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珠，莫蒙塵 番外篇：川流不息

    好久不見，各位。墨子閣 www.mozige.com

    我在2010年完成了「我與活塞」的連載，總共十章，雖然我的文筆不怎麼樣，還遭到許多芝加哥肥仔粉絲的炮轟——夥計們，你們的品味有待提高——前陣子我在網上發起了投票，如果希望我繼續連載的人超過100萬，我就再寫一點。

    你們的熱情讓我驚訝，竟然有超過100萬人支持我繼續寫。

    好吧。

    現在是2015年，之前發生了什麼你們應該知道，我會再告訴你們一點。

    就從2008年開始吧，我會告訴你們2008-2013之間，活塞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說「dor.mo」最後的兩年？因為有無數的評論員和作家講述了那兩年的故事，他們說得比我精彩，你們也都爛熟於心，我就不多說了。

    為什麼只說「2008-2013」的故事？

    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群王八蛋就他媽想了解那段時間的活塞嗎！

    好吧，現在讓我們開始。

    應老爹的要求，我接下來的文章里對他的稱呼將是「dor.mo」。為什麼他要這麼要求？因為從我的文章登發以來，有無數的球迷喊他老爹...該死的，你們這幫混蛋以為老爹是誰都能叫的嗎？請你們敬畏地稱他為「dor.mo」。只有被他調教過的我們才能喊他老爹。

    接下來我們正式開始。

    dor.mo的退役，就像格蘭特2006-2007賽季前遭遇的傷病一樣突然。

    沒有人做好準備，就像1995年的夏天沒人料到他會成為未來十二年聯盟的主宰一樣。

    2006-2007賽季我們證明了年輕一代是可以挑大樑的，於是dor.mo安心離開了。

    我們締造了九連冠的神話，比半世紀前的凱爾特人還多一個。

    新賽季，我們所有人衝著十連冠衝刺。

    這不只是為了榮譽，更是為了再次證明自己。

    這次，dor.mo不僅不再是隊裡最好的球員，他退役了，格蘭特成為第六人，我們的首發陣容是布蘭登、我、馬努、傑拉德和肥仔。

    屬於老活塞的印記已經消失了。

    那一年，我們全力以赴。

    常規賽70勝，僅次於2003年和2007年的活塞與1996年的公牛，我和肥仔同時入選一陣，格蘭特作為第六人入選三陣並當選年度最佳第六人。

    季後賽期間，我們更是開足馬力，將一切對手擊垮，沒有球隊能在我們面前堅持六場比賽。

    史無前例的十連冠以震撼人心的方式達成。

    大概是那一年用力過猛，來年，我們遭遇了傷病。

    我的臀大肌反覆受傷，肥仔的膝蓋出了問題，傑拉德滿是衝擊力的比賽方式註定他的的身體會經常出現狀況。

    兩個月內，傷病潮席捲了我們。

    由於主力陣容多人受傷，格蘭特回到首發陣容，大賈首發了50場常規賽，我們等到季後賽期間才陸續回歸，但化學反應已經徹底爛了。

    媒體曾經多次預測過王朝崩塌的方式。

    他們沒想到，前一年還充滿統治力的我們，來年卻被傷病超擊倒，進入半決賽後倒在了步行者的面前。不過，半決賽雖然擊敗了我們，卻遇到殊死一搏的kk湖人，向喬納森·本德致敬，他距離成為本世代的埃爾金·貝勒更近一步了。

    十年不敗的活塞，落下神壇，輸球的當晚，我們的更衣室崩潰了，每個人都在哭泣，恨不得去死。

    只有老媽保持了鎮靜。

    他獨自前去參加新聞發布會，得體地回答了問題，然後離開。

    世界鬆了口氣，他們以為我們會一直贏到聯盟解散。

    2009-2010賽季，我們再次更換體系。

    跑轟屬於過去式，普林斯頓已經不再新穎，三角進攻幫助我們和以及今年奪冠的湖人（他們也打三角進攻）統治了聯盟五年。

    我們開始改打一種名為「動態進攻」的體系，因為我們擁有讓人羨慕的年輕活力，正該大力挖掘隊內的潛力。

    新的體系下，每個人都要做出改變。

    我為了融入體系減少大量的低位進攻，增加了無球跑動，更側重輪轉進攻推速度；肥仔減了體重，他的體格對膝蓋壓力太大，還有心臟病隱患，這兩項隱患影響了他的上升空間，他一度沮喪，如果dor.mo還在，他或許會更快地振作起來。

