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紀事 第六百四十七章,元皓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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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南王心想可不是怪重的,這裡面是出遊的人心意在內。愛字閣 m.aizige.com根據加壽等添油加醋,往表弟臉上貼金的說法,全是元皓一個人想到送好吃的回京。又是吃的,鎮南王一路上不離開身子,更別說交給太監過個手。

    王爺自己提著來到御書房。

    皇帝見到他欣然,他迫切的想聽聽圍剿林允文的回話。讓鎮南王平身回話,聽得很認真。鎮南王說完,皇帝看向兩個大包袱:「這是什麼?」

    巴不得有這麼一問,皇帝不問等下也要說的鎮南王滿面春風:「回皇上,飛虎將軍元皓給皇上送的當地小吃。」

    皇帝微愕,先想到本朝沒有飛虎將軍,只有虎賁尉這樣的名稱,後面「元皓」兩個字跳到耳邊。皇帝哈哈大笑:「送來我看,元皓又淘氣了是不是?什麼時候自創飛虎將軍?」

    鎮南王邊笑著回話:「容臣慢慢道來。」邊把包袱就地打開,有掌管膳食的太監見到是吃的,走過來準備驗看再呈上去。皇帝覺得掃興,命他:「朕先不吃,朕正要看看外面的吃食。」離開案幾興沖沖:「是一般的小吃嗎?百姓們全吃得起的?」

    鎮南王已打開包袱,一個一個油紙包紮得緊緊的。雖然冷下來,但芝麻和驢肉焦香味道還是撲到人面上。王爺跪下來:「請皇上恕罪,這是當地最普通的小吃,百姓們以它為生。元皓吃的開心,就是臣沒見到他,也會送回來。因他年紀小,他沒考慮這東西名字不好聽。」

    皇帝嗅著香味隱然食指大動,聞言不以為然:「百姓吃的東西,名稱肯定入不了御膳房菜單,恕你們父子無罪,你對朕說這是什麼。」

    「驢肉火燒。」鎮南王回答過,小心打量皇帝面容。

    不是王爺過於小心,而是往宮裡去的東西,一要品相好,二要名稱吉祥,三要……宮中稀奇古怪的規矩本就很多。驢肉這名稱,又不是上得台面帶口彩。

    皇帝倒沒有什麼,當值的太監皺起眉頭,上前來進言:「請皇上看看也罷,再不然,您用些阿膠也就是了。」太監認為這東西不雅。

    皇帝對他不悅:「你小心太過,再來阿膠是什麼東西?驢皮不是嗎?阿膠能進上,朕就不能吃口肉?」命他把火燒和肉驗看過,送到御膳房加熱送來。

    鎮南王點出來給太監:「這一包是驢肉,這一包是火燒,重新烤來由我來夾。」

    太監接過去了,另一個大包袱打開。一樣的油紙用麻繩包得緊緊的,解開一個,紅色的小棗得到解脫,擠落幾個出來。

    也不用水洗,鎮南王就在這裡吃了一個,權當他此時是個驗看的人。雙手掬上,送到皇帝面前。

    「這是太子殿下一行和臣等為皇上娘娘、太上皇太后挑揀,每包九十九個,願皇上娘娘,太上皇太后福壽安康,長長久久。」

    皇帝開懷大笑:「好。」

    金絲小棗是貢品之一,宮裡的只會比鎮南王的好,不會比鎮南王送來的差。但親手所撿,長長久久的話,令得皇帝異常開心。鎮南王吃了一個,皇帝也想這就嘗上一嘗。

    但當值太監又來懇請,再掃皇帝一回興致,收起一包鎮南王說太子親手所揀,驗看過,拿下去清洗再送上來。

    胭脂似的一盤,擺在案几上就成一道風景,讓得皇帝和鎮南王的談話也更熱烈。

    皇帝已問過鎮南王匆匆和太子一行見面,他的小棗是街上現買匆匆而揀,但信件不能匆匆而寫得詳細,要看信得等幾天。

    太子的信件大多是快馬來回,說不好明天就會過來。但自從他們上路以後,皇帝加意要看的,反而是孩子們信件。

    孩子們稚氣的描述路上見到的人文村莊,湯麵大包子裡放的什麼,又是多少錢一碗,在皇帝看來更加真實。都知道孩子們不會過多粉飾不是嗎?

