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是一個三層的儲物櫃。
看這柜子的隱秘程度,想來這個柜子里的物品,就是老太爺說的『色家族長才能掌管』的東西了。
色小布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柜子裡面東西雖然很多,但是大多是房契,存摺,珠寶一類的俗物。
只在最上面正中放著一個微溢靈氣的漆器盒子。
色小布將那個奇怪的盒子拿下來打開,果不其然,這微透靈氣的盒子裡才是真正和修仙有關係的東西。
只見盒子中有一隻模樣秀氣的乾坤袋,材質入手綿軟,線腳極為縝密精緻,一看便知是個好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暫時看不太懂作用的符咒和一隻看起來像是飛行法器的紙鶴。
打開錦帕,盒子的夾層里還放著幾顆靈珠,和一個像是身份牌一樣的玉牌。
看來這盒子裡的東西,應該就是當年帶著子孫逃到此界的那位先祖隨身攜帶之物了。
色小布上下左右翻看了一圈,確定再也找不到其他什麼東西了之後,便捏著那幾顆靈珠看了起來。
這些靈珠靈氣微薄,於修煉並無多大用處——想來在那次慘烈的戰鬥中,先祖已經把靈石之類的用盡了,只留了這麼幾顆無甚大用的靈珠。
將盒中物品挨個審視了一番,色小布便將它們都收進乾坤袋中,並順便將乾坤袋認了主掛在腰裡。
最後,色小布拿起剩餘的那枚感覺上與其他物品格格不入的玉牌端詳了起來。
這玉牌晶瑩剔透玉質無暇,其上刻著一些色小布看不懂的紋路。
這些紋路看起來像是圖騰一類的東西。色小布見此伸出右手比對了一下,發現和自己掌心中的圖騰並不相同。便隱約猜測這玉牌也許並非是自己家族的東西。
在這瑩白的玉牌下面則掛著一根漂亮的大紅色流蘇,入手冰涼順滑,十分漂亮。
一旁的波伊森見色小布愛不釋手的拿著玉牌看的出神,便好奇的湊過頭來瞄了一眼。
色小布見他也感興趣,就把那玉牌直接遞了過去,「這玉牌奇巧的很,你可能看出什麼門道?」
波伊森依言將玉牌接在手裡,擰眉翻看了一下。須臾在掌心凝聚出一團白光將玉牌包裹在內。
探查一番之後,波伊森便將玉牌抵還給了色小布,無奈的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身份類的玉牌,裡面除了一抹類似防偽的神識印記之外什麼都沒有。」
色小布聞言有些失望的把玉牌扔進了乾坤袋。
她本來還希望裡面能有什麼絕世功法呢,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回頭看了看那些房產證之類的東西,色小布也一股腦的收了起來——自己未來雖然用不上了,但是可以留給朱莉阿姨他們啊,總好過留在這裡便宜外人。
從書房出來,色小布就去了老太爺的房間。
老人家生活一向尚儉,房間裡除了床褥和衣櫥並沒有什麼多餘的陳設,只在床頭櫃裡有一些積年的小玩意兒,色小布甚至還在裡面看到了他和太奶奶的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已經泛黃,卻還是乾乾淨淨無缺無損,一看就是會經常拿出來看的,保養的很是用心。
色小布見到這張照片鼻頭一酸,也顧不上細看,便將這些東西全部收進了竹屋之中,留著以後慢慢懷念。
回頭出了房門,走到樓上父母的臥室門前,色小布醞釀了良久,推門的手卻怎麼也推不下去了。
波伊森嘆了口氣,走過去幫她推開了門。
一進屋,色小布就被入眼的那張床頭上的婚紗照刺得眼淚噴薄而出,不由自主的撲了過去,抱著那照片失聲痛哭。
波伊森環顧屋內,不覺有些黯然,任由色小布哭了半晌之後,到底還是怕驚擾到鄰居,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上前將色小布從照片上抱了下來,絞盡腦汁找了個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布,你難道沒覺得有哪裡奇怪嗎?按理說你的父母是枉死的,枉死的亡魂由於死前怨氣深重,多半會變成地縛靈,留在死去的地方不得超生。可是你看,你們家好像過於『乾淨』了。」
色小布擦了擦眼淚,環顧四周。
的確,自己從進這個家以來,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的陰森之感。對於一個能看到陰魂的陰陽師來說,甚至都沒有在家裡看到任何一絲陰邪之氣,更別提鬼魂了。
剛才她陷在失去親人的哀痛中一直沒有察覺,這會兒細細一想,果然有些不對勁。
「莫非朱莉阿姨找來法師給他們超度過?」
色小布不由的想起朱莉好像是認識清風道長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能把普通的枉死之人超度的一絲痕跡也不留的人並不多,更何況你說過你家老太爺還是一個修士,這就更難了。莫非……」波伊森眼皮一跳,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什麼?」色小布急切的問道。
「我只是猜測,也許……他們的陰魂可能是被什麼人收走了。」
收走了?!誰?難道是色悅?
