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那幽深目光的注視下,岑曦越來越緊張,她的背緊緊地貼在沙發上,似乎想把自己縮起來。當蕭勉再一次埋首於自己的頸脖間,滾燙的唇舌一點一點地撩撥著自己的底線,她不禁輕抖起來,發出的聲音也是支離破碎的:「別鬧了!」
「是誰在鬧?」蕭勉略帶懲罰地收緊手掌,她胸前那團嬌軟也隨之被他捏得變了形,看她不適地皺起眉頭,他才放緩了動作,溫柔輕慢地攏著。
岑曦咬著唇,雖然不去看蕭勉,但依舊忽視不了他給自己帶來的異樣感覺。
從下午到晚上,蕭勉都在擔驚受怕的狀態中度過的,先是岑曦活生生地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好不容易探出了消息,他又擔心她在爺爺這邊受委屈,火急火燎地趕來這邊,她倒好,把自己當成透明人,連用正眼瞧一下都不樂意。他越想越是氣得咬牙,伸手將她的下巴讓她轉過頭來,壓著聲音質問:「為什麼自己走掉?你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你嗎?算鬧脾氣也該有個譜吧?你這樣子跟小孩子有什麼兩樣?」
岑曦同樣怒氣未消,他的話無疑踩著她的小尾巴,她整個人都尖銳起來:「既然我們都對彼此不滿意,那乾脆分開啊。反正知道我們結婚的人又不多,尤其是你們家的親戚,是知道的,也對我有一百個不滿意。」
蕭勉猜到自家祖父肯定給了岑曦一個下馬威,他才剛惹毛了她,隨後所受的委屈無疑是雪上加霜,她氣她惱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儘管如此,他還是因她那失智的氣話而暴跳如雷,連聲音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想都別想!」
說罷,他又發狠似的堵住了岑曦的唇,失控地輾壓。
這裡到底是陌生的地方,岑曦本來難以放開,加上又是客廳這樣的公共空間,更能給她造成心理壓力。然而蕭勉卻不肯放過她,他密密在那細滑的肌膚上啃咬,同時挑開她的衣扣,不多時,她的衣領便大大敞開,露出半截黑色的蕾絲內衣。
當他有意向將手探向身後,對那排內衣扣子下手時,岑曦終於求饒。她知道這男人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即使天塌下來也臉部改色。自己不一樣了,要是被長輩撞見他們這樣放浪形骸,那她真沒有顏臉混下去了。
蕭勉不為所動,她便掙紮起來,身下的沙發貌似經不住他們的折騰,稍稍地往後挪動了一點。這男人已經將手下移,準備往別處攻陷,她情急地掐住他的肩,他卻像沒知覺一樣。
混亂間,岑曦不小心把茶几上的東西踹到地板上,精巧的水晶果盤隨著那聲清脆的響聲而碎裂。這下終於驚動了家裡的傭人,聽見至遠而近傳來的腳步輕響,她的神經更是繃到極點,幾近僵硬地縮在蕭勉懷裡。
蕭勉並沒有料到這番變故,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岑曦,臭著臉朝傭人低吼:「回去!」
傭人嚇得滯在原地,回過神來,她才立馬轉身,急匆匆地往回走。
岑曦又氣又羞,她的眼神像刀子,一下一下地剜在蕭勉身上。趁著他不注意,她使勁地踹向他,差點使他從沙發上摔下去。
重獲自由,岑曦自然迅速遠離他,他擔心她踩到地上的碎片,連忙說:「不鬧了,你別過去!」
岑曦拉緊自己的衣襟,臉上仍帶著戒備的表情。蕭勉顧不上被她踹得發疼的肋間,半擁半抱地將她帶離客廳,走到客房門前,她冷冷地說:「我不要跟你一個房間。」
蕭勉的眼角隱隱抽了兩下,他不應聲,岑曦又說:「你睡這裡我睡客廳。」
相處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蕭勉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脾性,依照她那性子,只要把話擱下了,她肯定做得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再生枝節,再與她僵持了數秒,他便作出退讓:「那你早點休息。」
這晚蕭勉夜不成眠,直至朝陽升起,也僅是短短地淺睡了三兩個小時。他起床到樓下覓食時,蕭老爺子正坐在長餐桌前看著晨報、品著佳茗,看見滿臉憔悴的孫子,他便招了招手:「來嘗嘗你哥送來的宣城春棠。」
