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如同來時那般無影,徐徐消失在密林深處。@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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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凡目視著她遠去,最終還是沒有出手,他本來想過將雪玲留下,將其留在身邊慢慢醫治心理問題,可雪玲的身份實在太敏感,若強行留下,必定引起很大一個漩渦,牽涉到童貫和蔡京兩方人馬,別說留住,連應對都非常困難。
至於把雪玲當作純粹的犯人那般對待,抓回去嚴刑拷問,那是趙不凡想都沒想過的問題,所以只能任由雪玲離去。
此時的天色完全黑下來,夜幕徹底籠罩了大地。
趙不凡獨自站在湖邊凝望許久,這才返身回到武松和楊志等人藏身的地方。
武松早就等得心急,待他回來,立刻急道:「莊主,若要出手,時辰可差不多了!」
「不用了,你們回聚賢莊,我也要回北狼寨,這次任務結束了!」趙不凡說話的聲音顯得很疲憊,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接二連三冒出的敵人,陷入深淵而難以自拔的小師妹雪玲,重傷垂死的折月芝,朝堂的權利爭鬥,眾多弟兄的身家性命,內憂外患的局勢,太多太多的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此刻,他感受到了一種沉重,一種無處訴說,無話可言的孤獨,仿佛背著萬丈高山,獨自前行。
英雄寂寞,雖然趙不凡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可此刻的他卻明白了什麼是寂寞。
這種寂寞有悲傷,有痛苦,有不甘,有孤獨,同時也有著執著和不悔!
不知為何,他這時的腦子裡突然想起前世聽過的一首歌,雖然已經記不得是誰唱的,可那旋律卻模糊地在他心中閃現。*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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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有一種大海的氣魄,歲月一頁頁無情翻過,把乾坤留在心中的一刻,就已經註定不甘寂寞!
一心要一份生命的廣闊,世界一遍遍風雨飄落。把江山扛在肩頭的一刻,就已經決定男兒本色!
大男人不好做,再辛苦也不說,獨自躺下把憂傷撫摸!
大男人不好做,風險中依然執著,兒女情長都藏在心窩,任它一路坎坷!
——
淡淡的旋律在腦中縈繞,趙不凡默默地閉上眼睛,他模糊記得上輩子的自己並不是如今這樣的人,可不知道是記憶的迅速模糊,亦或者是歲月的改變,不知不覺就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不知道是歷史造就了自己,亦或者是自己在造就歷史,這些複雜而意義不大的問題,他還從未去想過,現在所深深體會到的,只有扛起江山的寂寞,那些苦不是不說,是無人能說。那些痛不是不言,是無人能言。
武松和楊志等人似乎也都看出他內心的沉重,沒有再出聲,也沒有再多問,跟著那強健而厚重的背影,堅定前行。
回程的路上,趙不凡再沒有說過話,直到叉路口,他才囑咐武松和楊志等人。
「我就不回聚賢莊了,你們回去後,加緊招募和訓練好手,儘快讓山莊的人馬強大起來,另外就是替我轉達張教頭,讓他十天後與文恭一同來北狼寨,多帶些高手,我有些事需要你們去做!」
「是!」
眾人也沒有多言,應聲過後,徐徐轉道往西,只有呂方和郭盛仍舊跟在趙不凡身邊,連夜趕回北狼寨。+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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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汴梁,皇宮某座偏殿的書房。
屋子裡安靜地落針可聞,空氣中有淡淡的薰香味道,四個身穿奢華服飾的人圍坐在一個小火爐四周,他們臉上都纏著黑布,跪坐在精美的褥墊上,彼此沉默不語,可每個人身前卻有紙和筆,似乎再用文字交流。
