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馨並不知道溫暖這三個字裡面含著的另一層意思。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才剛來這就要走,「有急事兒?」
林溫暖搖搖頭,蹲下來看著慕瞳,摸摸她的頭,說;「如果媽媽一直找不到,就跟著這個姐姐,她會好好照顧你。不要因為找不到媽媽而沮喪,人生是你自己的,還是要靠自己,只要努力,好好念書,一定會更好,知道麼?」
慕瞳眨眨眼,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起身,對林溫馨說:「去醫院檢查了麼?孩子的情況如何?」
「過兩天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要想明白,孩子出生以後,很多事兒就不好控制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凡事要為自己考慮,要給自己留一步退路。要不然,就是要夠狠心,明白麼?」
林溫馨皺眉,「溫暖,你不要嚇我。」
她笑起來,嘖了聲,「我這是過來人,給你講講道理。你看吧,以前我以為生完孩子一切太平,結果呢?生完孩子以後,遭遇到的都是些什麼。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我這輩子還能遇到那種破事兒。」
她看著林溫馨,暗自吸口氣,抱住她,「多做一些為了自己的事兒,做人還是要自私一點才好。多為自己考慮,自己開心才最重要。姐,我希望看到你最後是幸福的。」
林溫馨察覺出了異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沒有,還能有什麼事兒。好了,我走了,你散會步就回去吧,懷孕期間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她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要走。
林溫馨自是不肯,把她拉了回來,「走什麼走,中午留下來吃飯。」
「不行,中午有事兒。」
「有事兒推了去。」她擰著眉毛,抓著她的手不放,總感覺是要出什麼事兒。
「姐,你可不是會耍性子的人啊。」
「誰說不是,我現在懷孕嘛,懷孕的女人脾氣都不好,你也說讓我高興一點,那就留下來吃飯。其他什麼也不要管。」
「真有事兒,我現在是盛繼仁的女人,我得陪他呀。」
「別用這事兒來框我,我不信的。」
林溫暖無可奈何,「姐。」
林溫馨抿著唇,看著她,滿眼愁容,眼底是擔心,「你從來也是有事兒都不說,也怪我沒什麼用,幫不了你。」
「命中注定,逃不過去的。你加油啊。」
「真的不能留下來吃飯?」
她搖搖頭。
最後,林溫馨妥協,她知道在這件事上,她還沒有任性的資格。她幫不了溫暖,當然也不好給她拖後腿,害了她。
她和慕瞳一塊送她到負二層。
林溫暖與她們告別,車子離開了小區。
前後也不過一個小時,距離盛佳放學還有三四個小時。
出了小區,林溫暖說:「我們去老街吧,很久沒有去那邊了。對了,秦叔後來去什麼地方了,你知道麼?」
岑鏡淮記憶恢復之後,讓人找了,一直沒有找到。也不知道,陸政慎把人怎麼樣了,很難說,只希望他沒事。
林溫暖又說:「不知道餐廳還在不在。」
「我送你回去。」
「岑鏡淮,你現在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有你說話的份麼?我要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你要是不肯送,可以在路邊把我放下。盛哥給了我足夠的自由,他都不限制我,你就更沒有資格來決定我的行動。」
岑鏡淮原本是可以不理會她的意願,直接把她送回盛家就可以。
但最後,他還是如她所願,去了老街。
自從他與陸政慎身份對換以後,就再也沒來過這邊,現在這個時間點,街上人不太多,但店面都已經開了。餐館關門了,老秦離開以後,這裡就空了,原本跟著老秦的小廝也不知去向。
林溫暖在門口看了好一會,敲了敲門,又從門縫往裡看,院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岑鏡淮潑冷水,「再看也看不出個人。」
「真可惜,就是很想再吃一桌秦叔做的菜。」她直勾勾的看著他,慢吞吞說出這句話。
意有所指,寒意很深。
她這個眼神,跟直接說你給我做一桌菜,有什麼區別?
