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說著說著,忽然心酸不已的美艷門主,神情也讓葉堅心頭一酸,卻是握緊了手中劍,既然此事為他而生,那麼他就要承擔起一切責任,救出嬛紅雪。
在天音閣下,幾個弟子看著那人站了大半天,紛紛揚揚的雪花,一直沒到他胸胸口。
忽然,那雪堆中的人化成一道星光匹練,直卷向西方。
百里光景,不過思緒紛飛間,如度年月,亦如轉瞬,那座高原上的冰城,赫然聳現眼中。
嗖!
星光匹練卷落入門口,向守門人通報一聲,葉堅靜靜等候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見一道眼熟的身影裊裊前來,那白色宮裝與身後長劍,都似昨日之事。
孟希儀走到黑袍人面前,卻是想不起自己見過這個人,不禁皺眉,冷洌問道:「你是誰?找我做什麼?」
葉堅緩緩取下袍帽,露出一張妖異完美的臉,唏噓的鬍渣卻破壞了這種感覺,這個經歷了很多事情的男人,輕聲道:「是我,葉堅,去你的居所再談吧,你知道我為何而來的。」
孟希儀怔了很多,雖然這張臉變了很多,但她還是越看越熟悉,直到注意到旁邊守衛的目光,才臉上一紅,低聲道:「自然,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黑袍人默默的跟著孟希儀,顏色鮮明的對比,讓不少人議論紛紛,昔日素有冰塊美人之名的孟希儀,主動帶一個男人回她屋裡,極快的就成了冰幻宗的爆炸話題。
可當事人已經到了冰屋之中,葉堅摘下袍帽,雖然他的容貌大變,可還是要小心行事,龍虎山、道元宗,隨便來一位長老,都足夠他吃一壺。
葉堅看著那白色宮裝女人慾去尋些吃食招待,卻是道:「不用了。我此舉前來,是為了嬛師姐之事前來,我要救出她,希望你能幫我。」
「現在才來有用嗎?」孟希儀說起這事。明白不對,仍然怨起眼前的男子,恨恨道:「我曾求過師傅多少回,但還只是讓嬛師妹免了責罰,只是囚禁在獨室中。你要救他,去闖冰牢不就行了?」
葉堅安靜接受她的怒火,一雙眸子平靜的注視著她,緩緩道:「是的,我要進去,救出嬛師姐,但需要你的幫助,我不想多造殺戮,我需要你給我安排一個身份,混入冰室。無論如何,我都要嘗試去救她。」
孟希儀聽得出葉堅話里的堅決,沉默了一會兒,道:「裡面有道基長老守護,而外面就是漫漫雪地,我可以安排你進去,只要你能過了道基長老一關,有我掩護你儘管帶嬛師妹離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帶她離開以後呢?」
這個時候。孟希儀冷冷一笑,那清洌的目光像是要刺入葉堅的心裡,道:「逃到個安全的地方,然後與她分手。讓她躲起來,繼續面對正道的追捕,那還不如不救她!」
是這樣麼?
葉堅問了問自己的心,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一個最不願意相對的事實真相,緩緩浮出水面。讓他手腳有些冰冷,勉強道:「再說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孟希儀沒有再打擊他,只是淡淡道:「你現在身份是嬛師妹素未謀面的未婚夫,我會請求道基長老讓你見他一面,然後在外面接應你,如果一刻鐘之內,你還能想到辦法,那麼你也只能進去陪嬛師妹了。」
葉堅突然露齒一笑,愧疚道:「如果是這樣,也不錯,嬛師姐是個好女子。」
「好人麼?這說得還真夠寒人心。」
孟希儀心頭冷笑,卻是越過葉堅,出了冰屋,旋即黑袍人就跟了上來,倆人向著冰牢而去。
冰城之中,防備並不嚴密,一是此地荒涼,二是冰宮之中,所有精英弟子、長老都匯聚一處,根本沒有人可能在這裡造次,但這一回,卻有了孟希儀這個內應。
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沉默著,葉堅知道,這一舉他付出的代價會很重,而孟希儀亦然,此舉無論事成與否,她都要面對幻冰宗的懲罰,但倆個人心裡明如鏡,心意也堅如冰。
出了冰城,幾里之外,一片冰天雪地里,有一處白雪覆蓋的小屋子,冰牢如同冰屋,入口就在這小屋子裡。
黑袍人抬起頭,黑暗中有青光閃動,看見十幾里之外,有一頭寒雪豹,正在躲在一塊巨石之下,撕咬著一頭雪松鼠,偶爾抬起頭,望向了這一邊。
是它嗎?
……
屋中一片溫暖,葉堅隨著孟希儀進了去,看見了小屋裡,只有一張桌,一張床,一位老人,一壺小酒,幾許下酒菜,小日子孤單又自在,另有風情。
那老人輕輕啜了一口杯中酒,只覺身體暖和起來,看了來人一眼,色眯眯道:「喲,是小希儀啊,怎麼帶個男的來了,莫非是你男朋友?」
面對著這種打趣,孟希儀冷著臉,道:「林長老,這位是嬛師妹的未婚夫,他想見她一面。」
老人挑了一顆花生米,依舊色眯眯道:「那我怎麼沒聽說過呢,小希儀,就別不承認吧。」
孟希儀生氣不得,只能咬牙道:「他倆是娃娃親,出事以後,這負心漢才知道她未婚妻出事,想見一面。」
老人聽清楚了,掏掏耳朵,連頭也不抬,道:「趕緊的,只許呆一會兒。」
「走吧。」孟希儀扭頭向葉堅說道。
倆人齊齊從小屋子的地下階梯,緩緩走進了這冰天雪牢,到處都是晶瑩的冰塊,每一個牢門,都只有一道厚重的玄鐵門,每過一道,黑袍人的拳頭,就握緊了一分。
轟!
葉堅終於一拳轟在冰牆上,震得雪屑簌簌而落,倒讓孟希儀有些吃驚,但仍繼續向前走,葉堅也很快跟了上去。
這漫長的一條道,卻像走在火海上,孟希儀掏出方才拿的鑰匙,打開了玄鐵牢門,卻轉身折返,只有葉堅很慢很慢的踏入這座冰室監獄裡。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房間,床、桌、生活所用,皆由冰雪生成,一身血紅宮裝的女子,身形瘦削,背對著黑袍人,坐在桌邊,一曲琴意彈奏得幽怨無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