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嫚露看著眼前張揚跋扈得女人,有點懵逼,她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說得什麼孩子,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陸蕭然。難道說陸蕭然是她得孩子?
她擰著眉毛,這不可能,陸政慎不可能騙她。她失去所有記憶,以前得事兒都是陸政慎給她說得,他說陸蕭然是她得兒子,是他們得孩子。
「這位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真的就認識你。怎麼可能搶你得孩子。」
陳潔潔笑起來,「認錯人?不認識?沈嫚露,你在裝什麼?裝白蓮花麼?我得孩子就是被你搶走得!你憎恨陸政洵,就拿他得孩子出氣!你跟陸政慎都是人渣!」
沈嫚露仍是一臉茫然,陸政洵看得出來,她的茫然是認真的,不是裝出來的。
他拉住陳潔潔,說:「別在這裡鬧,先回房。」
「陸政洵!」她瞪著眼,衝著他吼,「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看到她又心軟了?你是不是忘記他們是怎麼對待我們的?」
「你忘記,但我忘不了!我的孩子沒了,我不會就此罷休,我死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她開始掙扎,企圖掙脫陸政洵的手,想過去把沈嫚露的臉撕碎,為她可憐的孩子報酬!她可憐的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還那么小,就要被這麼折磨。
陳潔潔漸漸失去了力氣,淚流滿面,痛苦萬分。
沈嫚露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
陳潔潔轉變了態度,成了一個悲慘的母親,「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吧,求求你了,你放過孩子,要我怎樣都可以!」
陳潔潔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麼好,孩子一直沒找回來,對她打擊很大。
陸政洵沒有再讓她繼續折騰下去,直接把她扛上肩膀,看了沈嫚露一眼,什麼也沒說,扛著她離開了。
樓梯上碰上了姜婉竹,她退到旁邊,看著陳潔潔的瘋樣,擰了眉毛。
陸政洵沒有理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扛回了房間。
魏美婕一驚,「這是怎麼了?」
「她有點失控,想到孩子的事兒了。」
魏美婕連忙過來幫忙,把人弄到床上,一直等她自己冷靜下來,才出言寬慰。
最近陳潔潔的情緒越來越難以控制了,其實應該給她看心理醫生,但她一直非常抗拒,還特別機敏,每次心理醫生來,很快就被她察覺,然後把人趕出來。
她說自己沒病,一點毛病都沒有。確實,不發作的時候,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等人睡著,魏美婕出來,看著陸政洵抽悶煙,走過去坐下來,「我看這潔潔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
「我知道。」
「等離開這裡,只能直接送精神科了。」
他點點頭,而後苦笑,說:「不知道陸政慎葫蘆里買什麼藥,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順利的離開這裡。」
「這話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這一趟不簡單,他把我們都弄回來,能有什麼好事兒。」
魏美婕嘆口氣,想到陸白霆的樣子,心有戚戚。
「這人可真夠狠的。」
陸政洵沒有說話,心裡想著沈嫚露的樣子,她那個樣子,是失憶了吧?
把什麼都忘了嗎?一點都不記得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挺好的。
他嘴角彎了一下,把一切都忘記,才好重新開始。
……
沈嫚露呆呆的站在客廳里,到現在也沒有回過神來,她見著姜婉竹,立刻跟過去。
「媽媽,我有事情想要問問你。」
姜婉竹並不想多說什麼,「有什麼事兒,你等阿政回來再問,我很忙,你不要打擾我做事。」
她停了一下,說完就進廚房,拿了東西又立刻要走。
沈嫚露把她攔住,「那阿政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她繞開她,走的很快。
沈嫚露都來不及多問一句。
她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身影,開始努力去回憶過往,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她什麼都不記得,其實她連陸政慎都不記得。
對她來說,她就像個新生兒一樣,沒有記憶,腦袋是空白空茫的。
她站在原地,變得無措。
阿姨做好了她要的菜,她端著上樓。
陸蕭然見她神色有異,問:「你怎麼了?」
她沒說話,只笑了笑,把飯菜放好,說:「你不餓麼?可以吃飯了。」
「讓你別出去,待在房間裡,你偏不聽,是不是碰上事兒了?」
他像個大人一樣,語氣裡帶著斥責。
沈嫚露盯著他,好一會,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問:「你是我親生兒子麼?」
陸蕭然一頓,與她對視好一會,說:「是啊。」
「你騙人。」沈嫚露是失憶,不是傻子,她看出來他的神色不對勁了。
果然,他是剛才那個女人的兒子麼!
