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嗚嗚風聲,蘇重緩緩睜開眼。砂礫刮進眼角,刺的他皮膚生疼。
眼前一片枯黃,到處瀰漫風沙,一副大漠景象。
蘇重再次穿越。
有藍胖子加入,他們物資豐富,短期內沒了資源困擾。
小心戒備數日,徹底遠離縣城。蘇重找了個機會告訴舒宇,藉口再次陷入沉睡,選擇了穿越。
他先回到本源地球呆了幾天,把積壓下來的事情處理完。
又和父母打了個電話聊了點家常,本想回次老家。奈何本源地球消耗太大,竟是鏡像地球的三倍。
他那點兒本源,根本不夠他揮霍。無奈只能選擇再次穿越,儘快獲取足量本源。
沒想到回到本源地球,反而成了勞碌命,不斷奔波。
缺少本源,穿越起來就沒得選。這次就穿成一個剛死的倒霉蛋,廢了好大功夫才緩過命。
「醒啦?」一個笑嘻嘻聲音傳來,把蘇重思緒拉回。
轉頭看去,一個頭裹黑布,臉色黝黑的漢子,坐在他旁邊。
兩人此刻正坐在一亮平板馬車上,一絲絲酒香從後方飄來。隨著馬車搖曳前進,不斷傳來液體蕩漾聲,顯是拉了一車酒。
「算你命大,遇到我黑子。不然你只能暴屍荒野餵野狼。」黑臉漢子一臉自來熟的笑容。
「這是哪?」蘇重眼睛轉動,四周一片沙漠,找不到明確參照物。
「龍門啊?你自己跑到龍門關,你還不知道?」黑子嘿嘿笑。
龍門關?
這次穿越的身份不太好,借屍還魂時,剛被盜匪殺死。
他一睜眼就被人發現,為了不被補刀,蘇重只能奮力殺傷盜匪,最後引來追兵不斷。結果傷勢復發,倒在路上,這才被黑子所救。
一路跑來,他根本沒時間打聽所在地。
「多謝!」荒郊野外大漠孤煙,如果不是黑子把他救起。說不好真得餵野獸!
「你是郎中對吧?」黑子試探著問道。
蘇重點頭,原身實際只是學徒。只不過他師傅已被盜匪殺死,一身行頭落在蘇重手裡。
大概是看到招呼人就醫的金箍鈴鐺,還有他背著的藥箱,才認定蘇重是走方郎中。
「是郎中就好。你也不用謝我,你應該謝我家老闆娘。如果不是她身體不適,我才不會救你。」黑子擺擺手渾不在意。
龍門這個地方靠近邊關,龍蛇混雜,是有名的混亂之地。死人是家常便飯,救人反而少有。
「治病的事另算,救命的事兒,我會記在心裡。」蘇重淡淡道。
「只要你治好我家老闆娘,這人情就算你換了!」黑子聳聳肩也不當真。
蘇重閉目養神,接連逃難。他的傷勢一直沒好利索。吃不好休息不足,精力越發不濟。
剛閉上眼睛,就有些昏昏沉沉想入睡。
黑子斜眼打量蘇重。一身灰撲撲衣衫,肩膀上還有兩塊補丁。看年紀也就二十多歲,卻一臉風霜,顯然經常在外行走。
「就是不知道醫術怎麼樣,可別沒治好老闆娘,反惹她不快。」黑子想到金鑲玉發飆時的潑辣,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千萬不要在我家老闆娘面前提錢。能治好老闆娘的病,我可以私下裡給你錢。你要跟她要錢,她能剁了你!」黑子不放心的囑託,這可不是兒戲。
他們開的就是黑店,剁個把人正常的很。
蘇重閉著眼睛點頭表示知道。他也沒在意這點兒錢。他要的是本源。
龍門關?大漠?客棧老闆娘……蘇重有了猜測。
這大概是那個充滿江湖風雨的龍門客棧了。
轟轟轟……
馬蹄敲擊地面聲急促傳來。蘇重猛然睜眼,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寒光四射。
黑子猛的對上這冰冷目光,頓時頭皮一麻。這種殺氣,和那些刀頭舔血的江湖客,如出一轍!其冰冷處,甚至猶有過之!
這真是個郎中?黑子有些懷疑。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身後馬蹄聲吸引注意力。
「又他麼是這幫龜孫子!」黑子忍不住呸了口唾沫。
「他們是誰?」蘇重眯著眼,手緩緩伸進寬大衣袖,攥住一個陶瓶。
「還能是誰?龍門千戶所的兵痞。比土匪還像土匪,我們辛辛苦苦賺的錢,得給他們一半!」黑子憤憤不平。
「你不用擔心,這個月的錢已經給了,他們不會找我們麻煩。」黑子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臉笑容,準備應付這幫兵痞。
不會找麻煩?那可未必。自從穿越龍門關,蘇重光就一直被追的東躲西藏。不只是土匪,還有這群兵痞。
他懷疑,當初打家劫舍的土匪,和這些兵痞根本就一夥的!
