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女庸醫 第二十三章 親？

    公子的親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公子別院那群訓練有素慎言慎行的僕人都在私底下竊竊討論。

    靈子給我帶來了不少小道消息，無非都是關於音熾姑娘身份卑賤的惡言惡語，一如當年七老爺要迎娶七夫人那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冥候府尚且如此，外界的言論便更是不堪了，所謂眾口鑠金，音熾姑娘可慘了，成了公眾的靶。

    「展童，你來。」我在窗前思忖，見展童招搖過市，趕忙揮手招他過來。

    展童對我笑意淫淫的招呼很是意外，一臉懵然又警惕地走近，問：「曲醫師是否有何差遣？」

    「不不不，沒有，嗯……我只想問問，公子的情況如何了？」自那日上了公子的床後，我便再也沒見他，如今的藥都是何管家親自來拿，連送的機會都不給我，許是又怕我亂上公子的床了。

    「少爺身體很好，多虧曲醫師！」展童一臉誠懇道。

    「那……公子的親事……？」我當然知道公子的身體倍兒棒，不然我哪能像現在這樣留著一條命閒發呆。

    展童先是一陣為難，隨即才低聲道：「展童不能亂言，見著是曲醫師才多說兩句，太老爺要在這兩個月內幫少爺完婚。」

    我登時一震，心「咯噔」一跳，公子不是曾說過，不願成親嗎？難道，妥協了？

    「曲醫師，您怎麼了？你的臉好蒼白啊。」展童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我臉的顏色。

    「哦……沒，沒事……」忙收起慌張，故作鎮定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展童眉頭一緊，思索了好一會，眉頭仍緊皺，「展童實在瞧不出少爺的心態。」

    末了，展童靦腆地道出自己了的無知。

    那倒也是，公子修行甚高，豈容窺破，霎時間，我們兩人陷入了沉思。

    突然，展童從沉思中抽身而出，煞有介事地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展童雖瞧不破少爺的想法，卻意外撞見了十少爺的做法。」

