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菲望著她的眼神有些疑惑,然而很快地像是明白了什麼,黯然地收回了目光,眼瞼低垂著,不再去看她,有些事,還是不要點破為好。
&歉。」
蘇聖徨尷尬地收回手,然而收手的瞬間卻是不小心觸及到了傷處,疼得緊緊鎖起眉頭,一手死死地抓著被子,細密的汗珠自光潔的額頭上緩緩滲出,臉色顯得愈發地蒼白,顯然傷勢很重。
&樣下去不行,我送你去醫院。」顏菲緊張地扶住她的身子,眸中有著說不盡的焦急。
&用。」蘇聖徨決然地推開她,然而一陣眩暈襲來,不由得伸手撫住頭部,半靠在床背上,很是虛弱,呼吸有些不暢起來,整個身體沉重異常,眼瞼低垂著,已經喪失了支撐的力量,然而卻還是勉強側過身子,眼眶由於疲憊而微微泛紅。
&沒事,你可以走了。」吃力地喘息著,強忍著疼痛的觸覺。
&是你的傷……」顏菲不忍地凝視著她蒼白異常的臉色,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眼角由於極度的緊張而漸漸聚集起了淚水,茫然地站在原處,不知所措。
&竭盡最後一絲力氣,蘇聖徨為難地側過頭去,不讓她見到自己愧疚的神色,已經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不願意再眼見著顏菲被自己繼續傷害,還不如趁此讓她死了心,就不會那麼痛苦。
望著蘇聖徨決然的神色,顏菲微微低頭,銀牙緊咬著,眼淚早已在眼中打轉,這是要趕她走嗎?可是蘇聖徨不會明白,就算此時她真的走了,可是如果心留在這裡,依舊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就仿佛染了色的水,再也回不去原本的純色。
雙手微微攥著,轉身往門邊走去,或許這時候冷靜一下,對於解決現在的僵局會比較有益。淚水沿著柔美的面龐緩緩滴落下來,卻只是伸手極快地拭去,遮掩著不被看見,腳步遲疑著,不敢回頭,多麼希望自己能夠被挽留,像挽留許若凌一樣,只要蘇聖徨願意伸手,那該是多麼好的一番場景。
期望,總是那麼令人心如刀絞。
在她轉身的剎那,終於支撐不住疲倦竭力的身體,思緒像是被從身體中抽離一般,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起來,黑暗席捲了整個眼界,也摧垮了最後的一絲精神防線,蘇聖徨直直地倒落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察覺到她的異常,顏菲倏然地轉身,卻眼見著她倒在床上,緊張地返了回去,餘光瞥見那白色被單上絲絲的血跡,血,是從她的手臂處滲出來的,由於剛才的觸動,傷口處的撕裂反而加重,血跡斑斑的手臂之上,斑駁的暗紅色液體逐漸蔓延,一點一滴地滲入那純白里,可怖異常。
手顫抖著撫在那凌亂的發上,觸及到的是她刺骨的冷汗,體溫很高,使得她蒼白的臉龐被染得微紅,額間的溫度高得異常,臉色凝重異常,顏菲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和她說,還有很多的事等著她去做,怎麼能就這麼倒下?哪怕她醒來之後,依舊是那般的冷漠,然而始終是存在的,只要在身邊,別的都可以不管。
深圳顏氏集團總部,工作到深夜的顏氏總經理姜宇剛忙完最後一份文稿,累得癱軟在椅子上,長長地嘆氣之後,準備收拾包裹回家休息,然而手機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是那個特殊的音樂,這部手機是為了工作而配備的,只有顏氏的高層才互相留有號碼,想必是有什麼急事,當餘光瞥到顯示屏上的名字時,姜宇忙停下手上的工作,焦急而欣喜地接過電話。
&小姐,你可算是來消息了。」
&宇,我有事要拜託你。」
顏菲的聲音顯得很是生硬,氣息有些局促不安,像是有什麼急事。
&小姐,有什麼事等您回來再說,您這一走,董事長可是發了大火。」
姜宇捧著電話,小心翼翼地回著顏菲的話,生怕顏菲一時不快而掛斷電話,就難以和顏如赫交代了。
&宇……告訴爸爸,我一切都好。」顏菲抿了抿唇,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酸澀。
&小姐,您這是……」
&排我和爸爸的私人醫生去杭州。」不容他說完話,顏菲就下達了命令,語氣死死的,不容置疑。
&上!」
&小姐,可是……」
&了杭州,我會和你聯繫。」
電話突然掛斷,一串單調的音符飄揚在耳邊,怎麼也抓不住,姜宇頹然地將電話丟在桌上,有些猶豫地摸了摸臉,這下該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知道了大小姐的行蹤,現在就這麼斷了線索,一旦告知顏如赫有關顏菲偷溜去杭州的消息,恐怕一場大怒已經是預料之中,前些日子大小姐失蹤的事在深圳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顏如赫一氣之下凍結了顏菲的銀行賬戶,可以說顏菲這些日子相比較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生活,可以說是一種磨練,然而她就是硬撐著,並動用關係成為深圳企業代表,其中到底是為了什麼誰都不得而知,而現在到底是應該聽從大小姐的命令還是董事長的命令,成為了最大的難題。
