大命大,竟熬了過來。以後啊,這日子必然就好過了。哎,你啊就是臉皮太薄了點。」
孟嵐琥抿嘴笑著說:「說句沒臉的話,往日裡我實在太沒用了些,這趟險些過去,我倒想明白了點。若是我一直站不起來,苦的只有自己的孩兒,以後我是再不敢一味懦弱了,就是和人拼了命去,也要護住這兩個小的。」
&喲,你這真是看明白了啊,好妹子,咱們女人有了孩子可不就是要爭點強嗎!唉,這就好,這就好啊。日子再難,只要你心裡拎得清,就總能過出個頭來。我這心也放下了,你趕緊弄晚飯吧,我也回去給我家那個煮飯去了,妹子別送,我自己走就行了。」張嫂子開心地出了門去。
孟嵐琥看著手裡這幾根剁好了的筒子骨,心中暗暗記下了張家人的好。
今天晚上來不及喝這骨頭湯了,孟嵐琥炒了個千張小白菜和大蔥炒雞蛋,等到白米粥熬好,晚飯就算齊活了。
瘋婆婆是在自己房裡吃的,吃完還想再出去搶點什麼,卻被孟嵐琥一個瞪眼,定在了門口。她帶點膽怯的縮回了腳,可又不那麼甘心,只好偷偷從窗戶邊探出半張臉,露出一個賊光直冒的眼珠,使勁打量著正屋的動靜。
孟嵐琥挑了個正對著瘋婆婆的方向,在桌邊坐下,招呼兩個小兒趕緊吃飯。兩個孩子吃得十分香甜,可配著他們那大大的腦殼,細瘦的小身子,稀疏的一腦袋黃毛,孟嵐琥覺得自己還要再努力一點。
夜裡,孟嵐琥監督著瘋婆婆老實睡著後,這才上床抱著兩個孩子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孟嵐琥從昨晚就煨上的骨頭湯罐子裡舀了兩瓢倒進鍋里,又挑了幾塊帶著點肉絲的骨頭一個碗裡放了一點。
她快速攪合了點稀麵糊,朝鍋里的大骨湯緩緩倒了進去。沒多久,鍋中散出一陣熟面香氣,再灑上點鹽和蔥花,豬骨疙瘩湯就可以出鍋了。
因這疙瘩湯容易燙著嘴,她沒有立刻叫兩個孩子吃飯,等著微微涼了點後,才端了一大碗,先去把瘋婆婆餵飽。
等她從婆婆房間裡收好碗筷出來,就聽到大門處博哥兒正和誰說著什麼。
泰藹鑫夫妻倆聽了這消息,都有點無語。從面上看,縣尉兒子退婚與縣尉針對泰藹鑫,應該是沒什麼聯繫,但若硬要扯上,也能說出點關係。
至少孟嵐琥就直接聯想到,莫非蔣縣尉把二兒子的婚事退掉後,打算攀扯上程縣令不成?
可轉頭再想,這事又有點沒譜。要知道蔣柏順是因為口吃所以才遲遲沒有成婚,蔣縣尉既然是想巴結縣令,總不可能讓人家縣令閨女嫁你個結巴兒子吧?更別提蔣柏順自己貌似還不願意退婚,蔣縣尉要打這個主意的話,那還真不好說,最後到底是結親,還是結仇。
不過,不管怎麼說,佰子蘇他們確實是打探到縣尉家的動靜了。所以就算夫妻倆一時沒搞明白兩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可他們仍舊是很痛快地給了佰子蘇他們三百文錢作為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