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家大院有個很大的後花園,因為扈成早前曾說比武大會要從明天清晨才開始,晚飯過後閒著沒事的趙不凡也就帶著眾人來這裡散步。$筆神閣
www.daoyouge.com這鄆州位於京東西路,實際上就是人們口中的山東西部,所以這裡的庭院風格與聚賢莊有較大差異,無論是園林布局,還是花草樹木的品種,亦或者假山池塘的排布結構,都有很大區別。
這裡體現著山東工匠的智慧和審美,而聚賢莊則蘊含著濃厚的河北文化,這沒有高低之分,都是智慧和藝術的精粹。走到魚池上的拱橋,折月芝見池裡有很多魚,忍不住駐足觀看,趙不凡則與時遷和焦挺討論著武學心得。
「你們竟然也能住進扈家大院?這扈家莊是怎麼安排的?」極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興致。
趙不凡回頭望去,頓見拱橋另一邊走來四五個人,正是早前曾在路上有些瓜葛的傢伙,此時叫囂著出聲的,仍舊還是那個被他親手教訓過的年輕人。
「你屁股又癢了是不是?還要我家哥哥給你開個花?」時遷猛然跳到前方,毫不示弱地回應。
焦挺下午那口氣本就沒能咽下去,這會兒不是在馬上,全然避開了他的短處,哪會有半點猶豫,緊跟著衝到前方怒斥:「你這潑皮有本事就再來,我們單打獨鬥,誰不敢就是狗娘養的!」
那人看見只有焦挺冒出來,趙不凡卻氣定神閒地站在後邊沒動,氣勢瞬間增添三分:「你這個手下敗將,連我一招都接不下,還敢向我挑戰,果真是個長得粗壯的蠢貨。」
這裡是扈家莊,眾人出來閒逛都不好帶兵器,所以那個年輕人的鐵鞭沒帶在身邊,隨著話音,他迅速擺開架勢,揮起拳頭就沖向焦挺,這次他出手很重,明顯是想報復下午被趙不凡教訓的怨氣。
趙不凡本來都不想搭理,可看到他出手的模樣,急得立刻出聲:「焦挺,這是扈家莊,我們是客,下手不要太重!」
對面那些人齊齊一愣,顯得很是驚愕,沒明白他為什麼說這話。$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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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刻,他們就明白了。
焦挺站在地上的時候,很獨特!
「嘭!嘭!嘭!」
對方接二連三地對著他胸膛出拳,可健壯的焦挺紋絲不動,那如同鋼筋鐵骨般的身軀,除非內力修為在十品以上,亦或者是同樣具備深厚外家功夫的人,不然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根本就打不動。
那人嚇壞了,不停揮拳,只覺得眼前這人的身體就彷如厚實的皮革,他使出渾身勁力擊打,對方竟然跟沒事兒人一般。
「用力打,別跟沒吃飯一樣!」焦挺冷聲喝道。
那人心急如焚,全然被焦挺的強壯嚇到了,但他很機靈,眼見實在打不動,突然拳路急變,直直打向焦挺的太陽穴。
焦挺不想再跟這人磨蹭,冷笑一聲,突然使出家傳的三十六路擒龍手。
霎時,那強壯的身軀竟然如猴般靈敏迅捷,只是幾個眨眼間,伴隨著好多聲脆響,那人慘叫連連,直接被焦挺給扔了回去。
此時他手腳的關節基本上都被焦挺給卸脫臼了,連下巴都沒放過,看上去頗為悽慘。
不過焦挺礙於趙不凡的吩咐,沒有下重手,招招都恰到好處,使得這人看上去整個都變型,但只要把關節復位,也算不上大傷,只是沒有兩三個月,恐怕是無法痊癒了,而且很痛。
「小武!」對面的人這時才來得及喊出聲來,一擁而上,查看傷勢。
片刻後,那為首的青年憤怒地抬起頭,死死盯著焦挺:「你敢這般重傷我曾頭市的人?」
焦挺氣不過,大聲罵道:「傷了又如何?」
黃臉青年眼帶厲色,直起身道:「這方圓幾個軍州,還沒人敢這麼欺我曾頭市,我曾魁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幾分本事!」
他正要上前交戰,旁邊那個中年人一把將他拉住,沉聲道:「少莊主,這人的外家功夫非常強橫,擒拿相撲是他的拿手絕技,你此刻沒有帶兵器,不是他對手,讓我來!」
曾魁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也好,那就有勞宿教頭出手教訓此人!」
趙不凡這會兒也終於知道前方這群人的身份,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曾頭市的人,而且為首那青年還是曾家五虎中文武雙全的老四曾魁。&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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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什麼宿教頭說的話中,趙不凡更是聽出些味道來,既然對方能在看穿焦挺後,仍舊自信滿滿地主動請戰,那必定是有所依仗。
