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索倫。
索倫。
李。
我睜開眼睛,陌生又熟悉的景象進入了視野之內。
倉庫,陰暗,潮濕,回聲,還有繩子。
我又被綁架了。
為什麼是又,嗯,這事兒比較複雜,記憶中,我第一次被綁架還不到十歲,雖然綁匪是一群戀童癖,但他們對近視眼的少年不感興趣。
呵。
近視眼怎麼了?
我天生的怎麼了!
誰要看不起近視眼,我!
抱歉。
回憶偏離航道,拉回。
第一次綁架我才不到十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二次被綁架,是我十二歲生日那天,那天風和日麗。
第三次被綁架,我十三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四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五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六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七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八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九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⑩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11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11+1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第4x3次被綁架,我十四歲,那天風和日麗。
「我十四歲那年惹誰了!」
我沒忍住喊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綁匪們被嚇得哆嗦,其中一位甚至尿了。
我對他們表示抱歉,並把手裡的綁匪鬆開,這位中年人的腦袋已經被我塞進了他屁股里,可能已經死了。
於是
我只好讓綁匪們一起給這位綁匪同伴急救。
一個小時後。
我們給這位綁匪先生舉行了隆重的火化儀式,期間我深切關懷下,剩餘的綁匪們要說出是誰主使綁架我。
我不讓他們說。
提前知道答案會很沒意思。
至於具體是誰,我手裡有個名單。
傍晚,
我將這座小鎮的黑幫老大們的腦袋都塞進了他們屁股里。
今天夕陽西下。
我又為一座城市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啊?
到底是誰綁架的我?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正義的理由去揍這些黑幫的傢伙們。
「少爺,還在為昨天那個幫派小妹罵你是四眼兒生氣?」
管家接我的時候,一臉疑惑。
「怎麼可能。」
我哪裡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
我只不過是在報復而已。
「少爺,幸好你這次出差不是大城市,要不收拾起來很麻煩。」
「嗯,下次注意。」
管家總是抱怨我的義舉,而我其實不在意。
而且,跟著我出差的人,在各種方面都會得到提升。
比如:
「少爺,每次跟你出差,我們都覺得自己的戰鬥力提升了一個檔次。」
「少爺,你到底是怎麼把人的腦袋塞進屁股里的?」
「少爺,咱們要不要去攻打總統府?」
「少爺,有個叫珍妮的女孩很漂亮,要不要去揍她的男友?」
「少爺,我發現外星人了,咱們去外太空當劫匪吧?」
看,
我家的侍者們一個個的都變得更聰明了。
他們找到解決事情的根本方式。
暴力!
對。
暴力。
作為【探秘者】,我受夠了那些攻略里的繞彎子,做計劃,考慮後手,這些都是【殘血者】幹的事情,我是誰?我是【探秘者】,都殺乾淨了秘密就都沒了,是不是?
管家提醒我:「少爺,老爺給你預約的心理醫生,明天早上十點。」
我無所謂的坐在車後座上,冷哼了一聲,心理醫生好吧,我確實應該看看醫生了。
我叫索倫。
一條孤獨的公路將樹林一分為二。
司機的後視鏡上能看到我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眼鏡片後是一雙如同海洋般深邃的雙眸。
眼鏡片上,眉毛舒緩的展開,眉宇之間的沉穩透著領袖式的威嚴。
車輪行駛在美利堅某公路上,碎金般的陽光穿過枯葉,從窗外斜照我的面龐上。
嘔,天吶。
這是一副什麼樣的畫作就好像是頂尖畫家勾勒出的輪廓,觸目驚心的線條叫人看的心跳加速。
或許我得找個畫家記錄下我的臉了。
畫家。
畫家。
我認識的,畫東西最好的人是我恨畫家!
媽的李諾!
上次說給我畫個肖像,丫畫了一百二十二副眼鏡!
「少爺你又想打誰啊?」
「這個你們打不過。」
「沒關係,咱們可以玩陰的,老爺總是說,擺在明面上的東西是騙大眾用的,真正有用的大多數都是見不得台面的髒手段。」
「這我有辦法,等回去後我給你們一個網址,給那個漫畫家打錢,讓他畫違規的東西,再舉報他,讓他大起大落最後一無所有就好了。」
「少爺,你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我知道管家說的是物理上的「殺了他」。
「算了。」
我展示了我的大度。
不為別的,畢竟和姓李的做對要付出家破人亡的代價,我得為我的員工們考慮。
一想到我的溫柔,我便薄唇輕啟,拿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優雅的就像在旋一桶慕尼黑啤酒。
我摸了摸眼鏡框。
我這該死的優雅。
我這該死的溫柔。
我這該死的富足的家庭。
我這該死的先天條件。
但這世上沒人有毫無弱點,我也不能逃出真理的抉擇,是的,我也有弱點
女人。
確切地說,我和異性絕緣。
不要誤會,這並不是說,我一生沒和女人交往過。
其實我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有了女友,分手原因是,她意外死了。
同年,我又交往了四個女人,被車撞死,被樓上的花盆砸死,陽台杆突然斷了摔死,洗澡時候觸電被電死。
那年我才十四歲
我的十四歲到底惹誰了!
