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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就是喜歡我
梁敘的叛逆期來的比常人還要早一些, 十四歲初二那年, 他在學校就很出名,和高年級的學長打架, 死不悔改也死不認錯。
趙蘊卓是管他的, 但無論他做什麼, 她的情緒仿佛都不會失控, 她總是溫聲細語,冷眼看著他在鬧,梁敘覺得她不愛他, 只愛自己的哥哥, 那一年梁杉已經十九歲了。
年少無人管教的歲月里,他很容易就走進偏執的之地,非要引起家裡人的關注, 哪怕是打是罵都好。
初二那年, 梁敘交結了一大幫的狐朋狗友, 沒好好上過幾天的課,每天不是這個學校轉轉, 就是去那個學校看看, 閒來無事, 就只會惹是生非。
他就這樣荒廢了兩年, 初三中考時,梁父放話他要是繼續作死, 不會有任何後門可走。
梁敘笑笑, 麻木的心掀不起波瀾來, 他已經習慣了被忽視。
中考,他毫無意外的落榜了,最差的高中分數線在四百二,他加上體育分才不過考了二百多分,再低一點就連職高都上不去了。
梁敘雙手空蕩蕩的就去了職高報名,那是一個完全可以放縱的學校,父母的耳提面命都沒有了,老師恨鐵不成鋼的教育也沒有,準確來說,這個學校就是讓你來玩的。
梁敘十六歲了,因為他打架起來足夠狠也足夠冷漠,很多人都願意和他稱兄道弟喊他一聲哥,這是個躁動的年紀,他們的手機中也會有些不可言說的東西。
那是梁敘第一次看片,日本的,一丁點情節都沒有,炎熱的夏日,幾個男孩子圍在他的座位邊,手機放在課桌底下,幾雙眼睛裡更多的是好奇,一部兩個小時,他完完整整的看下來了,只記得女人誇張可怕的叫聲,還有男人醜陋猥瑣的長相,他不懂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第二次他們讓他看的時候,他擺手就拒絕了,噁心吐了。
有人打趣,「梁哥是不是有了女人,這麼淡定。」
他一腳踹過去,罵了句,「老子有個屁。」
&一含不是在追你嗎?」他說的是職高一個比他還大學姐,自打梁敘進這個學校之後,那人就緊追不放,臉塗的比粉還白,畫著烈焰紅唇,頂著一頭誇張的泡麵頭,對他窮追猛打,所有人都以為他喜歡這樣的有個性有特色的女孩子,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行事誇張,肆意妄為。
梁敘眯著眼回,「關我屁事。」
他至今記不住陳一含的長相,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頭髮,又黃又卷的醜死了。
&你還收人家的東西。」
&硬塞的。」
梁敘秉承著來者不拒的態度,好多人以為陳一含是他女朋友。
他沒解釋過,懶得解釋,沒有的事為什麼要解釋?
