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河坐在飛機上,窗外是層層疊疊的白雲,他的前途支離破碎,美國夢也在這一刻支離破碎,隨著飛機距離祖國越來越近,他沒有功成名就的心情,有的只是黯然神傷。
飛機降落,他拉著行李隨著人潮走出飛機,首都,一年前他也是這麼離開的學校,闊別數日,他又回到了這裡。
本來,梁忠河想轉機回家鄉的,可是回去說什麼,跟母親怎麼說,說世界衛生組把他辭退了,美國的工作也不要他,他可沒這個臉。
拖著行李箱茫然的走出機場大門,坐上機場大巴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他滿心踟躕。
此時還是正月,北漂族還沒有返京,空曠的街道,稀少的車流,昔日繁華的京城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鬼城,像他的心情一樣,是那麼荒涼。
機場大巴車停下,梁忠河下了大巴,拖著行李進入一家酒店,辦理入住手續後,倒在床上蒙頭大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天空飄著白雪。
飢腸轆轆的感覺很不好受,簡單的洗了一把臉,出門打車去了後海,繼續一場宿醉,唯獨酒精能麻痹大條的神經。
震耳欲聾的音樂,一瓶接著一瓶的啤酒,跟他一樣孤單的人還有很多,同是天涯落落人,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強顏歡笑掩蓋了憂愁,就這樣,他喝多了。
次日,梁忠河從宿醉中清醒,頭痛欲裂的狀態很不好受,起床倒了一杯水,無聊之餘上網打發時間,習慣的瀏覽有關醫學方面的網站,突然發現,首都衛生局正在擴招,要進行一次全國統考。
梁忠河一顫,雖然國內的工作遠遠比不上外國,可這起碼也是一個體面的工作,最關鍵的是,他也好找藉口告訴老媽不是。
看了官方招收條例,拿出電話翻找號碼,可算找到幾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老人,電話撥出去,梁忠河把姿態放的很低。
「喂,醫藥監督局嗎,我是梁忠河啊。」
「哦哦,是你呀,聽說你在國際衛生組工作,工資待遇不錯吧?」
「還行吧,這不,我媽媽身體不太好,國外老人家住不慣,我一琢磨,還是回國發展吧,為了老人麼。」
「也對,像你這麼有孝心的孩子不多了,哎你回來了是吧,我們衛生局正在找人,衛生局整改,熊胖子退了,你在國外工作過,對國內這個工作,有興趣嗎?」
話題可算上道了,但還是要端著架子,「衛生局啊,什麼待遇,需要考試嗎,有什麼說法嗎,這樣吧,我剛回來正打算找一些同行出來聚聚,咱們當面聊怎麼樣,你選地方我請客。」
掛了電話,梁忠河心情這才舒暢不少,衛生局好歹也是國家編制,算來算去,還屬於公務員呢,混的好了備不住等退休的時候,還能混個部級領導級別,那時候就可以衣錦還鄉了。
心灰意冷的心再次點燃,一切不愉快都拋在腦後,先過好當下再說吧。
……
美國,李樂天回到大學裡,日子再次歸於平淡,每天做做醫學研究,回酒店吃飯睡覺,不跟任何人聯繫,不在乎被抓的朋友,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樂天到不覺得什麼,國內的那些特工們都閒出屁了。
一個個監視的也是無精打采,不是看報紙就是打牌。
「如果再這麼一天天耗下去,我覺得,過不了幾天,咱們就得回國。」
「我看也差不多,李樂天這人太老實了,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我還真以為,他是一個純正的醫療工作者呢。」
就在幾人打屁聊天的時候,夢宛如走了進來,一看見懈怠的同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都幹什麼呢?」
同事們急忙放下手中牌,各自回到崗位,夢宛如冷冰冰環視一圈,看了一眼對話記錄,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
「上面有命令傳達。」
同事們豎起耳朵聽著,夢宛如說道:「他的同黨都被抓了,上面覺得他身邊肯定缺人,所以才遲遲沒有動作,明天開始,讓我去李樂天身邊擔任滲透工作。」
「可算有動作了,組長,就看你的了。」
「嗯,繼續監視,別漏掉所有細節。」
夢宛如說完離開公寓,出門的時候,故意用風衣擋住面容,快步上了一輛甲殼蟲,快速離開監視區。
可是夢宛如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出門上車的這一瞬間,一輛車裡伸出一個鏡頭,咔咔咔連閃,把夢宛如的一切都給拍攝下來,隨後這輛車也開走了。
夢宛如回到航空公司報道,因為她是私人飛機空乘,飛機不啟用她也沒工作,打卡報道後,走個流程搞定,開車回到酒店,按照房間號找到李樂天長期租住的總統客房。
