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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家人會難過,胖兄弟們無奈,貴公子們也苦瓜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可大雪鳥飛絕,上哪兒能輕易送信回去。霍德寶在軍中的經驗跳出來,寶倌搖頭晃腦:「哥哥們不用白愁苦,趕緊的咱們辦完事情,早早的回去,太后也好,伯父叔父們也好,擔心自然平息。」
都說寶倌說話有道理,注意力回到執瑜執璞臨時畫就的城圖上。
「上一回爹爹他們來,沒有逛遍全城。但是從蘇赫舊府第,就是如今的城主府直到城門這條路倒是清晰。建個城不容易,想來沒有天災不會輕易改變街道,那還是這條路。」
胖手指點著彎曲的一條線:「這路是這麼長。咱們要是讓發現,從府第打出來是這麼遠,但是破城門要費功夫。如果堅持到城門再打,便宜的多。如果能出城門那就更好。」
方瀾問道:「上一回是怎麼出來的?」
「執璞岳父先準備好些大風箏,就像加福的風箏那樣能帶人。」執瑜執璞說到這裡不算回答完全,因為上一回不是用風箏出來。
但這個比喻形象,人人見過加福的風箏,人人聽得懂,人人為難:「這個北風颳的帶勁,可上哪兒能弄來風箏。」
執瑜打消他們這念頭:「弄來咱們也用不成,」雙手比劃下放風箏在風中的扯拽:「爹爹還預備幾百人放風箏,才能把人帶出來。咱們打散以後跟過來的人數放不動。」
「那就打出城唄。」初生牛犢的貴公子們語氣中帶著這有何難。
執瑜執璞齊聲道:「先想想怎麼進城吧。」
袁訓和當年的梁山王小王爺、如今的梁山王進板凳城的詳細,受一個原因主導,在外面說的不甚清楚,貴公子們因為不清楚,想當然的回答:「跟上一回一樣的進城。」
執瑜執璞眼光閃一閃:「你們願意?」
「願意啊。」顯然凌離等人還沒有發現嚴重性,只有寶倌憋住氣竭力不笑。
「那好,你們全裝女人,我和二弟當押送你們進城的兵。」
乾脆的話把凌離等人面上的鎮靜打落,這流落在冰天雪地中的異邦也能自如的鎮靜,冰雪遇火的大片大片消融,直到現出下面的驚慌。
「為什麼裝女人?」
「不許羞辱人。」
胖兄弟無辜的攤一攤手:「你們說用和爹爹一樣的辦法,爹爹和梁山王伯父、我岳父、執璞岳父就是這樣進的板凳城。」
手指回到圖上:「所以我們知道這城共有五個,中間的是城主府,四面的以前供商販居住,但自從蘇赫丟了盔甲,仇恨往來的商販,說他們給爹爹當了內應,不許商販們居住,如今四個城裡全是兵。不用計謀更不好進。」
當年從袁家小鎮前往板凳城的人,是和妻子團聚的一夥子人。葛夫人那年沒去,葛通是蘇赫血洗袁家小鎮的時候,隨陳留郡王前往救援,就不在一夥子人里。
但寶倌用力點頭,他是事後葛通聽別人說話,轉告給兒子。
他這一證實確有此事,凌離等人可傻了眼,呆呆訥訥的,半天才迸出來一句:「那也不是一定要當女人吧?」都有欲哭無淚之感:「裝成女人?我們寧可撞牆。」
胖兄弟眼珠子轉一轉:「梁山王伯父裝過女人,如今也沒見撞牆過。」