    太子、大學士等也不會粉飾,但再用孩子們的信來做個對比,孩子們說的話還是質樸。

    沒有信,皇帝就讓鎮南王細細的回他看到的。鎮南王卻不能細細的回,因為他還要把飛虎將軍交待的差使送給太上皇宮中。就只把主要的細細的說。

    比如林允文鼓惑多少人心,京中大天教主一到,就地說法,又有多少人幡然悔悟。

    比如宋團練怎麼兇惡,太子殿下如何英勇不懼,殿下救下當地官員。

    再比如加福手下有一堆將軍,飛虎將軍自稱嚇得住飛豹,吃得下飛鹿,另有飛鳥將軍有把小木刀出借……皇帝聽得津津有味。

    御膳房送來加熱過的驢肉火燒,鎮南王借這個機會小心提醒:「回皇上,臣還要去見太上皇太后。」皇帝訝然失笑,然後怪一怪元皓:「全是飛虎將軍鬧的,朕只想聽他的故事,竟然把太上皇太后也一定想聽忘記。」

    鎮南王也笑,把給皇后的東西留下,帶著給太上皇和太后的東西往內宮去。

    離開御書房後,沒有人的地方。有個侍候他一起進宮的隨從小聲回話:「奴才到御膳房打點,讓他們把新鮮的芝麻椒鹽在火燒上撒一層。」鎮南王撲哧一笑:「你小子會侍候。」隨從謙虛幾句:「小王爺吃個餅也要掛念皇上娘娘,太上皇太后,奴才們粉身碎骨,也得讓侍候出好來不是。」

    這奉承恰到好處,鎮南王有了自得:「是啊,元皓大進益了。」

    ……

    「元皓大進益了,」皇帝自言自語,他的手裡捧著剛送來的火燒。

    火燒這東西,是烤出來的。冷涼以後再加熱,上面芝麻的香味一樣出來。跟新打的相比口感稍遜,但又加一層芝麻椒鹽,完全可以彌補不新鮮的不足。

    驢肉加熱一下,反而料汁入得更好。夾在一起,皇帝吃得誇獎不已。吃一口火燒,夸一聲元皓。元皓送來這個,無意中打中皇帝的念想。作為皇帝,他無時不掛念百姓們吃飽穿暖。

    從窗子看出去,已有薄薄小雪下來,這是初冬的季節。一般來說,青黃不接指的是春天,陳糧已收完,新糧大多在夏天才能收。地寒沒有化凍,野菜也生得少。初冬時候,剛打下秋天的糧食,皇帝不應該擔心。

    但各省土地有肥沃有貧瘠,百姓們有富得流油、有窮的年年口糧不濟。這裡面不見得完全是財主的欺壓,官府的剝削。也存在風雨不調,不同的田地出息就是不多。

    年年的秋天,是收成的日子。皇帝卻已開始籌劃軍中過冬,今年受災的地方怎麼過冬,缺衣少食的地方怎麼賑濟。全國那麼大,每年都有受天災水患的地方,每年都有逃荒的人。附近縣城怎麼接納,怎麼開粥棚。

    各地普通老百姓日常能吃到的東西,皇帝就更想嘗一嘗。看看能不能抵飢餓,能不能御風寒。

    這心思他當太子的時候就有過,但他擔心派出人,明言交待帶回各地小吃,必然帶回最上等最精緻的東西,跟他想要的差出八千里。這個心思就壓回心底。

    重新讓調動出來,是袁訓一行出遊。太子給皇后的信里,把野店一個包子也寫得如在面前。皇帝直到今天,還在皇后的埋怨聲里先行拆看她的信,就是他從信中多看到一些東西。太上皇和太后也省悟到,把孩子們的信看完,送來給皇帝也看看。

