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傷好了就走,不勞你們費心了,我現在行動也挺方便的,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看著呂靜欲言又止的模樣,甄華率先開口了。儘管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可言,但是夫妻一年,終歸是有著超乎常人的默契,甄華知道呂靜在糾結什麼,無非就是一個曾經的人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引起了她曾經的那份愛慕罷了,可是這種情感轉瞬即逝,甚至可以說相當的多餘,所以甄華下達了逐客令,也是為了掐滅呂靜的這種幻想,但願呂靜能夠理解吧,糾結於舊人,是一種愚蠢的做法,哪怕甄華自己已經愚蠢了許多年,但是呂靜與他不同,這些年他並沒有參與呂靜的生活,呂靜是有可能掙脫自己的束縛的,她將自己困於那座樊籠之中,自己並沒有上鎖,只是呂靜自己不願意走出來而已。
可惜甄華小看了呂靜的「冥頑不靈」,一份喜歡堅持了十七年,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甄華下達了逐客令,可是走與不走都是她的選擇,她的選擇是後者,就像十七年那樣。甄華向她扔出了那種離婚協議,她二話沒說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沒有一絲的挽留,讓甄華都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當時的她心已經在滴血了,只是她忍住了,當一個男人做出了這種決定,是不可逆的,當時的她就知道,無論怎麼鬧,用怎樣的辦法挽留,甄華終究是要離開的,所以簽了字,可是她並沒有放棄繼續愛著甄華。
呂靜一直都知道,甄華喜歡的人是誰,一年的夫妻,彼此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聞子心對甄華的影響,根本不是她能夠干預的。當年的她就知道,自己在甄華心中的地位,不過是聞子心的替代品,從始至終都是,她一直清楚這一點,可是她並沒有想過反抗,她也沒有能力反抗這個殘酷的事實。所以她退出了,當年的她想法十分天真,她知道自己不過是聞子心的替代品,那麼自己的離開,也就會驅使甄華再度找上聞子心,可是聞子心對甄華的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只是朋友,而且兩人朋友的關係是不可逾越的,儘管甄華希望越過那條線,但是事實並不容許甄華這麼做,所以甄華在碰了釘子之後,還是會來尋自己的。
於是她帶著這個愚蠢的想法,在魔都呆了整整三年,她很窮,儘管當時離婚,甄華將所有的非固定資產全部交給了她,除了那間公司,但是她仍然很窮。在結婚之後,她就沒有了自己的工作,整個家都是靠著甄華撐著,於是他們離婚之後,她需要自己找工作,自己租房子,甄華的那些錢根本不夠,三個月的時間就被她花了個乾淨。那時的她只能靠著兼職勉強度日,儘管她一直在投放簡歷,但是她連一家公司的面試通知都沒有收到過,所以她一直都在硬撐著,等待甄華接自己回家,可是這一等,便是三年,三年時間甄華沒有絲毫想要接自己回家的意思,而失去了自己之後,甄華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公司蒸蒸日上,呂靜便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甄華可不知道有一個人默默的關注了自己三年,那三年也恰巧是甄華最拼命的三年,與聞子心的交集也甚少,每周一次相聚,兩人的工作與生活都錯開了,那段時間甄華幾乎沒有心思管感情方面的事情,而呂靜卻是等不下去了,三年過去了,甄華的生活沒有一絲改變,聞子心也沒有介入甄華的生活,甄華也絲毫沒有想要找尋自己的意思,所以她心灰意冷的離開了,一路驅車直行,到達了邊境的原始森林,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她只是感覺那片森林較為僻靜,適合無聲無息的離開。
再之後她便遇到了蛇哥,蛇哥阻止了她十八次自殺,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繼續活下來,麻木的活著,這樣的麻木持續了許多年,直至甄華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多年積累的情緒爆發了,化作了淚水,肆意地宣洩。甄華沒有能力解決她的問題,所以只能以驅逐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在甄華看來,現在的呂靜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孤身一人的呂靜了,她的身邊有著蛇哥的陪伴,而且甄華看得出來,蛇哥很愛她,很愛很愛,蛇哥看她的眼神,就好似自己看聞子心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所以甄華知道,這便是最適合她的人。
其實呂靜需要的不是甄華,因為甄華只是她愛的人,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滄桑,她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她愛的男人,而是一個愛她的男人,能夠盡心盡力的呵護她、愛護她,這才是她所需要的。甄華看得透徹,可是呂靜卻不清楚,兩個人對自己的愛情都顯得那麼的執著,誰也不肯讓步。若是當年甄華選擇了讓步,或許是另一番幸福的人生,若是現在的呂靜選擇了讓步,那麼今後的生活也必然是幸福美滿,可是他們的執著卻是害慘了他們,他們都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可是他們卻又無怨無悔的堅持著,那麼誰對誰錯呢?其實並沒有定論,但是甄華與呂靜卻是需要一方的妥協,否則這也將一直僵持下去,可是沒有人願意妥協。