凌離等人的心情這才好些:「不可能,王爺裝女人…。撲哧」先樂一個,眼前晃動王爺的大黑臉兒、銅鈴眼睛,再就哈哈大笑:「誰信啊?大胖二胖你小心,你為誆我們胡說,等回營去,在這件事情上和王爺戰一邊兒,僅限這一件,哈哈,王爺裝女人還不把全城的人都嚇到吐,是了,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城。」
貴公子們全大笑不止。
胖兄弟們不笑,目光狠了狠,兇巴巴道:「扮還是不扮!」
地洞不止一個,侍候的人在別的地洞裡,凌離手隨便一指:「現成有女人不是,二胖你們從軍都高人一等,奶媽丫頭一個不少。有勞她們也罷。」
京里出生的胖兄弟回山西,隨後遇上蘇赫血洗袁家小鎮。太后給他們換了兩個會功夫的奶媽,後來的孩子們奶媽也全是會功夫的,貼身侍候的丫頭也是如此。
二胖從軍,每人帶兩個奶媽四個丫頭,也跟在這裡。
阮瑛也道:「何必要我們扮羞辱,又不是咱們沒有女人。」
「那你們幾個怎麼進城?」執瑜手指一半:「你你你,」
執璞手指一半:「你你你……」
胖兄弟齊聲:「以前總覺得自己細腰如柳,現在想扮異邦兵也不行。」
「異邦兵也有瘦的人?」貴公子們反駁。
「瘦的人沒有你們這麼細皮嫩肉。」胖兄弟再次駁回。
凌離吃吃,阮瑛結巴,方瀾掉了下巴似的含糊嗓音:「那那……袁叔父也是蜂腰好不好?」
「笨蛋!剛才說過,以前周圍四個城裡住的是商販,有好些漢人走動。現在這裡也有漢人,不過盤查的嚴緊。扮成異邦兵更容易。」胖兄弟把拳頭動幾動:「還有沒有理由?還能找得出來嗎?怎麼能讓女人去扮女人,萬一受辱怎麼辦?」
嘰嘰咕咕小聲道:「可是太后給我們的人,可是太后給的…。」
貴公子們越聽越不對,怒了:「那我們受辱怎麼辦?怎麼回京去見家人!」
二胖兄弟振振有詞:「你們中的誰讓男人摸一記是要緊的?在軍中大傢伙兒下河洗澡,幾萬個男人看過來看過去……」
一幅難以描繪的猥瑣場面在貴公子們眼前鋪開,他們一起犯下噁心,再就揮拳過來,低吼道:「看我揍你!」
二胖兄弟大笑躲開,再接著貧嘴:「看過來,看過去,早就讓男人看個精光。」
地洞不是太大,很快短兵相接。張豪走到這邊聽一聽,裡面「砰砰啪啪」打得火熱。
張將軍笑一笑,守在洞口上。明知道二位公子不會尋他幫忙,但候在這裡準備拉開。
……
雪大得迷人眼睛,一小隊二、三十個人往板凳城而去。前面的幾匹馬,每個人馬上都有一個橫倒的人,老羊皮襖子半卷,露出一截花花綠綠女人的衣裳,和偶然讓北風捲起的雪白肌膚。
「又吹起來了,」執瑜對北風凶神惡煞,為凌離把襖子拉好,小聲安慰他:「等進了城,你就暖和。」
面龐對地的凌離抬一抬頭,散亂的烏髮掩映下,面龐勝雪欺雪,真有些像個絕色美人兒。他咬牙切齒:「大胖,辦完這件,我揍扁了你。」
執瑜聳聳肩頭漫不經心:「好啊好啊,辦完這件再說。」
城門將到,有巡邏兵出來,手指周圍四個小城:「什麼人?先去哪裡等著搜查。」
一個黑臉兒滿面油光的魁梧男子過來,一揚手,拋過一個小袋子,說起異邦話來。
鍾南還是聽不懂,把他急的不行。
孔小青跟他並肩,眼角見到暗暗好笑,因風從面前來,說話小聲不會讓聽到,幫他翻譯:「二爺報家門,咱們是送女人拍巴根將軍馬屁來的。」
鍾南由衷的羨慕:「這家門是在營里就準備好的?」
「不是,」孔小青為自家小爺有得色:「咱們雖一直在山裡走,也遇到過搜山的敵兵不是嗎?還繞過幾個山中部落。沒糧食吃就打一仗。捉的俘虜小爺們審問過,把他們肚子裡幾歲吃奶都掏空。」