    送回來的各樣東西,如忠毅侯夫人跟海邊鄰居學做的蝦醬、海鮮醬等,魚和蝦等。這哪裡只是吃食呢,分明是當地百姓的衣食來源,生存來源。

    他們過得好不好,皇帝收的稅多不多,全由極普通的吃食上能看出來。

    元皓送回的這當地的,最普通的,並不是大酒樓里精心製造,比外面賣出幾倍價錢的小吃,皇帝吃得心滿意足,也得到的心滿意足。

    一口氣下去兩個,從來沒撐的這麼飽,身上也更暖和。皇帝覺得這一方地面可以放心,這尋常的東西足可以過冬,抵得上一件小棉襖。

    現在只差這東西的價格,和原料:面和驢肉,炭火的價格。太子信中一定會寫,別人的信里也會寫,皇帝先不著急。

    火燒吃得口乾,皇帝又吃金絲小棗。吃上兩三個,想了起來,讓人取來上貢的小棗。看一看,鎮南王送來的比上貢的小,而且酸味稍重。但酸能生***小呢,才是尋常百姓們吃的,街頭上隨意賣的。皇帝更加滿意。

    這一方的百姓們日常有這些東西吃,身體好有力氣,就能做活。百姓們都能做活,國力就富強不是。

    皇帝吩咐太監:「把餘下的收好,明天早上還是這個。」太監答應著。皇帝徐徐又道:「賞,鎮南王府古玩兩件,忠毅侯府古玩一件。」

    並沒有隻吃元皓送的,就忘記別的人。沒有賞太子並不是對他不滿意,是此時顯露對元皓的滿意。對梁山王府一向不薄,不給一件東西王府就會生變這話,不存在。

    袁訓府上一定要賞,他是個帶路人。

    ……

    鎮南王到太上皇宮中,太上皇、太后、瑞慶長公主和袁國夫人、安老太太在這裡說話。

    加壽姐弟們不在家,瑞慶長公主多多的進來陪伴,把多喜郡主送進來,也多見加喜。

    袁國夫人也是一樣的心情,時常的來見加喜,或者把加喜送進宮裡見太后。

    撇下安老太太這事,袁國夫人不會做,老太太總是同行。增喜添喜也就跟進來,美其名曰陪伴加喜,其實加喜還是睡得多的時候,只是一個陪著加喜睡覺。

    他們聚在一起,說的話題大多是出遊在外的人。

    長公主笑吟吟:「父皇母后,又要冬天,往年加壽在的時候,總會請我和嫻表姐一同商議,說開粥棚的事情。今年加壽他們不在,粥棚也是要開的。」

    太后說是,順便問下陳留郡王妃卻不在?

