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影浮生 第十五節踏上新旅途

    天上的雲兒，地上的人兒，雲捲雲舒不停地變換著姿勢，舒服的躺在那兒，地上的人兒卻安靜的坐在灰白色的石凳上。

    這冷風中夾雜著一股說不出道不盡的寒意。

    沈凝劍從那小小的茅屋裡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個紅色的盒子，上面繫著一根漂亮的緞帶。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他的母親，他們的溫度，一切都被帶進去了。

    沈凝劍向千雪走過來，靜靜地，千雪看著他，然後他輕車熟路的走過千雪，向著來路走去。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不曾發生過，那陳舊的茅草屋，那冷風，那山上的平地，這裡的一切，除了手裡的那個紅盒子還在。

    沈凝劍沒有解釋什麼，就消失在千雪的眼前。

    自從千雪來到這裡，她每天都在同一個時辰，同一個地點去看那些人。

    那些人一天天的恢復健康，他們身邊都有著一個幸福的小女人，或是帶著孩子，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什麼都不是。散發著噴噴香味的飯菜和掛在她們臉上的幸福，都指引著健康的方向。

    再次看見沈凝劍是這天的晚上，他穿著一身簡便的衣服，毫不掩飾身上的那股男兒氣概。

    那晚上，也是千雪這麼久來第一次看見虎狼寨的大當家，在漆黑的夜裡，在火光里，他那睿智的眼神，穿過重重迷霧看著這裡的所有人。

    沈凝劍似乎和他很是親近，他拿著一大碗酒走到他的面前，和他說笑幾句，拿著黃金槍，在篝火旁，揮舞起來。

    黃大嫂一直在千雪的身邊，眼裡散發著一股希望的氣息，惹得千雪也似有什麼不同。

    「黃大嫂，這是在幹什麼？」

    黃大嫂轉過神來，「這是在給我們的少俠送別。」

    「送別，為什麼要送別？」

    黃大嫂並不回答，順手遞給千雪一杯酒：「我們大家等會兒都回去給他敬酒，姑娘，你也得去。」

    千雪本就會喝酒，可這酒香不濃，先偷偷小酌了一口，味道也算不上差。

    「真好喝。」

    「你怎麼就先喝上了，快過來。」

    黃大嫂本想好好誇誇自己釀的好酒，但又連忙拉著她的手走上前去。沈凝劍就已經表演完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和大當家各抱一大壇酒，嘻嘻哈哈的喝起來。

    二人遠遠地又說又笑，甚是歡喜，那二人說完，接著這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拿起酒杯前去敬酒。

    這場宴會每個人都很是歡喜，那篝火的火苗直往上沖，映得每個人都是紅頭花色的。

    黃大嫂拉著千雪，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執酒杯敬沈凝劍：「少爺，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我還是要代大郎，好好謝謝你的照顧。你如今要走了，外面不比得這裡，凡事都要小心。我……我真捨不得。」

    沈凝劍和黃大嫂寒暄幾句，黃大嫂又把千雪拉上前去。

    千雪有些尷尬的笑笑，舉起酒杯，悄悄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這聲音不大不小，在這嘈雜的人群中卻不起眼，大當家一眼就看見千雪，走上前來：「這姑娘是誰？」

    千雪對他微微一笑，旁邊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千雪身上，只見她清秀可人，紅彤彤的小臉配上水靈靈的眼睛，宛如仙子一般。

    「這姑娘怎麼以前沒見過。」

    「誰帶來的？真是漂亮。」

    千雪聽有人夸自己，不覺心裡高興。

    「怎麼說話的。」黃大嫂站出來，振振有詞的說道，「你們怎麼說話的，這可是我們寨的大恩人。」

    「大恩人，什麼大恩人。」

    「她是神醫，救了我們山寨的好多人。」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麼個小姑娘，不會吧！」

    人群里頓時熱鬧起來，所有人都笑嘻嘻的邊看邊說，瞧著千雪，倒是讓她有些不自在了。

    她拍了拍沈凝劍：「他們在說什麼？」

    沈凝劍深邃的眼睛看了看千雪，嘴角微微揚起，拉著千雪的手，走上前去：「大當家，這個姑娘叫……」他回頭看了看千雪，千雪也笑道：「我叫千雪。」

    「她要和我一同上路。」沈凝劍說完，在千雪耳邊輕聲說道：「你要跟我走，就不是知道要到哪裡了。」

    千雪似乎明白的點點頭，回頭看見沈凝劍嘴角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大當家的打量著千雪，猛的點點頭：「真是個好姑娘，這一路上有她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大當家的說完，千雪驚訝的眨眨眼，暗示沈凝劍：「我可不會照顧別人。」