「我沒有騙人,我就是你兒子,你不要多想了。爸爸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相信爸爸,你去相信那些人,你傻不傻。」
沈嫚露頓住,這話說的也對。
陸蕭然把筷子遞到她的手裡,「可以吃飯了,不要管別人說的,相信爸爸。」
沈嫚露接過筷子,猶猶豫豫,最後也只能按他所說,要相信陸政慎。
她吃好飯要出去,被陸蕭然拉住,讓她在房間裡待著,讓傭人來拿。
沈嫚露也聽他的,沒有出去。
不過也沒有傭人來收拾。
深夜,陸蕭然睡著了,沈嫚露睜開眼,卻怎麼都睡不著。
她睜著眼,許久後,輕手輕腳的起來,走出了房間。
她想再問問,可這麼晚人家肯定都睡著了,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個房間。
她在樓梯徘徊,然後就了外面。
夜裡的氣氛更低,她待了一會,就跑回來。
進屋,就看到她想找的人從樓梯下來,要去廚房。
她下意識跑過去,「餵。」
陸政洵聞聲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沈嫚露,看起來是從外面回來,鼻子凍得紅彤彤的,臉很白。
她現在的樣子,很像以前,他們之間還沒有那麼多遭爛事兒的時候。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們叫他大少爺,便改跟著叫,「大少爺。」
陸政洵被這個稱呼逗笑,「叫我陸政洵。」
「嗯,您妻子現在怎麼樣了?」她點了下頭,小心翼翼的詢問。
他們兩個,是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說過一句話了?他都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友好相處是怎麼樣的。
他笑了下,有些悵然,說:「還好,情緒穩定看。這件事你不用掛心,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沈嫚露不信,陳潔潔那麼斬釘截鐵,怎麼可能與她無關?
她想了下,說:「我出了點意外,把以前的事兒全部都忘記了,什麼都忘了。所以之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能我們以前是認識的,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所以,你們是認識我的,對麼?」她看著他,眼裡帶著期許。
對於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來說,有多渴望想起以前的事兒,只有她自己知道。
陸政洵看著她,一時沒有開口,他的目光漸漸柔和,良久才回過神來,立刻轉開了視線,說:「我要弄點吃的。」
「你要弄吃的麼?正好我也有點餓,能不能給我也做一點?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吃。」
她是想從他嘴裡套出一點過去。
陸政洵沒說話,只轉身走向了廚房。
他在冰箱裡搜颳了一圈,有一把雞蛋面,就拿出來煮了兩碗,又燒了水。
沈嫚露坐在桌前,拿著筷子,瞧著這一碗麵,心裡莫名暖暖的。
她說:「看起來很好吃,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好香,你妻子很有福氣。」
她咧著嘴笑,說這些話的時候,沒心沒肺的樣子,令陸政洵心口像卡了根刺一樣。
他笑了下,不置可否。
她嘗了一口,確實好吃,比她自己做的強很多很多。
她說:「真的好吃。」
「慢慢吃。」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準備回房間去。
她見他要走,連忙吞下嘴裡的那一口面,站了起來,擋在他的身前,「你要走?」
「潔潔肚子餓,我下來給她做的,這會正等著呢。」
這麼一說,她就不好意思攔著了。與他對視片刻以後,往旁邊挪了挪,說:「我原本還想讓你跟我講講我以前的事兒,不過現在也挺晚了,也不好意思打擾你,但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抽個時間,給我說說,可以麼?」
陸政洵看著她,默了一會以後,說:「其實一個人失掉了以前的記憶,並不全是壞事兒。」
「你要是這樣講的話,我是不是能理解,我以前過的比較慘?」
「可以這樣想。」他點點頭。
沈嫚露眨眨眼,他笑容溫和,與她對視片刻,就從她身側走了過去,離開了廚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嫚露覺得,這個男人跟她是不是有點關係?
