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大理。
半個月的時間,林乘風和南宮輕寒也終於是到了目的地,這座古城也確實給了兩人異樣的感受。
站在城內,遠處的高山峰頂積雪甚多,在南域有這種景象也確實壯觀。誰說南域沒有雪的呢?
「卜家堡一夜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據說連牲畜都沒有留下一頭。」
找了家小店坐下,南宮輕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林乘風才收回四處閒逛的目光,顯得有些頹廢。
「哦,是不是鎮遠鏢局動手了?」
天上雲都是一副慘澹的樣子,林乘風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酒囊,咕嘟嘟的灌了兩口。
「用腳趾頭想都是日月神教做的,你最近是怎麼了,明月姑娘走了以後你變成了這幅德行,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前面的話還是責怪,後面半句南宮輕寒嘴角便有了隱約的微笑,看著林乘風有著說不出的意味。
林乘風沒有回答南宮輕寒的問題,這個問題半個月裡他已經問了不止幾十遍,他實在沒有閒情逸緻再和他於這個問題上有更多的交流。
擊退卜狼的第二天早上林乘風醒來便是已經發現東方月明離開,並且沒有隻言片語留下,剩下的只有無邊的空虛。
之後的幾天兩人繼續趕路卻再也沒有丁點關於東方月明的消息,反而在說書先生那裡得知了卜家堡於江湖之上消失的消息。
而林乘風自明月走後也是變得失魂落魄,連每日必做的功課都是有些懈怠,雖然九陰真經自行運轉,但始終沒有自助修煉來的更快。天霜氣在冰魄的刺激下也是與日俱增,不過沒有林乘風的引導,大半的寒氣都是再度散發出去,於武功境界沒有什麼進展,反而有著落下寒疾的隱患。
不過林乘風有著九陰真經護體,倒也並無什麼大礙,只是以他這種消極的狀態下去,武功實可能會有較大的退步。
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便是這個道理。
「影竹姑娘和明月姑娘你到底更喜歡誰?」
在這個重要的節日,兩人在異域他鄉互相做伴,南宮輕寒實在不想看到林乘風這個樣子。林乘風聽到南宮輕寒的話也是身體一顫,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應該儘可能多的享受這得之不易的時間來做更多的事,看更多的風景。
卻沒有想到他這固執的想法卻讓他失去了更多美好的東西,林乘風也是只能苦笑,這半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中回憶,實是失去了活著的動力。
「你這樣逃避真實的自己,定不可能在武學上有更大的進步,武學的極致便是人的極致,人的極致便是情的極致,你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又怎麼去面對那虛無縹緲的武學極致?」
整個小店只有寥寥數人,除了林乘風兩人,就只有一個小二還在這裡,想必後面也只有一個廚子了,所以南宮輕寒說話也是沒有什麼顧忌。
還有幾個時辰便是新的一年,這個時候誰不在家裡陪著親人呢。林乘風沒有親人,有的只是兄弟之情。所以南宮輕寒的話,他沒有理由不去認真聽。
但曾經的豪情壯志仿佛已經被掏空,他現在只想知道東方月明究竟在什麼地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回到了東方盛的身邊。
店裡人少,菜做的就非常快,不一會的功夫桌面上就擺上了滿滿一桌子的美食,林乘風沒有食慾,只想喝酒。
而伸手過去,卻被南宮輕寒先一步把酒罈搶了過去,林乘風知他今日不可能再放任自己頹廢,也是苦笑一聲,坐在椅子之上,看著西方漸漸暗淡下去。
黑色的雲,藍色的天空。
林乘風不敢想起那晚的溫柔,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也是一樣吧,否則怎麼一個招呼都不打便是獨自離去。
莫名的心痛,胸前的冰魄絲絲的冰涼傳入胸膛,林乘風也是任由它冰冷自己的心,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去想更多。
自天霜氣由霜氣境界進入霜寒境界,他對於冰魄便有了一種更加緊密的聯繫,對於寒氣的掌握更加得心應手。
但再冷的寒氣也不能讓他的心冷卻分毫,那溫熱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刺激著他的神經,使他處在自己的折磨當中。
外面已經開始有人放起鞭炮,雜亂的響聲卻並沒有影響到氣氛詭異的兩人,滿桌的酒菜卻沒有人去動。
林乘風低頭撫弄著刀劍,只有那種森寒的感覺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他想起蓮華,追尋莫問到天涯海角卻不可得,最後知他一直在身邊的時候是幸福還是委屈?
林乘風想起蒼藍,段紫嫣,寒若溪,他的身邊竟然有著如此多的可愛回憶。
南宮輕寒撕開酒罈上的封泥,酒香四溢。
每個人都有失魂落魄的時候,這時候能有一個知心的朋友在身邊是上天的恩賜。林乘風把刀劍放在身邊男的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面的南宮輕寒,想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世事無常,緣分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把一碗美酒推了過來,南宮輕寒自斟斟酌,林乘風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火辣的感覺充斥著胸膛,外面的煙火無休止的在空中爆炸開來鋪成絢麗一片。
清冷的夜色終於是變得多姿多彩。
小店裡爆發出兩人痛飲的豪情,所有的煩惱在這一刻都被清除,明天的事就留給明天去憂慮。
鞭炮的聲音湮沒了世界,宿醉未醒。
林乘風的本意到的大理便去段王府找到宇文宇報一聲平安,怎麼說當初相識一場兩者都是有種忘年之交的感覺。
但是東方月明的事情卻讓林乘風提不起任何精神,現在去到段王府徒讓宇文宇看他笑話。況且宇文宇定不可能看著天霜拳在他手上沒落,到時候再譏諷一番以林乘風現在的狀態說不定真的會信以為真。
兩人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高招,時值正午。用內力清除最後一點酒意,林乘風也是徹底清醒過來,昨夜的瘋狂讓他心中對於東方月明的思念也是減輕了一些。南宮輕寒也是應聲而起,瞬間便清醒過來,昨夜到底喝了多少誰都不清楚只是知道那時候鞭炮聲剛好停息罷了。
叫小二泡兩壺熱茶過來,清冷的街道上卻由遠而近的傳來一列緊促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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