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大庚之精四個字,上官雨舟雙眼也是精光迸射,瞳孔中有劍氣翻騰。
大庚之精,天品之下第一金。
其凝結的道基,也是絕世無雙的劍基。
對於一個劍修而言,沒有什麼比大庚之精更具有誘惑力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孔艽則呆立當場,嘴裡喃喃自語著這麼四個字。
他忽而明白了,為什麼那些異界修士,在先雲界靈機變動的初期,就迫不及待的進入先雲界。
一刻也不願意多等,就像是慢了半拍,就要錯過莫大機緣一樣。
他們的目的,可能完全就不是什麼朝帝古城前人的傳承。
或許有順道取走前人遺留的原因。
可真正目的,還是為了那朝帝古城空間內的大庚之精!
地品第一。
其珍貴程度,就是放在先雲界之外,那也是無上的珍品。
造玄真人都抵抗不住的誘惑。
在孔艽豁然開朗,明白一切的同時。
晴公主的嗓音又開始了述說:「大庚之精千年成精,千年不過一縷,萬年凝結一份。」
「九千年來,我皇室已經取來九縷。」
「只差這一縷,就能凝結一份。」
說到這裡,晴公主眼睛豁然凝固在了孔艽的臉上,輕輕說道:「這也是元齊為什麼找到你相助的原因。」
「這一次朝帝古城的開啟,對於我們皇室絕不容許有任何的紕漏。」
白元齊,當今太子的名字。
整個天齊敢直呼他姓名的可不多,晴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孔艽聞言訕訕一笑。
自己和太子的交易想瞞過晴公主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他答應太子的是幫他當下蠱疆聖子,其他人他可不管。
其中細節,孔艽自然沒有陳述的必要。
不過皇甫五芹倒是從自己母親的話里品出些味兒來。
眯了眯金色的瞳孔,看向孔艽,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答應太子什麼啦?」
她還記得孔艽從太子府上回來後,特意尋求自己出手的事情。
皇甫五芹可不傻,感覺到自己被利用了。
孔艽哪裡肯認賬,當即打了個哈哈,挪開了話題:「師母跟我們說這話是提醒我們,不要插手到那大庚之精的爭奪里嗎?」
「這是我們皇室的事情,你們本袖手旁觀即可。」
「但我畢竟也是皇室中人,你們要是能稍加以援手自然最好,不過並不強求。」
晴公主悠悠說了這麼一句話:「要不是因為芹芹這層關係,你們掌門怕是也不會給天齊什麼好臉色看。」
孔艽肯定是脫不開身了,答應了太子,這點信譽他還是有的。
上官雨舟則一向意氣用事,聽聞自己師嬸那隱晦的求助,他當即表示:「師嬸放心,師侄定然力所能及。」
皇甫五芹則撇了撇小嘴,顯得興致缺缺。
她對天齊皇室與她父親皇甫英一個態度,要不是她母親是天齊公主,自己也是郡主,她有脫不開的責任。
這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找這個麻煩。
不過自己母親已經開口了,她也只能默認了。
三人各自表態,晴公主臉上總算綻放笑容。
她本來不想把孔艽他們三個拖下水的,之前也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眼下時局不同了。
多了很多異界修士,也多了很多變數。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人傑,可雙拳難敵四手,就怕到時候群起攻之,難以支撐。
有蒼梧派這三個這一代的領軍人物相助,也能穩妥些。
想到這裡,晴公主眼睛隱晦的掃過孔艽。
孔艽那沉穩的性子,深得晴公主青睞,說不定在這朝帝古城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有他在,芹芹也能安穩些。」晴公主默默想到。
別看皇甫五芹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晴公主還是能感受到,自己那個連她父親都管不住的女兒。
對於孔艽卻有幾分難得的信任。
不說言聽計從,起碼孔艽能攔得住她。
說完朝帝古城的隱秘。
晴公主稍息沉默後,語氣委宛的叫退上官雨舟和皇甫五芹。
唯獨留下了孔艽一人。
上官雨舟倒是沒什麼。
皇甫五芹有些不樂意,看了孔艽一眼,嘟囔一聲:「母親偏心,連女兒都避,和父親一個德行!」
話雖如此,皇甫五芹還是隨著上官雨舟退下了。
她臨走時的那句話,卻是被晴公主和孔艽聽到。
孔艽訕笑不止,不好多說。
晴公主只得扶額吐出一口氣息。
這時候兩人已經離開,晴公主揮手用毫筆布下一層結界,以無奈的嗓音對著孔艽說道:「有些事不是不告訴她,只是她性子太跳脫了些。」
「上官師侄也容易意氣用事,只有你穩重些,頗有你師尊年輕時的風範,只能讓你多費些心了。」
孔艽一聽感覺事情不對勁。
怕是留自己下來要說的事情不簡單。