鍾南也見過一回表弟審人,當時南哥頗不耐煩,心想他多大娶老婆這也問,他族中有幾個女人這也問。現在回想還是大有用處的。
果然,巡邏兵收下小袋子,打開露出滿意,手指中間城主府的那城,對他們笑得不言而喻,讓他們自己過去。
鍾南牢牢記下這一招,小袋子裡東西是他們殺的俘虜身上的戰利品。這裡的人大多喜歡佩飾物,二胖兄弟讓收好,現在也派上用場。
鍾南喃喃:「那會兒我還以為瑜哥璞哥給家裡人備禮物呢。」孔小青又聽到,笑道:「當然是這樣想的,本打算回去大家分分。但要用了,也就拿出來。」
鍾南翹起大拇指不說,還用力點頭。
城門上回過話,也是說某個部落的頭人,以前是送過女人給巴根將軍的,這一回又打發人來送,也順利進去。
扮女人的凌離阮瑛吃了一點兒小虧,守城的兵見說是女人,淫笑著在他們衣服裡面摸了摸。面往下在馬上,身前碰不到不用擔心少東西,但後背上一片發麻,跟讓世上最骯髒的東西玷污沒區別,讓凌離阮瑛對二胖兄弟的怒氣又高漲一層,但也沒忘記在他們垂首有限的視線里查看街道。
城主府上,又用珠寶把傲慢的管家打發。二胖兄弟扮的再像也有稚氣,張豪將軍出面,也塞上一些珊瑚珠子綠松石,卑躬屈膝:「頭人特意給巴根將軍準備的重禮,還有話要回,這些女人我們親手交給巴根將軍。」
管家瞄瞄他:「將軍不在,放下女人,你們可以走了。不然等到哪一天。」
張豪大膽扯了個謊:「呵呵,聽說就要回來了,就讓我們親手交吧。」
他恰好蒙對,巴根有前行的兵回來,是說他就要回來。管家也不知道這些送女人的頭人和主人怎麼說的,收下寶石沒再攆他們,讓一個奴隸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在城主府的最外側。
和中原相比,這城主府的格局和大小差得遠。入夜以後,進來的人很快尋找到書房。
二胖兄弟催促的是:「公文公文,全包上走。」
凌離等人著急:「暗格暗格,還有盔甲沒有?」
蘇赫以前拿這裡當藏寶庫,巴根也是一樣。打開暗格,又很快掩上大半邊,裡面儘是寶石,暗格門全打開,寶光賽似房中點了一盞小燈。
二胖兄弟咧開嘴,摸摸懷裡:「咱們帶的珠寶用不上了,這裡的足夠。」對褚大路招手:「這些全歸你了,按咱們說的法子,包起來。」
巴根這人貪財心應該比蘇赫重,貴公子們在房裡搜了又搜,除去珠寶就是公文,寶劍盔甲這些居然沒有。
房門重新打開,褚大路輕身功夫好,他在最前面。順利就到最外牆,褚大路把這城主府一通鄙夷:「中原隨便出個園林也比這裡大。」
一隊巡邏兵六個人過來,褚大路從最後一個跟上,不知他用的是什麼,只見從這些人身邊一掠而過,這些人一個一個往後就倒。按他說的,貴公子們一擁而上,從後面抱住人不要摔到地上動靜太大,有的人就抱住兵器,拖到牆角陰暗處看時,雙眼翻白已然氣絕。
「大路,這是毒藥?」哪怕這裡還是險地,也想問個明白。
褚大路在癢處上,也願意在這裡回:「老大價錢,沾血就倒。」
「財大氣粗,聽上去比金子還貴。」貴公子們無聲嘻嘻,又一次把這稱呼送給他。
大家翻牆過去,因為死了人也許很快就讓發現,毫不耽誤,裝成巡邏換崗的人,大步往城門上走。
