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那傳音符跌落泥濘之中,被水浸濕,成為一團爛紙團兒,再不是曾經的模樣,自然也失去功效。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這是他和她之間專用的傳音符,也是唯一的聯繫方式。
是當初他暴露身份和她同居時硬塞給她的,不但能隨時和她通話,還能定她的位置,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快找到她……
當然,她並不知道這功效,只以為是普通的傳音符來著。
現在他既然決定和她徹底斷了,這傳音符自然就不必再留著,免得自己一時手欠又……
現在這傳音符掉落泥沼,看來天意也是如此。
他一揮袖,跌落泥濘的火紅紙團兒直接成了渣……
他直接回了忘川峰,他前些日子受傷太重,身上功力不足三分之一,他要閉關修煉一陣,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和屬下聯繫的傳音符又亮了起來:「陛下,屬下去調查花蔓青師父九全老人,發現他已經失蹤半月了!」
「嗯?」
「他們師徒是居住在深山中,幾乎不與外界接觸,所以沒幾個人認識他,屬下仔細查看了他們所居之處,發現他是和花蔓青前後腳下山的,下山就不知所蹤,再沒回去。」
夜月瀾微凝了眉,手指輕敲桌板思索:這九全老人會是千年前的誰?
這個人似乎是圍著他布了很大一個局啊——
他眸中閃過銳利,唇角輕勾起一抹殘忍笑意。
布局是麼?
他最稀罕有人給他布局了!
他正閒著有些無聊,心裡有些躁,這下總算有個出氣筒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活動一下手腳了!
腰間傳音符又亮起來,他接起,傳來的是黑白祭司的聲音:「陛下,傳送使已經將君姑娘送出去了,送到了逍遙城附近,然後她就自己抱著貓走了……」
夜月瀾頓了片刻,聲音偏冷:「她的事以後不必向本尊稟報!本尊以後和她再無任何關係!」
「…好吧,屬下只是習慣了……」習慣於凡是牽扯著君緋色的事情事無巨細向自家陛下稟報。
「這習慣不好,改掉!」
「是!」
夜月瀾掛斷傳音符,手指在桌上無聊的敲擊。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相信,再根深蒂固的習慣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改的。
他不會再時刻關注她,他要當她是陌生人,也或者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她離開夜族應該會回紫微宗吧?
紫微宗才是適合她的地方,也是她前世心心念念惦記想回的家……
……
君緋色在一個小客棧的床上頹了三天。
第一天,她住進了店裡,自己窩在一間房裡抱著膝蓋痛痛快快無聲哭了一場!
哭的眼睛都腫了,把她從穿越以來所受的委屈都借今天哭出來。
反正沒人看到她哭,也不丟人。
第二天,她不再動不動就想哭了,但心裡那裡總像是堵了個疙瘩,又像是被人挖了個窟窿,憋悶之餘還有些空落落的,讓她想要找個東西填滿。
於是,她向店家討要了酒……
這喝酒不錯,喝醉了更不錯,喝醉了她就能醺醺然睡上大半天。
就這樣,她每天的生活就變為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每頓必然喝上一頓小酒,然後一睡大半天。
湯包一直趴在她身邊,很發愁地看著她,它深深覺得主人比自己還能睡。
就在它以為主人會這麼地老天荒頹一輩子時,第四天早晨,它家主人忽然頓悟了!
……
那一天早晨,湯包一覺醒來發現它家女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了。
正倚著床頭照鏡子。聽到湯包的動靜,她放下鏡子嘆了口氣,低頭問湯包:「你看我是不是挺不修邊幅的?」
湯包看看她滿是血絲的大眼,再看看她滾成鳥巢的頭髮……
大力點頭!
何止是不修邊幅!簡直是邋遢!
主人這三四天不要說洗澡,臉也沒洗過!
她又拿起鏡子照了照,不忍目睹地啪地一聲將鏡子合上:「特麼地簡直邋遢死了!」
她起身下床,攏了攏頭髮,揚聲喚來店夥計。
店夥計來的很快,直接送來了三壇酒:「客官,這是本城最好的三種酒,你可以敞開了喝……」
大概是君緋色銀子給的及時,也豪爽大方。
這客棧雖然不大,但店夥計給她送來的酒卻是城中極品,好喝不上頭的那種。
喝醉了再醒來也不會頭疼,實在是能解百愁的好酒。
這位客官每次喚人都是要酒,稍微送慢一點她就要拍桌子打人。
當然,更不能勸,一勸她也惱。
捋袖子也要打人,她那小拳頭看著小,但力氣極恐怖,他店裡的胡楊木桌子被她隨手一拍就能拍成渣……
這要拍在人身上,店夥計覺得自己沒那胡楊木桌子結實,所以他也不再問不再勸了。
她只要一喚人,他就麻利地送酒來。
但這次,這位小姑奶奶她不要酒了,她要洗澡水,帶玫瑰花瓣的那種。
店夥計二話不說去弄了。
不過這次來的稍稍有些晚,君緋色大約等了多半個時辰,有兩個店夥計才抬了浴桶進了她的屋。
浴桶是簇新的,浴桶里的水不熱不涼正好,裡面一層嬌艷的玫瑰花瓣,每一瓣花都是那種含苞欲放的,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
這讓君緋色甚滿意,沒想到這小店有這種玲瓏心思,弄出這麼精緻的花瓣浴。
她大方地賞了兩個店夥計每人十兩大銀,等他們離開後,她泡了進去。
溫熱的水將她迅速包圍,仿佛能溫暖到她的骨頭,泡在裡面不是一般的舒服。
她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洗去一身泥垢,也仿佛是和過去告別,和所有的不好告別。
愛情算什麼東西,緣來則聚,緣去則散,是她太看重了。
她應該是被前世的夜月瀾感動了,一時熱血上頭這才跑去他那裡,結果被澆了這麼一盆狗血回來——
現在她也想明白了。
前世她確實對不起他,但前世不是今生,她只是君緋色,不是華曼陀,現在的她無需去背前世的債,無需去補償前世對不起的人——
更何況他也不需要她的補償,不是嘛?
從現在開始,她要做自己,徹底和前世告別!
誰再拿前世的債來煩她,她就和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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