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又過得數日,那道姑已能下地走動。
蕭影看她四十不到年歲,傷後面目蒼白,膚質卻頗為細膩光滑,衣飾樸素,卻透著一股雍容華貴之氣,其貌美極,不似一般的道姑。
她看人的眼色充滿慈愛,似乎不是歹人。
這日,道姑問起各人身世,三小大略說了。道姑黯然神傷,長嘆一聲,不想牽動內息,吐了兩口血。
李宛兒扶她進去睡下,餵了一碗山間找來的草藥湯。
這晚睡夢中,只聽道姑咬牙切齒,恨恨的道:「朱溫老賊,終有一日,定將你碎屍萬段!」
嚇得李宛兒從被窩裡跳了起來,戰戰然不知發生何事。
第二日一早起來,她拉李宛兒坐在門口,撫摸著她的頭,溫言道:「孩子,昨晚嚇到你了,是不是?」
李宛兒亮汪汪的眼睛望著她,微微點頭笑道:「只怪宛兒膽小。」
道姑嘆氣道:「似你們這般年紀,本來應該還在父母懷裡撒嬌,卻又偏偏遭上這般罪。作孽啊作孽!」
見蕭影和韓書彥也出來坐在旁邊,她又輕聲道:「你們救了我的性命,我也沒什麼東西給你們……」
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廟門上寫的「千緣寺」三個字,續道:「咱們同為天涯淪落人,在這千緣寺相聚,也算十分投緣。不如……不如咱們結為師徒,身逢亂世,大家也有個照應。」
蕭影、李宛兒、韓書彥聽得此言,均想自己孤苦無依,能有個師父,那是天大的幸事。盡皆興奮不已,連忙拜倒在地。
三人磕完八個響頭,道姑俟個扶起道:「我的道號叫如塵。」頓一頓又道:「為世之道,講求尊卑有序,長幼有別,彥兒年歲稍長,影兒次之,宛兒為末,今後須得依長幼之禮稱謂;為人須心懷正義,積德行善;行走江湖不能忘記行俠仗義,懲奸除惡……」講了不少為人處世之道,也算授徒第一課。
韓書彥浪蕩江湖,吃盡了別人的苦頭,這時心裡所想,只盼如塵身懷絕世武功,盡數傳了給他,便可在江湖上揚眉吐氣,不再受人欺壓。
豈料她於功夫招式隻字未提,只講一些全無用處的大道理,忍不住問道:「師父,教我們武功吧!連命都保不住,那也不好做人!」
如塵微微笑道:「嗯,你這樣急著想學武功,瞧身子骨也還算硬朗,倒是塊學武的好材料。」
轉頭瞧了瞧蕭影,微微嘆氣道:「樣子是不錯,學武講究恆心和耐力,只怕你吃不得這般苦!」
又朝李宛兒道:「你根骨不凡,往後武功不可限量啊!」
將三人評說一番,這才說起自己的武功、師承、門派來。
她道:「為師以前也不會武功,一次得有奇遇,跟前輩高人學得一路『天人九劍』……」說著站起身來,在樹上折了一根樹枝,一邊講自己的奇特經歷,一邊演練「天人九劍」給三個徒兒看。
幾年前,如塵因為愛女慘遭惡人殺害,那惡人垂涎她的美色已久,幾次三番險些兒著了他的魔爪,自知再不逃走,必遭不幸。
她逃了出來,避入深山之時,不慎摔入山谷,在谷底見到一個一隻腳穿靴,一隻腳赤足的道人。他滿頭銀髮,宛若仙人,躺於大石上奄奄一息。
那人自稱陳陶,他知自己大限將至,便將自己憑生絕學「天人九劍」劍招盡數傳於她。
次日一覺醒來,發現那道人不知所蹤,她在山谷里找尋數日,未見屍首,卻在當日道人所躺的石頭上刻有一首詩,詩云:「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陳陶書。」詩中透著為國為民的英雄氣概。
如塵心想,他幽居深谷,還常懷憂國憂民之心,真是難得。站在地上,凝思半晌,對這首詩似有頓悟。後來,她傷懷厭世,決定出家為道,自取道號如塵。
她情知老者的劍術高深奧妙之至,學得十之一二,足可叱吒江湖,到得那時,便可替愛女報仇雪恨。在深谷中一居數月,每日勤練劍招。
出谷後,她伺機刺殺惡人,不料惡人手下高手眾多,每每失手。
數日前她又前往洛陽行刺,惡人有了防範,非但沒見到他,還遭連番追殺,幾乎性命不保,勉力支撐逃到深山來,幸得蕭影等三人救下。
如塵避開了自己的出身和真實姓名不說,也不告訴那大惡人的名字,蕭影等三人雖然疑在心中,卻也不便多問,想著日後相處得久了,師父自會直言相告。
如塵演完劍招,說道:「說來慚愧,你師祖陳陶身系何門何派,為師與他半日相處,卻未問個清楚。我只是想,現下溫庭筠、韋莊等人作的詩詞在民間廣為流傳,他們創立的花間詩派門下仁人義士眾多,我很喜歡他們的詩詞。咱們不如就叫『花間派』吧。他們作詩,我們舞劍,相得益彰。」
三人中,蕭影確然讀過溫庭筠、韋莊的不少詩詞,對他們的「花間詩派」也並不陌生,聽師父將本派取名為「花間派」,心裡很是喜歡,不由拍手叫好。
李宛兒、韓書彥平時所吟唱的歌詞,大多來自民間口口相傳,覺著好聽就跟著人家學唱,至於歌詞系何人所作,倒是並不在意。
溫庭筠、韋莊和「花間派」這樣的名兒,自然極為陌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師父這麼說,那便這麼叫。