城門快要到的時候,二胖兄弟壞壞地笑:「該你們了。」凌離阮瑛瞪他一記,用口型道:「回去和你算帳!」把剛換上巡邏兵的衣裳一脫,露出裡面假扮女人的衣裳,在這北風地里,每人都是一件單衣裳,再恨恨一扯衣襟,露出半邊雪白胸膛或肩膀。
「冷,趕緊辦事,早出城早添衣裳。」二胖這會兒是關心,不過凌離阮瑛還是對他們怒氣衝天。再就耽誤也真的要生病,一跺腳一狠心,凌離捏著嗓子尖叫著出去:「快來人啊,這賤人搶我的東西,」
對著城門跑去,阮瑛後面追,也是披頭散髮捏足嗓音:「騷貨,浪的不行,哄的只喜歡你,這珠寶本是賞賜我的。」
那妖嬈而去的身姿,和這放蕩的聲調,鍾南拿拳頭塞到嘴裡才沒有笑出來。
兩個人懷裡都有些寶石散落出來,掉到地上閃閃發光。
暗夜裡,半露雪肌的女人,灑落的珠寶,讓守城門的人想不多看也難。
有一個隊長過來,大怒道:「這是誰的女人,滾回去,不要在這裡混亂!」
凌離尖叫一聲,張開雙手,把雪白的胸膛對著他撲上去。
他露個身子過來,旁邊的士兵鬨笑,小隊長見沒有兵器又是一個女人,借勢抱在懷裡,在屁股捏上一把,用力推開還是斥責:「不許亂!」
凌離在地上打個滾兒,坐在地上,拋個媚眼兒過來:「哎喲,你弄痛人家了,」
阮瑛呼地一下,又撲上去,把小隊長糾纏住:「哎喲,好人兒,你幫我吧……」
褚大路沒忍住,撲哧一聲就要樂。執瑜板起臉:「該你了。」
忍住笑,褚大路從懷裡取出幾個小布包,取一副小小的鐵彈弓,小的只有大人手掌大小,小箭針一般的細,先在布包上穿幾個口子,再把布包紮到小箭上面,對著附近的空中嗖嗖射去。
布包在半空中穿行,寶石花花綠綠的在北風中形成一道閃亮風景。
鍾南出來以前學會一句異邦話,和安排好的人長呼:「天上掉金子了,搶啊。」
張豪帶著他們開始哄搶,執瑜執璞在後面跳出來,搖著馬鞭子大罵:「不許亂,不許搶。」
小隊長讓阮瑛抱著正發蒙呢,執瑜執璞走過來,一個拉開阮瑛,另一個揚手,「啪」,一記巴掌打得小隊長歪倒在地,大聲責罵:「快去管管他們!」
還有幾個守城門的也讓跺一腳:「把他們拉開!」
一把寶石灑到不遠處,紅的似血,藍的似湖水,守城門的又挨打又受氣又見到寶石就在不遠處,答應著撲到人堆里,裝著拉架也搶起寶石來。
隊長覺得不對,剛說一句:「造反嗎?」一隻有力的胖手過來,把他脖子死死卡住。執瑜壓到他的身上,讓他說不出話,自己不住大罵:「你敢不聽我的,我是將軍的人,你敢不聽?」
使足吃奶的力氣一擰,就此氣絕。而此時,執璞帶著兩個人也把城門閂取下,放到一旁,城門只等一拉就能打開。
他們下意識往城主府看去,「轟」,一聲火起正是時候,添上油的火瞬間燒得高上雲天,「轟隆隆」,是胖兄弟在這一聲里,把城門正式打開,風呼呼灌進來,好似無數把尖刀。
城主府的管家氣急敗壞出來看時,有人大叫:「馬棚失火了。」對應他的說話聲里,馬棚里有一百來匹馬呼嘯而出。最前面的馬上有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是孔青父子。
孔青輕身功夫不如萬大同,但也比別人好。他和兒子孔小青負責盜馬,在城主府中放火。
孔小青在馬上遺憾:「爹,可惜了我的虎油熊油,那是我給小爺燒菜用的,全用光了。」
「再去打獵。」孔青回他,耳邊聽到唿哨聲起,父子大喜,孔小青歡呼:「張七哥,汪四哥,我們在這裡!」
