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佛慈悲還酷[重生] 32.神跡將出(五)

    這是防盜喲, 如果你看到了這個,證明要72小時後才能看見新章。  曲叢顧大喜,又磕了兩個頭連聲道謝。

    形勢急轉,又從凜冬到了暖春,曲叢顧心裡終於安穩了。

    他走出門去是仍覺得恍惚, 好像是做了一場夢。

    草古從大石後走出, 蹭了蹭他的小腿。

    曲叢顧問道:「哥哥無事吧。」

    草古沒有回應, 那也就是沒什麼要緊的了。

    或許今日能多睡一會兒了,曲叢顧心裡想著。

    可是真的回了院子裡,一顆心就又飄飄忽忽地吊了起來, 恨不得自己個兒去朱決雲受這個罪。

    小時候他姐姐也曾得過急病, 那時候曲叢顧就想,其實安康的人比得病的人還難熬,他心眼兒小,不想當那個安康的人, 憂心難熬,生怕再一睜開眼就見不到人了, 寧願去換一換,自己去生病,也至少心安。

    但這些事他又怎麼能說了算。

    曲叢顧從小並未聽說過男歡女愛的故事, 但也心裡清楚, 男的要和女的在一起, 可他沒有喜歡的小姑娘, 就算是有, 也未必有朱決雲對自己好。

    他想和朱決雲一直住在一塊兒。

    這或許就該是喜歡,因為在一塊兒他就心生歡喜。

    若是烏頤不說那些話,那曲叢顧也不想,可是聽了烏頤的話之後,他就覺得臉不自覺發紅,這樣也可以啊,這樣多好啊。

    夜裡的時候,朱決雲終於不再忽冷忽熱地嚇唬人了。

    曲叢顧脫了鞋上了床,湊到了他的身旁,蹭了蹭,短短地睡了一覺。

    半夜驚醒了一回,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並沒異樣才放下心來。

    夜裡風緊,床帳里點了一隻蠟燭,泛著發黃的光,並無大事。

    曲叢顧得了掌門方丈的承諾後,終於敢出門了,第二日看天氣不賴,便將門窗都打開,然後讓草古帶著自己下山了。

    不敢去朱府求助,他自個兒找了間藥鋪,卻不知道該開什麼藥方。

    掌柜的看他長得漂亮,身上穿得也不一般,只是嘴上長了這麼一個大燎泡,便問道:「可是要開方子?」

    曲叢顧點頭道:「若是有人中了毒,昏迷不醒,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這該開什麼藥方?」

    掌柜的不解道:「中了毒該解腹中毒啊,怎麼會一會發熱一會兒發冷呢。」

    曲叢顧沒法跟他解釋這個,只能說:「那就不是中毒,這樣該怎麼辦?」

    &店裡的郎中跟去府中看看吧,」掌柜的道,「這樣說沒法診斷。」

    曲叢顧當然不能帶著人去伏龍山,皺著小眉頭道:「那你給我開些溫補的藥成嗎,他日日冷汗,吃不進東西。」

    掌柜的心想:……這是要死了吧。

    可曲叢顧也說不出更多的症狀,也不肯帶人去看,幾番勸反到把這孩子急了夠嗆。

    掌柜感覺很迷,看不太懂,只能開了兩張方子:「這一張是溫補,一張是祛風寒,拿小火熬一時辰往上。」

    曲叢顧看了一眼也不大明白這些藥材名,只說:「這是好的嗎?我要開最好的。」

    「……」掌柜的道,「是,去領藥吧。」

    這年頭看病都走意識流了。

    曲叢顧捧著這兩提藥,回去翻箱倒櫃的收拾廚房。

    小院的側房很小,他之前在裡面看見有鍋灶,但是從來沒有用過。

    他哪會這個啊,折騰了半個時辰連火也點不著。

    整個廚房弄得煙霧繚繞,連人影也找不著了。

    點火用的青綠的樹枝還是剛從院裡折下來的,還新鮮著呢,曲叢顧正拿膝蓋使勁要把樹枝掰開,就見草古跳到腳下,去叼他的袖子。

    手中的樹枝直接摔到了地上,曲叢顧提著衣角直接跑了出去。

    朱決雲醒來時尚不太清明,眼前模糊只能看見一方天地,連視線也轉不得。

    就這樣,只聽一聲劇烈的開門聲,一個滿臉黑印子的少年奔了過來,拿一雙看不見原本顏色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倒是一時分不清,是小世子的眼睛更黑還是他的臉上的道子更黑。