    新體系的陣痛讓我們在那一年的季後賽里輸掉了東部決賽。費城76人，他們擁抱了保羅·皮爾斯與雷·阿倫，加上永遠都不會老的蒂姆·鄧肯，十年來第一次戰勝了我們。非常遺憾，他們同樣中了詛咒，決賽上對決志在衛冕的kk湖人，七場血戰依舊落敗。

    看來蒂姆·鄧肯在與喬納森·本德爭奪「誰是本世代的埃爾金·貝勒」的戰爭中領先了一個身位。是的，他看起來比喬納森更悲情，從1997年進入聯盟開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五名球員之一，但他一直無法成功。不過，我依然要為本德投一票，他才是本世代的貝勒，td太無趣了。

    回到正題，連續兩年，我們沒能衝出東部。

    2010年的夏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達科·米利西奇以自由球員的身份加入湖人，和凱文·加內特組成全聯盟最有運動能力的雙塔。

    塞爾維亞人的出走，是2003級新秀大出逃的標誌性事件。

    之後，勒布朗聯合德維恩、克里斯·波什聚集邁阿密，成為東部的新興勢力。

    我呢？我和活塞簽下了一份低於市場價的新合同。我想為球隊留出空間來簽人。

    結果我們沒有簽到任何人，反而還流失了一名老人和幾個潛力無限的中生代球員。

    管理層搞砸了凱爾·洛瑞的交易，換來了一個用不上的球員，以及，我們沒辦法用頂薪留下保羅（米爾薩普）。

    和dor.mo一起加入活塞的老將路易斯·m·洛爾選擇退役。

    路易斯，15年來始終待在隊裡，活塞王朝的見證者，與dor.mo同屆，曾在試訓中說出「我很全能，可以打任何位置」的趣人。他是老兵，但沒什麼架子，如果你覺得他很好欺負就錯了，他曾在場上怒斥格蘭特等人。我很尊敬他，他在更衣室里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

    他的離開，使我們的更衣室失去了一個熟面孔，同時，帝國軸心球館將升上另一件退役球衣。

    儘管路易斯只是一名普通，或者可以說平庸的球員。

    他將自己整段職業生涯都獻給活塞，但他的作用，或者說數據表現並不好。

    15年，2個全勤賽季，他不怎麼受傷，湊不齊全勤賽季的原因是因為活塞的競爭太過激烈，他沒法上場。他總是說如果沒有dor.mo，他早去海外打拼了，他的實力不足以留在nba。但他還是留了下來，一留就是15年。

    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得到了退役球衣的榮寵，兩隻手戴滿冠軍戒指。

    同樣是這一年的夏天，38歲的格蘭特和球隊簽下一份三年續約合同。

    他的簽約讓包括為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他38歲了，已經不是聯盟頂尖球員，但只要有他在，活塞的支持者和球員們便會安心。

    好像不只他留下了，連dor.mo也跟著留下了。

    這種現象很奇妙，但也不難理解。

    提起邁克爾·喬丹，你不可能略過斯科特·皮彭。

    dor.mo和格蘭特有別於mj與斯科特的一點是，世人皆知mj成就了斯科特，而我們沒辦法說清，到底是dor.mo成就了格蘭特，還是格蘭特成就了dor.mo。

    mj有許多可以繞開斯科特的傳奇故事，而要介紹dor.mo或者格蘭特，你不可能繞過另一個人。

    我要再說說格蘭特和dor.mo。

    很不幸，我直到2003年才加入活塞，與dor.mo共事的時間只有短短四年。四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去了解dor.mo，他是一個嚴格冷酷甚至多數情況下顯得很無情的人，如果你有什麼地方讓他不滿意，從他口中說出來會比實際情況還要嚴重十倍。

    假如你讓他失望，非常好，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別想從他那裡得到任何的好臉色。

    我們稱呼他「老爹」，不只是口頭上的暱稱，而是因為，他真的像個嚴格的父親一樣教導隊內的每一個人。

    如果是格蘭特犯錯，他會得到更嚴厲的教訓與叱罵，dor.mo會因為一件小事和他念叨數天。

    格蘭特永遠掛著笑臉，但也時常被dor.mo說得勃然大怒，他們經常互相指責，給人一種內訌的感覺。

    等他們吵完，他們會突然重歸於好。

    老實說，我敬佩格蘭特。

    如果換成我，我不認為我受得了。

    他不僅要應付dor.mo，還要在dor.mo開罪我們的時候幫忙解圍，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活塞會變成什麼樣。

    有些人的作用，是數據和榮譽體現不出來的。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在為格蘭特的續約而高興，太好了，老媽留下了！