每周五梁敘就騎著個摩托車帶著蔣京明去幾個中學逛逛,無所事事的兩個人一般都是翻牆進的別人的學校。
那天是陳森的生日,他們兩個去三中接陳森,打不通他的電話,兩個人就開始瞎轉悠,當時的天都快黑了,三中的禮堂里還剩下好多人,他往裡瞄了一眼,靠在角落裡看了好一會,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宋詞。
說出來都丟人,手上的煙差點捏不住。
他聽見了心動的聲音。
再後來,他去三中的次數就多了起來,在校門口看見她的機會也多了,他站在樹底下,望著穿著校服說說笑笑的她,腳下走不動道,眼睛都挪不開。
蔣京明罵他慫,說你要是喜歡人家就去追啊。
他笑著罵回去,「老子才不慫,下個星期就追給你看!」
這句話是真心的,蠢蠢欲動的他是真想得到她,可惜了,沒有等到下個星期,他就惹了大麻煩。
陳一含在上體育課時,昏倒了,這破學校連個醫務室都沒有,幾個同學把人給架到附近的小醫院裡檢查了,結果令人大吃一驚,她懷孕了。
本來這都和梁敘沒有關係,偏偏陳一含咬死是梁敘的。
梁敘被迫去病房裡找了她,狠狠將打砸了一通 ,才扯出一抹難看的笑,「老子招你惹你了,你這麼禍害我。」
陳一含縮在被子裡,「給我錢,不讓我不會放過你。」
她聽說過,他家很有錢的。
梁敘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說說吧,誰讓你來害我的。」
陳一含就不吭聲了,可轉頭就找上他家裡去,又哭又鬧,趙蘊卓聽完沉默了很久,而後冷聲道:「孩子,我相信我兒子,我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
陳一含憤恨的盯著她,仍舊沒有罷手,找了她的乾哥哥將這件事宣揚了出去。
梁敘回家,趙蘊卓抬手用十足的力道打了他一耳光,五指紅印立馬浮現在他蒼白的臉上,「你看看你惹的什麼事!」
梁敘心情反而輕鬆了,她總算是願意管他了,總願意正眼看他了。
&沒做。」
&相信你有什麼用?你的名聲和將來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嗎?」她氣的不輕,聲音都在抖,「我讓你哥哥去查查怎麼回事。」
梁杉的辦事效率很快,幾天時間就弄清楚怎麼回事了,陳一含的事是她那個乾哥哥一手策劃的,混社會的男人除了騙女孩子還想要錢,妄圖從梁敘這裡坑上一筆。
梁杉雷厲風行,作風比他還要狠,直接把陳一含和那人的親密照貼了出去,以及開房時間和次數的單子一併貼了。
梁敘選擇了轉學。
這件事到這裡遠沒有結束,陳一含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懷恨在心之餘,在別人唆使下,開車要把梁敘和梁杉撞死,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桑田車飛馳而來,油門被她踩到最底下,她大喊,「你們去死吧!」
梁杉反應快,喊了句臥槽就把梁敘推開了,陳一含哈哈哈的笑,已經瘋了,流利的倒車,望著梁敘的目光中閃著綠光,想要碾壓過去,「你不是我的,你也不能是別人的,梁敘,我送你見閻王去。」
可惜的是,陳一含開車沒個準頭,撞上了牆壁,車頭冒火,她死在了車上。
梁杉被緊急送去醫院,他的腿受過二次碾壓,骨頭都是碎的,梁杉疼的昏過去又醒過來,推進手術室時,他忍著痛掐著梁敘的手腕,「我告訴你,我的腿必須要保住。」
他才進特警隊,這腿要是廢了,他也就完了,他的夢想還沒有實現。
梁敘只能點頭。
可當醫生把手術同意書遞過來時,他不得不簽。
梁杉失去了一條腿,右腿截肢,命是留下來了,他醒過來看著空蕩的褲管,他陡然生出來的是痛苦、不甘以及恨。
梁杉額頭冒著冷汗,順手拿起床頭邊的花瓶向梁敘砸過去,角度微偏,沒砸到,梁敘站定在床邊,「不截你會死。」
梁杉對他動動手指,「你過來一點。」
梁敘依言彎下腰,他立刻抓住他的衣領,掐著他的脖子,「老子跟你說過什麼!?你他媽知不知道,現在這樣我寧願去死!」
梁敘沒還手,就讓他撒氣,「對我來說,你的命更重要。」
梁杉從特警隊退了出來,自此後性情大變。
雨一直在下,濕潤過泥土的氣息清新好聞,回憶不是件美好的事,那些過去早就過去了,又好似從未遠離。
梁敘收回目光,生硬道:「我以前不是個什麼好人。」
宋詞撐著頭,她想,梁敘就算是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跟陳森一樣嗎?欺負同學不尊重老師?」
