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林月嬌還在哭。
韓彬三人靜靜的等在一旁,誰都沒有安慰。
安慰也沒用。
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想不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林月嬌宣洩出來。
林月嬌的哭聲,很快引來了店裡員工的注意。
尤其是屋子裡還有三個陌生的男人,那些員工還以為老闆遇到了不測。
幾個員工結伴打開門闖了進來,看到韓彬三人或坐或站的站在一旁,而l林月嬌獨自坐在沙發上哭,員工們都有些懵了。
「林總,發生什麼事了?您怎麼哭了。」領頭的一名女員工掛著經理的胸牌。
「嗚嗚……」林月嬌繼續哭,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們先出去吧。讓林總哭會就沒事了。」韓彬道。
「警察同志,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林總為什麼哭?」女經理問道。
「林總的家人涉及到一起案件,其他的我不便透露,你們先出去吧。」韓彬直接開始趕人了。
女經理轉身,對著幾個同事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吧,我在這陪著林總。」
韓彬也沒有拒絕。
而後,幾個女員工出去了;女經理陪在林月嬌身邊。
十分鐘後,林月嬌才漸漸接受了這件事,哭聲漸漸的小了,紅腫著雙眼,哽咽道:「我女兒呢,我要見她。」
「在分局。」
「走,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林月嬌的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面對這種狀況,韓彬也有些無奈,一則他也很同情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屬,再一個林月嬌這個樣子,短時間內無法向她詢問更多的案情。
她現在情緒太激動,問了也未必說,說了也不一定準確。
只有讓她先冷靜下來才行。
半個小時候,韓彬一行人返回了玉華分局。
韓彬讓田麗帶著林月嬌去認屍,其他人查看汽車盜竊案附近的監控。
韓彬倒了一杯茶,剛坐到桌子旁,準備查看監控的時候,微信響了。
曾平發的微信,只有一句話:「來我辦公室。」
韓彬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對著李輝和趙明吩咐了一句:「好好查監控,我出去一趟。」
韓彬撂下一句話,端著茶杯出了二組辦公室。
韓彬溜達著,走到了刑偵三隊中隊長辦公室,還沒敲門,就發現曾平從後面走了過來,一個手提著黑色公文包,一個手提著袋子。
「曾隊,您這是剛回來?」
曾平點點頭,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進去說。」
「啥事呀,這麼著急把我叫過來。」
曾平將公文包和袋子放到辦公桌上:「雪人案的情況,查清楚了。」
「跟咱們現在查的案子有關聯嗎?」
「吳霞從死者體內查到遺傳物質後,也通知我了。雪人案在死者體內,也發現了遺傳物質。我通知技術隊將兩者進行比對,發現dna完全吻合,兩個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可以併案調查了。」
「雪人案的案發地在哪?」
曾平從兜里拿出煙盒,遞給了韓彬一根煙:「萊平市。」
萊平市是縣級市,跟高城市一樣,是琴島三大代管市之一。
韓彬拿出打火機給曾平點上煙:「雪人案是由萊平市刑偵大隊偵辦的?」
曾平抽了一口煙,緩緩的說道:「一開始,是萊平市刑偵大隊二中隊偵辦的。後來因為遲遲無法破案,就移交給了琴島市刑偵大隊一中隊,不過因為兇手留下的證據較少,又錯過了最佳破案時機,案件一直沒有偵破。」
「那市刑偵隊那邊是什麼意思?」
「得知雪人案兇手又犯案了,市刑偵大隊也想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
「怎麼個參與法?」韓彬追問。
曾平彈了彈菸灰:「市刑偵隊和玉華分局刑偵大隊組成聯合專案組。」
「那到時候以誰為主?」
「市刑偵大隊直屬市局,掛著指導辦案的名義,案件真要出現了分歧,肯定要以他們為主。」
「也就是說,真要破了案,也是市局刑偵大隊的首功。」
「如果破不了案,首當其衝承擔責任的也是市刑偵大隊,誰讓人家個頭大。」曾平沒有直接回答,但等於是間接承認了。
「如果咱們不讓市局刑偵大隊參與進來呢?」
「雪人案的卷宗我已經拿來了,如果咱們不願意成立聯合專案組,就由咱們自己調查案件,破不了案,責任是咱們的。」曾平道。
韓彬沒有立刻回答,思索了一下利弊。
其實,市局刑偵隊的還提出了一種方案,就是玉華分局直接將這個案子移交給市局,有市局刑偵隊的獨立辦案,不過直接被曾平拒絕了。
「彬子,你怎麼想的?」