    曲叢顧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上來了,刷啦一下子把臉沖開一道白印兒。

    真是沒法看了。

    &曲叢顧等他醒過來反而一句話也說出來了,只能呆呆地看著。

    朱決雲四肢有千斤重,嗓子眼裡也火辣著疼,他舉起手給他擦了擦臉。

    曲叢顧道:「嚇死我了。」

    話一說出來就又一道眼淚掉了下來。

    若是朱決雲不醒他便可以再撐著,可朱決雲醒了,他就覺得有萬般難熬委屈。

    朱決雲拍了拍他的手,好似安撫。

    他實在乏力了,又閉上了眼睛。

    雖然好像是再次睡過去了,但四周的感覺倒是還隱約有一些,像是身邊的人一直沒有走開。

    朱決雲的狀態慢慢地好轉,一天中仍有大半時間是昏昏沉沉中度過的,睜開眼就能看見這個孩子,有時是窩在了他懷裡,有時是坐在床邊,也有時一時看不見人,再跑進來時還是掛著一張花臉。

    他有餘力的時候便想:他這是去幹什麼去了?

    有些話是要說通的,他又想,苦了這孩子了,這段日子定然難熬。

    這日醒了,曲叢顧正恰好整床幔,把帘子拉開讓風透進來,一低頭看見他掙了眼,眼睛頓時亮了。

    朱決雲嗓音沙啞:「怎麼瘦了。」

    曲叢顧眼眶又紅了,卻挺堅強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衣服顯瘦!」

    朱決雲勉強笑了,摸了摸他嘴上的結痂:「這是怎麼了?」

    &了一個泡,」曲叢顧說,「已經好啦。」

    &是說了不會有事嗎?」朱決雲說他,「著什麼急。」

    曲叢顧把頭埋進了他胸前,悶悶地說:「我有點點害怕。」

    朱決雲緩緩地拍打著他的後背,一時難言。

    或許可以再拖一拖。

    這一拖,就拖到了脖子上血洞痊癒,落下了淺淡的疤,他已徹底無恙。


    曲叢顧挺憂愁地說:「這怎麼弄下去啊。」

    朱決雲從書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管它做什麼。」

    &好看啊,」曲叢顧說,「這麼顯眼的地方落下了疤。」

    朱決雲隨意說了句:「嫌棄?」

    這話出口,頓時心裡覺得不對。

    他沒抬頭,卻也沒有看進去書,聽著對面的動靜。

    只聽見曲叢顧小聲笑著說:「不嫌棄啊,哈哈哈。」

    好像是什麼讓人開心的悄悄話一般。

    朱決雲這顆心快被戳爛,卻覺得反覆煎熬。

    他幾度猶豫,終於將手中的書放下,鄭而又重地說道:「我……們談一談。」

    曲叢顧好似也有所感,把托腮的手放下了看他。

    朱決雲把腹中打了無數次的稿子重溫了一次,卻仍然覺得難說出口。

    &顧。」他先這樣說。

    其實不該這樣,他該按想好的來說,但出口就變了,讓感覺截然不同。

    &還小,太小了,你見過的人太少……」朱決雲甚至沒去看他的眼睛,「這樣的年紀,總容易糊塗了感情。」

    &日烏頤所說都是妄言,她不過想羞辱於我,讓你我相處尷尬,你不必入心。」

    曲叢顧此時卻意外的沉著:「我覺著你不能拿這話來糊弄我,好些同窗與我同歲,早便娶了親了,就算沒有娶親房中也有人了,這些我還是知道的。」

    朱決雲正要說話,被他打斷:「況且你捫心自問,當真不喜歡我嗎?」

    &對我這樣好,就算是親生弟弟也比不得,而我們卻是一絲關係也沒有陌生人,你怎麼好意思說你不喜歡?」

    &是不是有所顧慮?」曲叢顧殷切問道,「是前生今世的舊事嗎?」

    朱決雲恍然,覺得這孩子好像一夜間長大了。

    讓他應對不及。

    他好像是逃一般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曲叢顧像是剛出籠的幼獸,無知無畏,他以為感情的事就是兩情相悅便可以長相廝守,沒有迂迴沒有曖昧,橫衝直撞地往前走。