岑鏡淮有點想笑,但他忍不住了,靠著牆,沒有接她的話。
過了一會,才道:「找不到他人,你在這裡蹲著也沒用。」
「行吧。」她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從他面前走過,穿過巷子,徑自去了之前住過幾回的小屋,秦叔不在的話,這屋子應該也空著。
她熟門熟路要上去,岑鏡淮把她攔住,「這裡也沒什麼可看的吧。」
「有啊,我就想看看。」她把他推開,徑自上了樓。
這裡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破舊的樣子,到了小屋門口,她敲敲門,沒有人應,左右看了看,也不像是有人住。
她記得這邊有備用鑰匙,她蹲下來翻地毯。
岑鏡淮全程就站在旁邊看著,也沒有出手阻止,瞧著她這個樣子,他心裡似是有一根羽毛,不停的拂過他的胸口,忍的很辛苦。
林溫暖找出鑰匙,試了一下,還能開。
裡面撲出來一股潮氣,看樣子也是很久沒有人住了。
她走進去,裡面的擺設沒有變,就是多了一層灰,儼然是長久沒人打掃的緣故。
岑鏡淮站在門口沒有進,靠著門,拿了根煙出來點上,也沒往裡看。
林溫暖轉了一圈,拍了拍沙發上的灰塵坐了下來,見他還站在門口,便招呼了一句,「進來坐一會,反正時間也還早。」
他很想說,你坐你的,不用管我。
可是他的雙腳並不聽他的話,她一說,他就直接走了進去,把手裡沒有抽完的煙,摁滅在了台階上,進門以後,順手把門也關上。
他坐在桌前,兩人不說話,屋內寂靜。
往事歷歷在目。
在這小屋裡,有兩人最為美好的記憶,那些記憶如珍寶一般,即便連回憶,岑鏡淮都是小心翼翼的。
時間那麼長,電視肯定不能看了。
只是這樣的安靜,倒也不覺得尷尬,難熬。
反倒是希望,時間如果能在這一刻停住就好了。
如果時光能夠回到,他一定會把一切真相都告訴她,不,如果時間能夠倒回,他會在她要離婚的時候簽字,然後給她一筆巨額的贍養費,讓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如此,也不用摻和到這些是是非非里。
她原本,該有一個很好的人生。
他垂著眼,盡力不去看她。
林溫暖倒是沒有避諱,從他進門到現在,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光明正大的看著,緊緊的盯著,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她說:「後天晚上,你給我做頓飯吃,就在這裡,行不行?」
後天,也就是盛繼仁把她送走的前一天。
那也許就是永別了。
他抿了下唇。
林溫暖不等他開口,「你沒有拒絕的權利,我這是命令,盛哥那邊我會說好。」
他咳了一聲,刻意冷著語氣,說:「你都決定好了,你問我做什麼?」
林溫暖聽著他這彆扭的語氣,低低的笑了笑,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雙手捧著下巴,盯著她,目光灼灼,「要做的跟秦叔一模一樣。不行,到時候下午就要過來,萬一你做的不好,得反覆一直做,一直做到一樣為止。」
他側目看了她一眼,視線一下就對上,林溫暖正好露出了燦爛的笑。
那一瞬,岑鏡淮努力克制住的情緒,一下衝破。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用力的往身前拽。另一隻手壓住了她的後腦勺,嘴唇覆蓋在了她的唇上。
吻很熱烈,包含著他壓抑了許久的情。
林溫暖沒有反抗,雙手垂在身側,也沒有主動去抱住他,眼裡噙著淺淺的笑意,睜著眼睛看著他緊擰著的眉毛,她抬起手,輕輕的在他的眉心摁了一下。
他唇上的動作微微停了停,抬起眼帘,墨色的眸子裡映出她的笑眼。
同樣也看出來她眼中的平靜,與他的濃烈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握著她手臂的手緊了一下,而後鬆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林溫暖的手仍然懸在半空,保持剛才的姿勢,她嘴上的口紅弄糊了,不少染在了他的唇上。
她笑了笑,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一下,又遞給他一張,「你擦一下。」
岑鏡淮沒接,而是轉身進了旁邊的衛生間,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感覺好像是生氣,或者是有點懊惱。
林溫暖收回手,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親的真狠,她把口紅都擦了,重新補了一下。
岑鏡淮扶著洗手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猛地抬起手,發青的拳頭,最終沒有落在鏡子上。
其實已經成功了,從剛才林溫暖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來,不管怎樣,她對他已經不會有任何動搖。
那是死心的眼神。
他自嘲的笑,目的達成,卻不開心,真是有病!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眼,再次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他在想什麼?
他簡直就是個畜牲!
片刻,畜牲出了衛生間。
不等林溫暖說一句話,畜牲一把將她扛起,進了房間。
……
十一點。
林溫暖躺在床上,微喘著氣,某一位坐在旁邊穿褲子,然後用他無情無義的嘴臉催促,「快點穿衣服,盛佳十一點半下課。」
知道時間緊,最後為什麼還要再來一次?
