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原本是有不少周府下人居住的。
只是他們兩個到來時只遇見了幾個瘦成皮包骨的小廝,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如今早已被擊昏在地。
程溪表示打的毫無心理負擔。
「這密道通哪裡?」
總歸不會是知府的府上就是了。
沈星羅接下來的話確定了她的猜測,「周樂松在東街的一座宅院,他在那兒養了一個外室。」
啊這,這周家多少是有點遺傳在身上的。
「又是莊坤招供的?」
「.」
沈星羅以沉默回應。
程溪就當這是默認,從旁邊提了一盞油燈率先走進了密道。
從莊子到府城是一段不小的距離, 密道狹窄又黑暗,即便是有照亮設備走的也有些磕磕絆絆。
真想念空間裡的手電筒啊~
兩人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就發現密道越來越寬敞了,從原本僅容許一人經過變成了兩人。
「快到了,小心看路。」
沈星羅側身從她身旁經過,走到了前面, 「把油燈給我。」
程溪一怔,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次只用了幾分鐘,前面原本平坦的路變成了三米高的石頭台階。
兩人便知他們已經到了出口。
「莊坤有沒有說這密道的出口設在了什麼地方?」
「外室的寢室。」
「?」
程溪莫名想起了青山寨三當家夫人的寢室, 總感覺兩者之間有那麼一丟丟相似之處。
你們古人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兒?
密室通道之類的不應該是設置在自己的寢室或者書房之類的,只有一人知道嗎?
這是對枕邊人有多信任才會分享秘密啊!
就離譜。
旁邊沈星羅靜靜聆聽片刻,確定外面並沒有聲音傳來慢慢推開木門,一道微弱的亮光從外透了進來。
他吹滅油燈走出去,程溪落後一步跟上。
入眼的是一道繡有花鳥圖的屏風,屏風後一床一人透過輕紗看得不是很分明。
房間的主人已經睡了,床邊還有個睡得一塌糊塗的守夜小丫頭。
而亮光則是房間外面懸掛著的燈籠發出來的。
兩人將密道入口復原沒有驚動二人,打算從窗戶翻了出去。
不過程溪在瞥到床上熟睡之人的樣貌時怔住,面露震驚之色。
這婦人,長得可太像那位自動交出木盒的美艷女子了!
沈星羅只是瞥了一眼,見她震驚便知想法。
「此婦人和莊坤的妻子是親姐妹, 曾是臨安府翠紅樓的頭牌, 一人擅琴一人善舞。」
程溪:「.」
好傢夥。
原來他們還是連襟!
周樂松這網絡人心的手段可不簡答, 又是送銀子又是送女人的,試問誰不會死心塌地的跟隨?
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走出小院, 程溪很快就有了一種熟悉感——這裡距離之前的居住地只有一個路口。
這條路她走過許多遍,閉著眼睛都能回去。
「先回去看看。」
兩人目標明確直奔沈家的宅子而去, 然而短短一個路口卻走得十分艱難。
無他,現在的小巷已經和三個月前大相徑庭。
程溪差點以為自己進了難民窟。
這裡原本是臨安府城生活氣息最為濃厚的地段,雖說每家每戶的院子不大,但居民密度大的離譜,平均下來每個院子至少也有個七八口。
大街小巷小孩的吵鬧聲以及貓狗的叫聲此起彼伏。
如今不僅都消失不見,就連宅子都被砸的亂七八糟,甚至一路走來有幾戶直接大門敞開。
「看來府城最近也不太平。」
想來這幾戶人家已經遭遇了不測。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沈家宅院,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被褥棉衣等用來保暖的東西皆已不見,就連木質的桌椅也沒留下多少。
程溪看向書房的方向,「你的書」
沈星羅搖搖頭,表情並沒有多沮喪,「身外之物,應該已經被人拿去取暖了。」
兩人踏進書房,果然空空如也,別說書了就連存放書籍的木質書架也被搬走了。
屬實有點慘。
「臨安府的其他地方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以小見大,最為熱鬧的居民區都成現在這樣子,百姓過的什麼日子想想就能猜的出來。
兩人心情沉重,默默走出宅院。
東側居民區到知府衙門是段不小的距離, 隔著半個臨安府城, 這一路讓兩人對城內狀況有了深切認知。
慘,實慘。
比沈家宅子都慘。
程溪避開地上被血跡染紅了的積雪,就聽見胡同內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哭聲。
這一路走來類似聲音聽得太多,兩人都麻木了。
有些人家大門緊閉,屋內未曾透出半點亮度,但以程溪和沈星羅目前的功力就知道裡面還有努力活著的人。
程溪心中湧起一股擔心。
「我們.」
「先去孫家看看,再去鴻威鏢局。」
兩人同時開口,有志一同達成了共識。
於是原本的路線拐了個彎兒,直接去了距離驛站最近的居民區。
程溪站在一座小巧的院子門前,伸出手敲響,木門發出有規律的扣扣聲。
不久後院子裡響起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誰?!」
「是我,程溪。」
木門快速被打開,露出孫小榮瘦弱的長臉,表情滿是駭然。
「小溪,你怎麼來了?!」
城門沒開啊!
他在衙門任職,這一點自然是知曉的。
就是因為他明確知曉城門沒開,現在才如此震驚!
程溪隨口道,「翻牆進來的,孫大娘呢?」
「我娘還好,只是天氣太冷,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就一直臥床休息。」
孫小榮趕緊招呼兩人進門,關門時極其小心的觀察了四周。
小院的一間客廳內很快點起一抹亮光,照應出了三人的面容,隔壁隱隱傳來老人的咳嗽聲。
孫小榮觀察二人半晌大大鬆了一口氣,「看見你們無事真是太好了,知道你們搬去沈家村住,我娘整天都惦記你們沒吃的。」
現在看來,這對讓人日夜惦記的小夫妻吃的比誰都好。
瞧瞧,不光沒瘦還長高了不少。
對比起來,他更像是個長期沒吃飯的災民。
程溪也覺今日來得匆忙,早知道城內是這個情況就帶些糧食過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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