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懷的臉上泛起冰寒冷意,不知悔改的沈炳文,令他的殺意漸起,這位屢次想著將自己擊殺的堂兄,已經使得劉君懷心中一片狠厲。
遠處的午風正要去院外迎接師兄們的到來,劉君懷將他招呼過來,拉扯出鏡像,指出了沈炳文的所在位置。
聽完劉君懷的詳盡講述,午風的臉色大變,這位沈炳文的出現意義重大,在其身上能夠有所突破,弒血盟就有了線索可循。
這可是一個驚人的發現,無論成功與否,弒血盟的無處不在,只會令修士聯盟心生警惕之心,對於這個邪?惡組織的偵查又有了新的思路。
此事可是怠慢不得,簡單地與迎面走來的幾位師兄交代幾句,午風躍向了半空,疾駛而去。
劉君懷迎向了引首的萬逍駒,熱烈相擁之後,便是杜平、黃傷等人上前開口討要烈焰酒,萬逍駒笑罵道:「都這般急躁作甚?君懷還能虧待了我們!」
一群人進入了廳堂,闐殛老祖也是恢復了常態,露出了一副興奮摸樣。
「午風哪裡去了?」闐殛老祖問道。
劉君懷把大概情形一講,老人的面色凝重了下來,「哦?這倒是個新情況!一會兒年盟主與敏長老都要過來,這事還真要仔細地計劃一番,說不定弒血盟這張大網就此能夠打開一道缺口!」
「把沈炳文引領入漢疆之人能否查出來?」劉君懷問道。
闐殛老祖說道:「這沒有問題!渡劫期修士的進入都很嚴格了,凡人的進入更是要全方位的查詢,包括他的體質與修真界身世過往!看來修士聯盟的刑堂內也有他們的人,不然修煉體質這一關,不會檢查不出來!一點點查下去就很有意思了,只是此事的保密級別會很高。」
沒多久,年唯與敏傳祺果然聯袂而來,見到劉君懷自然是一番客情,劉君懷對二人的印象不錯,也樂得與他們詳談。
二人聽到闐殛老祖的講解,均是眼中閃亮,這個線索可是太寶貴了,若不是聽到午風已經前去修士聯盟,他們也要起身返回了。
劉君懷對沈炳文那一日的憑空消失很是惦記,事後也全面的搜索過,當時他猜測開戰伊始沈炳文就已經潛逃了。
接下來的幾年裡,劉君懷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本要忘記了,卻沒想到沈炳文會在漢疆意外的出現了。
燕浮宮當時派遣了幾十名修士參與到對劉君懷的阻殺,直至被滅派,與雲羅山脈相毗鄰的縹緲峰全部落在劉君懷的手中,都沒有找到沈炳文的一絲蛛絲馬跡。
由於程恪耒的貪圖沈家財物,令沈炳文生出了反叛之心,這也是劉君懷親耳偷聽到的,他的不知所蹤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劉君懷沒想到沈炳文依舊與弒血盟有聯繫,卻是令他猛吃一驚。
本來就已經黯淡下來的殺心再起,沈炳文當年的種種作為也漸漸回憶了起來。
「君懷,練盟主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雖然那沈炳文與你有舊恨,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聯盟應該會利用他做些動作!」
聽到了年唯的話,劉君懷這才收拾起心情:「這些晚輩都理會得!與他之間的仇恨也很遙遠了,而且他還算是我的堂兄,我當然不會參與其中!」
敏傳祺笑道:「每一次你的到來,都會有意外生出,聽說在修真界也是如此情況,我很是驚奇你身上的凝聚力由來!雖然這種凝聚力有時候是負面的。」
劉君懷苦笑道:「敏長老的言外之意,我劉君懷就是個喪門星嘍!不過事情也是如此,而且負面的占了多數,我自己都懷疑前生是否是罪業過多!」
闐殛老祖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放明說!君懷,你的這種命理是註定了的,你的一生命運多舛,一切遭遇都是命運預先決定的,人力無法避免,只能依靠你自己來挽回!這樣也好,順應天命而降世之人,就應該有這一份堅韌與不屈不撓!這種有預定、有軌跡的成長路線是一種磨練,也是時間與空間之間的另類規則所在,命運的本質就是人間無數巧合與巧合的結合,是生命的經歷,是經驗歷程的積累!」
年唯頜首說道:「命運像一條不斷延伸的線,起點是註定要走的一條線,這條線連接著無數條分支線,當你以某種態度選擇了其中一條線時,這段命運是註定的,當你再次面對好幾條線時,命運隨之改變,這即是所謂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緣由。
