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仁壓住心中同樣的驚訝之情,淡定的壓手示意賓客們安靜,「好,十萬零五千上品靈石,恭喜第一件寶物競拍成功。稍作休息,我們將進行十佳寶物的中間驚喜環節!
和往常一樣,這次我們中場驚喜環節的物品依舊是由貴賓席的諸位友情提供的,絕對的吸睛心動。請各位屏息以待……」
那麼這騶吾到底認誰為主了呢?
其實嚴格來說,它誰都沒認。
成年神獸怎麼可能會屈居於肉骨凡胎的修士身下,就算作者送色小布十根金手指她也做不到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們先往後倒倒帶。
卻說那鼻孔沖天,優雅高貴的騶吾大人,被侍女引路領到丁字號浮宮之前,可是打定了注意要給裡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點兒顏色瞧瞧的——即便是修為受到壓制,光憑著神獸的天生神力,也夠讓普通修士喝一壺了。
誰知道進入浮宮之後,畫風就變成了下面這樣。
騶吾用下眼皮瞥了一下浮宮內的二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當即竄過去撲倒在色小布的腳下,與正藏在色小布裙角邊偷偷啃靈果的嗷嗷抱在一起,異口同聲道:
「小王子!終於找到你了!」
「小驢子!你怎麼在這裡!」
小驢子……色小布眼角抽搐的看著自己腳下哭成一團的兩個奇葩神獸,瞬間覺得這騶吾一點兒不高大上了有沒有。
這一幕落在看不到嗷嗷的外人眼裡,自然就變成騶吾對新主人投懷送抱,迫不及待的匍匐到腳下表忠心了。
侍女當即很有眼色的對色小布二人道了喜,就退了出去。
旁邊震驚異常的宓柳片刻之後回過神來,開心的笑道:「夭夭。你看它根本就不屑我的存在好不好,一眼就看上了你,看來就是你命定的坐騎啊,恭喜夭夭!」
色小布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看腳下二人旁若無人敘舊的態度,自己也不像是個會被尊重的主人啊。
色小布預感自己與其說是得到了一個神獸坐騎,倒不如說是將要有一個祖宗的節奏啊。
嗷嗷畢竟是和色小布心意相通的,自然感覺到了她的不爽,當即狗腿的把騶吾引薦給了色小布:「色色,你看。它叫小驢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哦~在靈界的時候,我們就是鄰居,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
色小布顧忌到宓柳的存在,只是對著騶吾點了點頭,表達了下友好。
騶吾好奇的繞著色小布轉了一圈,嫌棄的噴了噴鼻子,眼淚汪汪的看著嗷嗷道:「小王子,你們家族果然可憐,竟要與如此弱小的生物簽訂契約。」
嗷嗷聞言,有些不高興了,撅了撅嘴辯解道,「色色很厲害的,就算現在不厲害,未來一定會很厲害的,等她成神的時候,你可別哭著鼻子求我給你介紹,哼!」
騶吾微眯著眼,懷疑的打量了一下色小布,依舊覺得這個自己一爪子就能拍死的生物哪兒也不像很厲害的樣子。還不如旁邊那個雄性看著順眼。
可是看到自己兄弟明顯不高興了,騶吾倒也沒再說什麼過分的話。
嗷嗷自然看出了騶吾的懷疑,氣悶之下又不知如何辯解,於是乾脆重新縮成棒球大小,蹲色小布腦袋上生悶氣去了。
騶吾從小和它一起長大,看它下界歷練,心中思念,才背著父母偷偷坐了傳送門溜下來的,誰知道在此界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
有心想要回家,卻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過著天天被高階妖獸和人修欺負的日子,東躲西藏好不狼狽,就這樣最終還是一個不小心被抓了來。
沒想到卻因禍得福,竟然讓自己找到了摯友。哪裡有不開心的道理?