林溫暖盯著他,沒有說話,也沒動。
他沒有轉頭,心跳的有點快,像做錯了事兒的人,不敢面對她。他站起身,撿起地上的襯衣穿上,脫的太著急,扣子都崩掉了好幾顆。他皺了下眉,不過好在現在天氣冷,可以把外套拉起來。
他換好衣服,林溫暖還沒起來,仍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一雙眼睛瞧著他,似笑非笑。
「你去吧,我在這裡躺一會。」
她所幸躺下去,被子有點霉味,但她也無所謂。
她是真的不打算動,太猛,她有點累,也有點不舒服。
她側過身,閉眼準備睡一下。
岑鏡淮當然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他走到她的旁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拉了起來,一句話也不說,親手給她穿衣服。
他垂著眼,耳朵慢慢的紅起來。
一張臉,儘量顯得很嚴肅,很冷漠。
林溫暖推了他一下,「你幹什麼?」
「給你穿衣服。」
「我都說了我不去。」
他抬眼,兩人的距離很近,她的身上總有一股若有如無的香味,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氣息,但就是很誘人。
「耍我耍的還不夠?」
林溫暖盯著他發紅的耳朵,伸手碰了一下,他有些惱,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林溫暖整個人動了一下,低頭在他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不還是你占了便宜?」
「代價呢?」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強行的將他的臉掰過來,面向自己,「你不也覺得值得?」
兩人對視片刻,岑鏡淮一言不發,給她把衣服穿好。
林溫暖卻依舊坐在床上不動。
「你還想怎麼樣?」他站在房門口。
「背我吧,我走不動。」
「得寸進尺。」
她輕笑,「你進的尺,可比我深多了。」
岑鏡淮一愣,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下,沒動,瞪著她,催促道:「快點。」
「背。」她不妥協。
兩人對視良久,最後,自然是岑鏡淮妥協。
他走到她的跟前,背對著她蹲下來,林溫暖趴到他的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雙腿迅速夾住他的腰。
她很輕,背起來輕而易舉。
他雙手勾在她的腿上,出了小屋,這一路過去,兩人沒有對話。
他們到校門口,剛好十一點半,學校打鈴。
沒一會,整個人學校就變得鬧哄哄的,有不少學生從教學樓里出來。
大多都是往食堂去。
很快,就看到盛佳從教學樓出來,小跑著往這邊過來。去外面吃飯的學生不多,所以即便他們穿著一樣的衣服,也能一眼就看到。
林溫暖瞧著朝氣蓬勃的學生,感覺自己也有了一點生氣。
盛佳很快就到他們跟前,走的有點快,她氣喘吁吁的。
「盛哥不讓你做劇烈運動。」林溫暖囑咐。
「不要緊,老實說了,生命在於運動。」她挽住林溫暖的胳膊,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嗅到了一股曖昧的味道,她笑嘻嘻的問:「我們去吃什麼?」
「這邊附近有餐館麼?下午什麼時候上課?」
「吃個飯的時間還是夠用的。」
隨後,按照盛佳的指使,他們去了離學校比較近的一家餐館。
不大,但比較乾淨。盛佳每一天都活的像個充滿能量的小太陽,一頓飯下來,嘰嘰喳喳就沒停過嘴,講著學校里的事兒。
氣氛很歡樂,林溫暖很配合,與她一來一往聊的很開心。
下午,送她進校門以後,岑鏡淮就送她回了盛家。
路上,林溫暖許是累,靠著車門就睡著了。
他早上那樣的折騰勁,確實夠累,再說早上又起的那麼早,肯定會犯困。
岑鏡淮把空調溫度調了一下,車速減慢,讓車子更穩當一些。
一路行駛,這一趟開了一個小多小時,他繞了很多路,才到了盛家。
車子停住,林溫暖也跟著醒過來,她睜開眼,睡眼惺忪,還沒有睡夠。車頭看著窗外,愣了片刻以後,反應過來,自顧自的說:「我到了。」
「下車吧。」
這一回,她倒是沒有作妖,乖乖的下車,進了門。
第二天,她沒有跟著,一整天都沒見著人。
第三天,是他們約定好的時間。
林溫暖提前跟盛繼仁說了,就早早出門,去菜市場買菜,又去訂了個蛋糕,然後自己開車去了老街。