韓彬攤了攤手:「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廢話,當然是我說了算,我現在問的是你的意見。」曾平哼道。
「市局刑偵大隊是兄弟單位,我也相信他們都是刑偵口的老手,但每個隊、甚至每個組,都有自己的辦案風格,我是不太想被人牽著鼻子走。」韓彬道。
人總是會變的,屁股決定腦袋。
以前,韓彬只是普通的警員,反正都是聽領導的,也就無所謂了。
現在他已經獨當一面,曾平又十分信任他,給他最大限度的查案自由,韓彬的辦案風格也在逐步的形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除非是直屬上司,否則,韓彬不太希望被人干涉辦案。
曾平點點頭,明白了韓彬的想法:「現在案件有什麼進展嗎?」
「基本能夠確定死者的身份就是薛夢嬌了。」
「關於兇手的線索呢?」
「我們將奧迪車附近的監控視頻都帶回來了,正在尋找附近出現過的可疑人員。」
「還得抓緊呀,光靠這些線索可破不了案。」曾平囑咐道。
「曾隊,您的想法呢?要不要和市局刑偵大隊聯合辦案?」韓彬試探道。
「我再考慮一下,卷宗你拿走,跟薛夢嬌被殺案比對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明白了。」韓彬打了一聲招呼,隨後離開了辦公室。
……
韓彬剛走到二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哭泣聲。
林月嬌辨認了屍體,已經返回了二組辦公室。
除了林月嬌之外,田麗也返回來了。
韓彬沒有說話,向田麗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田麗微微點頭。
韓彬嘆了一口氣:「林女士,請節哀順變。」
林月嬌擦了擦眼淚:「我現在只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女兒,我絕不會放過他……」
「我們警方也在偵查中,也希望您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我腦子很亂,我也不知道什麼有價值。」
「這樣,我們給你做個筆錄,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林月嬌點點頭。
趙明打開了執法記錄儀,韓彬開始詢問:「姓名,年齡……」
「林月嬌,42歲……」
「你和薛夢嬌是什麼關係?」
「薛夢嬌是我的女兒。」
「你知不知道薛夢嬌失蹤了?」
「不知道。」
「你們沒有住在一起?」
「我和我丈夫分居了,前天她離開的時候說要去她爸那住幾天,我也就沒多想,我還以為……」林月嬌眼淚再一次滑落。
「那輛白色的奧迪車是你丈夫的?」
「對。」
「平常誰在開?」
「我女兒上大學後考了個駕照,那輛白色的奧迪車就給她開了;他爸又買了一輛新的奔馳,如果早知道,我寧願她沒有考過駕照。」林月嬌露出悔恨的神色。
「你女兒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異常?」
「自從我和丈夫分局後,我女兒就變的有些叛逆,經常發脾氣、跟我吵架,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前天早上我們兩個還吵了一架,我真後悔,真的,如果我沒有跟她吵架,她就不會走,也就不會……」
「你們兩個為什麼吵架?」
「她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晚回家,有時候還會喝酒,我就說了她幾句,她就讓我不要管她,我們就吵了起來,其實……都是一些小事,這種事不應該發生的……」
「你和丈夫分居的事,對她影響很大嗎?」
「大。」
「她一直以為,我們和她父親很恩愛,一直覺得我們一家三口很幸福,她高三畢業後,我和他父親就分居了,她非常的生氣,現在的孩子接觸的東西很多,她聽說過有些父母為了孩子的學業,即便沒有感情也會繼續在一起,一旦孩子考上大學就離婚。」
林月嬌露出一抹苦澀,聲音有些沙啞:「她覺得,我和她爸爸也是這種想法,覺得自己一直被欺騙,以前的幸福都是假的,這對她的打擊很大,如果可以……我……」
林月嬌悲傷過度,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口了。
「你知道薛夢嬌的父親在哪嗎?」
「不知道。」
「他是做什麼的?」
「他是迎賓路凱豐銀行的行長。」
「我們定位過他的手機,顯示他在外地。」
「年底了,他可能去省行開會了,以前……以前是這樣的。」
韓彬話鋒一轉:「你女兒有沒有什麼仇人?」
「沒有,我女兒一向與人為善,很少跟人發生矛盾。」說完,林月嬌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不過……她曾經被人跟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