長長地嘆氣,姜宇拍了拍腦袋,算算自己的二十餘載,雖然沒什麼多的交集,但和大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馬,這一次就算堵上自己的仕途,也得幫大小姐一回,況且顏如赫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不會把她怎麼樣,既然她都發了話,還是照辦為好。
夜幕席捲了整個天際,漆黑的夜色濃重而壓抑,以至於隱藏其中的烏雲都不為人所察覺,而恣意地下起雨,獨身走在雨中,形單影隻,雨水濕潤了她的裙,肆意地打落在她的臉上,像是無情地鞭笞,低低的哀怨盤旋於低空,籠罩著濃重的夜色,沒有要遮雨的意思,只是徒然地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要去向何處,那一幕殘酷的場景時不時地於眼前閃現,手輕捂著心臟的位置,幾乎感受不到它的跳動,周身的血液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溫度,只是冰冷地流淌著,就像早已遠離的心緒,如何嘗試也收不回來,些許雨水沾染上了唇,儘是淒涼的滋味,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那個沉悶的黃昏,所有的維護與忍耐,都在此刻付之一炬,是她親手點燃了回憶。
冰涼的雨水順著發梢滑落下來,沾濕了那潔白的襯衫,臉上的雨水被一方絲巾輕柔地拂去,指尖那清新的檸檬草清香,雨不知什麼時候竟停止了無止境的下落,黑色寬大的傘整個將她單薄的身子牢牢包裹住,熟悉高挑的身形,就那麼出現在她的眼前,像是隔絕外界的一道屏障,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一襲深黑雙排扣翻領外套,將白皙的臉龐襯得幾乎透明,淡然的神色很是平靜地停留在臉龐之上,手輕撫住許若凌濕透的臉頰,將她眼角的淚拭去,目光憐惜地打量著她虛弱的周身,眸中儘是溫柔。
凝視著她悵然的神色,楚祈恪無奈地搖頭,脫下身上的外套仔細地給她披上,手微微摟在她的腰際,將她冰冷的身軀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想要緩解她焦躁的情緒。
感受到楚祈恪身上的溫熱,不知為何,眼角滾燙的淚水直直地滑落,檸檬草沁人的香味就那麼環繞在鼻尖,難以抗拒,幾乎要迷失在她深厚的溫柔中,簡直要被那懷抱融化,外界朦朧的雨水逐漸形成一層淡淡的霧色,將兩人籠在了濃重的夜色之中,依稀而迷離。
&想好了麼?」方司珏早早地在晨依嵐的辦公室里等待起來,無奈大病初癒的晨依嵐又是開會又是忙幾天來堆積的工作,完完全全地將沙發上端坐著的小方方忘之腦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方司珏不滿地站起身來,要求晨女王給她一個公道。
&麼?」晨依嵐白她一眼,故作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帶這樣玩的,我都把房間收拾好了。」方司珏不幹了,一下子從沙發里跳了出來,直直地蹦到了晨依嵐的面前,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面前即將到手的美女。
&要。」晨依嵐連頭都沒有抬,目光繼續停留在文件上,很是輕描淡寫地拒絕。
&什麼時候答應過。」
&這樣嘛,你住到我家來,就不用來上班了,我養你哈。」方司珏挑了挑眉,企圖引起晨女王的注意,並且真的成功了,換回了晨女王一臉的高傲與不屑。
&憑你?」
&怎麼了?」
&哼。」
「……晨依嵐你什麼意思啊!」
&不如去喝西北風。」
&你你!」
方司珏強忍著心中的痛,捂著心口的位置微微俯身,晨依嵐注意到她的動作,心下竟不明地緊張起來,這傢伙,不會有病吧。
&
繼續裝作病痛的模樣,方司珏半個身子耷拉在光滑的辦公桌上,似乎很是痛苦地將文件扒拉開去。
&司珏?」
晨依嵐聞聲則是焦慮地起身查看她的情況,然而剛走到她身邊,臉就被牢牢地捧住,接著一個結結實實的吻毫無保留地落在了額上,發出清脆的「啵」聲,臉一下子紅透,伸手就去打她,然而靈敏的方司珏卻是預料到一般很快地閃避開去。
兩人嬉鬧著,沒有注意到漸濃的夜色,在這片蒼茫的夜色之中,欣喜與淚水交集著,化作雨水裹挾而下,不經意間,造就了那低沉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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