    2010-2011賽季，我們重新回到了衝擊總冠軍的軌道。

    芝加哥肥仔迎來了他的生涯巔峰。

    他場均時間被嚴格限制在30分鐘內，除非是緊張激烈的比賽才會破格。

    但他還是打滿82場常規賽，場均23分11籃板4助攻和3次封蓋。

    他入選了一陣、一防。

    拿下蓋帽王，年度最佳防守球員，以及常規賽mvp。

    東部決賽第五場，當我手感不佳，他帶領球隊複製了當年活塞對國王的黑色五分鐘。

    那五分鐘的時間裡，他可以撲到三分線外封蓋熱隊的射手，回到籃下保護籃板，像擎天柱一樣守住禁區，讓勒布朗單場9分，半分鐘內完成兩次封蓋、三分、破壞傳球——單場40分18籃板7助攻7封蓋。他撕碎了熱火，讓克里斯·波什看起來像縱慾過度的廢材。

    好吧，寫完這一段我快吐了——但他就是有那麼出色，我不能無視事實。

    他的強勢一直延續到總決賽第三場，正當我們要拿下第三場，以3比0強勢掌握賽點的時候，肥仔膝蓋里的定時炸彈不合時宜地爆了。

    他遭遇了acl撕裂，退場時眼眶飽含淚水，我們知道他有多不甘。

    肥仔的傷讓我們無心戀戰，我們輸了第三場和第四場。

    第五場賽前，他坐著輪椅來到更衣室激勵我們。

    進場前，我主動和肥仔擊掌，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甚至還對他說：「我們一定會贏下比賽。」（我可能說的是「我們一定會為你贏下比賽」，我當時一定是神經錯亂了）

    雖然事後我想起那事噁心得想要吐，但你知道，我們就像正和負的兩面，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對脾氣，可是我們在榮譽面前相互支持與鼓勵，令全隊充滿能量。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準備好再次成為冠軍了。

    我拿下三雙，而格蘭特半場24分，全場36分的表現，將帝國軸心球館的球迷帶回了那個偉大的時代。

    那個有dor.mo的時代。

    第五場的大勝，讓我們順利在第六場奪冠。

    格蘭特連續兩場30+，總決賽六場場均23分7籃板5助攻。可以說，他是第五場和第六場我們之所以能夠取勝的關鍵先生，如果肥仔不受傷，fmvp屬於他，他一傷，fmvp的頭銜出現了一定的爭議。

    聯盟最終將fmvp的頭銜給了格蘭特。

    與至高榮譽失之交臂的我並不難過，我奮力鼓掌，拍到手心發麻，我由衷為老媽高興，這是他應得的！

    39歲的格蘭特成為歷史最老的fmvp。

    「對我來說，獎盃只是落了我的手上，榮譽屬於我身後的年輕人。」老媽對觀眾說，「請給他們最大的呼聲，活塞不可能靠39歲的老頭贏下冠軍。」

    39歲的老媽依舊風度翩翩。

    對我們來說，或者說對球迷來說，更有意義的事情是，從今天起，格蘭特的戒指數上升到11個，和不朽的比爾·拉塞爾一樣多了。

    接下來，聯盟停擺了。

    停擺賽季如你們所知，我保持了不錯的狀態，但肥仔因總決賽落下的傷病導致新賽季報銷，格蘭特40歲了，布蘭登雖然復出，但dor.mo提醒他每個賽季最多打60場常規賽，就算進入季後賽也要嚴格控制出場時間。

    有很多原因導致我們沒有衛冕冠軍，我不想找藉口。

    事實就是，我們輸給了熱火。

    2012年的夏天，大賈退役了。我認為他是一個生錯了時代的長人。

    滿210公分的尺寸，超過230公分的臂展，柔和的中距離手感——如果他在小球時代打球，他會是個完美的內線。我不會說他是最好的內線，但他足夠完美。優秀的尺寸，出色的運動能力，柔和的手感，他是完美的。

