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道阻且躋 第71章 征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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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請批准屬下前去支援商副將。」

    「還不是時候。」

    視線描過紀啟順緊繃的下頜線條,即便是從來不善辨認臉色的許時斌也不由得住了口,他可不想和未來幾年內的上司搞僵關係。他有些同情的看著努力和金兵對峙的幾位同僚,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許時斌是從京都大營出來的,和出身金吾衛的商少羽並不怎麼熟,但是卻對同樣出身京都大營的溫玉珂早有耳聞。都是些不怎麼好的傳聞,無外乎就是紈絝們常有的那些破爛事兒。按理說不該傳的這麼洋洋灑灑的,畢竟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但是嘛,也不是不能理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何況溫玉珂有那樣一個厲害的繼母,他隱隱約約的這樣想著。然後他就看到了溫玉珂那驚人的一刀,忍不住小小的「咦」了一聲。

    「很意外?」紀啟順驟然開口。

    許時斌可是沒想到這位上司會和他搭話,愣了片刻才咂著嘴反應過來:「是挺意外的。」各種意義上都很意外,他這樣想著。

    紀啟順動都沒動一下,眼神一刻不錯的盯著溫玉珂等人,聲音卻異常認真:「溫玉珂這個人,有一股狠勁。」

    許時斌想了想,覺得紀啟順這句話里的意味太多了,於是也懶得多想只是簡單而又老實的「哦」了一聲。

    卻沒想到這次紀啟順倒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這個人卻又太老實了。」

    許時斌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老實的笑容道:「我也這麼覺得。」

    紀啟順也笑了笑:「這樣倒也不賴。」然後便回過頭去,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

    後來,當金兵和商少羽、溫玉珂等十二人打成一團的時候,有很多人都看不下去,請命前去支援。但是都被紀啟順駁回了,用的都還是那句話「還不是時候。」

    其實許時斌挺好奇的,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候?但是他沒有問,因為他覺得只要一問出口,他會得到的只有「還不是時候」這句話。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情,許時斌是不會去白費力氣的。

    當眾人幾乎要以為「那個時候再也不會到來」的時候,紀啟順驀地站起身來,從許時斌的手中拿過弓箭,然後一箭射死了一個金兵,正中眉心。

    她就那樣自然的站在草木中間,似乎她本就該站在那裡,說:「你們被包圍了。」

    許時斌在心裡吹了聲口哨,心想,真是威武的出場。然後他看了看身後的幾十個兄弟,又想道:包圍?什麼時候他們包圍金兵了?他吞了一口唾沫,看向紀啟順,無聲的道: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真的好嗎?

    紀啟順沒有聽見許時斌的心聲,她隨手將弓箭往後一扔,狀似非常悠閒的向著金兵走去。

    金兵首領如臨大敵,大手一揮喝道:「弓箭手!」十幾個士兵應聲從身後的箭囊中抽出了羽箭架在弓上,只待一個指令就能將敵人射成篩子。

    「閣下如果不想將性命交代在這裡的話,就請止步於此吧。」金兵首領眯著眼睛,揚聲威脅紀啟順。

    見識過紀啟順本領的商少羽忍不住捂住眼睛,實在是不想看金兵首領的蠢樣了,雖然曾經……他也蠢過。

    紀啟順置若罔聞,一步一步走得雖不多快卻非常的堅決,連臉上不咸不淡的笑容都絲毫未變。

    但是這樣的堅定卻讓金兵首領覺得受到了侮辱,他冷哼一聲「不知死活的小子」,重重的將手向下一斬。隨著他的動作,幾十隻羽箭離弦向著紀啟順的方向飛去。

    紀啟順從腰間捻出一張符籙,輕笑一聲:「不知死活的金賊。」話音未落,只見她一掐指訣,手上的符籙便化作一道清光,從她身周一繞。那些羽箭,只要一到離她五步的地方,便一一桌球落下,恍若撞上了看不見的牆壁。

    金兵首領自然是十分震驚,嘴唇開開合合好幾次才終於說出了話:「你……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聽得商少羽扶額不已,第一次見識到的時候他倒也想這樣問。

    紀啟順雙手負於背後腳步絲毫未亂,她彎彎嘴角,笑道:「我可不是鬼東西。」說話間,又不少金兵拔出刀、劍來砍,但是他們也是根本無法進入紀啟順身周五步內,何況傷到她?