兩個男子張七和汪四,是袁訓的家人中御馬最好的人。入藏的時候,以幾百人對上幾千人那一仗,只憑他們兩人就把幾十輛馬車趕走,保全馬車方便以後的行程,曾讓文章老侯傾倒。
張七和汪四連打口哨,凡是能控制的馬往他們所在的這個城門雲卷雷崩般馳來。
胖兄弟們大叫:「讓開讓開,小心驚馬。」帶上自己的人趁機跳到城外。
這會兒就是有人起疑心,下面又是搶珠寶的亂兵,又是奔馬將至,他們也過不來。
城頭的人也能見到,眼睜睜看著城外的這些人飛身上馬,展露出精良的騎術,還有幾件女人衣裳在馬背上飄動如塵,隱隱的脂粉香味已上城頭。
「不好了,有奸細!」但是這些人已在狂奔中。
下城整隊去追,十里路以外,絆馬索突兀而起,前隊摔倒把後隊接著絆倒。
也有漏網的,所有會弓箭的人回身,一陣箭雨下來,把這些人長久地留在這裡。雪還在下,很快也就凝結的不容易搬動,也形成一道小小的丘陵似屏障。
但對胖兄弟們來說還在險地,他們讓埋伏的人把衣裳給凌離等人,在凌離的罵罵咧咧聲中,喝命:「不能停,趕快逃往山中。」
這一氣就奔出一天,簡單打尖就著冰雪吃冷乾糧,算算離他們預定的入山口相比,還有兩天的路程。見後面追兵不是太緊,大家抓緊鐘點歇息。
公文,在褚大路包寶石的時候,胖兄弟簡單剔除一部分。餘下的,是每個人帶上一部分,這時全交到胖兄弟手中。羊皮的東西占份量,兄弟兩個分開帶上。他們馬上不需要的東西,如一些乾糧,還有睡覺用的虎皮,也準備帶回家去的,張豪順伯默默接過。
路邊的一株樹,或是一塊下雪也能分辨的小山丘做標記,一行人繼續逃亡。
第二天的下午,有經驗的士兵回話:「左側有大批的軍隊經過。」執瑜執璞讓人去查看是誰,盤算還有一夜又一天的路程,萬一後面是大批追兵怎麼應付。
很快回話:「巴根的人馬。」
胖兄弟眼睛一亮:「布和在嗎?」
這不和氣誓死要和胖兄弟過不去,胖兄弟們索性迎上前。
回話的人還真的見到布和:「他也在。」
胖兄弟們眼珠子亂轉,見到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打主意。
張豪沉吟道:「在這裡殺他不是不可以,但還是在山裡殺更好。」胖兄弟們點頭笑得遺憾:「雖然不是親手殺,但殺了他省一道事情。」
簡短的做個商議,這一回更簡裝上陣,除去盔甲兵器,用來禦寒的東西,別的一概交出去,帶出來的人手不多,也打發三十個人給寶倌帶上先行離開。
「寶倌,接應是大事兒,交給你!」胖兄弟們鄭重。
寶倌在軍中已有數年,就不會說出來什麼他留下的話,一直身子:「交給我吧!等你們早早回來!」把自己的箭袋送過來:「我用不到,給你們。」
餘下的人也把弓箭留下來。
霍德寶帶著重要的公文,大家不多的輜重先行離開。張豪帶人用積雪收拾出一個小防禦,吃過乾糧,天色也黑下來。本就應該走,但誰跟著胖兄弟們去起了小小爭執。
孔青順伯都要去,張豪說順伯有了年紀,讓他留下。順伯吹鬍子瞪眼把張將軍一通臭罵。張豪尷尬:「我從軍的時候,順將軍你還沒有走,那時候離得遠,只聽說您的名聲,但等我隨當年的郡王世子去梁山王中軍,輔老國公倒是在,您已不在。恨未拜謁是我憾事。」
順伯一語揭破:「你就是說我年紀大了不是嗎?」
張豪輕敲頭盔,雙眼對天:「啊啊,這個啊,啊啊,」
孔小青提醒:「再吵就晚了,攔不下那個布和。」順伯這才肯讓步,惱怒地把張豪盔甲就差鑽兩個洞出來,直到張將軍身影在北風裡見不到,也還死死盯著。
