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武縱橫 第五十六章、與神一語

    第五十六章、與神一語

    血月，天上。

    岩漿，地底。

    楚風坐在一塊被岩漿衝擊包圍的地域，面上平靜，並無情緒。

    這裡不再是原來的世界，而是主神空間。

    這種召見的方式，楚風也不奇怪，以前他就曾被這種方式召見。以前他很好奇這個主神空間究竟有多大，不過他從來沒有時間走過這片地域，因為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耗費了大部分氣力，而且他停頓在這片空間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這次也一樣。

    因為空間的出現，他全身上下幾乎已經沒有半點氣力了，現在即便是站立起身，楚風都感覺劇烈的疼痛，此時最好的法子是坐下。

    可他沒有匍匐坐下，而是忍受著如千萬把刀刺入身體一般站立起身，對著這片無垠天地說了一句：「我是人，過去是人，現在是，以後也是。」他說得很冷靜，聲音也並不大，簡直如同在和自己呢喃。

    不過他並不是呢喃，而是在這片空間至高無上的神——主神對話。

    聲音落下主神才開口：「過去以及現在的事任何生命都可以推斷，但未來的事卻沒有任何推斷得出，楚風，你以後究竟是人還是神，是生還是死，我們就拭目以待，不過我這一次請你來卻並非是來和你說這件事。」

    楚風如小山而立，只是這座小山卻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了。

    他的全身都在抽搐，一張氣質淡然的面孔，此刻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不過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靜，他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紫金山。」主神道：「紫金山之約準確來說是我藉助吳明、白小樓他們而促成的，而目的就是要將你引至紫金山。」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你應當知道你做出的每件事都在創世神的眼皮底下。」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做這種事情，也就在你回到這個世界的這一段時間，我已經連續派遣了十個穿越者前方哪方世界，但他們都已經死了。」

    「因此你急著製造紫金山之約正是想引我進入那個死亡世界？」

    「你可以拒絕？」

    「我不會拒絕。」

    楚風的回答使得主神沉默了下來，他有些不可思議道：「你不拒絕？」

    楚風淡淡道：「我為什麼要拒絕？這本就是一個增強實力的好機會，這種機會我為什麼要拒絕。」

    主神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玩味了：「呵呵，增強實力？」

    楚風並不隱瞞自己的心思，「以前我一直都在逃避這件事，但現在我不能不正視這件事，倘若我沒有和你相抗衡的實力，我似乎只能永遠成為你手中的傀儡，任由你擺布。我唯一想擺脫你，可以拒絕你的方式，豈非就是成為一個你都重視的強者？」

    天地一片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響起狂笑聲。

    主神的狂笑。

    「有趣的說法，數百萬年來，你是第一個敢對本座說出這種話的人。」主神冷冷道，天地都在這冷森的聲音之下，化作無邊無際的冰山。

    楚風神情從容，淡淡道：「這自然是一個有趣的說法，不過卻一點也不可笑，一、你現在雖然有蔑視甚至殺死我的力量，可根據契約，你卻無法殺死我，甚至沒有法子在我存在的世界時空對我動手，因此我本就無窮無盡的可能！二、無論我穿越那個世界，根據契約我都會增強相對應難度的力量，而且我可以在其他的世界進行自我境界的提升與招式功法的完善，這一點你也不能不承認。因此我並非沒有越你的可能，或許需要幾千年上萬年甚至永無止境，可倘若不做又如何知道呢？」

    「你說得不錯，甚至應當說很對，在穿越者中能有你這麼有腦子的人實在不多了，能有你這種膽量的人也實在沒有幾位了，倘若你針對的不是我，我甚至都願意拍手為你鼓掌。」主神輕聲嘆了口氣道：「如今的穿越者都在財富、美女、權勢之中沉淪，他們自以為掌控住了這一切，卻不知道自身只是被眼前的一切掌控而已，可你和他們不同，你沒有被財富、美女、權勢這些穿越者中難以抗拒的誘惑掌控，但你被情愛掌控了。」

    「創世神曾問我一個問題：人類的情愛是人進化的動力還是阻礙進化的障礙。以前我沒有法子回答這個問題，現在我也沒有法子回答這個問題，我希望未來有法子回答，只不過當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時候，你認為胡金袖、風四娘、上官小仙他們還能活著嗎？」

    楚風面上並沒有什麼情緒，他淡淡道：「時間飛逝似水流年，這本就是世上大部分人都沒有法子避免的事情，既然此刻已朝朝暮暮，又何必去想天長地久。」

    「不錯，你們的確不用去想天長地久，因為你們根本沒有天長地久，你可能死在她們的前面，她們或許會死在你的面前，知道過去很久，你還活著！我或許可以親眼看見自己的靈魂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再一次又一次的癒合，再破碎的情景。」

    楚風笑了笑，他張開雙臂，望著天上的血月，輕聲嘆道：「或許吧，不過那或許也是我活著的最好證明，也是我孜孜不倦擺脫傀儡的動力，也或許是我自殺的標誌，可不管如何，一個人的心中若還能為這些而感覺痛苦悲傷，那他終究還是人，而並非無情無欲的事情，我終究還是我，還是楚風，那是哪個凡人楚風。」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吧！不過你眼下要做得事情卻是如何保護自己那一條小命，你接下來要面對的可是白小樓、吳明、白玉京、西門吹雪、薛衣人這些當世最頂尖的高手，倘若你死在他們手中，也就是真正的死了。」

    楚風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準則，每個人都只有一條性命，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一名劍客倘若可以死在武者的劍下，那豈非本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天上的血月消失，血色空間也隨之消失。

    楚風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他走進了紫金鎮，今日已是七月初六，他還要赴約。

    主神空間內，浩渺無邊，天地間只有一個聲音喃喃自語：一個位面穿越者最不應當做的事情就是動情，最應該做得也是動情，當有一日你的情已破碎，豈非如我這般成為無情無欲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