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霓兒的親事竟然還要勞煩皇上欽定?」老侯爺聽完老夫人的話,亦是嚇了一跳。
老夫人長嘆一聲,道:「據說是人求到了皇上那裡,皇上才賜下這個恩典的。老身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的,倒是讓侯爺您白跑一趟了…」
霓裳一直低垂著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楚家的兩位公子,雖然還算鎮定,但臉色卻變得黯然,楚凌羽的臉色甚至一片慘白。
「看來,是我們楚家沒這個福氣啊…」老侯爺嘆了口氣,說道:「早就聽聞老嫂子你的孫女是如何如何能幹,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不但人長得標緻,性子更是溫和有禮,不愧是老嫂子你帶大的,就是不一樣。」
這般恭維的話,從老侯爺的嘴裡說出來,倒是一點兒都不顯得諂媚,反而理直氣壯。老夫人謙虛了兩句,這才問道:「柔姈那丫頭,可曾許了人家?」
「姈丫頭原本是訂了親的,只是…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提到府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老侯爺就一陣心煩。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尤其是二房那個姨娘養大的女兒,簡直就是個混賬!居然厚顏無恥的勾引未來姐夫,還被人捉了個現成。姈丫頭的婚事毀了不說,連帶著侯府的名聲也受到了影響,上門提親的人也少了。姈丫頭都十七八歲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要出嫁的日子,結果卻被庶妹搶了夫君,她又急又恨,心灰意冷之下說是要去做姑子。最終,溪丫頭替了姈丫頭嫁了過去,不過男方家裡還是有些眼力勁兒的,只給了一個貴妾的名分。
老夫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只得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興許是緣分未到。姈丫頭心裡苦悶,不若接來京城,一來可以散散心,二來麼也可以幫她留意一下京城的子弟,指不定能說門好親事。」
到底是自己的親外孫,老夫人自然是記掛著。
老侯爺點了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正想要厚著臉皮開口呢。」
老侯爺直來直去慣了,說起這樣的話來,倒是面不紅心不跳的。老夫人似乎也習慣了他這樣耿直的性子,倒也不多做計較。讓下人們收拾好了住處,留他們一行人在府里住了下來。霓裳留下來多有不便,便早早的回梨香院去了。只是想到皇上賜婚的事情,她就滿臉的愁緒,無法展露笑顏。
不過好在皇后娘娘喪期,不宜談婚論嫁。想必那聖旨也沒那麼快下來,她這才稍稍安了安心。
「小姐,剛才聽說楚家的老侯爺和兩位表少爺來了,可是真的?」初荷的八卦因子總是停不下來,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能敏銳的嗅到。
霓裳淡然的翻著書頁,沒有做聲。倒是一旁的淺綠,搭話道:「可不是麼…我還聽說,老侯爺前來,意在向老夫人提親呢!」
「那老夫人答應了嗎?」初荷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沒答應。」淺綠爽快的說道,心裡還暗自替小姐高興。
兩位表少爺,不管是誰,都配不上她們家小姐!想到那兩位表少爺做的那些事情,她就忍不住嗤之以鼻。兩個人都是唯唯諾諾的軟性子,連個女人都拿捏不住,更別提是做大事了!小姐才華橫溢,樣貌出眾,就算是做皇妃都是可以的,憑什麼要嫁給他們兩個。
初荷亦是深有同感。「小姐可是有福氣的,將來必定是人上人。兩位表少爺如今連個功名都沒有,如何能夠匹配的上小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將霓裳這個當事人當做了空氣一般。直到霓裳實在是被吵得無法安生了,這才開口道:「行了行了,你們小姐我都要被你們吹的飄到天上去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別讓人聽見了笑話。」
「奴婢說的可是千真萬確,哪裡吹捧了。」初荷不服氣的撅了撅嘴,表示抗議。
這時,鳥籠子裡睡醒了的將軍也插起話來。「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笨鳥,居然也會念詩?」初荷抬頭望了望那隻鸚鵡,一雙眼亮晶晶的,顯然是充滿了興趣。