梁敘一頓,「不,比他還壞。」
&她驚訝的叫出了聲。
&嫌棄了?」
宋詞大氣的擺擺手,「知錯就改就好了,你現在比陳森好許多,你看看光榮榜上你是第一呢。」
喜歡他,他的所有都是好的。
梁敘喉頭髮酸,胸腔中炙熱滾燙的情感這會壓都壓不住,帶著薄繭的手掌捁著她的腰,他將她抵在走廊的欄杆上,低聲道:「宋詞>
台階上一陣陣「篤篤篤」的腳步聲,一輕一重,聽聲音梁敘都知道是誰,是梁杉。
&什麼我?」一聲調笑,欠揍的很。
梁敘轉身,有些泄氣,媽的,梁杉來的真不是時候,他笑笑,對梁杉比口型道:「我>
梁杉長相精緻,眉目比他還好看上幾分,勾唇冷笑,他慢吞吞的走到宋詞身邊,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吐字問:「傻白甜小姐?」
宋詞發現他和梁敘有三分相像,就猜到這輕薄她的人是梁敘那個智障哥哥?這動作還真的有點智障誒。
宋詞都不帶怕的,拍開他的手,轉頭問梁敘,「你家裡人怎麼把你哥放出來了?病人要好好看著的,我跟你講,我家隔壁王婆的侄子……」她拇指戳了下樑杉,「就跟他一樣,腦子不太好使,那天沒人看著,扒著窗戶非要跳樓。」
梁杉陰著臉孔,「什麼亂七八糟的。」
宋詞吼他,「閉嘴!帶藥了沒有?吃完藥就回家。」
梁杉身後跟著劉周沫還有好幾個保鏢,他抬起手,一聲令下,「把我親愛的弟弟先綁起來吧,我怕他待會太激動會傷到自己。」
保鏢個個都訓練有素,一涌而上將梁敘圍了起來。
&杉,你發什麼神經!」
梁敘指著他,笑的歡騰,「我就說弟弟會激動呢。」
宋詞沒察覺到危險的降臨,還留在原地沒動,梁杉逐步逼近她,粗糲的五指攏上她纖細的脖子,「傻白甜小姐,我警告你,以後離我弟弟遠一點喲。」
宋詞眨眨眼睛,脖子被掐的難受,說不出話來。
那邊的梁敘已是暴怒的邊緣了,嘶啞道:「你別動她!」
他越著急,梁杉內心變態的快感就越旺盛,他笑的宛如天神,「弟弟,別急,今天我也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痛。」
嘗嘗幾年前,他萬劫不復的境地,撲面而來的絕望。
什麼事都要講究公平啊?他的腿沒有人可以責怪,他只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弟弟身上了,有難要同擔,不能他一人孤獨終老,梁敘要陪著他!孤、獨、終>
宋詞的大半個身子已被推到欄杆外了,面色通紅,梁杉只給她的喉間留了一絲氧氣。
果然神經病不能惹!
梁敘想衝出來,奈何被人控制的死死的,雙手被按在背後,他雙眼猩紅,嗓音猶如從磨砂石上碾過,「梁杉,我他媽殺了你。」
梁杉拍了拍手,「嘖嘖,真是感動的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改為扯她的頭髮,逼得她脖子往後仰,宋詞是真的要哭了,真尼瑪疼。
&跟你說過什麼?你從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手術那次是,之前也是,他很生氣啊。
他厲聲吩咐,「劉周沫把傻白甜小姐給我丟到馬路上去。」
&梁敘軟下態度,「哥,我的錯,她無辜的。」
梁杉給了保鏢個眼神,把人給放開了,「當然是你的錯了。」
梁敘沒了鉗制,猛地衝上前,給了他一拳,騎在他身上,對著他打。
宋詞緩過氣來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解的問:「你跟你哥計較什麼啊?剛不還陪著他演戲嗎?」
&麼演戲?」
宋詞可以指著天發誓,她剛剛真的以為這一大幫人在陪梁杉演戲,她又不是沒接觸過神經病,王婆的侄子就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心愛的女人因為被他的仇家追殺而死,所以他才哭著鬧著要自殺。
當年一群人為了讓他從窗戶上回來,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喊他,「總裁、總裁。」
神經病的世界,誰能懂呢?
&難道不是在陪著他演?」
梁敘笑不出來,「他是真想弄死你。」
這句話把宋詞驚出一身冷汗,靠靠靠,好可怕!
&的好,你繼續,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