總之,後來我也交往過幾個女人,她們都死了,還好我沒傾注感情但到了這裡,傻子都會明白,這事兒不對勁。
「少爺,怎麼了?」
管家從後視鏡上看到了我落寞的臉龐。
我說:「你相信嗎,到現在為止,因我而死的女人,已經二十九個了。」
管家笑了笑,帶有一絲安慰:「少爺您又開始思春了?」
我溫和的回道:「想死啊你?」
車裡又恢復了安靜。
關於我為什麼會和女人絕緣的問題,這事兒其實從小我也有疑惑。
我爺爺一生儘量不親近女人。
我爸也是。
我們全家男人都克女。
這件事已經持續了兩百餘年。
而且越來越嚴重。
我爺爺當年至少還能和一個女人共處兩年,我爸和我媽閃婚生下我,到了我這裡,和一個女人相處的時間從一個月已經縮短到一個小時左右。
但凡我想招募的女玩家,或者說,我覺得可以合作共事的女性,幾乎都會在一個小時內死亡或因各種意外失去聯繫。
我的家族,受到了詛咒。
到了我這一代,將斷子絕孫。
父親和爺爺,其實都沒有發現事情的本源來自於哪裡,但被我找到了。
夜晚。
我回到了家族的一處廢棄房產里。
這裡是祖爺爺來這個國家後第一個落腳的住宅,也是我為什麼要來這座城市出差的根本原因。
破舊的木屋,許久未有人住過,和我家的莊園相比,這裡更適合吃不上飯的落魄畫家居住。
而隱藏著家族克女的秘密就在此處。
「少爺,雖然我不該多嘴,但我聽老爺說過,這房子邪性。」
管家站在車旁,好心提醒我。
「我知道,別管了,去去就來。」
我不希望讓無關人員捲入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波。
我家的孽債,就由我來解決好了。
三天前,我從父親那裡找到了一本祖爺爺留下的日記本,裡面的字跡都模糊了,但我一眼就看出,將某些字母有規律的連起來會形成一句話。
——「不要回那棟小木屋。」
經過我調查,自從祖上離開這棟房子開始,身邊的女人就越來越少。
好,那麼我就可以確定,問題可能出在這裡,無巧不成書,任何的巧合都有可能是證據鏈的開端。
門扉緊閉。
裡面被鎖上了。
我嘆了口氣,經典的恐怖電影作死旅程開始了。
於是,我一腳把門踹壞了。
然後邁出步子,走入屋內。
因為有一條腿是假肢,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極不協調。
這並不妨礙我進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噴香水。
是的,太臭了。
有個流浪漢的屍體,這傢伙是破窗進屋的,死了沒多久,初步檢查,死於
「TMD擼多了!」
這年頭的人太不正經!
總之,我定了定心神,為了給恐怖氛圍一些尊重,我打開狼眼手電,環顧四周,並時不時的哆嗦一下,告訴木屋裡可能存在的惡靈,我害怕。
讓我失望的是,沒有惡靈出來,屋內也什麼都沒有,除了發霉的家具還有一面鏡子。
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的襯衫的男人,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胸肌和腹肌的線條,可是卻始終看不清楚,這人看上去很危險,他是誰?他是我。
「除了我自己以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外之喜啊。」
這種時候只要使勁踩一踩地面就知道答案了。
某塊地板下面是空的。
玩家等級超過60以後,繼承在「無盡迴廊」一半的數據,我利用得來的力量很輕鬆的鑿開了木地板。
「呵。」
地板下,一片黑暗的區域中,向下的走廊。
氣味中含有古怪的感覺,死屍的腐臭。
我等了兩個小時,待天色最為昏暗的時候進入。
天色越黑,裡面的危險就會越按奈不住的出現吧?
反正按照恐怖片裡作死的方式去做,至少沒什麼問題,越是想著能快速見到讓我找不到女隊員的罪魁禍首,我笑的越離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你是什麼,我一定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亞克他們總是說我心眼小,你看,我只對惹到我的傢伙心眼小啊,別的時候我很大度。
「所以快出來啊~」
從漆黑的走廊出去,我來到了一處地下石窟。
這裡也沒什麼好探索的了有個棺材,有一本跟聖經似的黑魔法書。
我走過去看了眼那本黑魔法書。
「精靈語?不對這是,惡魔的詛咒之陣法?」
書上的法陣表示應該是某種咒術。
我看像棺材。
上面刻著個類似倒十字的事物,與書上的咒術相似,但我確實看不懂正當我打算記下來回到迴廊里翻譯的時候,棺材板自己開了。
一隻羊頭母體的惡魔從裡面爬了出來。
半小時後。
被我毆打了三十分鐘的羊頭惡魔老實的跪在地上。
「說不說?」我問它。
它用已經變成腫泡的眼睛苦苦哀求般看著我。
我把它的角給薅了下來。
這傢伙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哭著說:「俺說啥啊?俺剛出來你就打俺,半個小時啊,俺不就是嚇唬嚇唬你嗎,你要不就給俺一個痛快,你殺了俺吧。」
其實我知道我什麼都沒問呢。
但我就是想找個理由打它。
因為我對羊肉過敏。
亞克他們總說我是個暴徒,其實我只是對看不順眼的東西暴力了一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那一失,我用暴力填補,有錯嗎?沒。
看它這麼可憐了,我動了惻隱之心,還是先把正事辦了吧,一會兒有的是時間揍它,等打爽了,我再把它賣給那群沙漠裡的土豪。
但這傢伙忽然喊道:「你是哪兒來的驅魔人,怎麼這麼暴力!」
驅魔人?