「誰是笨鳥?誰是笨鳥?你才是笨蛋…」將軍見初荷出言侮辱自己,便很不服氣的大聲嚷嚷起來。
「就說你笨,笨笨笨…」初荷對那鸚鵡扮了個鬼臉,樂呵呵的看著它在上面乾瞪眼。
將軍揮舞了幾下翅膀,氣得在鳥籠子裡來回走動著,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聖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真如此…」
「小姐,它…它竟然罵我!」初荷沒讀過書,一隻鸚鵡都可以出口成章,她自然是又驚又氣,想要找霓裳替她做主。
霓裳掃了將軍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們也別顧著鬥嘴了。如今府里有貴客,還是多費些心思管好下面的小丫頭,別讓她們失了禮數。」
淺綠拽了拽初荷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過分了。小姐對她們不薄,但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可不能因為主子的體恤,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初荷安靜下來,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小姐,據說劉夫人昨日回去之後,被劉大人痛罵一頓,還禁足在房裡呢。」
「她那是自作自受。」霓裳對於那位自詡高貴的劉夫人,可是沒啥好印象。
「可不就是。也不瞧瞧自個兒什麼出身,也敢在侯府大放厥詞,敗壞小姐的名聲,真是太過分了!」
霓裳倒沒在意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她的心思可都用在該用的地方。「天氣漸漸轉冷了,成衣店的款式也該換換了。前段日子剛進了一批貂皮,初荷你派人去取一些回來,我也好抽空給老夫人侯爺、夫人做些過冬的衣裳。」
「小姐何必親自動手,交給會針線的丫頭們做就行了。長此以往,眼睛怎麼受得住?」淺綠苦口婆心的勸著。
霓裳嘴角微微勾起,總算是有了一絲真誠的笑容。「做幾件衣裳而已,也算儘儘孝心了,哪裡來的辛苦。」
淺綠和初荷看著主子臉上的笑意,都忍不住發呆了。自從小姐及笄之後,容顏更甚往日,連丫鬟們都有些移不開眼了呢。
七皇子府
諾大的書房內,皇甫臨獨自一人坐在長榻之上,俊挺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似乎有什麼心事。一向笑臉示人的人,極少有這樣的表情。
回想起前兩日他在御書房向父皇請旨賜婚,卻遭到拒絕的事,他心裡就很是不快。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父皇,竟然也有不能答允的事情,這讓他沒有來感覺到挫敗。霓裳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女子,大仇得報之後的頭一件事,便是娶她為妻。奈何造化弄人,在大功告成之前,他不得已娶了別的女子。原本想著等再過一段時日,等他放下手頭的一切,做個閒散的王爺之時,停妻再娶。可是不曾料到,那風雨樓的樓主,竟然也在打霓裳的主意。
即使面對殘酷的敵人,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在與風雨樓樓主打過照面之後,他卻破天荒的心慌意亂。那個男人氣場太過強大,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最大的威脅。即使在面對其他心懷叵測的兄弟時,他也沒有如此驚慌過。
於是,他的心亂了,也慌了起來。於是,他懇求父皇將霓裳嫁給她做側妃,打算等到與竇連翹和離之後,便將霓裳抬為正妃。出人意料的是,父皇竟然不同意,任他如何懇求,他都不答應,還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那些話語迴蕩在耳旁,依然清晰。可他對霓裳的渴望,也一日強過一日。只是如今形勢所迫,他必須專心致志的將那些麻煩解決掉,否則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他的雙手不由得握成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殿下,七皇子妃派人過來問,晚膳要擺在哪裡。」書房門被敲響,一個低眉順眼的內侍走了進來,稟報道。
竇連翹也算是個奇女子,承諾過的事情,一直很盡心的在做。若是沒有心裡的那個她,他或許會喜歡上她吧?