宣城春棠是出產於宣□□茶,由於茶源緊缺,在市面上幾近是千金難求。蕭老爺子獨這茶的香醇甘美,每當心情愉悅,總會沏上一壺細細品味。
老爺子發了話,蕭勉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得不從。他胡亂地沖洗了一下茶盞,便牛飲了幾杯熱茶,那張俊臉寫滿了不悅。昨晚睡不好,他那倦容根本藏不住,蕭老爺子打趣道:「怎麼垂頭喪氣的,該不是連個女人也搞不定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蕭勉更加鬱悶,將茶壺放下,他無奈地說:「爺爺,您有什麼怨氣直接衝著我來,不要再借岑曦來折騰我了,我認錯,我服輸還不成麼?」
蕭老爺子笑眯眯的,但語中還是帶著大家長獨有的威嚴:「我記得你那晚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當時是怎麼說來著?要是我們不同意,你跟岑曦回國,再也不礙我們的眼!小勉啊,現在你願意帶那丫頭回去,那丫頭恐怕也不願意跟你走,我看她是那種軟硬不吃的人,你想把人哄回來也不容易呀。」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蕭勉自知失策,只能斂起傲氣向爺爺低頭:「您知道好,要是您再使壞,我會丟了老婆,而您也將失去您的孫媳婦。」
蕭老爺子聽見這話倒是急了,他氣鼓鼓地說:「沒出息!不容易哄又不代表不能哄,趕緊想想辦法,我不相信那丫頭的心腸是鐵石做的。」
蕭勉幽幽嘆氣:「昨天我才把人氣跑了,轉過眼您又火上加油,我還能怎樣?」
由於鮮少看見這孩子吃癟,蕭老爺子此際竟然樂了,他幸災樂禍地說:「難怪我昨天撞見她的時候,她悶悶不樂的,原來是被你惹毛的。」
「撞見?您看是您是故意的,馬場這麼大,真有這麼巧嗎?」蕭勉毫不留情地揭穿爺爺的話,隨後又說,「她明知道您不待見她,最後還是乖乖地跟您回家,親自下廚給您做晚餐,要是換了別人,她早甩手不幹了。您不要為難她好嗎?
蕭老爺子雖然沒給個準話,但再見到岑曦時已經比昨晚和顏悅色得多了。岑曦不可能跟長輩計較,她的態度依舊是不亢不卑的,並沒有刻意地討好。
這頓早餐吃得尚算和諧,過後蕭老爺子便借意離場,趁著岑曦不注意,還悄悄給了蕭勉一個眼色。
他一走,岑曦的笑容也淡下來,蕭勉想替她添點牛奶,她卻將杯子挪開:「不用了。」
蕭勉給自己倒了一杯,同時問她:「今天想去哪裡?」
「留在這裡。」岑曦回答。
蕭勉不解:「不出去走走嗎?」
拿起餐巾拭擦過嘴角,岑曦漠然地說:「沒睡好,要補眠。」
她的態度雖然冷淡,但所說的話卻是真的。離座以後,她便回了客房,蕭勉到樓上找她的時候,她正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張小臉。
那點低微的開門聲應該驚擾到岑曦,蕭勉看見伏起的被子隱隱地動了動,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他輕輕地坐到床沿,低頭凝視著她的睡顏,忍不住伸手觸摸她的眉眼。
岑曦往被窩裡縮,最終只露出烏黑柔順的長髮,在枕間鋪開。蕭勉喚她,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乾脆踢掉鞋子,掀起被子硬是擠到她身旁。
經過一番拉扯,蕭勉終於如願地擁住了岑曦,不由得愉悅地舒了口氣。或許已經漸漸習慣與她同床共枕,昨夜失去她的陪伴,還真有種孤枕難眠的感覺,直至此時此刻,他才安然下來。
那雙手臂越收越緊,岑曦幾近被箍得踹不過氣,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開口對他說:「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蕭勉的力度放鬆了些許,他埋首在岑曦的頸窩,概嘆道:「不是我想把你勒死,而是你想把我弄死……」
岑曦冷哼一聲:「我可沒這本事,不像那些幕後玩家,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聽出她話中的激憤,蕭勉沒有應聲,只是細細地親吻著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不住地輕抖,才低聲對她說:「其實我更喜歡這種翻雲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