    這時候金兵首領已經完完全全慌了,但是為了保持金兵的秩序不得不強作鎮定道:「不知閣下高名?」

    「區區一個百長還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紀啟順已經走近他十步內了。

    突然金兵中忽然有人跑到百長身邊,壓低聲音道:「百長大人,巨石後面沒有他們的人。」

    百長眼神一亮,拍拍小兵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朗聲大笑道:「這位少年,說瞎話就沒意思了。兄弟們,跟我撤!」隨即便一個閃身,繞進了巨石之後的那條路上。老大都跑了,小弟自然要跟上。

    見到金兵都快跑光了,許時斌終於站不住了,他將佩劍拔出來喝道:「都愣著幹嘛?快給我追!」

    誰知紀啟順抬手擺了擺,開口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就不必管了。」

    許時斌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紀啟順沒有說「還不是時候」這句話,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有點無奈的說道:「殿下啊,現在不去乘勝追擊,難道等他們自投羅網嗎?」

    誰知紀啟順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許時斌:「……」

    紀啟順看也沒有看他,而是看向商少羽等人。

    視線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溫玉珂身上。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倒在地捂著傷口的溫玉珂,冷笑一聲:「想死?」

    溫玉珂在死亡的陰影尚未回過神來,直愣愣的看著紀啟順沒有出聲。

    紀啟順一邊將馬鞭從腰上解下來,一邊微笑著開口道:「我記得,我才帶兵的時候就給過你一個教訓,不過你似乎並不服氣,所以就出來找死?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便見她手臂猛地一揮,馬鞭結結實實的就往溫玉珂身上抽去。眾人看得膽寒,溫玉珂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這一鞭子抽下去恐怕半條命都要抽沒了。

    就在這時候,忽有一道身影衝上來擋在溫玉珂身前,用後背為溫玉珂擋住了這要命的一鞭子。眾人再瞧,可不就是副將商少羽麼?許多人都鬆了口氣,覺得真是虛驚一場,只有許時斌深深地皺起眉。

    他覺得這下不光是溫玉珂要糟,連商少羽都得完蛋。

    事實證明他是正確的。

    紀啟順不怒反笑,眉眼間一點怒氣都沒有,清清朗朗一派和風霽月的模樣。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愉悅道:「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幾年遊歷,不光是修為上去了。連市井百姓所說的一些逗趣話,她都學會了不少。

    商少羽握住她的鞭子,試圖把鞭子扯過去,口中勸道:「殿下聽屬下一句勸,玉珂他……他現在實在是上的太重了,要罰也該登他傷愈才對。」


    紀啟順並不接話,而是猛然發力將鞭子一扯,竟然硬生生將商少羽在地上拖著向前走了好幾步,商少羽毫無準備之下一時不穩不由跌倒在地。還未來得及站起身來,便見紀啟順手中的鞭子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他下意識不斷地躲閃著,越是躲越驚心。

    儘管他每次的移動幅度都很大,但是紀啟順的鞭子從未打空。

    鞭鞭見血,鞭鞭狠辣,絲毫不忌諱他身上的傷口。

    他甚至來不及抹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直到他發現無論怎麼閃避,他兜兜轉轉間從未走出紀啟順五步內,然而紀啟順卻一步都未曾動過。旁觀的人也自然都發現了其中奧妙,對紀啟順的尊敬、恐懼頓時又多出一大截。

    這時候溫玉珂也差不多醒過神來了,忙不迭就要去幫商少羽,卻被許時斌死死攔住了。他憤怒無比的吼道:「你就看著他被這樣捉弄?你還是人嗎?」

    許時斌有點無奈的摸摸鼻子,解釋道:「你得了吧你,好好看看現在的情況。實話告訴你,就算把你們十二個人綁一塊都不是殿下的對手,你還上趕著送死?」他是個老實人,老實人自然要說老實話。

    溫玉珂也知道自己打不過紀啟順,但還是悲切的喊道:「那你讓我怎麼辦?看著商大哥挨罰嗎?原本就是我連累他的。」

    這回接話的不是許時斌了,而是紀啟順。

    她一邊繼續猛抽商少羽,一邊涼涼開口:「要來就來,別整得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正好我一起抽死算了,省得我一會兒抽空再去找你。」

    溫玉珂自覺受到了侮辱,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拼命,卻見紀啟順忽的停下了鞭子。這時候商少羽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全靠一口氣撐著才有沒丟人的暈倒。溫玉珂顧不得去安頓自己的尊嚴,趕忙上前扶住商少羽。

    紀啟順將鞭子收起來,轉過身對著許時斌等人莞爾一笑,忽道:「是時候收網了。」神態中透出一股胸有成竹來。

    說罷便指揮眾人這裡圍了起來,但是巨石處卻沒有被圍起來,仿佛是一個被咬了一口的餡兒餅。眾人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都被方才所見到的情景所震懾,無一不乖乖聽從紀啟順的指使。

    大約半盞茶不到的時間,便隱隱約約能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從巨石後的那條路上傳過來。許時斌恍然大悟,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圍剿!但是,是什麼讓那些金兵又折回來了呢?他有點不解。

    沒多久他就知道了,金兵是被一隊人馬趕回來的。這隊人馬,巧不巧的他還認識,準確的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識。領頭的人騎著一匹黑色皮毛油滑的馬,身材不太壯實,看起來像個文弱的士子。

    他是宣威大將軍的嫡次子,朱永年。原也是該走科舉路子的文人雅士,奈何宣威大將軍功高震主,以至於魏帝十分忌憚,他便自請進了京都大營。功夫雖沒有溫玉珂、許時斌等人厲害,但是頭腦在這群大老粗中卻是一頂一的精明。

    這幾日他帶著一小部分人,連連缺席校場操練,其實也是奉紀啟順的命令去辦一些事兒。比如去城中接洽到達的步兵、騎兵、糧草隊啊,再比趁著溫玉珂幾人吸引了金兵的注意力,帶著騎兵小隊占領齊雲山,然後再將金兵趕回來啊什麼的。

    不得不說有時候還是腦子好使的人比較靠譜,紀啟順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對著朱永年滿意的微微頷首。

    朱永年也沉穩的微微頷首,那神態哪裡是十五六的少年郎?

