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嗷嗷說的有些無理取鬧,但是色小布卻明白了他的彆扭處。
從到修真界以來,由於此界對陰陽師的扭曲認知,本來應該風光無限的陰陽師受到了如同過街老鼠般的待遇。
生來就註定是神獸王者的嗷嗷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這會兒見到這幫人有求於小布,卻還都在端著架子默不吭聲,除了那個被叫做逸然先生的黑衣人和若姍,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好話,嗷嗷心中自然是替色小布不值的。
這種感覺很微妙,嗷嗷說不出哪裡不爽,但是就是不爽,所以難免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明白嗷嗷所思所想的色小布,心中有些軟軟的東西流過,她輕輕的伸出手,摸了摸嗷嗷毛茸茸的腦袋。
「嗷嗷,我做事只求無愧於心,我不是聖母,自然不會對傷害我的人抱有善意。但是嗷嗷,對我來說他們就像這山這水一樣——背景而已,何必計較太多。
我們只需要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要成為的是誰就夠了對嗎?」
嗷嗷聽到這番話,目不轉睛的盯著色小布溫柔的笑顏,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愣怔。
後知後覺的感受到頭頂手掌的微溫,嗷嗷眼周的毛有一絲的紅暈漫開。彆扭的躲開色小布的手,嗷嗷口齒不清的喃喃道:
「色色……你和神王越來越像了……」
小驢子面色古怪的在嗷嗷和色小布的之間來回看了幾眼,不明所以的開腔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啊?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啊?」
因為嗷嗷那句「越來越像」而有些愣神的色小布,聽到小驢子滑稽的聲音傳來,馬上將嗷嗷提起來放回腦袋上:「救,為什麼不救。」
說白了這個封禁被開啟雖然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但是歸根究底還是和色小布有著脫不開的干係的。不管若姍答不答應那個條件,她都沒打算真的放著不管。
在現場的二三十個修士之中環視了一圈,色小布把視線放在了老修士的身上:「溫老前輩,我修復禁制需要一些時間和空間,勞煩老前輩將其他修士帶遠一些吧?」
方才離色小布最近的人中,溫老就占一個,色小布對嗷嗷說的那段話自然也落在了他的耳中。雖然沒看明白這話是對誰說的,但是那話中的超脫和度量卻實實在在的令他敬佩不已。
「視常人如螻蟻,卻又不以草菅之」。
這種境界是一個典型的上位者思維,類似的道理,聽之極易做之卻難。一般普通修士哪怕參悟一生都未必能真正的做到。
他是在元嬰大圓滿瓶頸了多年,才領會到了一絲真諦,憑藉著那一絲了悟就順利突破到了天人合一的合體期。
而這個女孩子,才僅僅二十幾歲的骨齡,結丹後期的修為,就有如此豁達高絕的心境。實在是令人驚嘆。
只怕未來晉級之路是一片坦途,絕無心魔可言啊。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若說剛才他還只是看在逸然先生的面子上,暫且相信色小布的能力的話,如今他已是打從心底對這個女孩子能救界城深信不疑了。
其實溫老還是在某種程度上高估了色小布。如果他了解色小布的成長經歷,也許就不會有如此的感慨了。
要知道,色小布本來就出生在一個相對和平平等的地方,又恰巧是在年少輕狂的收斂期入的仙途。並且一入門就是神獸傍身神器加持,周圍還總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神級好友和對手。
這些在一般修士看來遙不可及的存在,對色小布來說就像路邊的大白菜一樣一抓一大把。她的起點本就已經如此之高,眼界自然不是等閒修士可比。
再加上色小布慢半拍的神經和違和感十足的七巧玲瓏心,想要有這等感悟簡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明覺厲的溫老暗自感嘆了一番,便衝著色小布拱了拱手,溫和一笑道:「那就勞煩小道友了,若有其他用得到老朽的地方,也儘管開口,老朽雖然不是陰陽師,但是這身修為也不是白練的。」
色小布見狀,連忙側身站到一邊躲開溫老的禮數,客氣的衝著溫老弓了弓身:「老前輩嚴重了,晚輩多謝溫老的好意。溫老只要將那兩名佛修留在這裡就好了。為了防止我修補期間,有兩位佛修應付不來的惡鬼逃出,還請老前輩在近處護法,及時將之擊殺。
至於其餘人,真的只需要離遠一些就好。」
見色小布說的懇切,溫老也就識趣的未在多做糾纏,當即就帶著一眾修士離開了城主府的周圍。
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將修士們趕到界城外圍去觀察防禦圈的動向,溫老便回到了城主府。
如今此處除了兩位滿面祥和的年輕佛修之外,就只剩了色小布和波伊森,以及逸然先生一行人。
溫老回來之時,正巧看到色小布正在和波伊森大眼瞪小眼。
「你在這兒幹嘛?又幫不上忙。萬一有什麼疏忽,出來幾隻怎麼辦?」
「不行,你不知道你失蹤的這一個多月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安全的完成施法。其他的免談。」
「你又不是陰陽師,萬一出來什麼,你也幫不上忙啊。」
「我起碼是元嬰。」
「元嬰又怎麼樣?你怎麼突破的元嬰你自己不清楚啊?」色小布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想說:你的丹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全好了。可是顧及到有外人在場,又不好揭他的底。一時間急的滿臉紫漲。
嗷嗷剛才就跟她在神識中說過,波伊森在得知自己失蹤之時,曾經爆發過與修為不符的強大靈力波動。雖然事後沒有明顯的異樣,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大家不知道的潛在危害。
無論如何色小布都不想讓波伊森淌這趟渾水。
萬般無奈之下,色小布脫口而出:「你不過才剛突破元嬰而已,搞不好連我都打不過,在這裡添什麼亂。」
話一說完,色小布就後悔了,看著波伊森一臉難堪的僵在那裡,話已出口的色小布只好梗著脖子,滿目兇相的死撐到底。
被吼的臉色紫漲的波伊森,握起的拳頭握了松、鬆了握,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做,一咬牙直接扭頭走人了。
目送波伊森飛一般的遠離了一群人的視線,若姍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飛到色小布面前,戳了戳她的眉心:「哎呦~小神婆,你還真是嫩啊~關心男人可不是像你這樣關心的,會傷人家的心的。」
色小布回過神來,白了她一眼:「說的跟你真有男人一樣。」
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若姍,色小布繞過因為看到若姍吃癟而笑的前仰後合的珞邑,來到了逸然面前。
盯著那頂隨風而舞的紗帽猶豫了一會兒,色小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飛到了城主府的上空。立時扔出陣旗開始施法。
隨著色小布的離開而輕輕落在地面上的逸然微微揚起脖頸,看向半空中認真布陣的色小布,墨色的紗帽斜出一個柔和的角度。
一陣微風吹過,輕盈的薄紗掀起一角,帽下露出一側可令天地為之動容的傾世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