    群星璀璨的活塞隊裡，大賈向來不是人們眼中的焦點，但人人都知道他新秀賽季就在總決賽搶七戰中力扛巔峰期的鯊魚。

    他是「gor.mo」降臨之戰的見證者。

    他親眼看著dor.mo變成了gor.mo。

    這一年，他帶著9枚戒指和獨屬於他的20號退役了。

    接下來是2012-2013賽季，不知不覺，我已經29歲，肥仔30歲。

    dor.mo和格蘭特29歲和30歲的時候，已經締造了王朝，而我們顯然遠遠不如。

    2012年的夏天，活塞王朝的老兵們陸續回歸。

    布拉德·米勒和拉沙德·劉易斯以及邁克爾·里德回到了球隊，他們希望作為一個「榮耀的活塞」退役。

    經過休賽期招兵買馬，我們組成了讓球迷回想起當年的陣容。

    即將到來的新賽季，還有個更重要的意義：它將是格蘭特·希爾的最後一舞。

    dor.mo退役的時候，帶著冠軍。

    格蘭特的退役年，我們希望讓他得到同樣的風光。

    無堅不摧的信念鑄就了我們的新賽季。

    2012-2013賽季，我們打出69勝的聯盟第一戰績。

    整個賽季，我只缺席了1場比賽，場均28分8籃板5助攻，幸運地當選mvp。

    東部內戰期間，唯一的挑戰來自邁阿密。

    我們血戰七場，你死我活地決出勝者——當然是我們！

    搶七戰，我們4分險勝熱火，41歲的格蘭特貢獻了一記價值千金的三分。

    那記三分不僅關鍵，而且可笑。

    勒布朗面對中遠距離的投籃表現掙扎的時候，我的投籃壓爆了他。熱隊對我窮追不捨，關鍵時刻錯失了格蘭特。

    那一刻，我腦海中浮現出dor.mo的身影，我想，如果是他，應該不會一意孤行。

    於是我將球傳出。

    「都他媽2013年了，為什麼還有球隊覺得格蘭特·希爾的空位三分是沒有威脅的？」維尼爾·約翰遜的尖叫聲將成為邁阿密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再見了，勒布朗！

    我們順利擊敗熱火，全速沖向15年來的第12座總冠軍。

    熱火是最大的挑戰，打敗他們，決賽上一帆風順。

    4比1，活塞順利奪冠。

    比賽結束的剎那，我們奪下第十二座總冠軍的剎那，格蘭特成為歷史奪冠次數最多球員的剎那——他職業生涯結束的剎那，老媽淚流滿面。

    雖然我是決賽上的fmvp，但老媽才是當晚的主角。

    現場獻給了他長達10分鐘的歡呼與尖叫，至少有上萬個球迷請求他再打一年，無數中年人大喊他的名字，底特律對他的愛勝過了一切。

    dor.mo高高在上，就像神明。

    對手畏懼他，隊友敬畏他，球迷將他供奉如天神，雙方存在著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他離去時，球迷不舍，不相信，但並未表現得如此動情。

    和dor.mo相比，格蘭特是一個讓人感覺不到距離的球員。

    格蘭特花費了許久才平復情緒，他站上舞台說出臨別感言：「你們的歡呼讓我知道，我配得上這一切...」

    於是歡呼聲又持續了數分鐘。

    「如果可以，我想再打十年。」老媽的話我永遠忘不了，「但我很老了，41歲，那個討人厭的傢伙中途跳車後，我就成了全隊最老的球員。我無論如何也不想退役，可是世界上沒有不散場的舞會，我必須在一個恰當的時間退出。」

    「這個賽季就是我的終點站，我很幸運，和一群出色而又偉大的傢伙們贏得了冠軍，我還能在總決賽上出場，贏下我的第12枚戒指，沒有比這更好的時間點了。」

    「謝謝你們所有人，我永遠不會忘記18年來的點點滴滴。」

    我們衷心地祝福格蘭特，並為他的離去傷心。

    一直以來，他就像家長一樣關照著隊裡的人。

    dor.mo還在的時候，活塞隊裡有句話：老爹鞭策大家，老媽關照大家。

    6年前，老爹認為他不需要再鞭策我們了，因為我們已經長大。

    6年後，老媽還能繼續關照我們，但他太老了，老到不足以再陪伴我們前進，所以放手。

    我認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區別。

    dor.mo的嚴厲與刻薄激勵著我們不斷向前，期間難免被他折騰得渾身傷口。等我們強壯起來，他開始老去，他不願接受老去的事實，他不會像格蘭特一樣出任替補，因此，他早早就跳車了。

    格蘭特關心隊裡的每一個人，dor.mo令我們受傷，他負責撫平傷口。等dor.mo離去，他也老了，他主動退居二線，無怨無悔，即使他是隊裡的第十人，依然被所有人尊重與愛戴。他一直打到41歲，你知道沒有幾個人能打到41歲。他選擇離開，不是因為厭倦或者其他，只是因為有心無力。

    他是個如此特別的人，以至於我要用這麼多的字句來完成這一章。

    以上，便是2008-2013期間的故事，過幾天，我還會和你們分享一下屬於我的故事。

    那將是《我與活塞》的最終章，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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