    他甚至連性別也不會去想,被戳破了那層窗戶紙,那就直接把心亮出來,放在他的眼前。

    朱決雲站在他的面前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去接。

    他已經太習慣去藏了,藏,藏感情,藏希望,仿佛那是恥辱,否則就會被人一劍捅進心口,笑他痴心妄想。

    而且他真的不能碰曲叢顧。

    他怎麼敢,這樣一個未沾染塵埃的孩子,拿自己一身污穢腌臢去玷污。

    就算心裡有苗頭,他也是第一個不恥自己的人。

    他的娘親跪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照顧好他。

    這當然不是讓他照顧到床上的意思。

    曲叢顧咄咄逼人一般,把所有刺都亮出來對付他:「你不喜歡我拉倒,算了!」

    朱決雲話哽在嗓子眼,下意識想安撫卻發現這時候他安撫不了。

    他沒法順勢去說『我喜歡你』來順平一身逆毛。

    曲叢顧估計也是頭回這麼氣,自己這樣主動都得不到回應,板著臉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了。

    那就算了,不喜歡拉倒,我又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

    這話可真假,誰喜歡一個人不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呢,把未來的細碎瑣事都規劃出來,指望著白首偕老。

    朱決雲王八蛋。

    王八蛋惹了小世子生氣,兩日都沒說上幾句話。

    他平日一副還是性冷淡模樣,卻心裡有些不得勁。

    晌午時天氣正好,朱決雲狀若無事地坐在棋桌前百~萬\小!說,手裡擺弄著兩顆棋子兒,叮叮噹噹的。

    曲叢顧好像沒看見一般,進了屋還衝草古道:「過來。」

    草古非常聽話地就跟著進去了,連頭也沒帶回的。

    朱決雲前後活了快百年,真是沒受過這樣的夾板氣。

    關鍵是心裡煎熬。

    入夜之前朱決雲出去了一趟。

    曲叢顧知道他出門了,便躺在床上,托著草古的胳肢窩兒把它抱起來。

    一人一狼對視,非常沉默。

    曲叢顧說:「你是不是會說話,怎麼不說呢?」

    草古還是一副冷酷哥模樣。

    曲叢顧顛了顛它:「說一句吧。」

    &主人壞透了,」曲叢顧想了個法子,「我討厭他。」

    草古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咋這麼不忠心呢。」曲叢顧說。

    &我不該跟他生氣的,明明他幫了我那麼多,他不喜歡我算了,真的算了,我不管他了。」

    草古彈了彈腿,曲叢顧把它放了下來,放到了自己胸前,他自己仰著頭看天花板,一邊撫摸著它的毛。

    &管他做什麼。」曲叢顧又陡然生氣,自言自語道。

    小院子的門卻被推開了,朱決雲回來了。

    曲叢顧翻了個身,背過身去了。

    然後又忽然不服氣的轉了回來,眼睛盯著屋門口。

    草古簡直一臉冷漠。

    朱決雲一開門,就見他這樣狠狠地看著自己,愣了一瞬間。

    他手裡還拿著一個紙袋子,走到了床邊,非常不自然地,帶了些侷促地說了句:「……沒睡?」

    此時此刻,外面天還大亮,距離天黑還得一個時辰。

    偏生曲叢顧也沒反應過來這話有什麼不對,地說了句:「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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