坐在正北方的那人似乎地位最高,此刻正在紙上寫著:「趙不凡未死,計劃失敗,你們儘快拿個主意!」
他寫完後,隨之將紙豎著拿起來,展示給其餘四人看,然後就迅速扔到中央的小火爐中,不多會兒就化作灰燼。
另外三人彼此對望片刻,坐在西邊的人寫道:「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什麼?是否暴露?那個胡青的情況怎麼樣?可有招供的可能?需不需要及時除掉?」
看著紙條在小火爐中迅速燃盡,坐在北方的人也再度寫起來:「胡青已及時自盡,我們應當沒有暴露,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這趙不凡必須要殺,近來有不少人在調查當年的事,稍有差錯,我們必死!」
坐在南邊的人看過紙條,緊接著寫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這麼久,好多人都已經死去,查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我們會不會太過小心?我擔心畫蛇添足,反而讓這件事泄露出風聲!」
東邊的人寫道:「我贊同這個意見,趙不凡究竟是不是那個人都還不清楚,何必這麼做,他如今有蔡京照看,朱伯材似乎也很幫他,若輕舉妄動,恐將我們徹底卷進去!」
正北邊的人看到這張紙條,顯得有些不高興,眼神隱隱帶著怒色,快速寫道:「不要質疑我的判斷,他就是,我已經調查過趙不凡的身世,一切都吻合,而且還有至少八個證人活著!」
剎那間,另外三人身軀明顯震動,顯然非常驚訝。
南邊的人急忙寫道:「那還不趕快殺掉?」
「當年做那件事參與者,大多數都已經死去,但有八個高手還活著,其中一個化名駱魂,還興建了一個小門派,我正是捉到他,因而確定了趙不凡的身世,但他並不知道其餘七人的蹤跡,連人都找不到,怎麼殺?」北方的人寫道。
西邊那人很慌張,緊跟著寫下的紙條充滿抱怨的意思。
「當初我就說不能那麼做,你們非不停,現在好了,若是這件事拆穿,可是誅三族的大罪!」
「你現在說這話是何意?若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我們全都只是小太監,能有今日的風光?你升官發財的時候,怎麼不說這種話?」北方的人似乎對他很憤怒。
西邊那人沒管那麼多,快速寫道:「最得益的是你,是你將我拉下水來,當初主上待我不薄,若不是你唆使,我怎會幫你做那件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就很後悔!」
「做都做了,你還想在怎麼樣?我們現在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你最好收斂點,好好藏起你那顆膽小怕事的心,你死了沒關係,可別拖累我們!」北方的人憤怒寫道。
見兩人爭執起來,東邊的人急忙寫道:「行了,大家別吵,現在還是先想好怎麼對付趙不凡,只有他死去,那才能死無對證,我們才能活,那些證人和證據今後再慢慢想辦法一一除掉!」
南邊的人緊跟著寫道:「如今有不少人保他,以往的方法大多數都行不通,唯有暗殺。可他如今在邊關,本身又是統軍將領,我們鞭長莫及,怎麼暗殺?好比這次,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布局,竟然也被他避過,還差點被他得知詳情,幸好胡青很懂得做人,自己及時了斷,也算是我們運氣好,若下次沒這麼好的運氣該當如何?隨著他在邊關站穩腳跟,心腹越來越多,他也必定會整頓麾下的軍隊,身邊聚攏的高手也會越來越多,那時候豈不是更難殺!」
東邊的人想了想,突然寫道:「設法讓他儘快回趟京城,那就可以在我們的地盤下手,甚至在路上也行!」
這個主意瞬間讓其餘三人眼睛一亮,北邊的人似乎覺得極為可行,立刻寫道:「什麼理由?」
「在陛下那裡說些好話,讓陛下召他來相見,在他見到陛下前殺掉!」東邊的人眼中露出笑意。
「這樣的風險很大?」南邊的人遲疑著寫道。
「趙不凡若不死,當年那件事隨時有可能穿幫,我們沒有時間慢慢耗,必須賭一把!實不相瞞,我最近發現朱伯材和蘇家等不少人都在調查當年的事,這才是我急著殺趙不凡的最主要原因!」北方的人思慮片刻,似乎同意了。
此話一處,其餘三人瞬間目露驚慌。
片刻後,三人盡皆寫下兩個字:「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