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武林有三大名莊,分別為紫炎、金虹、凌峰,莊中弟子眾多,武功28有千秋,勢力相當,在江南之中儼有三國鼎立之勢。其中紫炎山莊現任莊主穆建元,少年成名,曾以一把利劍獨戰江湖惡霸無情七使,八人在紫霞峰鏖戰三天三夜,穆建元憑藉祖傳紫炎劍法,氣貫山河,一劍連挑七人,從此成為江湖佳話。除去武功之外,穆建元為人和藹、樂善好施,深受方圓百姓愛戴,近幾年來大有力壓其餘兩莊逐漸成為三莊之首之勢。
一次三莊會武,穆建元之子穆星文偶遇凌峰山莊莊主謝文濱之女謝依,暗生情愫,互許芳心。為結秦晉之好,穆建元順從子意,擇良辰吉日向凌峰山莊提親,謝文濱對穆星文也甚是滿意,欣然答應,於是時至今日,江南三莊已從三國鼎立逐漸演變為兩強一弱。
「生了,老爺,少奶奶生了。」紫炎山莊內,今日喜氣沖天,女僕跑進書房跟穆建元說道。
「是男是女?」穆建元放下手中毛筆,問道。
「是男娃,是男娃。」女僕開心地笑道。
「快,隨我去看看。」穆建元急忙衝出房門,向內堂走去。
兒子房間門口已經站著許多人,很多家丁下人們都圍在一起為自家主人高興。
「老爺,你看看,是個胖娃娃。」穆夫人笑著把懷裡的嬰兒遞給穆建元。
「乖,乖,爺爺給你買糖吃。」看著孫子肉嘟嘟的身子,圓鼓鼓的大眼睛,穆建元眉開眼笑。
「爹,哪能一出生就給吃糖啊,現在連牙都還沒長齊呢。」兒媳謝依躺在床上笑道。
「呵呵,開玩笑,開玩笑而已。依兒,你好好靜養身子,爹馬上差人通知你父母,我想謝兄聽到此消息之後一定會樂壞了。」穆建元對著謝依說道。
「好了,爹,娘,你們就先出去吧。小依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人多吵雜,讓我陪她就好了。」坐在一邊的兒子穆星文笑道。
「好,我兒長大了,會疼人咯,那我和你娘就先走了。孫子,爺爺等會再來看你。」說完,搖搖孫子的小手,穆建元開心地退出房間。
想我穆建元一脈單傳,今日香火得續,大喜,大喜啊。穆建元心中欣喜如狂,急忙吩咐下人道:
「來人,吩咐下去叫大家好好準備準備,晚上大家一起為我孫慶生。」
入夜,紫炎山莊張燈結彩,穆建元和所有家丁同聚一堂,一起享受美宴,之間還有一些前來道喜的弟子,也一併加入到了慶生隊伍當中。
遠處,一名頭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緩緩走來,來到門口,抬頭一看,紫炎山莊四個大字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男子一聲冷笑,推門而入。
「你是誰?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已經有家丁第一時間發現男子的到來,上前詢問。
此時穆建元也已經聽到動靜,起身笑道:「來者都是客,阿福,給這位朋友準備座椅碗筷。朋友,今日是我莊內大喜日子,賞臉和穆某喝一杯吧。」
黑衣男子並無答話,緩緩走入大堂。
飯桌上觥籌之聲漸輕,大家都放下酒杯,靜靜地看著這名神秘男子。
周圍空氣中洋溢著一股詭異氣氛。
「朋友,怎麼樣?坐下吃點東西吧?」穆建元接著笑道。
黑衣男子仍然低著頭,在諾大的斗笠遮擋下,看不到臉中神情。只感覺到他慢慢張開嘴巴,一股低沉刺耳的聲音從口中吐出,聲音嘶啞,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耗費極大力氣。「它要吃的東西只怕你不願意給。」
此時穆建元已經覺察到情況不對勁,站起身來,嚴肅的問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餓,但是它餓了。」黑衣男子接著說道。
此時,穆建元已有些生氣:「閣下如果今天是來鬧事的,希望能就此離去,我不再追究。今日府上大喜,我不希望出什麼狀況。」
「你聽不懂嗎?我說,它,餓,了!」黑衣男子緩緩地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有家丁看不下去上前便欲把他趕走,抓起男子之手,家丁竟發現怎麼也拽不動。見一人不行,又上來兩人,但黑衣男子依然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穆建元一驚,對方內力深厚,深夜至此,言語奇妙,必不懷好意。
只見一名家丁拉其不動,動怒一把掀開男子斗笠。
男子緩緩地抬起頭,眾人驚呼,這,這,這是什麼。
穆建元也大吃一驚。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布滿劍痕的臉,一條、兩天、三條…多的已經數不清,致使整個面部五官全失,只留下五個小孔,依稀可辨出分別為眼睛、鼻孔和嘴。怪不得聲音嘶啞,嘴巴都張不開,怎能說的好話?
