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巔峰決戰
冷月、寒星。
天下會,天下第一樓。
天下會只有一個主人——雄霸。
天下第一樓也只有一個主人,雄霸。只不過現今天下第一樓並不止只有一個人,坐在一張虎皮金椅上的人自然是雄霸,不過雄霸的面前還立著一個人,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邪魅氣息的人。
這人一身紫袍,帶著巨大的斗篷,看不清楚長相,他如同影子一般立在雄霸的身邊,抬頭和雄霸一起仰望天上的冷月與寒星。
雄霸的面上看不見任何神情,不過任何人只要一走進天下第一樓都可以感覺那種肅穆肅殺將近窒息的氣氛。
十二月十二日,東瀛第一高手皇影和中土劍客楚風的交鋒,在天下會的宣傳之下,已是天下皆知。而九月二十五日,楚風和皇影的交鋒,沒有幾個人知道。
天下會的眼線遍及天下,何況皇影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因此雖然九月二十五的決戰,雄霸並沒有親自一觀,不過消息卻已經傳到了雄霸的耳中。
東瀛第一高手皇影,令他都為之忌憚的可怕刀客竟然敗了,敗在了楚風的劍下。
皇影會敗在神秘劍客楚風的劍下,雄霸並不感覺吃驚,因為畢竟據皇影親口所說,昔年那名楚風以柳生劍影之名馳騁東瀛,縱橫天下嗎,兩年前挑戰東瀛七十二位頂尖高手,連戰皆捷,即便是號稱東瀛第一高手的皇影也敗在柳生劍影的劍下。
因此今日皇影敗在楚風的劍下他並不感覺奇怪。
——一位敗過一次的人,自然有可能敗第二次,只不過有一點他不可思議,甚至匪夷所思,至今他都不太願意相信。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淪為了鬼域。
只不過這裡並非鬼域,這裡是天下會,這裡是江湖上下兩大最可怕勢力之一的天下會。
也是天下會最至高無上的天下一樓。
雄霸沉默不語,他已經沉默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了,這期間即使步驚雲,文丑丑以及秦霜求見,他也不見。
這一個時辰內他一直沉默。
天色已黑,冷月寒星照耀之下,沉吟已久的他終於開口道:「皇影敗了。」
紫袍人如石雕一樣站在雄霸的身後,他也望著天上的冷月,也望著天上的寒星,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情感,他似乎本就成為了石雕,不過當雄霸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紫袍人開口了,他道:「是的,皇影敗了。」
他的言語間接冷酷,簡直就如同死神下的判決。
雄霸沒有望紫袍人一眼,又道:「皇影敗了,那皇影本應當去死,以他的性格絕對不能甘心敗第二次,可他敗了,但他沒有去死,他為什麼沒有去死?」
紫袍人一點也不驚訝,也一點都不懷疑為什麼雄霸認為皇影敗了就應當死,他只是冷冷道:「驚寂刀主人皇影敗了,他原本應當去死,只可惜他即便是想死,也死不了,因為他這一次是慘敗,慘敗在楚風的手中,而且楚風並不希望他死。」
「哦?」雄霸眼中閃過訝異神色。
「東瀛武者交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勝者主宰一切,不但包括擺著的財富女人甚至性命,皇影敗了,他即便是想死也死不了,因此當他敗在楚風劍下的時候,他已經沒有法子對自己的性命做主了,何況我相信皇影沒有死,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紫袍人抬起了頭,他露出了一張無匹滄桑的面口,一雙眼睛中竟然閃過兩道綠光,他冷冷望著雄霸道:「那自然是活下來的理由,難道除開活下來的理由,你認為還有其他嗎?」
雄霸笑,他一向都喜歡笑,只不過這次的笑容看上去說不出的拘謹,說不出的苦澀,他深深吸了口氣,他的眼睛也在光,他凝視著紫袍人,道:「你說,他是不是那人?」
紫袍人那古井無波的面上已經生了變化了,他那冷酷陰鷙的眼中甚至閃過一抹恐懼,但立刻消失了,很快,他也立刻搖了搖頭,他道:「不是,當年那個人是一個女人,並不是男人!不過有一點我沒有法子肯定。」
「哪一點?」
紫袍人道:「我沒有法子判斷他和那個人是不是有關係。」
雄霸沉默了,他知道紫袍人說得是實話,正是因為他知道紫袍人說得是實話,因此他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再一次開口,他的聲音依舊冷靜甚至冷酷,他望著紫袍人一字一句道:「不管他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我都絕對不可以對他出手。」
紫袍人點頭,他對於這一點沒有任何異議,他道:「一,你根本沒有把握可以一擊必殺他;二,現在他並不知道我在天下會,也不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因此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招惹他,不過有一點你應該要記住。」