    簡直是一頭小狐狸,成了精的小狐狸。

    許時斌暗暗嘖聲,他就知道朱永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虧得平時一副老實樣呢。關鍵時候可不就顯出來了?顯然他忘了他自己也看起來挺老實的,他一貫覺得自己是真的老實,別人都是扮豬吃老虎。

    紀啟順對著後頭那群噤若寒蟬的小伙們笑了笑,帶著幾分打趣的說道:「是時候讓你們粉墨登場了,都把你們的刀劍拔出來,大膽的上吧。只要把他給我留下就好,剩下的人隨你們玩兒。」

    一邊說著,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被護得嚴嚴實的百長。

    百長驚怒大喝:「士可殺不可辱!你想怎麼樣!」

    紀啟順優哉游哉盤腿坐下,一邊看著下屬們的搏殺,一邊漫不經心的笑道:「你應該慶幸你還沒到死的時候,我需要你為我帶一封信。」

    說罷,她忽的提起嗓門喊道:「難得我把這些人都圍起來,算是給你們開葷了,怎麼事到臨頭到膽怯起來了?要是怕殺人,你們現在就滾回家裡去吧,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敵死。今天誰要是不願殺人,我就先一刀一個解脫了你們,要好過以後你們上戰場後丟我的人,丟我大魏的人!」

    哆嗦的少年人咬緊了牙關,默默念叨,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然後驀地慘叫一聲,手中的劍刃划過金兵的咽喉。然後他愣了一會兒,慘白著臉走向另一個目標。

    看著歪歪扭扭的少年郎們,紀啟順臉上的表情有些挑剔有些不忍,她輕聲自言自語:「也罷,總要有個第一次的。」

    一個半月後,燕國。

    南順郡,連鄔城。

    穿著金兵皮甲的士兵一溜小跑來到雕刻精緻的木門前,小心翼翼的扣了扣門道:「屬下李小二求見六王子。」

    一道清朗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傳出來:「進來。」

    士兵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目不斜視的走進去,對著坐在書桌後的年輕男子行了半跪禮,恭敬的道:「屬下參見六王子。」

    男子揉了揉太陽穴,道:「可有何事稟報?」

    「尤百長醒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六王子大人。」

    「哦?宣他進來。」男子抬起頭來,陽光從他背後的窗戶透進來,描摹不清他的眉目。

    話音落下沒多久,就有一個中年男人面色蒼白的走了進來,吃力的行了一禮,開口道:「屬下尤明庭辦事不力,特來請罪,請六王子大人責罰。」

    年輕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聲音十分溫和:「你一下子趕了這麼多路,定然身子不太好,不要老是跪著了,坐下說話吧。」說著,伸出手點了點下首的圈椅。

    尤明庭更加惶恐了,連頭都不敢抬便連連請罪:「屬下太過魯莽,竟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商賈奪去了齊雲山的營地,還折了許多兄弟。請……請六王子大人降罪!」

    男子輕輕嘆氣:「他哪裡是來路不明的商賈呢,這回不怪你,你起來吧。」

    聽到上司連連叫自己起來,尤明庭這才有些不穩的站了起來,又接著道:「那人給了我一封信件,叫我將這封信件呈給主事的將領。」

    「信里說了什麼?」

    「屬下並沒敢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封艾青的信封。

    信封不大,約莫也就手掌大小,上頭用竹青色深深淺淺的畫了幾支青竹,看起來十分清爽雅致。中央處寫著「金某君親啟」的字樣,墨跡深淺濃淡都恰到好處,字跡有如行雲流水,逸然中卻暗含鋒芒。

    男子用小刀劃開信口的火漆,抽出裡頭的信紙。信紙觸手微涼,其上似乎有什麼若隱若現的暗紋,帶著一股青竹的氣味。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就連交給敵人的信箋都要這般極盡雅致嗎?倒是有意思。

    他不緊不慢的展開信紙,呼吸猛地一滯,他將信紙猛地拍在桌上,大笑出聲。

    陽光繞過他的身影,印在信紙上唯一的一行字跡上范我大魏者,雖遠必誅。

    筆跡依舊逸然清雋,但是那些暗含的鋒芒,卻似乎熠熠生輝了起來。



第71章 征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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