皇甫臨沉默了一陣,這才應道:「去回了七皇子妃,本殿今日就在書房睡下了,讓她不用等了。」
對她,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絕。
內侍低垂著頭,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主屋裡的燭光閃爍,竇連翹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很久了。直到丫鬟進來稟報,說七皇子殿下在書房用膳,讓她不用等了,她這才回過神來,吩咐丫鬟們擺飯。
竇連翹是個聰明的女子,也是個極為自律的人。雖然將自己的心控制的很好,但有時候也未免有疏忽。從原先的救命恩人,變成了光明正大的夫妻,竇連翹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作為一個如花似玉的名門千金,她自然也是憧憬過美滿的將來的。可現實的殘酷,卻生生的將她的夢給打碎了。
嘆了口氣,竇連翹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翡翠在一旁看著,心裡直發酸。她的主子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名門閨秀,相貌才華一樣都不輸給任何人。可老天爺卻待她如何狠心,從小到大受盡了折磨,就連嫁了人,也過得這般艱辛,她真的很替她心疼。「小姐,再多用一些飯菜吧。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
「我沒胃口,吃不下。」竇連翹呆坐在椅子裡,吩咐丫鬟們將桌子上的剩菜撤了下去。
翡翠搖了搖頭,端了一碗溫補的湯過來,捧到她的手裡,道:「多少也喝些吧,這幾日還有的累呢。」
皇后娘娘的喪禮已經定下了日子,作為皇家的媳婦,竇連翹自然是要在宮裡幫忙打點著的。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累病了,可就糟了。
「我醒得的,翡翠,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竇連翹心亂如麻,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翡翠不敢打擾她的清靜,便面帶憂色的退了出去。
望著依舊喜氣洋洋的新房,竇連翹忍不住苦笑。這一切,都是她與那人之間的交易。她助他報仇雪恨,他助她脫身自由,合作而已,十分公平。可是等到了這個位置之後,她忽然心中生出一絲不滿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求個什麼,心裡總是悶悶不樂。即使地位尊貴無比,人人羨慕不已,可她就是開心不起來。
原版以為,她只要爬上高位,就可以狠狠地將竇氏一族的人踩在腳下。可是真的做了皇子妃,她卻沒有以前那般的淡然了。
皇甫臨心裡一直有一個女人,她是知道的。儘管不清楚那人是誰,但每每他出神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心裡那刻骨的相思。那名女子是幸運的,至少她被人愛著。而她呢,空有一個七皇子妃的頭銜,卻與他之間存在著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
這一刻,她真的有些嫉妒那個占去他心房的女子了。
「竇連翹啊竇連翹,你不該有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一遍遍警告自己,想要更加的理智一些,但總會有感到無力的時候。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視線便一直在他身上停留的呢?輕輕地揉了揉突突跳的額角,竇連翹的嘴角泛起無奈的苦笑。
入冬時節,皇后娘娘終於風光大葬了。順德帝感念夫妻之情,特追封她為仁順貞德皇后,葬於皇家園陵。在喪禮期間,太子與二皇子鬧得十分不愉快,順德帝也被氣得倒下了。若不是皇后臨死前的囑託,順德帝都想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了。不過,七皇子與九皇子卻格外的低調,默默地在帝王身邊侍疾,倒是讓朝臣們生出了許多的好感。