    袁夫人笑道:「山西來的親戚要回去,她留在家裡打點送行,明兒才進來。」

    太后就不再問,和長公主有說有笑的談論粥棚。

    「跟往年一樣吧,壽姐兒單獨一座粥棚,佳祿也要有一個,」

    長公主含笑打斷:「母后,祿二爺的人馬還在,讓她開個藥棚吧?讓章太醫開出防風寒治風寒的藥材,我問過他,他說有些藥材價格不高,管得起許多人。」

    「嗯嗯嗯,」太上皇連連點頭:「這風寒一過,也是一大片的人。」

    太后就改口:「佳祿給她設一個藥粥棚,加福,」說到這裡,大家一起笑,太后笑得呵呵幾聲才穩住:「加福往年從不要我們上心,只教給梁山王府。」

    袁夫人和安老太太稱是。

    長公主眉飛色舞:「執瑜執璞往年是一個棚,小六又是一個,元皓呀,今年也要有一個,」

    又對安老太太笑:「增喜添喜,你不給她們弄一個?」老太太得到公主提名,自然稱是。能跟著加壽他們辦粥棚,老太太巴不得如此。

    「嗯嗯嗯,」太上皇又開始點頭附合女兒:「元皓如今愈發惜老憐貧,他還請那個幾蛋子吃飯來著?」對著太后笑容可掬又提一回。

    太后假裝埋怨他:「二,是個二蛋子,您吶,不把元皓放心上,所以想不起來。如今是周濟三狗子,」

    太上皇悠然:「這一回我記得清楚,他沒有請三狗子吃飯,是送他十兩銀子,讓他買肉吃,吃了長力氣。」再做個解釋:「我是把元皓天天放心上,二和三都不想。」

    說到這裡已經很歡笑,外面有人回話:「鎮南王爺求見。」太上皇和太后說即刻進來,長公主等還不能知道鎮南王離京幾天,卻能見到袁訓一行,只盼望行人的心情。

    鎮南王雙手捧著包袱進來,大家全樂了。太上皇打趣他:「你不是當差出京去的,竟然是個辦年貨去的?過年,還有日子呢。」

    鎮南王更會湊趣,把包袱放下來行過大禮,重新捧起送到太上皇和太后面前,一本正經的回道:「兒臣帶回飛虎將軍說的差使一件。」

    太上皇也犯個糊塗:「你說錯了吧?本朝哪有飛虎將軍這個官職?」

    鎮南王忍俊不禁:「回父皇,就是元皓。」

    太上皇揚眉要笑:「是嗎?」太后等都支起耳朵,心想原來遇上元皓他們。

    鎮南王把飛虎將軍的故事簡單地說上一說,太上皇喜滋滋兒:「加福會哄他,飛虎將軍這名字又大又有口彩,比飛豹飛鹿飛鳥好聽。」

    鎮南王打開包袱,一樣一樣拿出來。太上皇聽到孩子們親手撿棗子,每人九十九個恭祝太上皇太后康寧永久,也是大為滿意,也是這就要吃。

    宮人們收下,行驗看和加熱或清洗的舉動。鎮南王對袁夫人解釋:「帶給家裡的東西在後面。這是現成抓差,又剛好遇到我。」

    袁夫人笑說等著便是,都不會想怎麼沒有給她們的棗子。太上皇道:「今天在這裡吃一吃給我們的,也是對你們的孝敬。」安老太太也滿面紅光躬身說是。

    太后納悶了:「這話平時該我說才是。」

    太上皇好笑:「平時,你向著你的親戚,我向著我的元皓。今天元皓做主人,我代他做主人罷了,沒搶你的話頭兒。」

    太后放下心的口吻:「這就是了,不然你拋下元皓來向著我的親戚,我為元皓不依你。」

    說到這裡,兩個人不捨得再說。夫妻對話有的是功夫,他們要趕緊來聽元皓在外面是什麼形容兒。

    鎮南王繪聲繪色:「……元皓很會問候,」

    太上皇插話:「好!」太后瞅著他,太上皇尋思下:「我沒搶你的話不是嗎?這說飛虎將軍一摺子好書,能沒有個叫好的?」

    太后怒目:「下回的好我來叫。」讓鎮南王繼續說。

    「……。要學大大的功課,所以不能回京,回京可就耽誤了我,」鎮南王用的是元皓的語氣。

    「好!」太上皇沒忍住,又先叫出來,隨即喜笑顏開。沒有一會兒,又在太后的眼光中敗下陣來:「下回讓你先叫好。」太后已經怒氣沖沖,但鎮南王一說起來,怒氣頓時烏有。

    「小木刀這樣背著,小斗篷這樣披著,腦袋昂得有這麼高,」鎮南王坐著說已不能比劃,索性站起來學著兒子。

    「好!」太后趕緊叫出來一個,殿室里笑聲起來。太后舒心暢意:「我總算趕上一個。」催促鎮南王:「再說再說,」

    鎮南王又說了太子,又說了加壽姐弟,又說了袁訓夫妻……這全是太后掛念的人。

    太后面上的皺紋一絲絲舒展開來,太上皇喜歡的快眉毛眼睛一團模糊。架在上面的全是笑。

    「加壽他們很疼元皓,元皓吃飯,他自己只吃主食,魚、肉,加壽為他剔好。菜,佳祿為他挾。加福餵他喝湯。戰哥兒更好,給他擦嘴。執瑜執璞也更好,給元皓切果子,小六陪著吃點心。」鎮南王又停上一停。