如塵又道:「師父在洛陽城郊有一處別院,極盡隱秘,明日咱們便移居過去,也好傳你們武功。」
頓一頓她又道:「你們既然拜我為師,也算身入武林了,今後免不了諸般爭鬥,須知武林的大抵情形。」
她走到旁邊的矮凳前端起青瓷杯,喝了口李宛兒給她斟上的熱茶,接著說道:「方今天下,武功登峰造極者屈指算下來有五位……」
蕭影前兩日便聽爹爹說起「中原五魁」,師父嘴裡說的也是五位,搶口道:「師父,這五位高手是不是懷遠大師、虎一通幫主,還有……還有那個了空師太和『南劍北刀』?」
如塵面色一驚,問道:「你也知道他們?」
蕭影道:「爹爹媽媽本來要請五位高人出山,前去救姐姐的,後來……後來……」眼眶一紅,低頭不再言語。
如塵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難過,人生於世,大風大浪,在所難免。搭救你姐姐之事,咱們日後從長計議。」
輕輕嘆了口氣,她又道:「你姐姐既是被幽情妖姬擄去,豈是懷遠大師等人能夠相救?這些年來,幽情妖姬橫行江湖,無人能敵,為人亦是極盡毒辣,卻又偏偏給她長了一副嬌媚外表,勾惑男人入那幽情谷,不計其數,至今更無一人活著出來。這個世界上,若非請得純陽子呂洞賓呂真人,抑或少林寺懷空神僧出馬,必定救你姐姐不出。咱們設法營救,也只能說盡力而為,成與不成,得看你姐姐的造化了。」
韓書彥聽師父說到呂洞賓,愈覺好奇,心想這呂洞賓大名鼎鼎,算得上是家喻戶曉。傳說他已成仙,不知是真是假?便道:「師父,呂洞賓不是成仙了麼,咱們到哪兒請他去啊?」
如塵微微一笑,說道:「呂真人究竟成仙與否,為師可也說不清楚。至於請他嘛,那也得看機緣,強求不來的。在一二十年前的江湖中,呂真人和懷空神僧他們,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這些年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關於他們的傳說了。」
韓書彥「哦」的一聲,臉色十分失望,又問道:「那你說的武功登峰造極的五位高手,是指哪幾個啊?彥兒去求他們學武。」
如塵道:「你只須學好本門的『天人九劍』,將來未必不是高手。我所說的五位高人,武功登峰造極,俱臻化境,你說他們是神仙,卻也可以,說他們是妖魔,亦無不可。其武學造詣,當真也不是影兒說的那五位可比,想要跟他們拜師學藝,想來也是不可能之事。」
韓書彥急道:「師父你快說啊,到底是哪五個!」
如塵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移向遠方群山,不急於回答,卻悠然吟了一首詩:「白鶴神州慕晚鐘,東西南北絮和風。燭龍弄霧驚妖鳳,五鼎山河少太平。」
吟完詩才道:「這首詩說的便是這五位神魔般的人物,其實方才我已經說了他們中的三位。第一句中的『白鶴』指的自然是呂洞賓這位神仙級的人物,那個『鍾』字,本來指的是寺廟,這裡喻指懷空神僧。詩中一二句的意思大致便是說,神州大地有了呂真人和懷空神僧這兩位高人,世道清平,大地和煦,便連風吹柳絮都是那樣和諧自然;第三句中的『妖鳳』,指的是幽情妖姬其人,『燭龍』二字,往往借指邪魔,在詩里指的是兩個魔王級人物,一個叫西門九千,一個叫鳳北麟。西門九千號稱『毒龍』,鳳北麟號稱『血魔』,武功與前三人不相上下。這三四句的意思就是說,幽情妖姬、西門九千、鳳北麟這三個妖魔一現世,人間便此失卻了往日的和諧太平。這首詩若非知道這五人,憑空吟來,當真不易理解。」
頓一頓她又道:「五人之中,武功首屈一指的算來是純陽子呂洞賓,據說他在終南山靜心修道,但近年有不少江湖俠士慕名而往,卻不得其蹤。還有據說當年『毒龍』西門九千、『血魔』鳳北麟夥同武林鼠類百人之眾圍攻少林,懷空大師和他師弟,也就是現任方丈懷遠大師,還有少林寺其餘僧眾,力斗西門九千、鳳北麟,直斗得昏天黑地,三日三夜未分勝負。少林乃千年古剎,寺中僧人何止千百,且當時正值鼎盛,武功高強者不下百眾,邪方人數越斗越少,最後死傷過半,只得鎩羽而回。經此一役,西門九千遠涉海島,潛心修煉『毒龍功』,鳳北麟也遠赴極北,至今不知所蹤。」
說到這裡,如塵似是想起什麼,朝蕭影道:「影兒,聽說幽情妖姬專捉年輕貌美的姑娘做徒兒,多半不會加害你姐姐,你需不用焦心。」
頓一頓又道:「日後你們若是見到幽情妖姬、西門九千、鳳北麟三人,需得加倍小心。那西門九千是個使毒的不世高手,據說被他毒掌傷到的人,至今無一得活;鳳北麟因殺人兇殘成性,人若與之交了手,敗在他手下的,絕無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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