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全知者 第八百七十四章 虛空雲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深空星海蕩然無存，還是讓紫微一夥心頭震撼。

    堂堂生命起源維度，仿佛生命死寂維度似的。

    「星空乃至所有文明都被摧毀了嗎？」

    「整個維度，就剩這麼一塊大陸了？」

    「這個守墓者是唯一的星神了？」

    一名星神在宇宙中孤獨地呼喚，似乎整個世界都遭受了一場浩劫，沒有多少倖存者一般。

    掌中的大陸上，生靈繁茂，從原始文明到統一力三四層的存在都有。

    他庇護著大陸上的一切，維持著生態，眼眸就是永恆的恆星，可以看到有文明在源源不斷抽取他眼睛中的能量，但無論抽取多少，守墓者都會立刻補充，那裡就好像不會枯竭的能量源泉。

    黃極解釋道：「這並不是唯一的星神，陸地上大約有上百名舊日星神，只不過他們的時空粒子都貢獻給了守墓者，所以才跌落回星界主宰極限的狀態。」

    古蘭巴托也發現大陸上所有星界主宰層次的存在，都是π級靈魂，只差時空粒子，就能成為星神。

    之前還以為是止步於此，原來是跌落下來的。

    「為了集中力量給一個人，甘心自降層次嗎？這等於把生命也交託出去。」墨雲新奇道。

    尤利耶兒難以相信這種事，反而說道：「或許，是他們是被迫的。」

    「沒錯。」古蘭巴托也附和，因為他發現自己感知不到守墓者的引力，一個半獨立的球狀時空包裹著守墓者，各種頻率的射線乃至暗能量波動，都被封鎖在那片時空中。

    唯有波長極大的微弱無線電波在宇宙中傳盪，最遠已經傳盪在守墓者的兩萬光年之外，也就是說，對方兩萬年前就在呼喚了。

    放眼宇宙尺度，這並不長，但如果處於一場浩劫中，這個時間就相當漫長了。

    「不對勁，既然這裡充滿危機，整個世界都仿佛是虛空文明的天下，這個守墓者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如此大張旗鼓地釋放電磁波，固然是在呼喚同類，可這不也是在暴露自己嗎？」

    「只要有時空真視就能觀察他，他怎麼可能還安然存在了兩萬年？」

    大家都是各自維度的頂尖存在，馬上就感覺到這個守墓者極為蹊蹺。

    黃極卻不以為意道：「虛空生命感知不到電磁力，要達到統一力時代才能依靠技術發現，但會有個盲區，那就是波長高達千米的無線電波。」

    「因為在虛空生命的概念里，壓根就不存在這種電磁波，需要達到星界主宰才懂得去接收無線電。」

    眾人略微錯愕，隨後也就想明白了，反倒是林立還沒懂：「無線電波這麼簡單的東西，虛空文明要達到星界主宰才能理解？」

    這是最低頻率的電磁波，也是最簡單的通訊媒介之一，人類早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就不怎麼用它了。

    墨雲歪頭道：「我們的統一力，在第一層時也只統一『強弱電引』四大基本力，而要到群主層次，才會把屬於暗界的暴漲力統一進去。」

    「統一力三層的霸主，才能掌控螺旋力。第四層的星界主宰，完美掌控神識力，才算是真正完全統一了宇宙一切的基本力。」

    「虛空文明，毫無疑問跟我們是反的，他們先掌控神識力，然後是螺旋力、暴漲力，最後把引力也統一，便是他們的統一力時代初期。」

    「之後就開始統一我們的強核力、弱核力、電磁力。」

    「當他們把電磁力完美統一後，就是第四層量子極限的星界主宰……」

    「所以無線電是他們的盲區，倒也正常。」

    虛空認知的是暴漲力、螺旋力、神識力與引力。星空認知的是電磁力、弱核力、強核力與引力。

    以引力為中心，明暗兩側的力學體系是對稱的。

    實際上七種基本力，都是一個東西，是表現形式與認知不同。

    電磁力中的無線電波，就是虛空生命最難認知的東西……

    哪怕技術到位了，哪怕設備客觀能檢測到，他們也不會知道自己檢測到了……就好像一個人有紙和筆，客觀上能畫任何東西，但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會想到去畫……這是暗邏輯。