除了穆建元夫婦以外,其餘家丁已經嚇得躲到一旁,而前來道賀的幾名弟子已經抽出手中長劍擋在前面。
「怎麼?嚇到你們了?不好意思,它實在太餓了,沒辦法,找不到可口的食物,我只能將自己身上的餵他。」醜陋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說的它是什麼?他說的食物難道是人的血肉?
此時,穆建元已無法鎮定,起身一躍,從堂上取下一把利劍,落於眾弟子之前,叫道:「哪來妖人,我紫炎山莊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無情。」
「還好還好,今天有這麼多吃的,你又可以飽餐一頓了。哦?什麼?你說你好久沒有這麼激動了?呵呵呵,我也很激動啊。」醜陋男子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穆建元的話,站在那自言自語道。
前方一名弟子已經按捺不住,一劍刺向醜陋男子面門。
紫炎劍法雖為家傳絕學,不可外傳,但也僅限於最後幾個殺招,而對於基本招式穆建元都是對弟子傾囊相授,並無任何藏匿。
出劍的是自己得意門生之一,有意藉此試探對方,所以穆建元並未阻攔。
三寸、兩寸、一寸,醜陋男子竟然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什麼?
只見劍尖離男子眉心尚有半寸距離,長劍停止了移動,弟子驚訝地低下頭,一把血紅色的長劍已經刺穿自己的胸口。
「美味,真是美味。」男子拔出紅劍,只見鮮紅的血液詭異地貼在劍身表面,並未滴下,慢慢地竟消失不見,似乎是被劍身吞噬了一般。
噬血劍!穆建元心中顫抖地道。
曾經江湖上流傳著一個傳說。有一把噬血如命的劍,每天都需以血養劍,不是豬血、狗血,而必須是人血。一天找不到人血,你就只能獻上自己的血,三天找不到人血,你就只能死於自己的劍下。
這是一把邪劍,無人駕馭得了,因為得到它的人不是被人殺死,就要被自己殺死。
直到一個人出現,一個同樣嗜血如命之人。
他稱自己為嗜血劍魔,稱手上這把劍為噬血劍。
嗜血劍魔拿起噬血劍,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穆建元驚訝地發現連其舌頭上都布滿了劍痕。
瘋子,這人絕對是瘋子。
其餘幾名弟子已經組成劍陣,一齊攻上前,尚未及身,便覺眼前一花,嗜血劍魔已消失不見,隨之一人頭頂頓覺冰冷襲來,瞬間感覺自己血液被抽空一般,倒於地上。另一人見狀急忙揮劍橫劈,噬血劍順勢一掃,弟子長劍已應聲而斷,隨之掉落的是仍然瞪大著眼睛的頭顱。
其餘幾人已自知不是對手,急忙後撤,不覺背後一陣陰風,已被噬血劍攔腰斬斷。
「哈哈哈哈哈哈。」嗜血劍魔仰天長嘯。「美味,甚是美味啊。」
見此空擋一出,穆建元已起劍攻來。
紫炎劍法,其勢快、准、狠,數秒之間,已連續攻出數劍,嗜血劍魔一聲蔑笑,轉身揮劍,乒、乓、叮、當,幾招交會,長劍相擊,發出巨響。而穆建元劍上已有數個缺口隱現。
噬血劍果然鋒利無比,我這家傳寶劍也是絕世寒鐵打造,陪我出生入死數十載,殺敵無數,也未見損痕,但今晚只和這劍交鋒數次,便隱現凹槽。原來這傳說是真的,但想不到竟然落到了自己頭上。
但穆建元豈非常人,幾個劍花掩護跳出戰圈,提步便走,還未踏出第一步,忽然轉身起躍,手握長劍如一股旋風般旋轉刺向嗜血劍魔。劍魔一驚,始料不及,硬生停住自己追擊身法,揮劍震開穆建元。長劍擦身而過,劍魔也大呼驚險,豈料剛才只是第一招,更大殺招在後面。只見穆建元一擊落空之後,向下翻身,借勢長劍一劈,一股犀利劍氣破空而來。
好個穆建元,不虧為江南武林名宿,竟已練到劍氣境界。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嗜血劍魔冷笑一聲,噬血劍一個上挑,也是一道劍氣。兩氣相擊,高低立見。劍魔的劍氣直接吞噬穆建元發出的劍氣,直奔穆建元而來。
大家快逃!穆建元心中念道。
一道劍氣橫空而過,穆建元的頭顱掉落在地,雙眼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