    「十少爺？」我驚呼。

    「噓！曲醫師小聲點！」展童異常緊張，左顧右盼確定無人才低聲道：「我曾見到十少爺跟音熾姑娘在花園內竊竊私語。」

    展童才把話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神色極不自然，留我一人獨自沉思。

    靈子曾親耳聞公子與十少爺爭搶音熾姑娘，看來十少爺是開始行動了，既然兩人能爭搶，想必公子的心意已經很明了了。

    不過，話說回來，十少爺還真是……進取！

    「唉！」我突然哀嘆了聲，倒把自己嚇著了，公子抱得美人歸該是件喜慶的事，何故唉氣？

    「為何事唉聲嘆氣？」

    突然，眼前閃出了一個身影，一襲白衣，甚是嚇人，抵不住恐懼後退了兩步，才看清了來人的臉，逸白公子，那雙清亮眸子甚是攝人，如窺透了我的心。

    「公……公子……」我愣愣地彎腰道安，方才展童突然走掉，該是瞧見了他了。

    果然，公子誠實道：「聽展童說，你在打聽我的消息？」

    「沒……沒有啊……」我慌張地搖頭否定。

    公子聳聳肩，滿不在乎地篤定道：「展童是不會說謊的。」

    「我會！」我突然大腦短路，神經質地一吼，自知失言，慌忙解釋，「不……不是，我是說……我也不會……」話開錯了頭，還真是作孽，搶著答話的結果就是答錯話。

    公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我心慌，連連退了好幾步。

    「我能進去嗎？」公子指了指門的那方，我這才驚醒，我倆之間隔了一扇窗。

    「不！」

    這原是個打破僵局的好契機，可我卻又再度打碎，沒頭沒腦地把「不」字脫口而出。

    公子本已抬起的腳瞬間停住，似笑非笑的神情也頃刻僵住，冷眸微眯著，手臂翹著，斜斜地倚靠在窗台邊，挑著眉瞅我，那神情看得我心慌。

    「不……不是，曲某是說……」我支支吾吾地接不下話，該怎麼說才好呢？

    瞧著我的窘迫，公子煞有介事地換了個姿勢，饒有興致地繼續盯著我，並不搭腔，可嘴角的弧度卻逐漸上揚。

    「公子，恭喜恭喜！早生貴子！」腦袋發緊，神經質地一個箭步上前，拱起兩手沒頭沒腦地祝賀起公子來。

    公子顯然沒料到我有此舉，先是一驚，隨即嘴角的弧度瞬間下滑，又是個黑臉。

    「展……展童說，公……公子就要成親了……」公子在我面前來了個變臉，我硬著頭皮解釋恭喜的緣由。

    「你方才說，沒打聽我的近況，又何故知道我成親？」公子黑沉著臉，傲氣發問。

    我一時啞口無言，這連集市大媽都知道的消息，我能不知？公子的天真還真是無上限。

    「這喜慶的事早已傳開，不需問展童也是知曉的。」況且，那回在誤上公子的床之前，他才問了我辦法和看法，他不記得了？

    公子聞言，慍怒升溫，冷眸冰冷，目不轉睛地瞪著我，霎時驚懼得忘了低頭躲避那目光。

    清風徐徐，揚起了柳擺，心底的慌張窘迫莫名地隨風遠去，怔怔地凝望著那雙深邃略帶著憤怒的眼眸，意外地趨於無止境的寧靜，瞬息萬變的時空，只看見，那個光芒四射的身影。

    在那雙透亮的眼眸中，我看到了自己。

    久久地怔望被一把聲音刺破，「早生貴子？或許真不用多久。」公子突然爽朗一笑，煞是醉人。

    原聚焦的瞳孔瞬間渙散，放大，光芒四射的身影仍風采依舊，只是，距離無限遙遠了。

    我漲紅了臉，尷尬地挪開了視線，「那……那就好……」

    公子他真決定遵從冥侯王之命了？不是說不想成親的嗎？春風滿面的公子心情大好，嘴角笑容不斷。

    「有頭緒了？」

    「啊？」公子突然愉悅地轉變了話題，我一時沒能跟上。

    意外地，我的懵然並未使他皺眉，他挪了挪身子，把頭輕輕靠向我，低沉而清晰，「投毒一事。」

    哦！我恍然大悟，一個激動，頭一甩，「嘭」！

    把公子的腦袋給撞歪了，伸手去扶正，又恐把公子給非禮了，不扶，又覺著過意不去。

    「對……對不起……」最終選擇了口頭道歉。

    自從他決定早生貴子之後，那如沐春風般的笑意就不曾消散過，就算被我撞了腦袋，也不過輕笑著搖頭，表示不在乎。

    果然，陷在愛情中的人神經是遲鈍的。

    公子瞅了瞅四周，又再次把他那被我撞開的腦袋湊向我，同樣是那低沉清脆的耳語，「我猜想，那人已停止了投毒行為。」

    我低聲驚呼，極力控制著腦袋使其不亂晃，側著頭，目瞪口呆地瞧著公子，他淡定的神情告訴我，那不是個猜測，而是事實。

    「我已有一個星期沒喝藥了。」公子的補充證明了他的篤定。

    我想都沒想就去捉他的手，脈象平穩，卻與以往的異常平穩大相徑庭，清而脆的脈搏跳動聲，不似以往的混滯，心率穩健，心氣盛，脈道通，氣血盈，此前這脈象從未在公子身上出現過！

    看來公子是痊癒了。

    「太不可思議了！」我驚呼，驚震之餘不忘興奮，這下子再不用提心弔膽被冥候王凶了，可問題也來了。

    「公子對兇手這做法有何想法？」我微微湊向公子的耳邊，低聲問，是自知毒害公子不成，決意放棄，還是擔心劣跡敗露，另謀詭計。

    公子不答，反轉臉向我，那一轉不得了，嚇得我僵住了身體，公子的鼻息均勻鋪灑在額頭處，溫溫緩緩地順延而下，只稍一個微傾，公子的唇便會印在我的額頭上。

    「你認為呢？」

    雙唇悠緩地張翕，若即若離遊刃有餘地唇瓣挑弄著額心，我感覺到心臟在亂跳，呼吸不能自已地急促，通紅的臉熱得一塌糊塗，便是在那一瞬間，尷尬的羞澀升至極點，也是在那一瞬，距離融化了羞澀的曖昧，原本被擋住的陽光撲面而來，公子筆挺的身軀忽的傲然而立。

    何管家迎面而來。

    我像只呆頭鵝，怔怔地望著氣定神閒的公子，酥麻的手顫抖地抬起，輕撫著額間，那絲冰涼的觸感，像是被烙下的印，任憑通紅的臉如何漲熱，都無法驅除它的存在。

    是不是，電光一閃的瞬間，公子的唇無意落在我的額間了？

    「少爺，太老爺傳你到主殿。」

    何管家溫厚的嗓音拉回了我的魂，恭敬行禮，「何管家有禮。」

    何管家眉頭輕皺，忽的關心起我來，「曲醫師，你臉色……異常紅潤，可好？」

    「好！好的……」我的慌張又致使赤紅上臉。

    何管家眉頭更緊，「老夫覺著你這些天很不對勁啊，該不會是病著吧？」

    經何管家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身體出了異樣，食慾一天天下降，以往總偷摸著去廚房覓下午茶，現連午餐也吃不光，骨架子越發的軟，氣虛，乏力。

    「不，不會的，可能睡不好。」最近睡眠質量確實下降了。

    「老夫總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何管家仍叨叨絮絮地重複著自己的觀點，好在有公子幫忙開脫。

    「何管家，你先回主殿回稟，我就來。」

    「是的，少爺。」何管家瞅了瞅我，叮囑了我兩句就離開了。

    公子的高傲朝我微笑，像個小孩般炫耀自己的能耐。

    我尷尬地笑了笑，額頭處的微涼仍舊未退，突如的大膽，致使我問了個不經大腦的問題，「公子，方才是否無意碰到我的額頭了？」

    話一出口，不但把自己嚇了個破膽，還連累了身旁的公子。

    他先是一個驚，接著慍怒的眼神就炮轟而來，隨即坦然，而後冷傲地再丟給我一個冷眼，之後又再度恢復淡漠，他那複雜而多變的神情看得我直冒汗。

    最後，公子不疾不徐道：「我要聲明，第一，那並非是無意；第二，那也不叫碰。」

    公子緩慢而鏗鏘的語調使我誤以為他是在發表一通偉論。

    「那叫什麼？」我懵然。

    「親。」

    頭頂的樹葉「唰唰」作響，我驚駭地凝望著那雙深邃清澈的眼眸，波瀾不驚，俊逸的臉平靜淡然。

    不知何時，公子嘴角蠕動，隨即身體也開始動，先是側身，而後是背影，最後逃出了我的視線，他方才應該是在與我道別。

    我呆愣了很久，才嘗試去解讀公子的話，他說：並非無意，那便是有意；而那也不叫碰，是親。

    那就是說……

    公子有意要親我了？！

    我的血脈還未來得及僨張，震驚還停留在初期，思緒亂得一塌糊塗之際，我想到了更為重要的事！

    啊！！！！！

    我……我可是個男人啊！

    難……難道，公……公子他……是個gay？

    啊！天啊！這該不會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