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武縱橫 第四十四章蝶舞

    第四十四章、蝶舞

    司馬超群已經出劍。

    最先出劍的人並非是司馬超群，而是高漸飛。

    高漸飛拔出了淚痕劍，淚痕劍拔出劍鞘，因此司馬超群也不能不出劍了。原本他想看一看淚痕劍是不是就是淚痕劍，是不是就是卓東來口中劍身上有一點淚痕的劍，只不過他畢竟是沒有機會的。

    高漸飛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當高漸飛將劍拔出劍鞘的時候，他就只看見藍色的劍光，他就只看見一把無匹鋒銳的寶劍已經刺向了他的雙眼。

    這一劍不但快，而且狠辣。

    只不過在他看來，高漸飛本不應當使用出這種劍術，這種劍術唯有殺手或刺客才會使用而出，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他更沒有時間去看高漸飛口中的淚痕劍是不是有淚痕，他只有出劍，他也只有揮出那柄和他並肩作戰已經有十六年的千錘大鐵劍。

    人與劍揮動瞬間已經成為了一體。

    這一劍瞬間與淚痕劍碰撞。

    一聲刺耳的鏗鏘聲如同龍吟在天地間迴蕩。

    高漸飛向後飛退，一股可怕的巨力令高漸飛不得不向後飛退。

    淚痕劍在地上摩擦，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畫出一道耀眼的痕跡，火花四濺。

    司馬超群的面上已經沒有一丁點表情了，他手中有劍。人和劍在與高漸飛交鋒之後，短暫騰空瞬間又使用千斤墜的功夫往前俯衝，再一次向著高漸飛殺去。

    此時此刻只要是明眼人都應當看得出剛才這一擊兩人雖然看上去並未分出勝負，但司馬超群的實力明顯要強於高漸飛。而且並非是那種一兩分的強，而是一種壓倒性的強，似乎高漸飛和司馬超群本就不是一個級數上的對手。

    高漸飛連挑點蒼、崑崙、華山三派四位高手，按照道理來說高漸飛的實力本不應當如此不濟，可為何高漸飛表現出來的實力會如何呢？

    丁寧、藍一塵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特別是丁寧，丁寧曾碰上過高漸飛，甚至喝高漸飛交手過幾招，他記得高漸飛的劍法極其出眾，他幾次出刀並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可為什麼高漸飛會如此不濟呢？

    剛才的交手中，在丁寧看來高漸飛的劍法雖然依舊兇狠刁鑽，但少了一份昔日的靈氣。對於一名劍客來說，這份靈氣才是極為關鍵重要的，但高漸飛沒有了。

    他的視線已經望向了藍一塵。

    藍一塵是天下有名的劍客，無論是劍法還是品劍都是天下少有，神眼神劍之名可並非是浪得虛名。

    藍一塵望著高漸飛，也看著司馬超群，忽然他在高漸飛的身上停頓了下來，但很快他轉過視線望著身側的丁寧，他說了一句丁寧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的言語：這人不是丁寧。

    司馬超群再一次挺劍前壓，千錘大鐵劍如閃電似山嶽一樣斬下，斬向高漸飛。不過他的心卻並不如他的劍一樣快速果斷，他的心中已經閃現出了疑惑，無窮無盡的疑惑。

    高漸飛怎麼會只有這麼一丁點實力？這柄淚痕劍劍身上為什麼沒有淚痕？他不明白，因此他即使揮劍的力道已經用了九分，但他的這一招『大霹靂』威力卻只不過用了七分而已。

    高漸飛手中握住劍，眨眼間他已經接下了司馬超群九招。他的手心已經在流血，他手中那把耀眼的藍色寶劍已經有些不明顯但他可以感覺到的缺口。

    當司馬超群揮出大霹靂這一招的時候，高漸飛明白他是無論如何也當不下這一招了，現在他已經盡力了。

    他手中還有劍，他的身軀已經立得筆直。

    他是一名劍客，即使他的劍法不如人，他也要出劍。

    因此面對這一招，他沒有迴避，劍再一次出鞘。

    這一次他使用出了他劍法精華，這一劍想著司馬超群擊去。

    砰的一聲，握住劍的手再也承受不了巨力，終於鬆開了手中了的劍，他的人如同蒲公英一樣被巨力擊飛了出去，胸口上涌的鮮血終於忍不住從口中噴出，染紅了胸口的麻衣。

    轟的一聲，他的人重重落在了地面上。

    司馬超群握著千錘大鐵劍，只不過他的面上沒有一丁點的興奮神色，反而一臉鐵青，瞬間他使用出蜻蜓點水的輕功，提著大鐵劍就朝著高漸飛衝去。

    大鐵劍抵住高漸飛的眉心，聲音冷得如同地府中的魔鬼在嘶吼：「你不是高漸飛，高漸飛在哪裡？」

    高漸飛笑了，大笑起來，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可他的笑容看上去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與邪魅。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陰沉而冷酷，這不是高漸飛的聲音，而是令一個人的聲音，他道：「你錯了，我就是高漸飛，高漸飛已經死了。」