……
布和在巴根的身邊說話,布和道:「梁山王又裁軍了,將軍,咱們為什麼不留下來和他再戰呢?」
巴根狡猾地捻捻焦黃的鬍鬚:「咱們得讓中原京里的官員不相信大戰將起,梁山王就得苦著臉繼續裁軍。小布和,你也看過中原的兵書,兵不厭詐,這一計很好。咱們把這個冬天過了,春天再去偷襲梁山王,直到他以為咱們出的人馬不會多,再給他來個引蛇出洞,大殺四方。」
布和垂下臉。
巴根見到:「到那時候梁山王不得不挪動中軍,蘇赫將軍的棺木也就到手。」
「好吧。」布和也沒有好辦法,勉強答應。又有不甘心:「只恨這一回沒有抓住袁執瑜袁執璞,」
話剛到這裡,有人快馬回話:「將軍,右翼有敵將來襲。」
巴根獰笑:「這裡怎麼會有敢襲的敵將,只能是讓打散的兵馬,找死來了。」
布和的喘氣加快,厲聲道:「讓他們報姓名沒有!」
「只有兩個人,一個自稱袁執瑜,一個自稱袁執璞,聲稱前大將軍袁訓之子。」
「哇呀呀!」布和一聲吼叫,想也不想打馬就沖了出去,他的家將奴隸約有上百人跟去。
巴根無奈的咽咽唾沫,似對布和也似對自己道:「不是讓你多看兵書,多用計謀。兩個人就敢偷襲,一定有伏兵。」
他會不會讓大軍壓上來?這是他的地盤,他用重兵包圍兩個人,不擔心影響名聲,這位將軍也不會這樣做。
就像梁山王大軍回營,路上遇敵,小王爺會帶著三軍兒郎衝上去嗎?有個差不多的人就行。
巴根只讓大軍在風雪中停駐,因板凳城就要到,本想夜行軍的他在這裡等候。
派人前往打探,等布和不贏,再增兵不遲。
這舉動不僅是大將的威風,也有歷代彪悍的自負在內。
雪地無垠,出現在兩匹馬前的人,就只有布和的一百來人。
……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離開一箭之地,布和揚刀而來。
胖兄弟撥轉馬頭就走,奔出片刻,一回身,烏光一閃,數道分出。布和舞的刀成一個圓在面前,「叮叮噹噹」,幾聲動靜,布和是見識過的,也再一回脫口:「好箭法!」
再就嘲笑:「比你們的力氣要足!」
接下來他可就笑不下去,他左右的人讓胖兄弟打落馬好幾個。舊仇又添新仇,布和似憤怒的獅子下山,打馬緊追不丟。
胖兄弟一回身,他的人就左閃右避。這一回一隻箭也沒有,把布和又氣得一個倒仰。
胖兄弟又回身了,這一回烏光閃動,枝枝中的,又倒幾個人下來。更激起布和萬丈怒火,大叫給自己鼓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這個時候後面的大軍已成一道影子,大軍看他們也應是風飄無形。雪地里一躍而出張豪等人,張將軍力拔泰山兮,咆哮一聲:「給老子下來!」
他一左一右兩匹馬,馬上人讓他一把揪到地上,一腳踏中一個,又一拳打倒另一個將起未起的,打得那人頸骨發出格格一聲,再也回不來。
別的人也不客氣,縱身一跳,硬生生把馬上的人衝到地上,也不要他的馬,再緊跟一跳下來,在落馬的人身上踐踏幾腳,還不行,就補一刀。
再加上執瑜執璞放箭,布和的人轉眼就沒有一半。
有一個人打馬回去報信,執瑜執璞也放他離開。弓箭掩護得張豪孔青上馬,奔向積雪而成的小小防禦地。