看了看表,這個時候李樂天應該出門了,的確,沒過幾秒鐘,李樂天與趙文瑄開門出來,她倆還在暢聊醫學研究。
夢宛如急忙迎上去:「老闆。」
「哦,宛如啊,你怎麼來了?」樂天隨口問道。
「老闆,于濤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夢宛如裝出一副著急的模樣。
李樂天心裡這個感慨,真能演戲啊,但嘴上說道:「哦,于濤啊,他,他應該有事吧。」
也不說破,繼續往前走,三人進入電梯,夢宛如糾結良久,還是說道:「老闆,我聽說于濤被公安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哦,原來你知道啊,那個,我也不瞞你,于濤的確被抓了,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已經派律師回國調查了,現在還沒有結果。」
「于濤不會有大事吧?」
「不清楚。」
電梯到達一樓,三人出去,夢宛如緊跟其後,「老闆,你現在不忙吧,要不回國看看,我真的很擔心。」
李樂天心知肚明,這是準備把自己騙回去,擒賊先擒王,回去後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不行啊,現在我正在搞一個醫學研究,暫時抽不開身,回不去。」
「老闆,要不派我回去也行,我是真想見見于濤。」夢宛如繼續裝。
「宛如,我知道你心裡急,我也急,但現在真不行,你要相信國家,相信法律,法律是一桿秤,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就這樣啊。」
身邊的趙文瑄都忍不住想笑,幸虧樂天急忙拉著她離開,要不肯定穿幫。
夢宛如站在酒店門口愣神良久,喃喃自語道:「這人,真的這麼無情。」
樂天跟著趙文瑄進入校園,夢宛如沒跟上,李樂天沒好氣的說道:「我對你的演技很失望。」
「我可不像你們,你們都是影帝級別的。」
「哎,你呀你呀,幸虧我及時拉你走了,要不然肯定穿幫。」
就在進入研究所的時候,小春星奈子及時跑了過來,「樂天君。」
「嗨小春。」
三人進入大門,一路暢聊,小春說:「昨天我想了一下,換心手術不行的話,只能做換瓣手術,支架搭橋撐開二尖瓣血管,但這個手術非常難。」
「嗯,這個方案我研究過,耗時36個小時,血量就要幾萬cc,是下下策。」
趙文瑄說道:「萬一手術的時候,心臟停止跳動了怎麼辦?」
「那你就死了。」樂天笑道。
三人進入研究室,楚江南恭候多時了,他看見李樂天,一臉激動的說道:「樂天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青蒿素國際衛生組審批合格了,可以大規模生產了。」
「大規模生產先不用,先生產一批,能解決非洲的燃眉之急就夠了。」
「這也太小家子氣了吧?」楚江南有些心灰意冷。
樂天反駁道:「我的教授,大規模生產不需要錢呢,開工廠,招收員工,引進設備,這的花多少錢?」
楚江南面沉如水,反問道:「怎麼,你什麼時候差過錢?」
樂天無力的搖了搖手指,轉頭就走了,趙文瑄解釋道:「教授,樂天投資失敗,股票虧損的很厲害,國家又打擊樂天的企業,現在是負債纍纍,哪有多餘的啟動資金啊。」
楚江南這才反應過來,「哎樂天,不是吧,咱們不是說好了嗎,這些藥品研究出來後,做大做成企業,銷售全世界的嗎,咋了,現在你沒錢,就不做了?」
「不是不做,是需要時間。」
「你跟我說實話,需要多少時間。」
小春在一旁默不吭聲,突然說道:「如果缺錢的話,我們島國可以出資。」
「不行!」「滾一邊去!」
兩人異口同聲,楚江南接著說:「我們華夏製藥,說什麼也不跟你們小鬼子合作。」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兩人不覺得什麼,小春嘟囔著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居然流下了眼淚。
那邊楚江南跟樂天聊完了之後,大大咧咧的走了,李樂天換上白大褂,趙文瑄過來懟了懟李樂天,「樂天,哪。」
樂天順著目光看去,見小春居然哭了,撓撓頭過去問道:「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流下金豆子了?」
「哼。」小春一扭頭,繼續抹眼淚。
「怎麼了?」樂天追問。
「在你眼裡,你們華夏製藥就是天,我們島國藥業就是垃圾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過。」李樂天笑著回答。
「你還笑,你就是這麼想的。」
「是。」李樂天承認。
「不理你了。」小春起身就走,李樂天一聳肩,只能追出去勸解,趙文瑄在一旁無語道:「這是何必呢,哎。」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