    瑞慶長公主能忍到現在不誇獎已算難得,見丈夫一閉上嘴,急急忙忙地道:「加壽怎麼能不疼元皓?佳祿加福怎麼能不疼?沒有姐姐們陪著,哥哥們服侍,元皓怎麼會這麼乖巧?吃個東西都想得到我們。」

    這話有一半出自長公主對袁家孩子們的疼愛,但鎮南王認真的點頭,面上一片中肯:「正是這樣,元皓是姐姐們一路陪著,個頭兒長高了不說,書也看了好些。如今在學孟子,立志要學濟世經國的大道理。」

    聞言,太上皇對著太后商議:「我再向著你娘家說一回話,你看可好?」

    太后滿心裡歡喜更重,但裝模作樣:「這怎麼行,你得時時向著元皓。」

    「我今天只向一回,和你換上一回?」太上皇笑容燦爛。

    太后拿架子:「元皓離京的時候,你還怪我接來忠毅侯?」


    太上皇拼命的想那模樣:「我有這樣說嗎?」

    太后提醒他:「你說,早知道接的時候,你就不裝看不到。這是你的原話。」

    太上皇繼續思索:「這不是你正在說的,這是你的話才對,不要跟元皓一樣會無賴。」

    太后眉頭一聳,很想理論太上皇才是無賴,想想這話可樂,自顧自樂了起來。又聽太上皇不但不承認,而且一改十萬里:「如果要我說,你接的很好。」

    年老的眸子溫柔出來,太上皇含笑注視太后:「這是你的心意,才有忠毅侯忠心耿耿。才有他很會帶我的元皓玩耍,才有咱們吃好東西,」

    「是啊,」袁夫人由衷的道:「孩子們出息,是太后您慈愛照拂,是太上皇對太后的一片情意。」

    「是啊,」瑞慶長公主和鎮南王也這樣說。

    「是啊,」安老太太理當的要在最後面。

    宮人們也來著湊趣,拜倒下來齊聲道:「太上皇太后慈恩教導,小王爺虔孝敬誠。京中無人不稱讚,百姓們無人不效仿。這是萬民之福。」

    殿室忽然就升騰成火燒在爐中烤的氣氛,太后不由得呵呵的笑著。更不由自主的,是深情而又羞澀望向太上皇。柔聲一如年青時,應該是心情所致:「多謝您才是啊。」

    太上皇面上更加的溫柔起來。

    旁邊看到的人都抿唇嫣然,但知趣不在這會兒說什麼,免得打斷這對老夫妻含情脈脈般凝視。直到火燒送上來。

    小棗是洗好一起送來,和火燒配在一起,有香味有色澤,中看的中看,噴香的噴香。

    人人有了胃口大開,哪怕是原產地吃過的鎮南王。

    鎮南王一個人帶回來,送來的並不是很多,太上皇一個人只賞一個,餘下的放到自己和太后面前。早就親手拿過一個給太后,太后也送一個給他,老夫妻還是相對含笑著,一起吃起來。

