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有微光 22.第二十二章

    &知道你們的職業, 也不容易, 小姑娘多給我一千讓我留著房子。回去想想還是算了吧，該多少是多少, 不能坑了人民警察。」

    陸晟蓋上鋼筆筆帽, 抬眸，「這樣啊。」

    ————

    徐戈扔下包聞了聞身上, 好幾天沒回家, 一身味。一直加班, 沒時間洗澡換衣服，甚至連陸晟什麼時候搬過來都一無所知。

    最後這件事, 這麼重要徐戈都能忽視，簡直不可饒恕。

    徐戈拿了浴巾進浴室，腦筋轉的飛快, 陸晟要在家做飯麼？他會做飯？那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竟然會做飯？

    徐戈簡直想吹口哨, 聽上去很誘人。

    她一邊洗澡刷牙，一邊想入非非。什麼顧慮都拋到九天之外，抬起頭看天花板, 陸晟就在樓上, 他在幹什麼呢？他會不會也在洗澡？

    他脫掉衣服是什麼樣？襯衣脫掉——

    鹹鹹的液體進了喉嚨，徐戈咳嗽一聲斂起傻笑，鼻子上有液體湧出來, 徐戈抹了一把剛要繼續洗就看到了手上的血。短暫的懵, 徐戈連忙衝到洗漱台前看到滿臉的血, 連忙抽紙擦鼻血。

    這也太猥瑣了, 想陸晟想出了鼻血。

    徐戈拿紙堵著鼻子匆忙扯了浴巾裹著出門去冰箱裡拿冰塊，抓著冰箱門她眼前開始發黑，徐戈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血從鼻子裡流不出，便進了嘴，她找到一瓶冰水握著閉上眼緩神。電話在客廳桌子上響了起來，徐戈睜開眼抱著冰水往電話方向走，剛走了兩步一頭摔在地上，瞬間無聲無息。

    陸晟在十二樓下電梯撥徐戈的電話，電話鈴聲從1203傳出來，陸晟走向1203，裡面哐當一聲。陸晟一頓，快步過去敲門。

    &戈？」

    裡面沒有回應，電話也沒有人接。徐戈出事了？短暫的沉默，陸晟轉身往電梯間跑，電梯下到一樓了。他掉頭進了樓梯間，上十三樓拿出開鎖神器。

    開門的時候陸晟又喊了一聲，依舊沒有人應，她不會出事了吧？

    陸晟第一次覺得鎖難開，咔嚓一聲，門打開他就看到躺在客廳的徐戈。玻璃瓶的罐頭摔在地上，碎玻璃碴上黏膩糖水淌了一地。

    她身上的浴巾已經掉了，白皙的身體上血十分顯眼，陸晟扯了桌布裹住徐戈，打橫抱起就往外面走。

    最近的醫院開車五分鐘，叫救護車最起碼得十分鐘。

    陸晟把徐戈塞進車裡，抽了紙巾擦了一把她臉上的血，關上車門坐上駕駛座直奔醫院。

    徐戈是凌晨兩點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挺拔背影，她咳嗽一聲，那人就回頭了。五官輪廓漸漸清晰，陸晟。

    他的襯衣上有血跡，袖口捲起露出一截手臂，對上徐戈的眼微微偏頭，「醒了？」

    嗓音低沉，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徐戈環視四周，醫院輸液大廳，連忙去看身上，裹著黑色的——桌布？

    陸晟走過去在旁邊坐下，注視著徐戈，「流鼻血暈倒你是第一個。」

    徐戈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昏迷前的事全想起來了，身上的桌布他給裹的？當時徐戈身上是什麼？還是沒穿衣服？

    咽動喉嚨，徐戈對上陸晟的黑眸，視線下移又看到他的喉結，一個男人皮膚這麼白，還白的這麼好看，鼻血要流出來了，「低血糖，回家就洗澡，熱氣悶的吧。」

    徐戈聲音嗡嗡的，有點低，臉上也發紅。

    陸晟想抽菸，看著徐戈片刻，忽的傾身手撐在徐戈身後的靠背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在警隊過勞死確實不算什麼稀罕新聞，你也想湊個人頭？」

    徐戈驟然瞪大了眼，只覺得空氣稀薄，讓她喘不過氣。

    &隊？」

    陸晟起身拉開距離，站的筆直，嗓音沉啞，「我去叫護士拔針。」

    匆匆離開，徐戈後知後覺，臉上滾燙。她抬手抱住連，感覺鼻血又要衝破鼻黏膜。徐戈仰著頭看天花板，根本不敢去身上的衣服，太特麼羞恥了。

    陸晟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她平坦的胸部了麼？哦擦！為什麼她要在這個時候想這個問題？徐戈剛要把臉埋進桌布里陸晟就跟著護士過來了。徐戈連忙正色，斂起情緒坐直。

    針拔掉，徐戈剛要起身，陸晟回頭看她一眼就移開視線，「坐回去等著，我去車裡取個毯子。」

    言罷，匆匆就走。

    徐戈莫名其妙，低頭看自己，連忙把桌布拉上去。臉刷的一下通紅，再飛機場她也是女人，剛剛毯子滑下去了露出大片胸口。徐戈裹著桌布縮在座位上，她沒臉了。完了完了，不知道陸晟怎麼看她，拼命營造的好印象全完了。

