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榮玫狐疑,聽李亞軒這口氣是寒冉童生病了?
李亞軒覺察出自己的話有破綻,忙改口道:「生病了就該去看醫生,寒冉童又不是醫生,見見她病就能好?」
榮玫卻不吃她這一套,問道:「你剛才說『也病了』是什麼意思?冉童是不是病了?」
李亞軒沒說話,按理說寒冉童的病情她應該告訴榮玫,畢竟榮玫是冉童的家人,可是寒冉童這麼苦心地瞞著他們,她把實情說出來真的好麼?可是不說,不知道冉童哪一天就……想到這裡,她深深地嘆了口氣,真是說也不對,不說更不對。
「你怎麼不說話?」榮玫問。
她走出吧檯,拉了榮玫一把徑直走到榮玫所在的那個臨窗位置坐下,榮玫也跟著坐下來問:「你實話實說,別瞞著。」
李亞軒看著她目不轉睛,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把實情全部說了出來,得知寒冉童的病情榮玫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李亞軒遞上紙巾勸道:「知道也假裝不知道,冉童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連我在她面前都要裝作若無其事。」
榮玫急道:「為什麼要裝作若無其事?病了就該好好治病,這個寒冉童真是氣死我了。」
李亞軒嘆息一聲,目光朝窗外望去,陽光靜好,灑落在街頭巷尾,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她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這個世界是那麼不真實。
榮玫還在嚶嚶地哭,李亞軒除了給她遞紙,多餘的安慰一句沒說,她明白榮玫現在的感受,如果不哭出來心裡會更難過,索性就讓她哭痛快。
之後李亞軒是磨破了嘴皮才勸住榮玫,讓她先不要把寒冉童生病的事情告訴應榮嚴,而李亞軒也從她那裡聽說了應榮嚴和寒冉童分手的事,她覺得寒冉童真是傻透了,這世上真是沒有比她更傻的女人。
性命攸關,天大的事她居然瞞著應榮嚴自己作下了這麼大的決定,幸好李亞軒意外知道了她的病情,否則她一個女人要怎麼辦?
榮玫一定要去醫院偷偷看看寒冉童,李亞軒沒辦法帶她去了。
隔著病房的玻璃門,榮玫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寒冉童不由又紅了眼眶,這才多久沒見,寒冉童整個人竟瘦了這麼一大圈,她正睡著,聽醫生說,她剛做完一次治療,身體還非常疲倦,不能打擾她休息。
僅僅只是隔著病房的玻璃看榮玫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受不了了,她不敢想像如果應榮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從未見過應榮嚴對待任何一個女人像對待寒冉童這樣,他一定受不了失去她。
——
兩周後,寒冉童出院了。
休息了兩日後,她就回到店裡工作,李亞軒一看見她幹活就立刻使喚別的店員幫忙,搞得所有人都覺得她莫名其妙。
經過了治療,寒冉童沒覺得病情有多少好轉,反而身體更疲了,做點事情就覺得乏,明明都是些輕鬆的小事,她卻像是幹了什麼力氣活似的,時不時地就要坐下來休息。
李亞軒看她臉色不好,開車送她回家。
「我放你假,你不用來店裡,沒事,我最近都在。」
寒冉童沒說話,她也覺得自己最好在家老實歇著,免得給店裡的人添麻煩。
只是,最近李亞軒表現得對她總是小心翼翼,連洗個杯子都不要她洗,最多就是讓她擦擦桌子,擦桌子算得上是最輕鬆的事情了,這不免讓她有點懷疑。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她突然問。
李亞軒猛地一踩油門,車子急速煞住,原來,前面的十字路口變紅燈了。
寒冉童鬆了一口氣,口光朝李亞軒看過去,只見她喘著粗氣一臉慌張,眼眶中噙著一汪晶瑩。
「你知道了?」寒冉童追問,她早該料到李亞軒知道了,否則她憑什麼連眼皮都不眨就掏出一張五十萬的卡?憑什麼不問原因就隨時隨地放她的假?