    頭一口,「唔,香。」太上皇大誇特夸。太后隨著說好,長公主自然嗓音最亮。

    太后不知不覺吃了一整個,太上皇著了急:「這不是精細燒餅,這個頭兒不小,你吃一個?你竟然吃下去一個,」他起身扶太后:「咱們別坐著,消消食去吧。」

    太后也扶他:「別只說我,您也吃一整個,您也得消消食。」袁夫人等人站起準備告辭,沒吃完的就捧在手上。太上皇卻不走,看向餘下的:「既然要消食,我其實還能吃半個。」

    對太后道:「我和你分一個,你還吃得下去嗎?你要是吃不下去,我就和瑞慶分一個。」

    瑞慶殿下小聲道:「其實我想再吃一個。」鎮南王聽到忍住笑。太后說能吃,元皓送來的,哪能只吃一個。就站著,和太上皇分吃了一個,宮人們送上消食茶,袁夫人等辭出。

    殿角菊花大放,太上皇和太后漫步在這裡。十幾步後,太上皇道:「愈發的暖飽,百姓們有這個吃,皇帝必然安心。」

    太后道:「是啊,元皓想到送來,依我看皇帝也會歡喜。」

    任保走出回話:「皇上賞鎮南王府和忠毅侯府各一件古玩呢。」

    太上皇和太后一起道:「理當賞得。」太后對太上皇笑容滿面,太上皇會意道:「拿我的好東西,賞,鎮南王府兩件,一件給王爺,一件給老王爺,太子府上一件,忠毅侯府一件。再去告訴皇帝,元皓在路上玩的好學的好,侍候的人都有功勞。這路上的盤纏,我出了吧。讓忠毅侯開列出來,從他經過的州縣領取也罷,等他回來再行領取也罷。」

    任保過去傳話,又打發跑的快的人,看能不能攆上鎮南王夫妻和袁夫人,讓她們稍等,把古玩讓她們自己帶上回家。

    內宮門上,長公主走到這裡。她的兒子大放光彩,夫妻們心情悠閒,沿路上攜手看了花,賞了紅葉,步子並不快。

    長公主不住的道:「我的元皓……呀,我的元皓……。」

    鎮南王不住的糾正:「我們的元皓,我們的元皓,」

    袁國夫人和安老太太帶著加喜、增喜和添喜,怕她們凍著,不敢多流連,已上車出宮。

    皇后在宮裡也聽到皇帝賞賜的話,皇后也賞出東西來,給太子府上的最多。

    看著宮人們拿著東西出去,回到後殿。桌子上,幾個宮人把棗子打開,一個一個清點。

    「九十,九十……九十九,回娘娘,這一包確實是九十九個。」

    皇后又看另一包,她不是不相信送來的鎮南王和送東西的孩子們,她是不相信她的丈夫。火燒和肉不好清點,皇后沒有辦法核實。棗子每包九十九個不是嗎?皇后想得點一下,如果少了,只能是皇帝悄悄的分了自己的走。

    皇帝跑來蹭吃的不是一回兩回,皇后明知道防不住他,也竭力的想防上一防。

    ……

    冬天的下午,天色若瞑。先是雨,然後是雪花飄落。看遠處去,天地化為一色,盡皆蒼茫再蒼茫。

    這種日子趕路不是賞心悅目事,路上行人都縮頭袖手有寒冷之感。但聽到馬蹄聲響,過來的一隊馬車裡有笑聲傳出來。

    笑聲止住,就是朗朗的讀書聲。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停上一停,脆生生而又甜,十足孩子的嗓音又出來:「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鎮南老王在這樣的聲音里其樂融融,身上也生暖融融。他坐到車夫旁邊看雪,把個披風裹一裹緊,就不怎麼覺得寒冷。再去聽車裡念詩。

    趙先生不是呆板的念書人,一定坐到安定地方才可以教。行車的時候,他抓緊功夫給孩子們講書,不浪費鐘點兒。也不拘泥於只學書,像這下雪,就念些有雪的古詩。對景又現成,不怎麼費事的把詩詞怎麼寫,也就教上一教。

    大些的執瑜執璞蕭戰早就能作詩,小些的孩子全聽著,再就把詩背熟。

    有句話不是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謅。」估計能回去,不會作詩也不遠。

    在這下午而該教大孩子的功課全結束後,趙先生讓大小孩子能坐過來的全在一個車裡,師徒念起詩詞,愉快的消磨晚飯前的鐘點。

    路旁的行人聽到整齊的嗓音,指指點點笑容也出來。只要還能笑,像是冷也好,累也好,或多或少的消散下去。

    也有人猜測車裡人的身份,不時看上幾眼。見厚厚的車帘子拉開,一個胖腦袋伸出來,架到車夫的旁邊人——鎮南老王肩膀上,鼻子本就在前面,他臉上表情更是先伸出鼻子的陶醉,吸幾下:「哈哈,我聞到了梅香,」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車裡整齊又念這兩句。