不對,如果只是父母和伯母還說得過去,老太爺死的時候,色悅已經離開這個界面了,根本沒有收魂的機會。
可是如果不是她,還會有誰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後,色小布便暫時將疑問埋在了心底,當下也就不再浪費時間,三下五除二把整個家都搬空了。
索性竹屋本就和自己家一樣是個三層的小樓,裝這些東西都是綽綽有餘的。
波伊森呢,提這個疑點本來就是為了轉移色小布注意力的,看到果然有效,自然也不會非揪著這事兒不放。
很快二人就清理完了所有的遺物,色小布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首的跟著波伊森離開了家。
站在半空之中,色小布有一絲的迷茫。
隨著家人的離開,這個世界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看著腳下已經小的像小螞蟻的古老別墅,那些凡世間的種種似乎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明明只有兩年而已,色小布卻感覺已經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波伊森招出寶扇,將色小布的視線隔絕開來。
回過神的色小布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的坐在了扇子上。
短暫的沉默之後,到底還是波伊森先開了口,「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剛才本來想去把乾坤袋裡找個的幾顆種子去送給清風道長的。可是現在一想,這種異界來的種子不知道是什麼品級的,如果只是中低級的還好,萬一有什麼寶物級的,反而是給清風他們招惹災禍,不如不給。」色小布百無聊賴的應著。
「如果你沒什麼打算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說,其實在機場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
波伊森走過去撩袍坐到色小布旁邊。注視著她的眼睛,鄭重的說:「我也許有辦法讓你去故界。」
色小布聞言一愣,旋即瞪圓了眼睛,雙手捏住波伊森的肩膀,「真的?!」
「真的。」波伊森被捏的肩膀一痛,再次感嘆著小丫頭的怪力,微微一側身掙脫開來。
看到波伊森吃痛掙開,色小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什麼辦法?有難度嗎?」
「難度肯定是有,不過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也許就算不上什麼難事了。」波伊森賣了個關子。
色小布警醒的看了他一眼,「不會又是什麼邪法吧?」
色悅還有自己爺爺的教訓都太慘烈,容不得色小布不犯嘀咕。
波伊森聞言一翻白眼,「你這丫頭也太小瞧我了吧,本王……本帥哥是那麼low的人嗎?」無視色小布看呆貨一樣的眼神,波伊森摸了摸下巴接著說道:「你還記得上次尋到的那面鏡子麼?就是冰柱里的那面。」
色小布聞言點了點頭,「記得啊,長得挺攤兒貨的一鏡子。」
……攤兒貨……
波伊森忍了忍,心道我不跟黃毛丫頭一般見識,當即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彈,「那個鏡子有穿梭空間位面的能力。」
如願看到了色小布驚訝的表情,波伊森得意的挑了挑眉,繼續說道:「不過要想啟動它,除了需要你們故界的物品做引子之外,還缺兩樣東西。」
「什麼東西?」
「兩顆珠子。」說著波伊森將鏡子拿到手中,翻轉過來指給色小布看。
「這鏡子背面有兩個鑲嵌寶石的空洞是空的,不把這兩個空洞填補上,這鏡子就真的只是一面材質特殊的普通鏡子而已。」
色小布將鏡子接在手中,果然在鏡子的背面看到了兩個相對的嵌位,整個背面刻著一個太極的圖案,這空白的嵌位正好處在太極陰陽魚的魚眼位置。
只稍一眼就知道這兩個位置原本所有之物對這個鏡子來說有多麼重要。
將鏡子抵還給波伊森,色小布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既然知道這兩個位置原本鑲嵌的是『寶石』,看來肯定是知道這寶石所在之處嘍。」
波伊森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是啊,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兩顆寶石應該是在前年死去的那個中東國王子的幕里。」
輕咳了一下,接著說道:「據說這中東王子出生之時,自出娘胎就兩手攥拳,後來滿月之後,他的母親發現他攤開的拳頭裡面竟然一手握著一顆寶石。
當即這王子就被宮裡的人當做了天神派下來的使者,在幾十個王子中脫穎而出,更是被現任國王給予了厚望。
更因為這寶石,這中東王子自小便享受著其他兄弟姐妹所沒有的尊榮。
可惜最終,誰又能想到這寶石不但沒有讓他順利的登上王位,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說到這裡波伊森嘆了口氣,看著色小布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那王子死後,他的那兩個寶石按理應該是隨著他一起下葬了。我們只需要去他的幕里一探便知。」
色小布沒有接茬,捋起自己的一縷頭髮閒適的擺弄著,滿臉壞笑的看著眼前的波伊森。
直到看的他幾乎要繃不住自己正兒八經的表情了,才微帶笑意的開口道:
「波伊森,咱們倆也算是一起經過生死的老朋友了,對待朋友是不是應該真誠一點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嗎?是不是顯得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這樣咱倆還怎麼合作呀?
你說是不是,王子殿下?」
波伊森鬍子下的玉面一紅,不自然的撇開了臉,「不是不想告訴你,這不是一直沒有機會麼,而且現在你不都猜到了嗎?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反正咱們就要離開這個界面了,身份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色小布聞言攤了攤手,「好吧,反正我也對那些勞什子的宮斗戲碼沒什麼興趣,就不刨根問底了。不過,你剛才說你要和我一起走?為什麼?」
「反正我在這裡也是一個『死人』了,呆下去又有什麼意思,不如跟著你去你們故界溜達溜達,就當長途旅行好了。」
波伊森放鬆的盤起一條腿,「更何況以我的能力,這鏡子估計只能驅動一次,跟著你一起走,總好過在這個貧瘠的界面混吃等死啊。」
色小布聞言點了點頭,這裡對於追求大道的修士來說的確沒什麼好留戀的。
知道波伊森會和自己作伴一起去故界,色小布心裡自然歡喜,回家整理遺物所造成的陰霾也就掃清了些許,展顏笑道:「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找寶石吧!」
波伊森回以一笑,與姍姍來遲的狐兒會合後,立時催動法寶一起向中東國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