他看她的眼神,跟其他人很不一樣。
她越來越好奇自己的過去了。
人就是這樣啊,越是不想讓你知道,就越是想知道。
反正對於現在的沈嫚露來說,過去很有意義,一個人怎麼能沒有過去,沒有過去的人,跟沒有靈魂的軀殼有什麼分別?
如此想著,她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親自去尋找自己的回憶。
她把那碗面吃完,洗乾淨碗筷,就回房睡覺去了。
……
這兩日,陸政慎仍然沒有露面,這一群人幾乎是被幽禁在了這棟房子裡,只能進不能出。
為此,溫玖容每天都要鬧幾次。
說的話也特別難聽,儼然是不再把自己當成是陸家人。也是,自她被趕出去以後,也沒有人把她當做是陸家的人。誰都能欺負,能迫害。
那段日子,她不但徹底失去後台,差一點被魏正濤整死。
這些男人,翻起臉來,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所以,她看到魏家敗落,魏正濤被人槍殺,開心的要放鞭炮來慶祝。現在再看到陸白霆那副鬼樣子,簡直是痛快。
這種無情無義的臭男人,就不該善終!
也就姜婉竹這種愚蠢的女人,還在旁邊任勞任怨,腦子有泡!
「姜婉竹,你今天要是不肯讓我出去,我現在立馬就報警!」
姜婉竹面無表情看著她,「你報警好了。」
「你以為我不敢?!你真當你兒子,無所不能,是不是!」
然而,他們被抓進來的時候,沒收了手機等所有通訊工具。至於家裡的座機,都是擺設,能看不能用。
溫玖容罵了句髒話,她擼起袖子,準備動手,那叫囂的樣子,像極的市井潑婦。
明明她衣著最為華麗,可那嘴臉,卻最是醜陋難看。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溫玖容了。
褪去所有,她就是個潑婦,什麼溫柔大氣,善解人意,是她給自己立的人設。
到底是演員,總是有幾分演技的。
她還沒走近,人就被拉開,並予以警告,「在這裡就乖乖聽話,再鬧,有你受的!」
陸政君和陸政臨過來把她拉手,「媽,別再鬧了。」
「這算怎麼回事兒?當初把我們趕走的時候,那麼對我們,一點情面都沒有。現在我們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起來了,又把我們抓來這裡,要做什麼?!大家都要生活,在這裡陪他們玩麼?」
她從兩個兒子中間走出來,看向姜婉竹,「姜婉竹,你說吧,你跟你兒子到底想幹什麼?現在整個陸家都是你們母子兩的,你們現在把我們這些人弄回來,你想幹什麼?炫耀麼?」
她冷笑,「就陸白霆那副樣子,你還真的沒什麼值得人羨慕的。至於你那兒子,確實啊,現在是高高在上,可用了什麼手段,他自己心裡清楚,你也清楚。這外頭對你兒子的風評如何,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吧。就這樣,我還真是一點都不羨慕,瞧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如以前呢!」
姜婉竹不想與她爭這份長短。
她微微一笑,看向陸政君和陸政臨,說:「好好看著你們的媽媽,到時候惹的阿政不高興,我也幫不了你們。」
溫玖容還想罵,被兩個兒子及時拉住,拉回了房間,讓她消停一下。
不是她不想消停,她只是有點害怕。
她哪兒會真的不怕陸政慎,就是太害怕,不知道他葫蘆里買什麼藥,把他們這些人禁錮在這房子裡,究竟想做什麼,誰都不知道,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其實每個人都在怕,大家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儘量不出來,不多問,也不多看,只希望儘早結束那頓飯,大家各自散去,各過各的。
時文悅對這些人之間的鬧劇,並不放在心上,也沒有參與,大部分時間都獨自待在房間裡,兩耳不聞窗外事。
就是他們把房子炸了,她都不會動容半分。
這天,陸政慎回來了。
他提前打了電話,讓姜婉竹晚上做一頓豐盛的,團圓的日子,要好好吃一頓。
姜婉竹讓傭人通知了每個人,陸政慎要回來了。
老天爺很配合,下午打了一個響雷以後,開始下雨。
偌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響。
陸政洵看著窗外,陳潔潔坐在茶几前面正在吃東西,她回頭看了一眼,笑說:「可真是應景,他回來了,這天就下雨了。」
「你別亂來。」
陳潔潔冷笑,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著他,問:「你到底在怕什麼?這是我們的機會,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你讓我別亂來?」
「就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才不能亂來。」
「那我問你,要怎麼來?」她盯著他,眼睛一轉不轉,想從他的眼裡看到憎恨,但是沒有,他意外的平靜,仿佛沒有什麼能讓他再動容。
陳潔潔心裡有點氣,但她不說。
在他身邊那麼久,她當然知道,他其實從來也沒有忘記過沈嫚露,從來都沒有。
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夜,他都不是完完全全的屬於她一個人。
可她認了,孩子都懷了,他也離婚了,並且那麼的決絕,那就在一起過日子,好好生活。
可孩子出生就被人奪走,被沈嫚露和陸政慎這對狗男女搶走,到了今時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死是活。他們應該要得到報應,要不得好死!
