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煌福地入口。
玉庭門和蕪東十數位掌生大能交戰在一處,各自的神魂在虛空中激盪,引得天地變色。
屬於各自的神通在西煌福地山脈中碰撞,綻放出五光十色的光華。
轟隆隆!
震盪出來的戰鬥餘波使得天崩地裂,宛若末日降臨。
落霞山脈這一方土地,上到妖獸,下到鳥獸蟲蟻早就跑了個乾淨。
可以看到,戰場被分割成了兩部份。
一塊分為喬應道與封正的戰鬥。
一塊分為蕪東與玉庭門眾多掌生的混戰。
交戰最激烈的莫過於玉庭門掌門喬應道與莫生門老祖封正的戰鬥。
兩人毫無保留,每一次交手都是殺招,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雙方神通正面交鋒,迸射出的能量波動,讓其餘掌生大能都退避三舍。
喬應道神通將天地都化作長河,他手持一桿魚竿在虛空中端坐。
封正被長河激流所困,連連揮拳,滾滾血氣如是火山在他拳上爆發,打得那虛幻的河水激起萬丈驚濤。
趁著封正被神通所阻撓的間隙。
喬應道神情自若,魚竿一揮魚鉤上一抹光輝閃耀,朝著虛空抽去。
他僅僅是輕輕一提手中魚竿。
咻!天地間的靈氣都被他杆上懸著的魚鉤瞬間抽空。
方圓數百里的靈氣,好似都不復存在,周圍掌生的戰鬥再也借不到天地間的靈氣了。
在喬應道神通的驅使下,抽空的靈氣在魚鉤上化作一條藍色的小魚。
喬應道將那小魚拿起,仰頭一口吞下。
喬應道的身軀,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膨脹,最後化作一頭似龍非龍,似魚非魚的異獸。
吼!它身軀長愈千長,嘴巴齊大,乍一出現便朝天穹一吼。
聲波震碎了百里雲層,震盪掌生大能的耳膜都生痛。
而後異獸朝著封正所在的虛空張開了嘴巴。
呼!瞬時間颶風颳起,恐怖的吸力將臨近的兩座山峰直接從地面上扯起,硬生生被他吞下。
至於身在那颶風中的封正,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被山嶽都要掛斷的颶風裹挾著,朝著那怪魚嘴裡掠去。
在這個過程中,封正自然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
他亦是仰起他那花白的頭顱揚天長嘯。
從他身上席捲而出的血氣頓時激增數倍。
滾滾高溫,將大地都灼燒得乾裂。
他置身於無邊血氣的中央,一頭花白的頭髮迅速轉為黑色。
連同他的容貌都從老年,變成了青年模樣。
他袒胸露乳,手掌凌空一握,瀰漫在天地間所有的血氣匯聚在他身前,化為一柄血色戰斧。
封正單手持斧,手掌與那戰斧上連接著密集如髮絲的血紅絲線。
「神通:開天!」封正爆吼出聲,臉上滿是凶狂,面對那神通怪魚也依然無懼。
論到正面交鋒,體修同等境界無疑有著其他修士沒有的優勢。
這要是他為什麼敢隻身一人,去硬撼掌生巔峰大能的原因。
哐當!開天血斧朝著那巨嘴怪魚劈下。
以西煌福地入口為起點,天地好似都在這一斧之下被切開。
夜空被撕出一條肉眼可見的血色痕跡,一直連綿到落霞山脈深處。
途中七八座峰巒在這一斧之下灰飛煙滅。
也劈開了那從怪魚嘴裡掀起的颶風。
如此驚人的一斧,引得八方掌生大能注目。
然而結果卻讓人蕪東一方掌生大能神情一震。
只見血斧劈在那喬應道化身的怪魚身上的一瞬,被其一口吞了下去。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那怪魚甚至連一片魚鱗都未落下。
「這就是掌生巔峰,非而等可及。」怪魚口中響起喬應道肆意的嗓音,他看著對面的封正,索大的眼睛裡帶著輕蔑。