所以呂靜沒有離開,而是讓蛇哥先行離去了,而她自己則是坐在甄華的病床前,默默的削著蘋果,一言不發的坐著,甄華也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強硬的驅逐是不切實際的,自己是她送進醫院的,若是強硬的將她罵出去,未免顯得太狼心狗肺了,他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不過呂靜一直這麼坐著,甄華也僵硬的躺著,整間病房都蔓延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尷尬的氛圍是其次的,更詭異的是,那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感,讓人感覺莫名其妙,但是他們卻是這份寂靜持續到底了,直到護士進來查看病人情況,才打破了這份寂靜。
可是護士離開了之後,寂靜又恢復如初,這個時候需要一個人開口,打破這份寂靜,兩個人已經十七年未見了,心中必定有著說不完的話語,需要傾訴,當然那個有著說不完話的人,是呂靜,可是從最開始,呂靜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所說的話,也不過是那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語,真正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卻是一句都沒有說,她想要告訴甄華,這些年來自己是怎麼堅持愛著他的,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強行咽了下去。
「歷史的車輪不會停轉,歲月的腳步殆盡瞬間,思念的味道苦澀無邊,愛情的驛站只留給懂得它的人。如果停止不前,錯過的美麗將不再重現。我想你應該明白,過去的歲月終將逝去,對一個人最好的,就是放下,無論再想念也不會去打擾。就算我們沒能走到最後,我也不會心存遺憾,你有你的苦辣酸甜,我有我的喜怒哀樂,如果我們不曾相遇,就沒有那些美好記憶,既然相遇的時間不足以讓我們為彼此停留,那就祝今後的我們,披著各自的驕傲,互不打擾。」
甄華說的很明白,就算呂靜想要裝傻,也做不到,所以她沉默了,一根香菸就掏了出來,叼在了她的嘴上。甄華詫異的看著她這一舉動,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瞬間就浮現在臉上,甄華萬萬沒有想到,當年那個聞到煙味就咳嗽的呂靜,現在也學會了吸菸,甄華意想不到,當然就連呂靜也想不到吧。
「很詫異?為什麼我會吸菸?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可是你告訴我的宣洩方法只有這一個,所以我學會了。」
甄華搶過了呂靜口中的香菸,揉成了碎片,憤怒的看著呂靜,其實他不必惱火的,他並不在乎呂靜,他對呂靜並沒有愛,所以呂靜的死活與他有何乾洗,但是他的心中就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股無名火,或許是因為曾經的責任吧,他不容許呂靜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就算需要宣洩,也不應該採取這樣的方式。但是很快他按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憤怒,自己的身份不應該這樣情緒化,呂靜的生活早就與他無關了,他不應該干預的,他更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過去就是過去,回憶就是回憶,沒有什麼放不下,忘不掉。甄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關心,或許那一年的責任,形成了習慣,對於呂靜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並沒有愛情,但也說不出反感,當然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因為有一方存在愛情,友誼便不可能純粹,但是對呂靜,甄華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也僅僅他內心的想法吧,但這也是第一次表現出來。
正如故鄉是用來懷念的,青春就是用來追憶的,當你懷揣著它時,它一文不值,有時你遇到了一個人,以為就是她了,後來回頭看,其實她也不過是這一段路給了你想要的東西。正因為曾經有過跌宕起伏的愛,才能在後來平凡的幸福里甘之如始。那些不再相見,甚至相見如陌路的舊情人,終歸會放下;然而,已經不再聯繫的一個好朋友,每次想起來,我們也會覺得可惜,於是甄華會跟自己說,當時可以做得好些,那麼,現在還會是很好的朋友。為什麼當時不懂呢?終其一生,這份遺憾始終放不下,逝去的友情有時候比逝去的愛情更使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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