獵魔人?
我又送了它十五分鐘的拳頭。
「這個詛咒是什麼意思?」我問書上的內容。
「俺說,你別打俺了,你這個傢伙好暴力。」它竟然提要求,還污衊我。
於是我給了它一腳,既然你說我暴力,我暫且實現你的夢想。
它便老實說道:「以前有個傻帽把我召喚出來,他說他受了情傷,希望俺幫他詛咒他的前妻。」
我猜那個傻帽就是我祖宗。
「嘿嘿~不過這傢伙手一抖,把詛咒的十字架畫錯了,所以他就變成了被詛咒的那一個。」
「什麼詛咒?」
「這輩子都不能親近異性,而且子子孫孫會越來越嚴重。」
我思考了一下,想到我二十來年的遭遇,我決定再揍它半小時。
十五分鐘後,我把想自殺的羊頭惡魔好生安慰。
「我不打你了。」
「俺,俺不信哩!俺不活了!」
「你覺得我會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漠視生命嗎?」
「俺覺得你說這話就很漠視你自己漠視生命這件事。」
「我不跟廢話了,把解除詛咒的方式告訴我。」
羊頭惡魔忽然露出邪惡的笑容。
「嘿嘿嘿,很難。」
「願聞其詳。」
「你得找到一個惡魔,用它的血肉祭拜。嘿嘿嘿~」
我好奇啊:「你是惡魔嗎?」
羊頭惡魔:「俺不是!」
撒謊就要掉肉,所以我取下了它的一塊肉。
「然後呢?」
「然後你只要利用『魔法』把血肉融入棺材上的陣法裡,然後用惡魔的血寫下當時定下詛咒的人的名字,就能取消詛咒了。」
這倒簡單。
我知道這傢伙不敢再說謊了,但還是回到空間把書上的東西翻譯了一遍,確定惡魔沒有說謊,便回到了現實世界。
然後,我照著這傢伙的指揮去做。
「就這樣?」
我已經完成了儀式。
羊頭惡魔點頭。
「是的,接下來你翻開那本書,照著第四頁第二段的內容念誦,就可以解除詛咒了。」
我有些失望因為這傢伙竟然沒說謊,少了個揍它的理由,好不爽於是我掄起棺材拍了它一頓!
「嗚嗚嗚~俺就是個『開羅星』的惡魔,俺又不是劫匪,你幹嘛這麼欺負俺啊。」
「別哭了,等我解除了詛咒,帶你回去,給你個職位玩玩。」
我這麼說是因為,它透露自己是開羅星人的秘密,畢竟是開羅世界,能整個開羅星的傢伙當寵物也挺有意思。
對了哪天如果它惹我,我就讓它詛咒李諾,然後它就完蛋了。
「對了,主人。」
羊頭惡魔改口極快。
「主人啊,你記著,念誦那一段文字的時候千萬不要斷,一旦你沒有念完,就要等十二年甚至更遠的未來才能再次解除詛咒了。」
「這什麼規矩?」
「這個詛咒是遙遠東方的一種生肖詛咒。」
「啊?」
「全名叫做『單身狗詛咒』。根據生肖的規律,十二年一輪迴,負責掌管該詛咒的狗得十二年後再來給你辦理業務了。」
我快受不了「開羅星」的奇葩規則了。
不過,只要能解除詛咒,我就能招聘女隊員了終於不用被人喊牛郎團了,想到這裡我覺得都無所謂了。
為了不出意外,我把手機關上,背了好幾遍咒語。
終於,經過五分鐘的折騰,倒背如流。
「主人,記住了,一定不能停下來,要一口氣念完!」
羊頭惡魔挺聰明的,它知道我這個四眼狂徒失敗了,我一定會叫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我開始了。」
羊頭惡魔捂住嘴。
我深吸一口氣,念道:
「偉大的索托斯,萬能的」
【「無盡迴廊」玩家5870被召喚到「世界戰」中,強制去往,立即傳送】
詛咒的書掉在地上。
索倫沒念完就消失了。
關於他家的詛咒還得持續至少十二年。
在那本書的最後一頁上,還寫著這麼一段話:「如果你的伴侶足夠強大,詛咒則不會生效。」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