「你的命運早由天註定,意圖用天象、占卜等方式來改變命運是一種弱者行為,與你的命理緣由並不相符。所以,你自己才是命運的主宰,不過前提是你要完成自身的使命!」
闐殛老祖接著道:「你的命理是因,你自身是果,因已確定,而相應的果自然就限定了。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即使是我的卦象推演,也算不出你的未來,你的因果緣由只有上天知曉,順天道而行才是正理,不必在意你所遭遇的,按你的本心走下去就是了!」
敏傳祺的話倒是沒有一絲的說教意味,「君懷,不管怎樣,窮凶極惡之徒與處心積慮之人沒有實質區別,殺人者不見得是前者,後者中也不乏腦筋的一時間短缺,善惡也只在一念間,只要你的大方向正確了,想做就做,做了也不要後悔!」
劉君懷笑道:「三位前輩的話,君懷都記下了!只是小子我這惹禍的本事還真的不小,以後如有需要前輩們相助的,可要伸一把手啊!」
這時候萬逍駒走了過來,笑道:「君懷,你有了麻煩,有我們這些當哥哥的衝鋒陷陣,解決不了的才要動用這些前輩們!」
年唯樂了出來,「是,只是你這十三位哥哥,就能夠處理你所有麻煩了!」
闐殛老祖笑道:「那可不一樣,修士聯盟才是修士們的家,他們參與了,不成了私鬥?」
漢疆有這麼一條限令,不允許修士之間的私鬥,個人恩怨也要報請修士聯盟的批准。
只是這條限令與擺設也差不多,只要沒有事後的上門索訴,聯盟也不會理會這類小範圍的打殺。
劉君懷有九龍令牌在手,進入了漢疆卻不受任何形式的限制,只要沒有做出弒血盟這樣蓄意侵犯修士聯盟的切身利益,自然有一切的特權。
他的這種特權,實際上很容易令人產生嫉恨心理,一開始虛榮性質的興奮之後,劉君懷也隱隱感覺出此種特權的不當之處,卻是闐殛老祖道出了練呈覺真實的目的。
他就是在培養劉君懷有九龍令牌在手的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與敢於擔當的決不退讓!
很多時候,劉君懷都為自己這種超乎了實際年齡的成熟而驕傲,他的一些思維敏銳轉換,也常有出人意料的效果,但是與眾多老傢伙們的老謀深算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他們的馭人之術與眼光之長遠,才是劉君懷真正需要學到的。
外面的夜色漸漸降臨,就在酒菜剛剛擺放上來之時,練呈覺、屈卿在午風的引領下來到了。
劉君懷心下暗暗咋舌,看來那沈炳文的存在意義還真是巨大,兩位正副盟主的到來,就表明了修士聯盟的重視程度。
練呈覺一進門就望向了劉君懷,「你小子,不來則已!只有有你的出現,就會有大驚喜的到來!」
劉君懷也沒想著自己無意識的發現,竟會有如此大的戲劇性,隨著兩人的到來,闐殛老祖為劉君懷擺的歡迎宴會,就成為了修士聯盟的秘密會議場所,就是闐殛老祖也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與莫名的興奮。
屈卿的虛與客套也是隨口即來:「君懷,很抱歉打攪了你們的酒宴!皆因此事的非同小可,事後修士聯盟會給你補上這場酒宴。」
練呈覺望向了劉君懷,劉君懷會議的把他與沈炳文之間的前因後果,再一次的細細講來,一向喜笑不形於色的練呈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向了年唯。
年唯說道:「這個沈炳文的出現是個絕佳的機會,由他身上我們可以追查出很多內容,包括隱藏在我們修士聯盟內的弒血盟成員!負責針對外來凡人的逐一排查的就是凌墨的刑堂,即使沈炳文的遮掩本身氣息的功法或法寶再高級,也逃不過渡劫期修士的刻意探識。
「再就是沈炳文的引入者,他與曦和苑酒樓的引介者,與之秘密聯繫的接頭人,他再次出現的目的,都可以在不驚動弒血盟的情況下一一探明,沒想到君懷的無心之舉,竟有如此多的線索,不能不說是它的幸運,也是漢疆的幸運!」
他的話,顯然十分在理,而且他分析的每一條線索都是清晰可見,每一人現場之人都很興奮,弒血盟隱藏的如此隱蔽,終於有了揭開一角的機會。
弒血盟像一塊巨大的石山,久久壓在修士聯盟的身上,能夠吐一口濁氣出來,對他們是一種難得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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