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眾臣猜疑不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文德帝突然下旨,令秦王劉詔回京監國。
旨意一出,等於是坐實了劉詔是儲君的流言。
私下裡,眾臣議論紛紛。
「陛下當真立秦王殿下為儲君?」
「陛下為何突然確定了心意?為何不召集眾臣商議?」
「你對秦王為儲君有遇見?秦王是嫡長皇子,軍功在身,憑什麼不能被立為儲君。」
「荒謬!休要栽贓嫁禍。秦王為儲君我沒意見,但是事先陛下不和眾臣商議,如此大事,乾綱獨斷,未免過於草率。」
「何來草率。陛下還沒有正式下旨立秦王為儲君,一切都是猜測。」
「自欺欺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陛下屬意秦王殿下。」
「行了,大家都少說兩句。我們在這裡議論,無濟於事。老夫只感到一陣心酸。」
眾臣們同感心酸。
奪嫡之爭,本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不死不休。結果悄無聲息就落下帷幕,讓他們做臣子的毫無成就感。
哎!
身為臣子,最大的幸運,皇位傳承平穩過度。
最大的不幸,皇位傳承平穩過度。
算了,喝酒去。
為最大的幸運,最大的不幸干一杯。
干!
……
劉詔領了旨意,就要啟程回京。
顧玖還得帶著孩子繼續留在行宮。
劉詔摟著她,「本王不捨得。」
顧玖抿唇一笑,「十天半月就能來一趟行宮,比打仗的時候強多了。」
「還是不捨得。」劉詔抱著她不撒手。
顧玖戳了下他的額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兒女情長?」
劉詔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想你想的。」
顧玖肉麻壞了,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來。
「當心讓孩子們看見。」
「看見就看見。」劉詔耍無賴。
顧玖捏捏他的臉頰,「你不去謝恩嗎?」
劉詔有點愁,「見了父皇,我該說些什麼?」
顧玖哈哈大笑,沒想到陸詔也有膽怯的時候。
笑過之後,她說道「平日裡見你天不怕地不怕,這會怎麼心頭髮虛?」
劉詔有點苦惱,「這兩天我反省一番,發現自己並沒有世人說的那麼好,優點有幾個,毛病也不少。父皇將此重任交給我,我怕做不好,辜負了他的期望。」
顧玖很詫異。
得到了最大的肯定以及夢寐以求的位置,反而心虛起來,是擔心能力配不上位置嗎?
劉詔向來狂傲,沒想到也會心虛。
她斟酌著說道「時常反省自己,是個好習慣。但是不應該一味否定自己。你可是立下赫赫戰功的秦王殿下,所向披靡,無所畏懼,怎會擔心自己做不好?」
劉詔連連搖頭,「不一樣。帶兵打仗,同處理朝政,治理國家完全不一樣。我沒有信心能做好,至少現在沒有信心。我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確實感到了壓力,怕自己不行。」
顧玖勸道「不如先回京嘗試一番,確定自己的短板在何處,然後想辦法補齊短板。無論如何,你總得跨出這一步。」
呼!
劉詔長出一口氣,「你說的對,無論如何本王都要跨出這一步。你覺得我行嗎?」
顧玖重重點頭,「我認為你行!而且朝中還有那麼多臣子輔助,不懂就多問問。」
「本王信不過朝中那些臣子。」
「那就想辦法提拔幾個值得你信任又有能力的臣子上來。」
劉詔腦海中浮現出幾個人名,他說道「此事不急。我先去面見父皇。」
「去吧!有難處多向陛下請教。我想陛下應該很樂意你去請教他,會令他很有成就感。讓陛下手把手教導你,不丟人。」
劉詔重重點頭,「我去了。」
這一去,就開啟了忙成狗的生活。
一個願意學,一個願意教。
文德帝乾脆將重擔往劉詔肩膀上一壓,差點壓得劉詔喘不過氣來。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同顧玖吃飯,甚至見上一面都很奢侈。
等到劉詔啟程回京,更是陀螺似的轉動起來。
文德帝卸下重擔,倒是輕鬆了不少。
太醫都說文德帝的身體有所好轉。
下過雨,天氣涼爽。
顧玖帶著孩子爬後山,偶遇文德帝。
「參見陛下!」
「免禮!陪朕走走。」
「遵旨!」
兩個孩子乖乖巧巧,做著乖寶寶。
等到文德帝發話可以隨便玩,兩個孩子就在山中瘋跑起來。
山林中,全是兩個孩子的笑聲。
「孩子很可愛,就是規矩鬆散了些。」
文德帝評價道。
顧玖低頭一笑,「陛下說的是,該讓嬤嬤嚴格教導妞妞的規矩。」
文德帝又改口道「也別太嚴厲,拘束太過也不好。」
「兒媳謹遵陛下教誨。」顧玖含笑說道。
文德帝問道「劉詔可有和你抱怨?」
顧玖低頭,嘴角抽抽,十分嫌棄。