雄霸揮手示意紫袍人停口,他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密切注意這個人的消息,只不過你認為天上地下又有幾個人可以追蹤得了這個人呢?」
這一次紫袍人沉默了,但他眼中的紫光更甚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道:「至少現今天下會,有資格追蹤這個人的也就只有你那位好弟子輕功無雙的聶風了,但我們根本不用刻意,否則更容易出錯。」
雄霸點頭:「是的,因此我們只要留心就好。」他冷冷一笑,「不過這個人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倘若尋到可以殺掉這個人的機會,我並不介意請你為我捅上一刀。」
紫袍人冷冷一笑,他的笑容顯得格外邪魅,他伸出了左手輕輕敲了敲那披上虎皮的金椅。
只不過這隻手和普通人的手不同,那簡直不應當稱為手了,甚至應當被稱為骨頭。
骨頭上有嚴重的燒焦痕跡,已經沒有任何肌膚在上面。
很難想像這種人竟然可以言談自若,竟然還可以活下來。
雄霸閉上的眼睛,他沒有望紫袍人,更沒有對紫袍人這一在天下會設為禁忌的主動有任何動作。
金椅輕輕一塊,他身後那華麗的裝飾出現了一個幽深的通道,而紫袍人則慢悠悠從通道中離開。
雄霸站立起身,他走到天下會天下第一樓最高的摘星閣。
他站在涼亭中,俯瞰四野,望著他拼搏多年的天下,一種豪情壯志自然而然在心中生成,不過他的眼神更冷酷更無情了,他望著下方那小如螞蟻的人群,喃喃自語:「楚風啊楚風,希望你不要做老夫的敵人,否則我也就只有將你碎屍萬段了。」他攥緊拳頭,身上更是流露出一種可怕的殺機。
殺機如潮水向著四周瀰漫。
一位跪伏在地上的天下會弟子跪在距離天下第一樓那九百九十九台階下,以全身內力呼喊道:「啟稟幫主,步堂主已在等候。」
雄霸沒有說話,只是冷眼望著那位跪伏在石階上那一冷酷淡漠的身影。
望著那一道他已經看了十幾年的身影,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冷意,每一次見到那道身影,見到這位他最重視也未天下會留下功勞最多的弟子,他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忌憚,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警告他,步驚雲是一位極其可怕的人。
不過他無懼,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天下會都可以掌控在手,何況區區一個步驚雲。
這些年步驚云為他為天下會立下汗馬功勞,因此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又如何?豈能比得上我雄霸?
雄霸收斂起心中按複雜的情緒,對著下方揮手示意步驚雲上來。
天下第一樓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個石階。
步驚雲的輕功雖然比不上聶風,但度並不慢,他並沒有讓雄霸等太長的時間。
雄霸沒有說任何客氣的言語,他也知道步驚雲不喜歡客氣,他冷冷道:「你見過皇影了?」
步驚雲道:「我見過了,他的確敗了,而且我也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去死。」
「為什麼?」
步驚雲冷冷道:「因為他答應幫楚風做一件事,他的性命是楚風的,因此他自然不能去死。」
雄霸點頭,這個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楚風請皇影為他做什麼事?你為什麼能知道這件事?」
步驚雲淡淡道:「楚風請皇影為他挑戰中原武林的高手,為他尋找一兩個可以和他抗衡的頂尖高手。」
雄霸瞳孔猛縮,眼中射出萬道寒光,如利劍一把盯著步驚雲。
步驚雲此時仿佛也成為了石雕,只不過他這個雕像卻可以開口,他依舊冷冷開口道:「而你能知道這件事,自然並非是我憑藉武力逼迫皇影,而是皇影親口告訴我的!」
「哦?他告訴你是不是意味著把你也是他為楚風物色的絕世高手?」
步驚雲拱手道:「弟子自然是沒有這個資格,但皇影認為身為天下會的師尊你的確有這個資格,因此他言語,他既然已經來到了天下會第一個挑戰的人就是師尊,看師尊是不是有資格擊敗他,有資格成為楚風的對手。」
雄霸沒有說話了,他盯著天上的冷月寒星,可身上卻流露出了無匹冷冽的殺機。
殺機如颶風,令人仿佛置身死亡。
步驚雲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筆直立著,一雙眼睛更是冷冽無情。
有一種人早已不懼怕死亡,步驚雲豈非正是這種人??不哭死神自然並非浪得虛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