分了兩趟,把東西搬到小屋裡。
她覺得有點累,就去房間裡補覺。
快中午的時候,她起來去街道上逛了一圈,隨便解決了午餐,又去附近的梅園逛了逛。
等到下午兩點,她給岑鏡淮打了個電話。
他好久才接起來。
「你來了沒有?」她的語氣平和,沒有太多情緒起伏。
岑鏡淮早就到了,他站在車子邊上,一直沒進來。
指間夾著煙,正抽著,「快了,你等不及了?」
「是啊,等不及了,你快點上來吧,在樓下不冷麼?」
他咳了一聲,「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後,掛了電話。
原本是想把手裡的煙抽完了再上去,可這個電話打完,他有點耐不住,還有最後兩口,都沒有抽完,摁了,就直接上去了。
他正要敲門,林溫暖提前開了,她笑嘻嘻的說:「在窗口看到你了。」
「你還真是心急。」
他進門,林溫暖把門關上,把早上買的菜給他匯報了一下,說:「我還訂了個蛋糕,一會五點多的時候去拿,廚房裡的餐具我都清洗過了,你可以直接用。要不要先看看什麼菜?」
「不用,我休息一會。」
「那我有點餓了呀,你先做個小點給我吃唄。」
「你不是剛吃過?」
「嗯?你跟蹤我了?」
他嗬了聲,「故意誆你的。」
「做吧,我沒吃飽。」
今天,他是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的。
他脫下外套,進了廚房。
林溫暖幫他把衣服疊好放在了房間內的穿上,然後走到廚房門口瞧著。
他先看了一下食材,買的還挺多。
林溫暖說:「要全部都做完。」
他看著袋子裡活奔亂跳的大蝦,說:「怕是桌子放不下。」
「可以疊起來。」
「你吃的完?」
「你做完就是了,留下來明天也一樣不會再來了啊。」
「好。」他點頭,給她蒸了個米糕。
因為菜很多,岑鏡淮只坐了一會,差不多四點的時候就開始動手做菜,五點林溫暖出去拿蛋糕,他不放心,就停了火,跟她一塊去。
「怎麼還訂了蛋糕?」
「想吃就訂啊,順便給你過個生日也行。」
「我生日不是今天。」
「那就給我過,行了吧。」
岑鏡淮笑了笑,隨她。
菜太多了,岑鏡淮全部做完,差不多快七點,天已經徹底黑了。林溫暖把窗簾拉上,點了蠟燭,把燈關了。
蛋糕放在椅子上,林溫暖蹲著,對著燭光許願。
還挺認真的。
她在心裡說:「願我們來生,各自安好。」
她許完,對岑鏡淮說:「你也許一個。」
「不用了。」
「許吧,大家一起許,就當是我兩的生日。」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微笑,一雙眼睛在燭光下微微散著光,這話有些奇怪。
岑鏡淮按照她的要求,閉眼上,許了一個。
許她願望成真。
一起吹滅蠟燭,林溫暖去開了燈,兩人坐下來開始吃菜。
她嘗了一口,果然跟秦叔做的幾乎一樣,確實是得了真傳。
「好吃,厲害,你應該繼承秦叔,他要是不在了,這餐館應該讓你繼續經營下去。」
岑鏡淮不置可否。
吃了一會以後,林溫暖又去廚房,不知道找什麼,過了一會,才拿著一瓶酒出來。
「今天這麼開心,就喝一點。」
她先給他倒上,然後給自己倒滿。
岑鏡淮喝了一口,林溫暖問:「怎麼樣?還可以吧?」
「還行。」
「這酒我是跟陸政慎討的,加了點料。」
「什麼?」
「毒藥。」她微笑著,像是在開玩笑。
她將臉貼在酒杯上,笑眼盈盈的看著他,眸色深邃。
岑鏡淮心裡咯噔了一下,而後淡淡的笑了笑,又喝了一口。
「你不怕啊?」
「喝一口跟喝兩口有什麼區別?」
「死的透一點。」
岑鏡淮笑了起來,「等等看。」
他開始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菜,林溫暖沒動,就只是看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岑鏡淮感覺到四肢發軟,他的眉頭略微蹙了一下,停了手裡的動作。
林溫暖依舊笑著,與剛才一樣,「看吧,我沒有騙你。」
她起身,拿了早就準備好的燒酒,直接將酒灑在了窗簾上,又灑在了布藝沙發上,還有房間內的床上,所有易燃物上,她都灑了酒。
然後從手袋裡拿了一盒火柴。
她劃開火柴,正預備丟到窗簾上的時候,岑鏡淮撐了最後一絲力氣,將她拉住,「你瘋了麼?!」
林溫暖沒說話,輕輕一下,就拉開了他的手,火柴擦過窗簾,瞬間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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