因為擔心焦挺吃虧,趙不凡徐徐邁動了腳步。
「你們一再挑釁,我們念在這裡是扈家莊,不想喧賓奪主,已經手下留情,可你們還是要不識好歹,對嗎?」
他走得很慢,有種悠然自得的意味,仿佛從來就沒將對方放在眼裡,這種態度更是讓曾頭市那幫人來氣,宿教頭目光不善,冷冷地回應:「無知小兒,年紀輕輕就擺架子,那是愚蠢,你下午擊敗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不意味著你武功有多高!」
折月芝聽到他言語中對趙不凡的譏諷,立刻就怒了,一張俏臉滿含煞氣,直接縱身躍起,兩個飛轉竄到最前。
「你對我弟弟說話客氣點!」
她露出來這一手,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需要很強的輕功和內力作為支撐,宿教頭感覺到她的厲害,眯起眼睛冷笑:「怪不得有恃無恐,原來是有個武功高強的姐姐護著。」
趙不凡可懶得管他怎麼認為,轉頭看看生起氣來的折月芝,無奈地笑笑,不與她爭著說話。
「姓曾的,還有你這個姓宿的,本姑娘警告你們一次,不要再來惹我,近段時間本姑娘心情好,不想跟你計較,真把我惹惱了,信不信本姑娘把你們曾頭市給拆了!」折月芝非常生氣,下午她就忍住沒吭聲,對於她那本就愛鬧的性子來說,已經屬於不易,這會兒又被對方攪了興致,還聽到對方恥笑趙不凡,簡直讓她處於爆發的邊緣。
「小姑娘,你以為你是……」
宿教頭正欲回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扈成帶著眾多莊丁極速走來,遠遠就嗔怪地道:「曾公子,怎麼在這裡就打起來了,大家不是約定好了,在比武大會期間,所有私人恩怨都暫且放下,若有什麼恩怨,可留到比武大會之後再解決,這可是眾人一致認同的約定,莫要壞了規矩!」
隨著扈成帶著眾多莊丁過來,這場架是打不下去了,曾魁也沒敢正面違反約定,歉意地對著扈成解釋幾句,狠狠瞪了趙不凡一眼,帶著麾下幾人快步離去。
折月芝氣得當場就要發飆,趙不凡急忙攔住:「芝芝,扈家莊以禮相待,我們終究是客,不要讓人家主人難做!」
雖然折月芝的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些愛鬧,但並非聽不進去道理,看旁邊的扈成有些尷尬,不由壓下心中怒氣,抱怨著說:「真是什麼心情都弄沒了,這群人真是該狠狠教訓!」
扈成勸慰道:「曾頭市的名聲確實不太好,不過他們也是不知道將軍的身份,若是知道,肯定不敢這樣衝突,姑娘念及在下這點薄面,暫且息怒!」
「若非看在你的面子,我剛才就把他們全都打得滿地找牙!」折月芝氣呼呼地說完這一句,轉身就走。
時遷縮頭縮腦地看看折月芝,探著頭道:「折頭領今天的火氣確實有點大!」
趙不凡沒有理會他,見天色已經擦黑,無心逗留,與扈成客套幾句,也帶著時遷和焦挺回房去了。
次日清晨,趙不凡例行完成筋脈的開拓,在扈家莊丫鬟的照顧下進行了簡單的梳洗,享用了扈成安排的早點,這便帶著折月芝和時遷、焦挺去往城外的比武會場。
他在扈家莊暫留,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再看一看扈三娘,另一個就是看能否有機會招攬些適合的人才,這比武會場自然是不得不去。
走了大約兩刻鐘,他們來到城西山崗,遠遠就看到崗上人頭涌動,呼喊聲震耳欲聾,顯然是比武已經開始。
扈成早就留心著他們到來,當幾人的身影出現,他立刻就離席來迎接,悄悄將趙不凡和折月芝安排到貴賓席落座,並且趙不凡的位置還剛好在扈三娘旁邊。
兩人目光相對,往昔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一幕幕畫面也不由自主地在趙不凡腦中閃現。
他什麼都不曾忘卻!
他記得當年那個少女嬌羞的面容,記得那甜美的微笑,記得那一刻的心動,記得自己站在山崗上,迎著落葉和秋風,斬釘截鐵地說自己還會回來,更記得那個少女策馬奔走,大聲說:我叫扈三娘!
那飛舞的裙擺,仍舊那麼清晰。
那黃鶯般悅耳的聲音,仍舊那麼明亮。
那雙頰的紅暈,仍舊是那麼嬌艷欲滴。
那淡淡的少女體香,仍舊還在鼻尖縈繞。
彷如昨日!
那一年的秋天讓趙不凡實在太過難忘!
落座後,趙不凡根本無心去看場中那些武藝平平的人對戰,一直有些沉默,他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感覺,有點淡淡的喜悅,有點淡淡的懷念,有點淡淡的激動,還有點莫名其妙的亦真亦幻,彷如過去就是場夢,或者現在是場夢,說不清道不明!
「這些年過得好嗎?」不知為何,趙不凡的聲音有些沙啞。
「謝謝你當初幫我制服馬兒!」扈三娘近乎同時出聲。
剎那間,兩人目光再次相對!
這一剎那,仿似輪迴,仿似時光倒流!
趙不凡心靈仿似經歷著一場沐浴,那是種淡淡的,青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