一股悲傷倏地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哭起來,她怕的就是身邊的人有一天要跟她一起面對生離死別,那無疑是最痛苦的事,如果是那樣她寧願一個人悄然地死去,不讓任何覺察的。
她一哭,李亞軒緊跟著也哭了起來。
紅燈轉了路燈,後面的車子都在按喇叭。
李亞軒抹了一把眼淚,車子開過十字路口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她轉頭看著寒冉童,伸手擦著她臉上的淚,哽咽著說:「對不起,我好像露餡被你發現了。」她以為,她掩飾得夠好了。
寒冉童嗤笑一聲,可眉眼間卻難掩悲傷。
兩人沉默了許久,寒冉童止了淚,問她:「你告訴過別人嗎?」
「嗯,榮玫知道了。」
寒冉童心中一凜,剛要問她應榮嚴知不知道,她就搶過話說:「應榮嚴還不知道,榮玫答應過先不告訴他。」
聽到這話,寒冉童懸著的心落了回去。
「回去收拾收拾東西,你搬到我那裡去住,方便我照顧你。」李亞軒一邊說,一邊發動車子。
寒冉童覺得這樣太麻煩她,想拒絕,可看李亞軒神情那樣篤定,她終於還是沒有開口。
把行李收拾好,她直接入住到李亞軒位於郊區的別墅中,每天什麼事情也不做,李亞軒會幫她打點好一切,李亞軒若去店裡,也會請保姆來家裡照看她。
這天,寒冉童實在無聊,就拿起畫紙和畫筆開始設計珠寶,這是她最喜歡做的事,雖然她和應榮嚴不能再有什麼結果了,可是她想盡她所能多畫一些珠寶的設計稿送給應榮嚴,其中說不定會有他能看得上眼的,而且,這也算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一點事情了。
一整天她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捧著畫本在設計,保姆準備好了晚飯,因為要去學校接孩子,寒冉童允許她先走了。
她畫得出神,也沒急著吃飯,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的八點多鐘。
李亞軒還沒回來,她便打去了一通電話,電話剛接通,李亞軒就說:「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今天晚上有個應酬,我晚些回來,讓保姆加班陪你吧,我給她算雙倍的加班費。」
寒冉童說:「我讓保姆走了,她要去學校接孩子的。」
「那你一個人……」
「我沒事,哪有你說的那麼嬌氣,不用擔心我。」
李亞軒有點擔心,「你一個人真的可以?」
「放心吧!」
李亞軒所說的應酬是某知名導演想約她出演一部電影,她雖已退出娛樂圈,可仍然心有不甘,也想過要鹹魚翻身,於是就答應見面。
寒冉童吃了兩口飯菜,早早地躺下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腹部的疼痛讓她醒轉過來,她開了燈,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半。
她從床頭櫃的抽屜里翻出藥吃了,躺了一會兒,疼痛有所減輕,可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似乎還伴有發熱的症狀。
她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越燒整個人越迷糊。
她給李亞軒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十二點,電話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
她無力地盯著蒼白的天花板,意識恍惚不定,她仿佛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她很害怕,她覺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死了,她不敢閉上眼睛,她怕自己再也醒不來……
原來瀕臨死亡的感覺是這麼恐怖的。
李亞軒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寒冉童轉而拔通了米洋的電話,嘟聲響了很久,終於他接了。
聽到米洋的聲音,寒冉童的眼淚流了出來。
「米洋,我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過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米洋已經睡下,聽到這話他立刻起身穿衣,問她所在的具體位置,之後便開著車一路飛馳而來。
趕到寒冉童在電話中所說的別墅時,整個別墅只有二樓的一間窗戶還亮著燈,他按門鈴半晌都無人來開,再打寒冉童的電話也沒人接,他預感到情況不妙,根本顧不上許多就搬塊石頭砸碎了一扇窗戶,迅速翻窗進入室內。
一樓黑燈瞎火,他打開手機的照明燈四處照照,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在那間亮著燈的臥室內,他找到了已經昏迷不醒的寒冉童,她瑟縮在床上,滿身大汗,渾身燙得猶如個火爐一樣。
他不由分說地抱起寒冉童就直接將她送往醫院。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搶救,寒冉童脫離了危險期,但她的燒還沒有完全褪掉。之後她被轉到了病房,輸著退燒消炎的藥液,米洋就整晚守在床邊寸步未離。
李亞軒收到徐醫生的電話時急忙趕到醫院,她滿身的酒氣,寒冉童向她打電話求救的時候她正在包房中陪著導演和幾個大腕喝酒,她不知道寒冉童會突然發生狀況,如果知道她一定不去那個狗屁應酬。
在病房裡見到米洋,李亞軒有點詫異。
「原來你也知道了?」
米洋看她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
徐醫生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見李亞軒來了,便把寒冉童的情況告訴她,「寒小姐已經出現黃疸,病情有嚴重惡化的趨式,我建議還是儘快通知她的家屬,不能再瞞著了。」
-本章完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