    他說完這句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因此他的人就倒在了地上，最後一道生機也被徹底掐滅了。

    司馬超群的聲音並不小，因此他和高漸飛的話自然而然不可避免被所有人聽見了，頓時一片譁然，幾乎所有人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人不是高漸飛，那真正的高漸飛在哪裡呢？他為什麼不參加這次決鬥呢？

    司馬超群不知道，不過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因為這時候他注意到了兩件事，一卓東來已經消失了；二設下賭局的胡金袖面上沒有一丁點的驚訝，而是帶著非常燦爛而平和的笑容，上官小仙也是，上官小仙的臉上也一點也不驚訝。

    這樣兩個女人為什麼不驚訝呢？難道她們早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還是因為這兩個女人中間那個男人，那個叫楚風的男人呢？

    四月十六、黃昏、大雁塔。

    決鬥人：高漸飛、司馬超群

    決鬥項目：劍。

    盤口：三比一。

    莊家：胡金袖。

    司馬超群承認這場決鬥他沒有勝，高漸飛也沒有敗，高漸飛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因此按照規矩倘若高漸飛沒有勝，司馬超群也沒有勝，那壓在兩個人身上的銀兩就要全部歸胡金袖。

    這是規矩，這是事前就已經訂下的規矩，當司馬超群說出了這場決鬥的勝負以後，那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司馬超群離開了大雁塔、上官小仙、胡金袖、楚風以及丁寧、藍一塵也離開了大雁塔，不過三人卻已經在不遠處的太和樓喝茶吃飯。

    胡金袖請客，方言無論吃多少都是她請客。

    今天她贏了八十五萬兩，她實在不能不高興。

    司馬超群坐在大雁塔內，他坐在上官小仙、楚風、胡金袖的身邊，他望著一臉從容的楚風，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不是楚風。」

    楚風笑了、胡金袖笑了、上官小仙也笑了。

    楚風道：「你為什麼認為我不是楚風？」他的聲音是楚風的聲音。

    司馬超群冷冷道：「因為你的身上並沒有楚風身上那種劍者的傲氣，雖然他平時看上去是一個非常溫文爾雅的人，但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卻是沒有人可以模仿的。」

    楚風眼神古怪望著司馬超群，他盯著司馬超群看了半晌，嘆了口氣道：「是的，我不是楚風。」

    司馬超群立刻又問道：「楚風在哪裡、卓東來現在在哪裡？這場決鬥又和楚風、卓東來的消失有什麼關係？」

    楚風沒有急於回答這三個問題，他只是先回答了三個問題：「一、我不是楚風；二、高漸飛也不是高漸飛；三、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現在楚風應當和高漸飛在一起，或許他們已經交手了。」

    「他們在哪裡？」司馬超群深吸了口氣問。

    楚風含笑望著司馬超群，他慢慢道：「你應當明白高漸飛是朱猛的兄弟，而朱猛最想要做的事並非是殺了你。」

    楚風的話沒有說完，司馬超群立刻說道：「蝶舞，是不是蝶舞？」

    楚風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就是蝶舞，朱猛最想做的事情豈非就是要見蝶舞，豈非就是要將蝶舞帶出長安，帶回雄獅堂？？」

    是的，這一定是朱猛最想做的事情。

    司馬超群苦笑了起來，他輕聲嘆道：「那蕭淚血呢？蕭淚血是不是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來長安的？」

    「是的，他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來長安的，因此他也應當已經到了大鏢局了。」

    司馬超群的人猛然站起身，他準備往外面走。

    蕭淚血、高漸飛出現在了大鏢局，那卓東來呢？卓東來是不是也在大鏢局？

    蕭淚血、高漸飛是不是在大鏢局帶走蝶舞的時候殺掉卓東來呢？他不知道，但他絕對不能讓卓東來一個人面對那種處境，因此他立刻起身，立刻離開了太和樓。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已經下了雨。

    司馬超群牽走一匹馬就想著大鏢局趕了過去，他希望來得及，他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上官小仙沒有動、那個易容成楚風的人也沒有動、胡金袖也沒有動、甚至丁寧、藍一塵也沒有動，他們坐在太和樓，望著司馬超群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一塵忽然開口了：「蝶舞姑娘和雄獅堂朱猛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又會在大鏢局？」這是他想問的，因此他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