「大哥,我是黑子啊,龍門客棧的黑子。您老幾位要去哪?」黑子陪著笑臉。
「少嬉皮笑臉,我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郎中!」帶隊頭目冷聲喝道。
黑子心裡咯噔一跳,他剛想轉頭看蘇重,就感覺後腰被一個硬東西頂住。
「亂說話,先要你的命。」蘇重輕聲道,伸手拿過掛在車旁的斗笠扣在頭上。
黑子臉皮一陣抽抽。原本只是發好心救個郎中,沒想到特麼救的是個禍害!
「幾位大哥說笑,咱們龍門關,除了那個死要錢的黑心瘸子李,哪還有其他郎中?」黑子心裡發緊,臉上卻依舊笑嘻嘻。
小頭目走到板車旁邊,掀開蓋在上面的草蓆,拎出一壇酒扔給身後手下,自己又拿出一壇抱在懷裡。對著蘇重揚了揚下巴問道:「少廢話,這個人是誰!」
「他啊……他是我表弟!剛從關內來投奔我呢。」黑子額頭見汗。
「把斗笠掀開我看看。」小頭目拍開泥封喝了一口。
「大哥,不能啊,我表弟一臉皮膚病,嚇人的很!」黑子忙不迭擺手。
「少廢話!」小頭目拔出雁翎刀,一刀挑飛斗笠。
一張纏滿繃帶的臉突兀出現,看得黑子詫異不已。你這什麼時候蒙的臉,我怎麼不知道!
「纏那麼結實幹什麼,給我打開!」小頭目不樂意。
「大哥,真不能看。太嚇人,還傳染!」黑子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碎銀塞進小頭目手裡。
小頭目拿著掂量了兩下,仔細盯著蘇重看了幾眼。
「算你識相!」然後拿刀指著蘇重:「你的呢!」
黑子臉色一變:「大哥,就這些了。其他錢都買酒了,要不您再搬幾壇!」
「滾開。你表弟來投奔你,我不信他一點兒盤纏沒帶!」小頭目一臉精明。
蘇重嘆了口氣,他現在身受重傷,真不想和這些人起衝突。可惜……
「捂住鼻子。」
砰!
蘇重把手中陶瓶狠狠摔碎。一團淡黃煙霧升騰而起,被這大漠風沙一卷,迅速籠罩四方。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兵痞,頓時掐著脖子栽倒在地。
他們死命抓撓脖子,想吸入更多空氣,卻無濟於事。不一會兒就臉色醬紫,毒發身亡!
蘇重掏出另一個瓷瓶扔在地上,淡黃煙霧迅速消失。
「好了,可以呼吸了。」黑子的臉漲的通紅,眼中全是驚駭:「這是什麼鬼玩意!」
蘇重跳下馬車,走到兵痞屍體旁一陣摸索。把值錢東西全都翻出來裝進自己腰包,這才又慢悠悠坐回車上。
「那是毒煙。走吧,不是要給你老闆娘治病嗎?」
黑子後悔不跌。七八個人眨眼放翻,還死的那麼慘。這哪是郎中,這是個閻王啊!
一路上,黑子小心翼翼,生怕惹惱蘇重,給他也來一罐毒煙。
遠遠看見龍門客棧招牌,黑子又糾結了。
身旁傢伙是個狠人,朝廷官兵說殺就殺。帶他到龍門客棧,福禍難料!
可不管他怎麼磨蹭,他們還是到了龍門客棧。
「黑子,你他麼死哪去了。買個酒這才回來,想累死老娘啊,快來幫忙!」還沒見到人,潑辣聲音就傳來。
黑子像是被狗咬了一口,一下就從車板上竄起來了,兩步就跑到金鑲玉身邊。
「老闆娘,你不是病了嗎,我給你帶回來個郎中。」黑子一邊說著一邊給金鑲玉使眼色。
「怎麼回事?」她察覺出不對勁。能讓黑子這麼緊張,肯定不是一般貨色。
「是個狠人!」黑子小心提醒。
「管他們是什麼人,龍門客棧是老娘的地盤。他老老實實還好,真要鬧事,就讓刁不遇剁了他!」金鑲玉咬牙道。
「老闆,住店。」蘇重慢吞吞走到金鑲玉身前,伸手抓出一包碎銀遞給金鑲玉。
黑子臉更黑了,這不就是他賄賂兵痞的錢嗎?
「好嘞,上房一間!」金鑲玉好似沒聽到黑子提醒般,滿臉熱情拉著蘇重就往裡。
……
房間內,蘇重守著個小火爐,上面坐著一個小銅鍋,裡面盛著半鍋藥粉。他正拿個木鏟不斷翻炒,他在煉毒。
蘇重還有些本源剩餘,只要找到一門武功,就能快速推演大成。
可惜這些天一直逃亡,沒時間琢磨這個世界的功夫,只能用毒保命。
原身本就是郎中,醫毒不分家,會用毒也不奇怪。
加上蘇重醫道造詣,沒準還能混個毒郎中、蘇鬼手什麼的名號呢。
「得想法搞些本世界武功。」蘇重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金鑲玉一手柳葉飛刀極其犀利。打破銅壺還能射進頭骨。她手裡應該就有些功夫。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鍋藥了。」蘇重端下銅鍋放涼,找了個布袋小心裝好。
等天色漸暗,客棧大堂掌燈。蘇重拿著小布袋,走進金鑲玉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