    很快陸晟就回來丟給她一條毯子，徐戈裹著往外面走，胃裡空虛。

    &煩陸隊了。」

    徐戈快走兩步跟上陸晟，陸晟腳步沒停，「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

    徐戈也就沒跟上去，走到了醫院正門出口，她這身打扮也不敢往路燈下湊，找不容易被人發現的隱蔽地方抱緊了毯子。

    忽然聽到哭聲，她回頭看過去，哭聲不遠。這大半夜，徐戈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會遇到鬼了吧？大學宿舍臥談會那些關於醫院鬼故事的話題一下子湧入了徐戈的大腦，她抿緊了嘴唇往發出哭聲的地方走過去。

    &別哭了，你先跟我回去，明天我找人問問到底什麼情況。」一個男人的聲音，很沉，似乎疲憊，「可能是他們弄錯了，總會有解決辦法，你先別哭。」

    徐戈鬆一口氣，是人就好。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看清楚一坐一站兩個人，站著的是年輕男人，哭的是中年女人，聽聲音不會年輕。坐在醫院的花壇上，抱著頭，看不清臉。

    人出生在醫院，死在醫院，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生老病死，生死相隔。徐戈嘆口氣，那個男人就抬頭看了過來，身後喇叭聲響，徐戈轉身看到陸晟的車開了出來，連忙過去拉開後排座位車門坐進去。

    &什麼呢？」

    &什麼。」醫院有人去世，有人悲傷。有人出生，有人歡喜。

    什麼都不足為奇。

    &天你調休。」

    &什麼？」陸晟沒說話，徐戈自作多情的想他是不是擔心自己？抿了抿嘴唇，笑道，「我沒事，如果隊裡忙，我還是可以過去。」

    陸晟依舊沒接話，徐戈又想到個事，「陸隊。」

    &

    安靜的車廂因為他的嗓音變的狹仄起來，徐戈捂著毯子身上燥熱，她有很多疑問。陸晟怎麼發現她暈倒？怎麼進門？

    不管哪個問題，最終都會扯到她沒穿衣服摔在客廳的事實上，徐戈覺得羞恥，便強行轉移了話題，「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明天請你吃飯。」

    陸晟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下方向盤，黑眸直視前方的路。

    &飯。」陸晟扔了兩個字。

    徐戈一愣，「我只會煮泡麵，而且技術一般。」

    &面還能一般？你就會燒水？」

    徐戈頓時無言，以前怎麼沒發現陸晟這麼愛懟人呢？徐戈摸了摸鼻子，靠著窗戶閉上眼，她還是有些暈。

    到小區已經三點了，陸晟停好車和徐戈走進了電梯，「你回家換件衣服，上來吃飯——算了，我給你送下來，別鎖門。」

    徐戈迅速看陸晟，收回視線，即笑著仰起臉，「謝謝陸隊。」

    陸晟凝視她，徐戈被看的渾身不自在，要燒起來了，「陸隊？」

    &臉上有血，很多。」電梯在十二樓停下，陸晟抬起下巴頦，「走吧。」

    徐戈下了電梯走到自家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鑰匙呢？

    半分鐘後轉身上樓，站在陸晟家門口，徐戈呼出一口氣抬手敲門。

    門被打開，徐戈抱著毯子，「我家鑰匙你拿了麼？」

    &有。」

    &我怎麼進去？」

    陸晟看著徐戈，讓開門，「進來。」

    這是陸晟的房子，徐戈進了他的私人領域，徐戈心裡雀躍著，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小心挪進去在沙發上坐下，抱著毯子，真空的感覺很不好。

    沒有安全感。

    陸晟拿了一杯熱水過來放在她面前，「等會兒下去給你開鎖。」

    &謝陸隊。」

    陸晟走向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條濕毛巾遞給徐戈，「擦臉。」

    &謝。」毛巾還是熱的，徐戈把毛巾蓋在臉上。

    陸晟回臥室換了件襯衣才去廚房，徐戈一杯水喝完，陸晟就端著面出來。「吃飯。」

    面煮的很不錯，水準之上，如果不是徐戈現在的狀況太糟糕，也餓狠了，她肯定是要可勁兒夸陸晟幾句。徐戈吃完面，其實沒飽，看了眼對面的陸晟坐直。

    陸晟很快就放下筷子，取了工具，「走吧，下去開鎖。」

    徐戈沒好意思問面還有餘麼？她沒吃飽。

    陸晟開鎖技術不錯，不到一分鐘就打開了，徐戈進門後連忙道謝。

    陸晟拿出錢包取出一沓錢放在玄關處柜子上，「房子定金，謝了。」

    徐戈猶如五雷轟頂，阿姨不是說什麼都不說的麼？陸晟再交錢是陸晟的，她交錢的事不能說啊！他怎麼都知道了？

    一瞬間湧出無數的念頭，最後只剩下一個完蛋了。

    &

    陸晟抬眉，黑眸沉邃意味深長，「錢多？到處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