「九皇子也長大了,倒是個孝順的。」
「七皇子也真沉得住氣,看來也不是個中庸之輩…」
當二皇子和太子聽到這些傳言的時候,氣得不知道又摔了多少的杯子器皿。他們之間斗得你死我活的,倒是便宜了別人。
皇后的葬禮之後,太子殿下就顯得更加的陰沉了。沒有了皇后娘娘的依靠,順德帝雖然不至於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但若是有朝一日皇上駕崩了,那他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殿下切莫著急,以靜制動才是最上策。」看著太子焦急的在書房內走來走去,謀士們卻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慰他。
皇甫燁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這些沒用的,說道:「本宮怎麼就養了你們這麼一群廢物!除了讓本宮按兵不動,你們還會有什麼良策?」
幕僚們一個個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太子的性子愈發的暴虐了,與先皇倒是有幾分相似。想到先皇的那些手段,他們就更加的謹慎小心起來。若是落個不好,指不定會被怎麼樣呢。
「怎麼都不說話,啞巴了麼?」見他們個個都低著頭,皇甫燁心情更糟。
沉默許久的柯有城忽然開口,道:「殿下何不找個合作的對象,先除掉最大的敵人二皇子?」
「本宮手裡一無兵權,二無可用之人,找誰共商大計?」皇甫燁是真的急了。眼看著太子的地位不保,他比誰都著急。
從宮裡傳來的消息,皇后娘娘臨死之前,曾經要求見了皇上一面。二人在寢殿內密談了個把時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從宮人們匯報的情況來看,皇上離去之時,臉色很不好看。想必,皇后在離去之前,說了一些令皇上不怎麼高興的話。而這些話的內容,肯定與他這個兒子有關。
柯有城也不惱怒,依舊不冷不熱的說道:「殿下可別忘了,還有四皇子呢。」
「怎麼會想到他?」說起這位四皇弟,他還真是快要將他遺忘了。自打四皇子憤然離開京城,去了南邊兒,就一直沒了消息,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如今的竇家已經不復往日,宮裡淑貴妃一人獨大,二皇子才會有恃無恐,冒出頭來與殿下爭奪皇位。可就草民看來,二皇子的實力也不過如此。他手裡掌握的兵力,也只有京城的兵馬司,再有就是收買了宮裡的一些人做內應。殿下在宮裡安插的內應也不少,他鬧不出什麼大的動靜來。只要奪了京城守衛的兵馬,再與四皇子聯手,來個裡應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你又怎知四皇弟會心甘情願的與本宮合作,而不會在背後捅本宮一刀呢?」皇位人人都想要,四皇子肯定也不例外。他不過是表面上裝作不在意罷了,若是把握住了機會,還不反咬他一口?
「殿下請放心,只要給了四皇子殿下足夠的好處,相信他會合作的。」柯有城信誓旦旦的說道。
皇甫燁捏了捏拳頭,忍耐著脾氣問道:「那柯先生打算讓本宮做出什麼樣的承諾,以便達成同盟?」
柯有城笑得有些高深莫測,一雙幽深的眸子似乎有什麼滑過,卻難以讓人捕捉。「殿下將來若是得到了天下,只要冊封四皇子殿下一個親王稱號,給他一塊封地,相信他也是肯合作的。」
「那本宮豈不是自討苦吃,埋下了一個隱患?」皇甫燁冷凝著雙眉,對他的這個建議感到十分的氣憤。
「同盟不過是暫時的,殿下也不能指望他會一直忠心耿耿。倒不如大方的給他一塊封地,然後慢慢斷了他與四周的聯繫,將他孤立起來。就算他有什麼異心,也只是赤手空拳,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一旁旁聽的謀士們聽了柯有城的話,也跟著不住的點頭。「柯先生說得有理,還請殿下定奪。」
皇甫燁沉默著,許久沒有開口。
柯有城的提議,的確是很誘人,但又充滿了隱患,這讓他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之中。與虎謀皮,的確是一個險招!可想到二皇子的囂張,他的眉頭就皺成一團,太陽穴也突突的跳個不停。
「你們都贊同柯謀士的意見?」他再次確認的問道。