    這種盲區，他們星空側的文明也有。

    神識力就有一種盲區形態，是到了星界主宰級才真正克服的，掌握之後就可以直接對非π級靈魂搜索記憶。當初守護者忽律就是對低等文明用了這招。

    尤利耶兒還是警惕道：「大帝，守墓者的無線電廣播，就算能瞞過絕大多數虛空生命，可招惹來虛空界主，甚至虛空神，豈不是更慘嗎？」

    「恐怕有詐啊，大帝……也許，這是個背叛者，是虛空文明的偽軍，是專門騙殺升維者的誘餌。」

    他們當年維度戰爭之間各種勾心鬥角，背叛者、誘餌之類的，也是屢見不鮮。

    在充滿死寂氛圍的世界，一個慘兮兮還在呼喚『誰活著』的守墓者，其存在本身就很難以置信。

    然而黃極卻笑道：「真要是誘餌，還能給你輕易識破？」

    「與虛空對抗，不存在背叛者。不要用過去的思維去套用，虛空才是主流，一切星空文明都是活在夾縫中的同類，在這裡，大家會拋下一切隔閡，抵抗虛空。」

    黃極很清楚，那些人是自願放棄星神之位，把時空粒子集中給最強的守墓者的。

    「不要小瞧能在起源維度活下來的存在，耶夢，你看得出那球狀時空的特殊之處嗎？」

    耶夢是時空技術的大師，從一開始就在研究那球狀時空，很快說道：「和我的位面果實非常像，但卻更加先進，似乎可以隨時開關。」

    黃極點頭道：「沒錯，獨立時空是能隔絕任何探查的，哪怕是維度之主，也只能窺探自己時空內的一切。」

    「而一個能隨時開關的獨立時空，意味著平時可以展開掠奪外界資源以及尋找同類，一旦遇到危險，立即封閉，脫離出主時空之外避免攻擊。」

    「起源維度仿佛無盡汪洋的虛空大海，而這樣的獨立時空就是虛空中的孤島，是星空文明賴以生存的避難所，他們躲在其中仿佛漂流瓶般，在宇宙里永恆流浪。」

    眾人瞭然，耶夢的位面果實，內外完全隔絕，作為創造者本身都無法開啟。

    可反過來，一旦可以自由開啟，就不再是個牢籠那麼簡單，而是個安全屋了。

    「這個獨立時空能免疫所有攻擊嗎？」偶然奇怪問道。

    黃極說道：「除非同時成為裡面的小星神或小維度之主，否則外面的星神是無法攻擊到裡面的。說這是阻攔所有攻擊的避難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個避難所本身，是漂浮在主時空中的。」