    沈凝劍似懂似不懂的點點頭，弄得千雪一頭霧水。

    黃大嫂輕輕拉著千雪的手，周圍儘是些誇耀之音。千雪雖是一頭霧水，心裡卻是興奮，仿佛周圍繞著的儘是五彩泡沫，這是在幽靜環境生活的千雪從未感覺到的。

    次日清晨，天氣正是涼爽，空中還有星星高高的掛著，月亮也留著一抹殘影。

    千雪坐在馬背上長長的打了個呵欠，這夜裡沈凝劍就急匆匆的拉著千雪出發了，她還尚未整頓心情，那些傷病的人還未留下藥方，不過還好，有黃大嫂在，倒不必擔心。

    千雪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凝劍，他臉上毫無疲憊之色，也無興奮之色，緊緊地拉著馬的韁索，不急不能滿的走著。

    千雪自是知道他在等自己，這馬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了千雪受不了，太慢了沈凝劍估計是要著急的了。

    「我們到底要走那裡去？」

    沈凝劍輕輕一喝：「我們要去哪裡，你跟著我不就知道了。」

    千雪在一邊暗暗地嘀咕，什麼去哪兒？這一路來這馬背顛死人了，還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沈凝劍叫千雪快些，前面有一家客棧，在這官道上，客棧也是常見，只是不管是外觀還是裡面都是半舊。

    千雪和沈凝劍走進去，裡面異常的乾淨，桌子凳子整齊的擺著，小二呆坐在櫃檯旁，還沉醉在夢裡。這時還很早，太陽才冉冉升起，這裡面的老闆不知是還沒有清醒還是忘了來，寬大的店面里剩下的有一個管賬先生，打雜的小二。

    二人還未吃早飯，點了幾個饅頭和粥。

    二人用完飯，打包了些乾糧正欲出門，迎面進來一位少年和兩位少女。那少年濃眉大眼，一身穿著雖是平常了點，倒也是武林人士的穿著。那兩位少女一大一小看似姐妹，小的活潑愛動，大的文靜動人，各有各的好處。

    千雪看了一眼，就對這姐妹甚有好感，雖是擦肩而過。

    千雪步子稍慢，沈凝劍一把拉著她，快速走出了客棧。

    「我還以為只有我們才會在這麼好的天氣里出門。」千雪嘟囔幾句，緊跟在沈凝劍的身後。

    沈凝劍拉著兩匹馬走到千雪身旁：「快上馬，我們還要趕路。」

    千雪在背後悄悄的做了個鬼臉，沈凝劍輕輕拉著她上馬。

    不一會兒，兩人消失在客棧外。

    那少年從客棧出來，拉著三匹馬到外面等著，心裡暗暗道：「女人真是麻煩，這麼點兒事兒，不抓緊時間。」

    那兩名少女不知在客棧里幹什麼耽誤了會兒，其中那個頗小的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出來。挽起那少年的胳膊，笑道：「天羽哥哥，姐姐還在裡面打點行囊，我們可再等等。」

    那少年本叫陸天羽，正是和那兩位姑娘一同前來的，那位年少的姑娘名叫花瑩瑩，另一位則是她的姐姐花瑩雨。他幾人原是和花家姐妹的父母同行，可這花瑩瑩太過頑皮，偏要獨自前行，她那父母自是寵她，又不放心便叫她師哥陸天羽陪她。這少年是極不願意的，又沒有辦法，只得陪著她，她姐姐也是不放心她的，於是三人就結伴而行。

    陸天羽撇開花瑩瑩的小手，「瑩瑩，快些上馬，瑩雨馬上就來了。」

    花瑩瑩嘟起小嘴：「我要到前面來，就是要慢慢的走到哪兒，賞賞風景什麼的，哪來的著急。」

    陸天羽知道這大小姐決定的事兒是改不掉的，也只得耐心的等著。

    花瑩雨準備好了一路上所要用的乾糧和水，拿著一大包東西走出來，遞給天羽一包，瑩瑩一包，說道：「這些乾糧拿著，可沒有多的，前面估計走上幾天才能買得到東西了。」

    花瑩瑩一把抱住花瑩雨，撒嬌似的說道：「有姐姐在，真好。」

    花瑩雨也溺愛這個妹妹，笑盈盈的上馬，走向前去。

    這三人走走停停，不覺走了好久，花瑩瑩自是嘴饞，花瑩雨準備的都是些饅頭大餅的，她早就有些饞了，更是覺得無聊。

    走到一條小溪旁，花瑩瑩「嗖」的一聲，從馬上下來，坐到溪水旁，說什麼也都不走了。

    花瑩雨自是知道她這個小妹妹有的是花樣，若是不依她，可消停不了。陸天羽雖說也是少年心性兒，可就和她這一點合不上。

    「我餓了。」

    花瑩雨指著她的背包：「不是還有吃的嗎？」

    「那東西有干又硬，我怎麼吃得下去。」花瑩瑩說完嘟起小嘴，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那你想吃什麼？」

