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不曾想,他們已經到了這般親暱稱呼對方了。
陸行舟強壓著不滿,凝眉看向雲箏。
雲箏強撐起身體,故作鎮定地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劉文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異樣,滿臉擔憂地詢問:「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要不要去歇歇,還有你怎麼哭了?」
劉文柏一連串關懷讓雲箏更加難過了。
尤其是劉文柏的溫柔對比起陸行舟的殘暴。
她咬緊牙關,強忍著痛苦,斂眸道:「沒什麼,就是肚子疼。」
「那我們不試了,明日再來。」單純的劉文柏以為雲箏是累了,他也沒多想,扶著雲箏離開。
走出綢緞莊的時候,雲箏的雙腿還是軟的,她的心口跳得飛快。
旁邊的劉文柏看到她這般驚恐,滿腹狐疑地說:「娘子,待你我成親,就是共渡難關的夫妻,我們就是一股繩上的,誰也撼動不了。你切莫藏著心事,有什麼話都可以和我說的。」
雲箏的心思還在錦繡莊內,不想讓劉文柏多心,她看向遠處正在賣著的糕點鋪子,隨口道:「我想吃芋頭糕了,你去買些好不好?」
「你是餓了,才不開心?」
劉文柏不放心地問。
雲箏艱難地牽扯出一絲笑容,點頭道:「是。」
「那你早說呀,我這就去給你買!」
劉文柏立刻去買芋頭糕了。
雲箏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以為只要買下芋頭糕自己就會開心了。
可她的心情卻被陸行舟攪得一團糟亂。
這時,雲箏忽而感到後腦勺被人盯著,視線熾熱。
莫名的讓她警惕起來。
雲箏迴轉過身,視線投向遠方。
只見酒樓的觀景台之上,一位男子手持扇子,身著素淨白褂,正是陸行舟。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猶如豺狼虎豹盯著白兔,充滿了陰狠與危險。
雲箏心中一驚,急忙別開視線,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擺,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陸行舟則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視線越過雲箏,落在了不遠處糕點鋪內的劉文柏身上。
劉文柏買完兩盒芋頭糕後,付了銀錢,便小跑著來到雲箏面前。
「娘子,嘗嘗看。」
他將芋頭糕遞給雲箏,雲箏接過,輕輕咬了一口。
「嗯,彈牙酥軟,十分美味。」
「你喜歡就好。」
劉文柏被她的笑意暖到心口,忍不住抬手,輕輕撩了下她耳畔的一縷髮絲。
雲箏低下頭,滿臉羞意。
這羞答答的模樣就像她第一次經人事一般,也是那樣的紅霞滿面,嬌怯嫵媚。
連這處觀台,都好似能聽到她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陸行舟視線收起,目光滲了幾分殺意。
他側在衣擺處的一雙手已經按耐不住了,攥緊拳頭幾次想要發力。
旁邊的侍衛遲疑道:「大人,你外出這麼久,要是錢大人問起」
「閉嘴!」
陸行舟怒喝一聲。
侍衛一愣,大概是沒想到陸行舟會突然發怒。
這次來蘇州,大人一直冷靜自持。今日是怎麼了,竟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還一路跟蹤偷窺。
侍衛本以為這個女人和絲綢走私案有關,可觀察了一番,也沒從她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什麼異樣。
「你繼續盯著她。」
陸行舟不帶絲毫情緒地撂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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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箏回到了青瓦小院裡,她找了藉口沒讓劉文柏繼續陪著。
她十分清楚陸行舟的脾氣秉性,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懼怕陸行舟下一次到來,更怕
雲箏看向了在襁褓中的嬰兒。
她抱起孩子,眼底滿是複雜的神情,心裡計劃著,明日便把孩子送去隔壁,讓余大嫂幫忙照顧幾日。
雲箏抱起孩子哄了一會兒,雪生這才不哭了。
「孩兒乖,娘親明日把你交給隔壁的余嬸嬸好不好?」
自從誕下雪生後,她就未曾與雪生分開過。
沒想到現在,卻因為陸行舟的出現,要和孩子分開。
雲箏深深嘆了口氣,又將雪生抱到了劉文柏親自做的搖椅內。
她去廚房做了飯,不過胃口不佳,只吃了幾口就沒什麼食慾,便洗漱去睡下。
夜幕低垂,天空像被濃墨潑灑,漸漸染成了深邃的黑色。點點繁星在天幕上閃爍,猶如無數明亮的眼睛,默默注視著這深邃無垠的夜空。
雲箏沉浸在夢中,忽而,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嘎吱聲。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以為只是夜風拂過窗欞的聲響,便沒有在意,繼續沉入夢鄉。
而陸行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床邊。
他靜靜地站立著,目光柔和地落在雲箏的睡顏上,仿佛怕驚擾了她的好夢。
良久,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處。
雲箏被一陣涼絲絲的觸感,像是小蛇游離在臉頰和脖頸處,又不似蛇那樣軟,有些硬,這種奇異的觸摸讓雲箏有些不適。
她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當看到面前的男人時,霎時大驚失色。
「你,你怎麼進來的!」
她攥緊胸前的杯子,滿臉防備地從床上坐起。
陸行舟看她起來後,嘴角輕翹:「我還以為小娘會和那個男人睡在一起。」
還好沒有。
不然他定然會克制不住,親手結果了那個野男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箏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剛來一會兒。」
陸行舟緩緩坐在床邊,盯著她說道:「你別這麼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出去,這裡是我的家!」
雲箏強壓下心中的恐慌,指向大門。
陸行舟掃了一眼門的方向,冷聲道:「這裡恐怕也是你和那個野男人的婚房吧?」
「是不是也不勞您費心,這是我的家,我和你已經徹底結束了,三少爺請自重!」
雲箏抓緊了被子,咬著唇瓣說。
陸行舟翹起眼尾,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修長手指卻溫柔地撫摸起她的臉頰:「我看到你和他在街頭舉止親密了,原來你喜歡謙謙君子那一類的從前是二哥,現在是個窮秀才?」
「窮秀才?」
雲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中透露出的輕蔑與不屑。
他這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氣,深深刺痛了雲箏的心。
她憤怒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我也是出身於平民百姓之家,與他並無任何區別,更何況,我還是被賣到你們家去的小妾,與他又有何不配之處?」
雲箏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她不允許任何人用身份來貶低她和劉文柏之間的感情。
更想讓這個自命不凡的三少爺明白,身份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價值。
「您是高高在上的侯府貴公子,自然無法容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污濁之氣。」
雲箏冷冷道,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還請三少爺出去吧,以免您高貴的身軀被我們這窮酸氣給玷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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