那些依附太子的人,大都堵上了整個身家,不可能再倒向任何人。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他們也只能孤注一擲兵行險著了。「我等都覺得柯謀士之策略甚好,值得一試。」
皇甫燁見大伙兒都覺得柯有城說的有道理,心裡也開始動搖起來。如今的京城幾乎都在二皇子一黨的控制之下,若他再不拿個主意,怕是就要被人欺壓的毫無反擊之力了。拳頭鬆了緊,緊了松,如此反覆好幾次之後,皇甫燁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如此,便如柯謀士所說,派人去打探四皇子的下落。」
「殿下英明!」眾人又是一陣唯唯諾諾。
從書房裡出來,皇甫燁在內侍的簇擁下,正要往慕容太子妃的庭院而且,忽然在分岔路口停住了腳步,改為向兮然園方向而去。
慕容正妃原本已經讓丫鬟們準備好了晚膳,正在銅鏡前精心裝扮著,忽然接到稟報,說太子殿下去了兮然園,手裡微微一頓,玉梳差點兒跌落在地。但到底是出自慕容世家的大家閨秀,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知道了,都退下吧。」
等到丫鬟們退出去之後,慕容昭華緊咬著的嘴唇才漸漸地鬆開,捏著玉梳的手也慢慢的鬆開。「王吟雪…看來我是小看你了…」
太子殿下一向都是個有分寸的,雖然面色冷峻了一些,但到底不是個絕情寡義之人。他是正統的東宮,從小耳濡目染,為人謹慎克制,喜怒不形於色。早上答應過來晚上陪她用膳,他就一定會做到。而且,太子說過的話,一直都言出必行,從未辜負過她。可剛才丫鬟的通報,讓她引以為傲的自信心產生了動搖。
從嫁入太子府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決心,會成為太子身邊的賢內助,會陪著他一路走上那最高處,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慕容一族向來低調,縱使她滿腹的才華,卻也一直未在外人面前顯露,為的就是保存實力,一鳴驚人。
果然,在成為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她的言行舉止,便得到了太子殿下的賞識。太子敬重她,放心將太子府的事務交給她打理,女人們之間的爭風吃醋,她拿捏起來亦是輕車駕熟,從不留人話柄。她以為,她在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妻,是陪他同甘苦共進退的那個女人,也是他唯一一個放在心上的女人。
可是,王吟雪那個女人,竟然強大到能夠影響到太子殿下的情緒。這讓她頓時產生了危機感。
這太子府的後院,是她的天下。將來太子榮登大位之後,皇宮大內也該是她慕容昭華的天下,絕對不能讓王吟雪那個女人奪去她所擁有的一切。
「王吟雪…咱們走著瞧…我絕對不會讓你得到太子殿下的心的…太子殿下是我的…」慕容正妃狠狠地拍案而起,將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掃到了地上。
兮然園
「殿下怎麼過來了,妾身都沒來得及相迎…」王側妃聽到丫鬟的稟報,已經來不及梳妝,只能理了理微亂的髮絲,批了件披風就迎了上去。
看得出來她剛沐完浴,髮絲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這樣的一幅美人出浴圖,著實令人心悸不已。
皇甫燁上前一步,執起她的手,親自將她扶了起來。「愛妃請起。是本宮臨時起意過來看看你…」
王吟雪略顯羞澀的低著頭,並沒有因為太子的柔情而露出得意的神色。「殿下不是要去太子妃那裡用膳麼?」
「一會兒再去。聽說你近來身子不太舒服,可好些了?」皇甫燁拉著這個美麗動人又善解人意的側妃在軟榻上坐下來,語氣平淡卻不乏溫柔。
王吟雪眨了眨眼,面上微微露出紅暈,答道:「不過是感染了些風寒,不礙事的。不知道是哪個丫頭多嘴,竟讓殿下百忙當中還要惦記著妾身的身子,妾身實在是過意不去。」
「愛妃也別太苛責她們。若連愛妃身子不適都不向本宮稟報,留著她們還有什麼用?」皇甫燁難得用這種關愛的語氣與後院的女人這般說話,屋子裡的丫鬟們都嬌羞的低下頭去,默默地退了出去。