    「我嘛，嘻嘻。」花瑩瑩輕輕一笑：「我看見這水裡魚兒遊動，又想起太湖旁邊的烤魚，好想吃喲！」

    花瑩雨無賴道：「這小妮子是嘴饞了，想吃烤魚。」

    花瑩瑩微微紅著臉，笑著點點頭。

    陸天羽瞧她一眼，抱怨道：「是你會烤還是我會？」

    花瑩雨也撓了撓頭：「是呀！我們都不會弄。」

    「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吃，好餓。」她說完一臉委屈樣兒，不由分說的鬧起來。

    花瑩雨和陸天羽完全拿她沒有辦法，花瑩雨軟語濃濃，又叫天羽快些下水捉些魚來。

    陸天羽老大不願意的下水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逮著幾條不大的魚。花瑩瑩見著魚，也不鬧了，有些暗自高興，拿著魚就傻傻直笑。

    花瑩雨道：「你看她那兒樣，就只有我們拿她沒法兒。」

    陸天羽搖搖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花瑩雨對著花瑩瑩喝道：「你還不快去撿些柴火。」

    花瑩瑩屁顛屁顛兒的就跑了出去，陸天羽削了幾根烤魚的棒子遞給花瑩雨，二人七手八腳的串上魚。

    「這魚雖是有了，可沒有調料，也沒有味。」

    陸天羽接過話來：「快些別說了，你這妹妹，不讓人省心的，若是她吃了還好，若是鬧起來，我兩可怎不過。」

    花瑩雨輕笑起來，嘴角顯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溫柔的眼神顯得格外溫馨：「你就是說，還不是和我一般寵著她。」

    陸天羽暗暗道：「我那是寵著她，是我拿她沒辦法，她是師父師娘的女兒，我生氣怎樣不生氣怎樣，還不是都一樣。」

    於是接著說：「她可是大小姐。」

    花瑩瑩從林中抱著一大堆柴火走出來：「你們兩人在這裡說些什麼？」

    「我們能說什麼？」

    花瑩瑩走到陸天羽旁，又走到花瑩雨旁，兩隻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撓得陸天羽痒痒的。

    「你們可不要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嘿嘿。」

    花瑩雨看了妹妹一眼，一個叮咚，敲回神來：「你這小腦袋想些什麼，還不快去烤你的魚。」

    花瑩瑩嘟嘟嘴，笑盈盈的走到陸天羽旁，拿起穿好的魚，督促著陸天羽快些生火。

    陸天羽雖是不情願，也走到柴火旁，生起火來。

    花瑩瑩拿著魚給瑩雨：「你可別想逃，也要烤的。」

    花瑩雨勾勾她的小鼻子，笑道：「若是我不幫忙，這次怕是誰都吃不上。」

    這三人平常在家裡哪用得著做飯，都是傭人服侍著，這次也只是在外面第一次做飯。

    這幾人看著火升起來了，忙拿著魚去烤，那火的灰燼直衝上來，魚上，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灰。三人更是灰頭土臉的，又急急的縮手拿回魚，還好沒有烤焦。

    花瑩瑩擦擦臉，越是花了。

    陸天羽笑起來：「看，哈哈哈，這是什麼樣。」

    花瑩雨看看瑩瑩，笑了起來，又看看天羽笑得更加大聲：「看你們兩，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哈哈……」

    花瑩瑩生起氣來，臉上也是紅彤彤的，平添加了幾絲秀氣：「你們還不是一樣。」

    三人哈哈哈的笑作一團，兩姐妹你鬧鬧我，我撓撓你，全然忘了還在烤魚。

    不一會兒，一股燒焦氣息沖鼻而來，原是那幾條魚全部燒焦，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這次是沒得吃了。」

    花瑩瑩拿起魚來，崛起小嘴：「我好餓。」

    花瑩雨遞給她一個冰冷的饅頭：「我們就還有這個，大小姐賞臉吧！」

    花瑩瑩小姐脾氣一上來，推開饅頭，就是不吃。

    正鬧得不可開交，花瑩瑩突然坐起來：「我聞到肉的味道。」

    她一說完，就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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