「這件事我會處理,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要回來。」
她笑了笑,沒說話,繼續低頭吃東西。
雨越下越大,大雨令人感到不安。
沈嫚露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雨很大,整個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怎麼下那麼大的雨。」她本來心情還挺好的,這雨一直這麼下,讓她心情有點變差,不知道陸政慎什麼時候回來,但好歹是回來了,她又高興起來。
陸蕭然在看電視,沉默的像個大人一樣。
她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好像知道很多很多事兒,他這個年紀,不該是這樣的。他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但他不說,她問了,他也不說。
他肯定不是她的兒子,沈嫚露這樣想。
她一邊否定陸政慎給她說的那些,一邊又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她已經糾結好幾天了,想找陸政慎,問了好幾個傭人,都不知道,想打電話,也沒有手機,就只能這麼幹等著。
而且,那天之後,陸蕭然都不讓她出房門了,叫她在房間裡待著,不要到處亂跑。
她也聽他的,不再隨便走動。
每天一日三餐,傭人都會送上來,除非太無聊,她就趁著陸蕭然睡覺的時候,出去溜一圈。
也碰不上什麼人,這些人好像都窩在自己房間裡,一步也不出來。
她覺得這種氣氛很奇怪,但也無處詢問。
這一天,整個陸家的氣氛都有些緊張,所有人都緊繃著,等待著陸政慎回來。
姜婉竹拉開窗簾,雨還在下,她坐到床邊,說:「開心麼?」
陸白霆眨了下眼睛,握了握她的手。
「今晚吃團圓飯,就當提前過年了,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專門給你做。」
她去拿了紙筆,讓他寫想吃的菜,現在還早一點,如果食材不夠,可以讓傭人去買。
陸白霆寫了三道菜。
姜婉竹瞧著,突然眼眶一熱,心也跟著熱了起來。
這三道菜,是她最初最初學會的,是他們相戀一年後,她專門學的。
她抿著唇,強忍住眼淚,很久才抬眼看他,露出燦爛的笑,「就這麼簡單吶?」
他笑了笑,目光柔和。
她陪著他睡了個午覺,醒來已經是三點了,她就去準備晚上的菜。
下樓時,看到陸政慎進來。
好些日子沒見了,他身上帶著一點水汽,她走過去,「回來啦。」
他看了她眼,點頭,「如何?」
「挺好的,我去準備晚餐,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你看著做。」
「那好吧。」
她點點頭,想了下,說:「嫚露一直找你,你要不先去看看她。」
「你跟她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她跟蕭蕭大部分時間都安分的待在房間裡,我也忙得很,沒時間說什麼。」
「行,我上去看看。」
「嗯。」她笑了笑,與他對視一眼之後,轉身去了廚房。
陸政慎先回房換了一身衣服,而後去了沈嫚露的房間。
房門推開,沈嫚露還坐在窗台上望著外面出神。
陸蕭然先反應過來,喊了聲爸爸。
她立刻回神,迅速從窗台上下來,眉眼帶了笑,「阿政。」
她很快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公司很忙,年底了事兒多。怎麼?找我有事?」
陸蕭然說:「媽媽想你了唄。」
他這話插在沈嫚露前面,是故意說的。
沈嫚露側頭看了他一眼,陸蕭然笑嘻嘻的,那笑容帶著孩子的純真。
她挑了下眉,把想問的話,給壓了下去。
她想了想,點點頭,說:「是啊,你很久都沒有來看我了,我很想你。」
他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這不是回來了。」