王吟雪臉上脂粉未施,自有一番清新自然,美麗不可方物。跟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比起來,更加顯得姿容出挑,清麗無雙。皇甫燁看著這樣的王吟雪,身上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的火來,從未悸動過的心也悄然的失去了頻率,只想著擁著懷裡的美人,一同赴那巫山**。失控的將懷裡的美人抱上寬敞柔軟的床榻,皇甫燁迫不及待的解開王吟雪身上的素色單衣,溫熱的唇也跟著印了上去。
就在二人陷入氤氳的美好氣氛當中之時,忽然有丫鬟不合時宜的闖了進來,下跪道:「啟稟太子殿下,側妃娘娘,太子妃忽然暈倒了…」
皇甫燁暗嘆一聲,猶豫了一陣,然後才從床榻上翻身而下,臉色不愉的說道:「知道了,退下吧。」
王吟雪光潔的身子裹在錦被下,顯得格外的耀眼。皇甫燁努力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尷尬的開口道:「愛妃先歇下吧,我…我先去看看太子妃。」
王吟雪臉紅著點了點頭,然後將身子側向裡面,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等到屋子裡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王吟雪才睜開眼睛,神色陰鬱。看來,太子妃是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竟然用暈倒這一招將太子給弄走,實在是可笑。太子對她,不過是敬重而已,根本談不上愛。而她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太子殿下日益濃烈的愛。得到他的心,就奪得了一切。就算做不了皇后,她依舊可以權傾六宮,成為與他比肩的唯一的那一個女人。
她對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充滿了信心。從剛才太子殿下的反應來看,太子殿下已經真的將一顆心遺失在了她的身上,否則他不會那樣的失態。如今可是在皇后的喪期,皇后娘娘對太子的意義,天下人皆知,他是斷斷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可他還是失去了控制,差一點兒就在喪期要了她。
嘴角一點點勾起,王吟雪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慕容昭華,鹿死誰手還尤未可知。就讓你再多得意一會兒又如何,太子的心,我是要定了!
相對於太子府的暗潮洶湧,長樂侯府可是熱鬧非凡。
這一日清早,霓裳去給老夫人請安回來的路上,竟然與楚凌羽不期而遇。霓裳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畢竟是受過宮裡嬤嬤教導規矩的,定然時刻謹記於心,早已深入骨髓形成了習慣。
「表妹…表妹是否還在怪我沒有處置好淳兒的事,讓表妹受了連累?」楚凌羽近來一直都在找機會與霓裳私下碰個面,將心裡那快要滿溢的相思傾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卻久久無法開口,只能蹦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出來。
霓裳對這位表姐還真是沒多少的好印象。楚凌風好歹也是個敢作敢當的,有話也說的很直白,可是這位嫡親的表哥卻性子軟弱,連表個白都弄得這般複雜,還生生的將人給得罪了,實在是個呆子。
「表哥誤會了…淳兒的事情我早就忘記了,倒是表哥,到如今都還念念不忘,到底是與那丫頭一起長大的,情誼不同…」霓裳說話也很不客氣,因為她知道,與這種人於是客氣,越是難以擺脫。
楚凌羽心裡咯噔一下,愈發著急起來。「表妹誤會了,我不是…」
「表哥不用解釋,因為此事霓兒早已不再介意。霓兒還有事要辦,先告退了…」霓裳朝著他微微點頭,然後掉頭離開。
楚凌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陣刺痛。難道就要這樣放棄嗎?他心裡很是不甘。正待要追上去表明心跡,卻聽見一群丫鬟婆子迎了過來,個個臉上喜笑顏開,邊走邊向溺水恭賀道:「大小姐,侯爺讓您趕緊去前院呢,說是宮裡來人了,讓您去接旨呢!」
霓裳微微一愣,繼而想到老夫人提過的賜婚,於是提起裙裾,往前院而去。有些驚愕過度的楚凌羽卻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