    行人樂了:「學的不錯。」鎮南老王也樂了,淘氣胖腦袋上,有手正給他戴厚帽頭兒,是元皓。

    老王扭面龐笑,卻不用他說外面冷的話。給元皓戴帽子,在這片刻出馬車也照顧到他的自有加壽,加壽笑眯眯哄表弟:「進來吧,打尖的時候下車再好好尋梅花。」

    元皓就回車裡,後面車上,看不到他們動靜的梁山老王來一嗓子:「念個我喜歡的。」

    執瑜執璞和蕭戰加福全在馬上,聽到後嘿嘿笑著。馬車裡換一首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梁山老王大笑,高聲問道:「能飲嗎?」

    孩子們雖不出車,但爭先恐後的回答:「能,」

    「能飲好些果子露,」

    「能飲魚湯,我喝一大碗。」

    「那我能飲三大碗肉湯,」

    「哈哈,大吹法螺。」

    梁山老王也是坐在車夫位置上看雪,手裡握著不大的酒袋。聽到回答,樂得他喝上一大口酒,下酒菜是寶珠為他們精心準備,油紙包好在懷裡,取出來吃一個更加愉悅,老王高聲又問:「喝上沒有?」

    中間的車夫位置上,文章老侯坐出來,二老爺坐不下,還在車裡。他們也手握酒袋,對老王笑回:「喝著呢。」

    梁山老王滿意了:「喝酒這事情,寡飲可沒意思。」哪怕大家你在你的車上,我在我的車上,也算相陪。

    梁山老王戎馬一生,喝酒耽誤事情,這告老回家才能盡興。蕭戰加福也大了,還有袁訓這頭一個不辭辛勞的人在,梁山老王每每想喝,就放心的喝上一口。

    鎮南老王孫子小,不見得要老王抱著背著,但他心中有份兒責任,在路上不是隨時都奉陪親家。

    他不陪的時候,好在還有文章侯老兄弟。

    韓正經也小,但他表現出來的處處懂事。和香姐兒願意帶他。老兄弟們放心的陪喝酒,另尋些差使來做。

    陪好梁山老王,也是差使一件。

    張大學士相對體弱,他在車裡保暖。太子殿下沖雪在馬上,見周遭樹凍霜枝,另是一番景致,也輕輕的吟他心愛的詩詞。

    也看經過的行人,見到天寒地凍,有人衣著單薄,太子帶馬到袁訓身側:「岳父,這裡地面上收成卻不好?看他們厚襖也沒有一件。」

    袁訓笑笑:「跟京里附近相比是差些,但這裡還不是最窮的。」

    太子肅然地道:「有勞岳父帶我一處一處的看看。」袁訓說好,說晚上趕不到集鎮上,大家投宿在百姓家裡,可以盡情的問話,盡情的看。

    但天色快黑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有人家。前面探路的人說一帶小山脈,估計明天上午走得過去。

    袁訓讓急行十里地,尋個避風的地方紮下帳篷,生起火堆大家過夜。

    太子早有惻隱之心,心想同行的人他們可怎麼過夜呢?又來請教袁訓:「岳父,咱們不帶上他們過夜嗎?大傢伙兒擠在一處也暖和。」

    「咱們人多,您沒看到他們看咱們都帶著警惕嗎?這裡不挨村子不近城池,他們走遠路身上總帶的有些東西。有些是回家過年,一年或數年積蓄全帶著。咱們主動說帶上他們,他們反倒害怕才是。我說急行十里,他們聽得見。有放心跟咱們一處過夜的人,十里路不多,他會尋來的。」

    太子又學一著,狠狠的對岳父一笑,謝他又教給自己。跟隨車隊急行,不再多問行人,只在心裡盼著他們跟來。

    這一隊裡沒有不肯照應人的,太子想他們跟來總會溫飽一些。

    車隊停下來時,見到這一處尋的好,數株野梅總有上百年,粗大的像個小樹林。清香味兒到處都是,雪薄薄的有些積存,人好似在玉瓶中。

    孩子們穿足衣裳,清一色羊皮襖子、帽子、圍脖和手套,圓滾滾的像個球,圍在梅樹下,由大些的哥哥姐姐掐花分一分。家人們生起好些大火堆,水熱以後,寶珠洗菜做飯,光肉湯就做足幾大鍋。