半人多高的地方由雪堆出,夜晚一不小心就看成平地。布和吃虧吃紅了眼,血染得性子發作,跟著胖兄弟們太近,胖兄弟縱馬而過,他的馬一頭撞將上去,把布和顛到地上。
「騰!」
「騰!」
胖兄弟跳出來,弓箭已負好,鐵棍握在手,面龐上毫不放鬆:「來來,咱們真功夫比劃比劃。」
「哇呀呀!」布和猛虎翻身似的起來,隨口就裝聲勢來上一聲狂吼。但另一聲「哇呀呀,誰敢欺負我老」,順伯叫聲把他的壓住。
頭往前一頂,順手拔出他腰中沒有用的短刀。那人滑出去,短刀飛掠劃出一道寒光,把他釘在地上,就此這才停住。
又是一背,把後面的一個士兵摔倒,一肘帶身子落到他心口上,這一個也吐血而亡。
張豪知道得罪他,趕緊奉承:「老將軍威風不減當年。」
「我呸!干你的活計,再說好話也沒用,記恨上你了!」
凌離受一晚上的窩囊氣,在這裡得到發泄。展開身法一面打一面罵:「大胖二胖是壞蛋!」
又一劍刺中一個,再罵:「大胖二胖是壞蛋!」
阮瑛也和他一樣,邊打邊吼:「大胖二胖我恨你們!」
大胖二胖沒好氣:「度量小。」
除去霍德寶帶走的人,餘下的人也有幾個受傷的,但遠超布和的人。布和報仇心切,但經過這一年的等待,不是昏頭昏腦。見情勢不對,奪一匹馬就要離開。
按說好的,二胖兄弟沒有追,大軍就在附近,他們逃命要緊。戰利品都顧不上拿,只匆匆解下箭袋,打馬離開。
等布和回去點上人馬再來,這一追就是半夜。布和的馬匹是連日行軍,胖兄弟的馬匹也有疲憊,兩下里在馬上不占便宜。弓箭上,胖兄弟占便宜。大家把箭留給他們射,每當有人追的太急,回手就是一箭。
褚大路的暗器也大放光彩,他不再計較能比金子,把暗器打得如雪花凌飛。
一早見到雪峰,更不疼惜馬力策馬狂奔,而布和暗叫不好,也沒命的打馬。
中午的時候,雪峰幾在身邊。雖還有半天的路,但胖兄弟們得意的回頭晃晃腦袋,已有勝算在握。
布和看著他們取出鮮艷的布條綁在身上,就知道他們也懂雪山追人的關竅。氣得七竅生煙的布和,也一樣取出布條綁在身上。
而馬速都慢下來,還沒有人想在這裡把自己命送進去。
前面的人牽著馬連躥帶跳,後面的人也差不多,這一回比上腳力。
胖兄弟們頂著盔甲過山川,力氣又有增長,在下午的時候,也沒讓布和追上,倒見到寶倌等人的身影。
寶倌等拼命招手,沒有一個人大叫。而跟布和的人見到又有伏兵,嘰哩咕嚕說出來:「看上去他們早有準備,咱們回去吧。」
布和愛護自己的性命,是為親手報仇。但見到二胖兄弟又有準備,他心一橫:「你們走吧,我陪他們葬在這裡。」
眸光如聚天地間戾氣,眉宇似帶出無限兇殺。抬手阻止跟的人再勸時,見到前面又生變故。
無數條繩索從伏兵手中拋出,袁執瑜等人各握住一條後,揚鞭打馬,讓馬兒對著伏兵站的地方過去。
布和與他的人眉頭驚跳,都有了一聲:「不好。」見上百匹馬狂奔已到伏兵之處,他們一閃身子放馬匹進去,揚起手臂拽繩索,扯開喉嚨放大聲:「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經過山的迴蕩,這嗓音如雷震耳。而胖兄弟等人身子一伏,利用繩索的力量在雪地上滑行,他們也大吼不止。
寶倌的人少,胖兄弟的人多,按理說拉不過來,但寶倌事先把一些繩索固定,有些人沒有人手扯動,自己一扯繩索,雪地上也一樣滑出去很遠。