    「理論上星神使用時空粒子破滅衝擊，可以摧毀這個獨立時空。」

    「更別說維度之主了，維度之主只要想，就一定能毀滅它。」

    獨立時空是個防火牆，隔絕時空真視，阻攔外界對裡面的一切操作。

    但是，如果一力降十會，破滅時空直接毀了整個防火牆，那裡面的一切自然也都隨之湮滅。

    偶然奇怪驚道：「虛空文明肯定有維度之主啊，為何不出手？」

    黃極轉化吞噬著周圍的暗物質，說道：「屹立在整個三維頂端的虛空大尊，沒工夫去清理雜魚。」

    耶夢立刻想道：「是了，虛空也沒有永恆維度之主吧？大部分時間恐怕是跌落狀態，所以寶貴的維度之主體驗期，要用在刀刃上，比如研究超維之法。」

    「星神層次就也能破壞獨立時空了，所以殘留的守墓者等生靈，當然是交給手下去處理。」

    「而守墓者也不是那麼好消滅的，躲躲藏藏，廝殺流浪，這才庇護一方淨土苟活至今。」

    黃極不置可否道：「唔……這算是原因之一吧。」

    「先管好自己，儘快恢復到星界主宰。」

    他已經向大家傳輸了新的物理資料，眾人的科技層次如火箭般飛速上升。

    不過他們畢竟是低維上來的，他們需要這個維度的物質基礎。

    而周圍全是暗物質，繼而也只能吞噬轉換暗物質。

    就在紫微一夥堪堪恢復到了霸主的層次時，亞克忽然極度警覺地向身後斬出一劍。

    「小心！」

    這一劍，劈出一條黑洞長河！

    億萬顆微型黑洞，就像是小水珠般，黑壓壓連綿一片！

    管它什麼虛空不虛空，黑洞一概吞噬！

    「亞克你是怪物嗎？剛恢復到霸主實力，就能瞬發這麼多黑洞。」偶然奇怪咧嘴道。

    亞克淡漠地劍指後方：「這才是怪物。」

    眾人看到亞克斬殺了一隻十億公里長的蠕蟲般的怪物，那怪物狀若黑色峽谷，中央流淌著長滿扭曲線條般的器官，巨大的眼球般的物體似乎就是它的頭部。

    完全違背了星空側生物的一切力學、美學幾何的構型。

    「是一隻虛空生命。」

    「嘖嘖，好大一隻！」

    此刻那頭部已然被黑洞長河所吞滅，剩下的無數線條觸鬚，不斷分裂擴散，噴射出化作流星雨般加速到亞光速，沿著黑洞巨劍邊緣撞向亞克。

    對此，亞克屹立不動，量子極限統一場普照周身。

    只見虛空怪物觸碰力場的部分寸寸湮滅，就好像一根根甘蔗插入榨汁機般，怪物隨著衝撞磨滅在了亞克面前。

    天衰見狀說道：「也不是很厲害嘛。」

    永古者沉聲道：「這已經很厲害了，在吾等的維度，根本就沒有這麼強的虛空生物。」

    十億公里，能量堪比百萬恆星，這種怪物縱橫銀河，一般的文明根本對付不了，至少也要造成慘痛的巨大破壞。

    天衰笑道：「吾是說這個虛空文明不是很厲害。」

    「唔……大抵相當於一個微子飛升體吧，普通的統一力文明，應該就能將其消滅，如此弱小的虛空文明也敢來攻擊我們，果然是無法交流溝通難以相互理解的存在啊。」

    黃極啞然失笑道：「誰告訴你這是一個虛空文明的？剛才那只是一隻遊蕩的虛空野獸。」

    「真正的虛空群主、虛空霸主、虛空界主，戰力都比星空側要強大。」

    「另外，不要用星空側的邏輯去理解它們！整個三維只會有一個虛空文明，不存在多個的說法。」

    「任何虛空智慧者，都屬於這個虛空文明。」

    天衰楞道：「必然會統一嗎？」

    黃極搖頭道：「不是會統一，而是天然就是統一的。」

    「虛空文明是我們難以理解的概念，正確翻譯應該是虛空共同體。」

    「整個維度所有虛空智慧者，天然就是一個文明。」

    「智慧者們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思維就串聯在一起，形成一個大集體意識，這就是虛空意志。」

    「後來的虛空智慧，都會自動加入其中，豐富壯大這個集體。」

    「這個文明沒有階級，個體之間是絕對的相互理解，絕對的集體主義。不會有我們各種文化的區分，不會有我們各種文明制度的不同，不會有彼此無法理解的隔閡，不會有自私與相互算計。」

    偶然奇怪，一臉奇怪：「這不就是格式塔意識嗎？就像是天蟲那樣。」

    黃極搖頭道：「不，格式塔意志是擁有一個母體，或至高權限者，殺死它整個體系崩塌。」

    「虛空沒有！任何虛空強者，都可以是虛空弱者。任何虛空弱者，都可以是虛空神，乃至虛空大尊。」

    「劃分這些不過是個名字而已，其中的力量可以給你，也可以給他，沒有任何個體會有怨言，一切取決於大集體利益下的虛空意志。」

    「物理上的個體，只是實施者。所有虛空個體的實力、創造力、計算力、思維天賦、數學直覺等等……都是共享乃至視情況而分配的。」

    「虛空意志無法消滅，它是無形的，是存在於五維的！除非殺死所有虛空個體，將『客戶端』全體滅絕。否則你無論殺死多少，虛空意志也會存在，這與蟲族有本質區別。」

    「所以這不是格式塔型文明，而是個……『雲文明』。」

    眾人駭然，雲概念的文明……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快意識到這樣的文明有多恐怖。

    假設虛空文明有三個維度之主，這其實是指他們有『三個號』，殺死這三個，沒有用。

    所有的科技、計算力、創造力，乃至數學直覺，都是集體賦予。虛空意志馬上又能隨便賦予給另外三個虛空小弱雞。

    這樣的文明，想想就絕望！星空側根本就是螻蟻！難怪說虛空才是主流，與之相比，他們那些個多元文明，內部勾心鬥角，內卷競爭，簡直垃圾！

    黃極幽幽道：「這還僅僅是虛空文明的冰山一角，真正的虛空恐懼，你們很快就會體驗到了……」

    「現在，立刻，馬上恢復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