    香氣傳出去很遠,肉湯快要出鍋的時候,有五、七個行人堆笑跟上來。

    「天氣太冷,這風大的沒有擋的,又難生火。我們有乾糧,給口兒熱湯就行。」

    寶珠頷首,稱心如意歡聲,很樂意的小模樣,吩咐下去:「給他們一大碗。」

    這些人還沒有碗,梅英和紅花取出不是主人們用的碗給他們裝上,足足的湯水,裡面堆的肉厚厚的。

    他們道謝,太子跟他們攀談起來,問他們做什麼的,起初很警惕。但慢慢的,也肯回答幾句收息的話。

    馬車的空隙里,見落在最後面的人也到了。這十幾個人謹慎,他們不敢過來,只聞著肉香啃自己乾糧。風雪中生火不容易,有的人拿雪解渴。

    「他們只怕有碗,抬一口大鍋去吧。」寶珠說著,稱心如意答應,伶俐的找來兩個小子,他們更有力氣,抬著,稱心如意一個抱著碗,免得行人並沒有帶上,一個抱著大勺子。

    太子跟上,去打聽打聽這些人回家會不會有個好年。見穿單薄衣裳的人,從擔子裡取出厚襖穿在身上。太子又明白了一件,行路的時候總生些溫暖,也傷衣裳,他就不肯穿。這不走路,又是晚上,他不穿抗不過去,並不是他沒有厚襖。

    看到襖子厚墩墩的,太子沒來由的心喜。

    十幾個人不知所措,稱心如意對他們笑眯眯:「我家二爺讓送來,你們看著,我們先喝。」

    稱心取一點兒先給如意,如意用碗接住喝了,這是解人疑心。這個碗放到身後,就不準備給人,拿別的碗分放地上,大勺子重,稱心如意輪流的打湯水,把肉湯分給行人。

    她們回來的時候,行人也跟來。都哈著腰:「先前不認得好心人,謝謝給湯,天冷,能在一處過夜最好不過。」

    馬車圈裡,袁訓指一處地方給他們:「不瞞你們,我們帶的有女眷,要隔出距離。」那些人千恩萬謝的過去,他們聚在一起,有鋪蓋的取出來準備,地上難鋪,往身上多裹一層。

    這是初冬,保暖還能抗得住夜晚。又有野梅能擋風。袁訓讓把裝行李不睡人的馬車在最外圍,裡面一層是奶媽丫頭家人歇息的車。再裡面是主人們睡的車,大家睡在馬車裡,帶的湯婆子手爐腳爐用上。

    隔著火堆,是行人。外圍是關安、孔青、順伯為首值夜,別的家人跟上。火堆旁邊是袁訓、蔣德和天豹帶人值夜,萬大同吃過飯就在附近探路去了。

    行人對他們猜測紛紛。

    「這是大家?」

    「當然,別看全是布衣裳。」

    「有咱們同行,這一回趕路有福。」

    馬車裡的人已聽不見,寶珠輕拍著元皓和加壽,加壽輕拍著母親和元皓;香姐兒和加福帶著好孩子,玉珠和女兒奶媽作伴……悠然進入夢鄉。

    ……。

    「呼」,一陣北風過來,是萬大同先回來。對袁訓低語幾句,蔣德和天豹也都聽見,一起撇下嘴。

    袁訓淡淡:「哦,只要他們敢來,就全留在這裡吧。」

    ……

    山脈中,幾十個人還在猶豫不定:「聽說人多?」

    「咱們能吃得下來嗎?」

    最後一個一拍腰刀:「當強盜的還怕行人嗎?兄弟們,下山去了。」(未完待續)



第六百四十七章,元皓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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