滑,比深一腳淺一腳走的要快。他們箭一般的越行越遠。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揚聲還在。跟布和的人魂飛魄散,不管布和答不答應,把他的馬韁一帶掉頭就走。
雪峰的上端,塌玉斷銀似的,雪白的氣浪之後是蜂擁而至的積雪,雪崩開始。
……
「哧!」
「哧哧!」
最後幾個人滑到山洞裡,霍德寶尖嗓子更響亮:「快,堵上!」準備好的石頭往洞口去,堆雪一般在下方,而他們在下方的這個山洞口不及時封好,雪擠進來多少還不知道,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七手八腳的一通堵,孔小青不放心,帶幾個人取好刀劍削斷好些鐘乳石,尖端彌補住縫隙。堆的約有一里路長,大家互相看看一個不少,長長的出一口氣,隨即暢快的有了輕輕地笑聲。
頭頂震動聲里,凌離開始發作,跳過來就是一拳:「大胖二胖,你們兩個混蛋,吃我一拳!」
執瑜執璞邊笑邊躲,阮瑛也上來追打。凌離臉綠的回不去,那個膈應勁兒牙根都是鬆動的:「他還拍我屁股,小爺要能不要,不要了!」
順伯勸他們不要打:「雪崩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咱們還是尋路吧。」
這路是他們來以前走過的,按記憶去另一個洞口。
走著走著,褚大路忽然正色道:「瑜哥璞哥,回去賠我一條好底褲。」
「嗯?」胖兄弟腦海里出來無數想像,但是奇怪:「你沒有落單的時候不是?難道是城門混亂,你也讓人……」
扮女人的可開心了:「誰下的黑手揪壞你的底褲?嗯,我們雖扮女人,但底褲護的還好。」
褚大路挑眉頭:「是我自己揪壞的。」慢慢吞吞:「讓我包珠寶,巴根這老小子,寶石太多,帶的碎布不夠,我就把底褲撕開包了珠寶。」
大路一波射珠寶是幾包,射的次數不少。
執瑜執璞心裡一塊石頭落地:「差點不能回去見小紅。」
凌離等本以為有個伴兒,聽完繼續懊惱只有他們是讓「侮辱」的。尋個大路的錯兒:「你就不能拿裡衣包嗎?」
「裡衣是我媳婦兒做的,不能撕。我還沒有成親,媳婦兒不給做底褲,能撕。」褚大路開始算帳:「我的底褲是蘇杭二州的上好細布,銀子賠少了,我家小紅一定不答應。」
二胖偷偷對大胖道:「大哥,咱們別勸他。讓他算底褲不值幾個錢,母親送衣裳來會有他的也就抵消。別不讓他算,他想起來他的暗器還沒有算錢。」
大胖嚇一大跳的模樣:「是啊是啊,他的暗器可全是金子計價。」
倆兄弟縮頭縮腦袋,裝出好生愧疚那條底褲,由著褚大路念念叨叨算下去。
……
山外,又是一重天地。雪白而可以在此刻湮滅天地的雪花仍在漫延著,以幾可以和聲音媲美的速度狂奔著。
布和等人就在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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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麼麼循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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