兩人坐下來,沈嫚露給他倒了茶水,親自捧到他手裡為止。
陸蕭然坐在旁邊,時刻觀察著沈嫚露,似乎是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陸政慎:「蕭然,你進房去。」
「啊?」他頓了頓,然後又應了一聲,「好。」
他看了沈嫚露一眼,眼神像是在警告什麼,隨後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陸政慎喝了口茶,「你有什麼想跟我說?」
沈嫚露這會沒有心機,陸政慎是她的唯一,她不會瞞著他的。
她把之前跟陸政洵陳潔潔之間發生的事兒說了說,「他們說,我搶了他們的兒子,有這樣的事兒麼?」
「陸政洵沒跟你說什麼?」
她搖搖頭,「我問他,他不說。」
他笑了笑,「那你很想知道?」
沈嫚露看著他,想從他的眼裡看出點什麼,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含著笑,神色溫柔,慢慢的她也跟著他笑起來,抱住了他,笑嘻嘻的說:「想你了。」
她手指戳了下他的下巴,「你鬍子都長出來了,真的那麼忙啊。要不要我給你刮?」
「好啊。」
沈嫚露開心的去衛生間拿刮鬍子的東西。
進去的時候,陸蕭然深深看她一眼,小聲道:「你不要作死哦。」
沈嫚露嘁了一聲,沒管他。
陸政慎在沈嫚露房裡待了兩個小時,因為下雨天,天黑的特別早。
暮色降下,他就帶著沈嫚露和陸蕭然下了樓。
正好,其他人也都被叫到了客廳。
連陸白霆都下來了,姜婉竹專門給他準備了一套衣服,洗漱打扮好後,把他抱到輪椅上,推著下來。
距離開飯還早一點,大家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吃水果。
場面很安靜,只有電視的聲音。
每個人坐在位置上沒動,安靜的像個木頭人。
只有陸政慎非常自在,坐在曾經是陸江長坐的位置上,吃水果喝茶,看電視,時不時還跟沈嫚露調調情,仿佛身邊這些人都不存在一樣。
今時今日,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再有人出言諷刺批評,這些人,不但要看著,還要誇讚他。
他們要做什麼,已經由傭人提前告知。
但至今還未有人開口。
陸政慎掃了他們一眼,而後,是溫玖容先開了口,說:「老三可真是厲害,以前就很優秀,如今更是光芒萬丈。之後跟時家千金成婚以後,這海城巨頭,得更新換代了。」
沈嫚露聽到這事兒,臉上的笑容凝住,轉臉看向溫玖容,又看了看陸政慎。
他沒有絲毫動容,目光仍是柔柔的,拍了她一下,示意讓她讓位。
正好,沈嫚露走開,時文悅下來了,穿的還挺隆重,專門打扮了一番。
其實大家都穿的很隆重,像是奔赴宴會,而不是家庭聚餐。
只有陸政慎衣著最舒適,穿的休閒服。他起身,對著時文悅伸出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來。
「開飯還早一點,要是餓的話,先吃點水果。我的家人你都還不認識吧,我給你介紹。」
隨即,陸政慎開始一一介紹,從陸白霆開始,一次過去。
到沈嫚露這裡,他沒有猶豫,直接說:「這是我大嫂。」
沈嫚露聞言,臉上的表情僵住,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想說話,被旁白的陸蕭然抓住,用力掐了一把,不讓她說出來。
她擰了眉毛,低頭去看他,捂住自己的手臂,手背上多了兩個帶血的指甲印,掐的可真夠狠的。
陸政洵坐在那裡,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輕巧。
僅僅只是吃一頓飯而已。
當然,誰都知道,這不會只是一頓飯。
這是一場不能拒絕的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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