他很不願意接觸到那些麻煩事的,只是晴公主的面子也不能撫了。
當即只能硬著頭皮笑道:「師母嚴重了,弟子不過是膽小一些,因而行事才謹慎許多,算不得什麼穩重。」
孔艽言語裡有推脫,晴公主可不會放過他,似笑非笑的回應道:「膽小的人可不敢去找那晝與風來殺了。」
晝與風的事情,孔艽借晴公主之名擋了。
晴公主不知道才怪了。
三兩句話就讓孔艽啞口無言,只能含笑應是。
「謀而後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一擊,你當得起沉穩的誇讚。」晴公主說罷又沒有了聲音,眼神里有思索之色,似乎是在斟酌什麼。
孔艽也不敢多問,只能在下方候著,眼睛卻是烏溜溜轉著,猜測著晴公主接下來要跟自己說些什麼。
沉默良久,晴公主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她布下結界後居然還不放心,以傳音的方式告知。
「還記得那具,你從苦若寺帶回的耀雲親王的屍體嗎?」
「原來是因為這事!」孔艽微微眯眼。
這事除了他和晴公主以外,就從雲知道,無怪晴公主要單獨留下自己了。
晴公主之前為這事忙了許久,眼下必然有重大發現。
但晴公主之前也說了,讓自己不要過問,明顯不想讓自己摻和進來。
自己師母什麼性子,孔艽大致是摸清楚了。
「既然說了不讓我摻和,眼下她又舊事重提,難道關於耀雲親王的事情」
孔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不過還是拱了拱手,傳音道:「弟子自然是不敢忘的。」
「因為是千年前的卷宗間隔太久,我借皇兄的職權質變,浪費了些時間翻閱了一下那些資料。」
「發現耀雲親王自苦若寺回來後種種跡象並無出奇之處。」
「他在世期間還抽空去了一趟雲漠,面見了普惠大師相談甚歡。」
「生前種種行徑也和耀雲親王別無二致。」
晴公主到這裡,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孔艽,問道:「要不是你拿回的那具屍體有人皇血,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一丁點的端倪。」
孔艽則慎重的回應道:「經歷苦若寺這麼大變故。普惠禪師直至坐化都心系其中真相。」
「而那耀雲親王,居然和去苦若寺之前別無二致,這本身就是疑點。」
晴公主投以贊成的目光,孔艽的說辭和她想到一塊了。
她隨即拋出一個消息來,令得孔艽之前還能維持平靜的臉色,當即一僵。
「據卷宗記載,耀雲親王在普惠禪師坐化的第二年相繼離世。」
「而耀雲親王的屍身,根據白帝先祖留下的祖訓,被送入了朝帝古城。」
「那假親王被送入了朝帝古城!」孔艽聽到這個消息感覺半個腦袋都麻了。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普惠禪師坐化的第二年死了。
屍體還被送入了朝帝古城。
那可是將掌生大能都無聲無息抹去,並且鑲嵌入佛像的大恐怖。
有他在朝帝古城,孔艽感覺這一次朝帝古城之行恐怕會比任何一次自己尋找濟源之旅都要兇險。
「那傢伙要是在朝帝古城發瘋,這一次去朝帝古城的人,怕是都得死!」
不等孔艽把那震驚的消息消化。
晴公主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也是我單獨留下你的原因,就是為了告訴你」
說到這裡,晴公主站起了身來,神情莊重的說道:「要是察覺到不可抵禦的危險需得儘快脫身。」
「大庚之精也好,還是其中機緣也罷,都可以棄之不顧。」
「你還有芹芹、雨舟的安危,對師母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這些話我也只能告訴你了。」
聽得耳邊晴公主那凝重的嗓音,孔艽久久不能平靜。
他站在原地如泥雕木塑般許久,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息,朝著晴公主一拜,慎重應道:「師母說的,弟子明白了。」
晴公主比皇甫英還是多些人情味,還沒有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心繫他們三人的安危。
同時,晴公主告訴自己的這番話,也能讓孔艽多一些準備。
不至於事到臨頭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也是晴公主留下他的意思。
既然知道了這番秘聞,在朝帝古城中的行事自然也要重新計劃了。
「什麼機緣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啊。大不了朝帝古城的機緣不要了。」
「唉,回去還得好生謀劃。」
孔艽揉了揉眉心,頭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