她說道「兒媳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劉詔的面,也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
文德帝把擔子全交給劉詔,自個倒是輕鬆了,劉詔每天忙成狗。
文德帝看著顧玖,「對朕不滿?」
顧玖低頭,「兒媳不敢。兒媳只是實話實說。」
文德帝笑了笑,沒拆穿顧玖。
「劉詔他需要歷練,大量的歷練,方能挑起重擔。」
顧玖則說道「兒媳認為,凡事都應該循序漸進。」
文德帝連連搖頭,「沒有那個時間。」
顧玖蹙眉,望著文德帝的這面門。
看氣色就知道文德帝的身體有所好轉。
文德帝一步步往山上走,「朕希望能夠長命百歲,然而世事無常。朕老了,得抓緊時間讓劉詔多多歷練。」
顧玖說道「兒媳聽太醫說,陛下身體已經好轉。可見行宮這裡的環境的確養人。」
文德帝隨口說道「養人卻養不了命。」
顧玖蹙眉。
文德帝卻沒有多說。
顧玖也不敢深究此事。
她亦步亦趨,跟隨在文德帝身後上山。
文德帝問她,「在你看來,劉詔能否挑起重擔?」
「他能!但是他需要時間。」顧玖擲地有聲,對劉詔充滿了信心。
文德帝笑了笑,「你就沒懷疑過他的能力?」
顧玖說道「我了解他,我知道他肯定能挑起重擔。」
「希望你沒有看錯他。」
二人繼續上山,宮人都跟在後面,一個個都緊張得不行。
兩個小屁孩從林子裡鑽出來,「娘親,你看我采的花。」
妞妞手裡拿著一把鮮花,全是不知名的野花。
衠哥兒手裡不光有鮮花,還有野草。
「采了這麼多花,不錯。」顧玖鼓勵道。
「我要編花環。四弟,你就站在這裡,把花遞給我。」
妞妞當仁不讓,指揮起衠哥兒。
衠哥兒很乖,安靜地守在妞妞身邊,給她遞花遞草。
文德帝含笑看著一切,在路邊找了個石頭坐下。
山風吹來,渾身涼爽。
剛來行宮的時候,還是春天。
如今已是夏天。
「你把孩子教得很好。」
「陛下謬讚!兒媳只是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能盡到責任,已經難得。這世上大部分人都缺少責任感。」
顧玖沉默。
文德帝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朝臣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切。」
顧玖笑道「陛下天威,誰敢反對。」
文德帝看著她,「你有意見?」
顧玖想了想,「兒媳斗膽問一句,眾多皇子,陛下打算如何安置?」
總不能全都留給劉詔去料理吧。那豈不是將劉詔架在火上烤。
文德帝哈哈一笑,「你倒是關心他,生怕他累著。」
顧玖說道「有些事情,陛下能做,劉詔不能做。他有他的難處,還望陛下體諒。」
別看大家都閉了嘴,好似已經認命。其實每個人心裡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那些個皇子,有幾個服氣的?
四皇子劉議直到今天還閉門不出,可想而知他還沒有想通。
還有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嘴上不說,心裡頭肯定一肚子怨氣。
每一個皇子,都是一個爛攤子。
都是文德帝的兒子,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文德帝休想將這份責任丟給劉詔。
因為無論劉詔怎麼做,都會有人說閒話,被人挑出錯。
文德帝鄭重說道「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此事朕自有主張,你無需操心。」
顧玖鬆了一口氣,「兒媳剛才過於放肆,請陛下責罰。」
「朕不罰你,朕罰劉詔。要多給他安排點重擔。」
顧玖嘴角抽抽。
小氣的文德帝,小氣的劉家人。堂堂皇帝,怎麼能如此記仇。
「花環編好啦!這是娘親的,這是爹爹的。最大的這個是皇祖父的。」
妞妞獻寶一樣,將三個花環獻上。
「真漂亮,娘親很喜歡。」
顧玖分別在兩個孩子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親親。
文德帝收到最大的花環,心情大悅。
「賞,重重有賞!」
不僅有賞賜,文德帝不嫌棄的將花環戴在頭頂。
妞妞和衠哥兒興奮得臉頰都紅了。
一興奮,膽子就大。
纏著文德帝給他們講故事。
顧玖都唬了一跳。
兩個小屁孩膽子太大了,還敢拉扯文德帝的手臂。
文德帝不僅不在意,反而興致勃勃講起故事。
常恩偷偷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他肯定會減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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