只是沒成想,一見面就把對方惹生氣了。
騶吾委屈的晃了晃腦袋,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理虧,便搖身縮小了身形,和嗷嗷一起跑到了色小布的腦袋上。
它縮小技能顯然學的沒嗷嗷好,才縮的跟個小豬仔兒似的,就往色小布頭上一蹲,差點兒沒把色小布的脖子壓斷了。
嗷嗷正在氣頭上,見它跟過來,乾脆一個閃身進了捲軸裡面。只剩小騶吾一個獸在外面低頭看著色小布脖子裡的捲軸項鍊發愣。
色小布無奈的把它從自己的腦袋上提溜下來放到地上,解脫的活動了下脖子。
宓柳好笑的看著色小布『主僕二人』之間的互動,感覺甚是有趣,「夭夭,既然你倆如此投緣,還不趕緊收了它?你看它,多半以為你不想要它呢,可憐巴巴的。」
色小布抽了抽嘴角,心道這傢伙可憐巴巴可不是因為我。
誰知那騶吾聽完宓柳的話,卻當了真,立馬豎起了剛才還軟趴趴的發焉的耳朵怒道:「你不想要我?!你竟然不想要我?!你憑什麼不要我!?我可是神獸!你是嗷嗷的主人就了不起麼!?」
色小布掏了掏被震得發癢的耳朵,努力的把這些頗有畸意的話趕出腦子,「小驢子是吧?你鬧夠了沒有?你要是願意留下,我自然歡迎,可是你要老這麼鬧下去,我可是個沒什麼耐心哄人的人。你懂我意思?」
騶吾自來到這拍賣場,天天被人像爺爺一樣供著,哪裡見過這麼凶的主,加之它本就年齡小心智不成熟,當即便被色小布不耐的口氣和狠絕的言辭給唬住了。
想想自己此次來下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小王子的,如今小王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卻把它的主人得罪了,惹得小王子也心生不快,心中不免委屈。
眨著淚汪汪的眼睛看了看色小布,抬爪指著她的捲軸項鍊,心有不甘道:「我不認你當主人,是不是就不能去那裡面找小王子了?」
「你可以試試。」色小布渾不在意的伸了伸脖子。
騶吾顯然沒有必要試,別人的空間豈是隨便就能進的?當即一咬牙,悲壯的看著色小布道:「說好了,咱們只能簽平等契約,我供你驅使,但不與你同命,我若不願,你也不可強求。」
色小布聞言,挑了挑眉,雖然對這個傢伙的態度很是不滿,不過……嘿嘿,看它賣相那麼漂亮的份兒上,自己貌似怎麼都不虧。
就算不讓騎,放著養眼也不錯啊。再說了,他和嗷嗷關係那麼好,將來還真能不幫自己咋地。
當即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它的提議。
騶吾垂頭喪氣的站定身體,醞釀片刻,自口中吐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白色圓球,推到色小布眼前,「這是我的內丹,把你的血滴上去就好了。」
色小布聞言也不廢話,手指一翻,沁出一滴血滴了上去。白色光球遇血微一顫動,便將其吸了進去。
騶吾將內丹重新吞回腹中,閉目吟唱了半晌。
瞬間一道陰陽魚的紋路伴隨著強光,在它的眉心凝結成型。
感覺到眉心那絲異樣的騶吾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招出水鏡一照,當即就炸了毛。
「啊~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行的是平等契約,吟唱口訣也沒有錯,為何會變成同生共死的主僕契約啊!!?這不對!」
色小布被它突然的怒吼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攤了攤手道:「我什麼都沒幹啊,你自己弄錯了別怪我。」
嗷嗷感覺到色小布的神識里『侵入』了一根別的神獸的主僕契約線,當即從捲軸里竄了出來。
「小驢子,你剛才不是不屑我的色色麼,為什麼這會兒又卑劣的拿生死契約跟我搶色色。」
本就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契約異變抓狂的騶吾,聽到嗷嗷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自己,當即就愣住了。旋即崩潰的嚎啕大哭起來。
色小布見狀,趕緊拉了嗷嗷一把,將剛才的事情簡要的說明了一下。
嗷嗷知道自己錯怪了騶吾,好氣又好笑的趴到騶吾的腦袋上,邊給它順著毛邊勸道:「小驢子,傻了吧,平等契約是無法跟血脈高於自己的人建立的,色色身上流的是神血,且純度很高,對你我都有血脈壓制的作用,只能簽訂主僕契約的。
不然你以為我們吼為什麼會不在乎修為高低,都甘心情願的跟陰陽師簽訂主僕契約啊?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兒麼……」
別說騶吾了,連色小布自己都是第一次聽到嗷嗷提起這個事情,當即也是震驚莫名。
騶吾抽泣著抬起頭來,驚異的看了眼色小布:「小王子說的是真的?你有神血?」
色小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聳了聳肩:「大概吧,嗷嗷說的,我也不知道。」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宓柳,剛開始還饒有趣味的聽他倆聊天,可是漸漸的感覺節奏不太對,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夭夭,它說的小王子是誰?嗷嗷又是誰?」
色小布聞言,坦然的看了一眼宓柳,想著他本來就知道自己是陰陽師,似乎也沒什麼必須的理由向他隱藏嗷嗷的事情,便大大方方的將嗷嗷的存在簡要的說了一下。
「……就是這樣,嗷嗷就是小王子,小王子就是嗷嗷,你只是看不見它而已,它其實一直跟著我。」
宓柳聽罷,驚嘆的看著色小布,再一次無比的確信:我的眼光真好,我們家夭夭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