「嘿!」封正嘿嘿一笑,好似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他也不戀戰藉助著神通開天的聲勢,從怪魚那古怪的風暴中脫身,停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他從始至終就沒有要打贏這喬應道的想法。
他從皇甫英那裡得到的任務也僅僅只是拖住他而已,只要喬應道騰不出手來對付其他人,他就算是完成任務。
這個過程中。
場中,蕪東掌生一方取到了斐然的戰績。
畢竟蕪東一方掌生數量要高於玉庭門一方。
饒是剩下的五名掌生大能整體實力要高於蕪東掌生一些。
可也架不住以多打少。
玉庭門一方掌生幾乎被蕪東一方碾壓,節節敗退間,有兩個掌生甚至遭受重創。
尤其是那個被殘日箭毀去肉身,剛剛奪舍了的掌生後期大能。
還未恢復全部實力的他,剛剛得到的肉身又一次被東仙一劍斬滅。
劍雨天幕將其神魂困在劍雨結界內,被潑天劍意攻殺,狼狽不堪。
另外還有一名掌生,不僅肉身被其中一名妖王生吞入腹中。
神魂都被另一位妖王吃下去一半,
只剩下半截神魂,再也不敢待在戰場,朝著落下山脈之外奪路而逃。
兩名妖王追殺了過去。
剩下三名掌生也都各自負傷。
可以說,除了喬應道這邊的戰事,玉庭門其他人無一人不是狼狽逃竄。
這一幕,自然被喬應道再看眼裡,他有心想要幫忙。
剛剛抽身,準備撲向另一處戰場,卻是遭到了蕪東一方掌生大能瘋狂的反噬。
本來就優勢占盡的蕪東一方大能,齊齊催動神通,朝著那喬應道化作的怪物攻去。
十數道神通綻放光華,喬應道化神的怪魚,都無法將所有神通化解。
龐大身形被轟飛,身上鱗片崩碎,血灑當場。
喬應道也終於是看清楚了局勢,眼前這些先雲界的土著掌生,並不是他們所料想的那般不堪。
「都回來!」他重新化作人形,朝著玉庭門一方四名還在戰場的掌生大能一吼。
手掌一翻後取出一個玉碗。
幾乎是他有所動作的剎那。
「退!」早就得到了皇甫英傳音的蕪東一方掌生瞬時抽身急退。
令得喬應道玉碗中潑出的漫天河水撲了個空,只是將附近的山脈化作了汪洋。
事到如今,喬應道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早就在西煌福地里,就被蕪東一方看了個乾淨。
「該死!」他只得惡狠狠的罵了一聲。
但他還是祭出了這件准仙器。
頃刻間,碧藍色屏障展開,將玉庭門一方剩餘的四名掌生護在了定海平波陣中。
既然這准仙器沒有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起碼這定海平波陣能暫時護得他們的周全。
喬應道擦拭了一下嘴角被蕪東一方大能合力打出的血跡,低沉說道:「就算知道了這盛海玉缽的底細又怎樣?這群山野村夫也根本破不開這准仙器的防禦。」
他這句話看似是自言自語,實則是在安撫自己手下的四名掌生。
他們各個傷得悽慘,已然沒有了再戰之力。
其中那名被東仙劍意所傷的掌生後期大能,神魂上都布滿了劍痕。
要不是喬應道這盛海玉缽,他怕是要戰死在當場。
饒是如此,傷得如此之重,就算依靠玉庭門的資源沒有個十年,是恢復不了了。
「此仇,本座記下了!」
看著手下四名掌生的悽慘模樣,喬應道心中怒火中燒。
這一趟蕪東之行,他都不知道是虧了還是賺了。
七個掌生手下過來,現在還活著的不過五個,還有一個被兩個妖王追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哪怕是這四個掌生都能回去,玉庭門也算是元氣大傷了,在滄溟界的地位都要動搖。
四名掌生現在哪裡會關心玉庭門地位的問題。
眼見定海平波大陣升起,紛紛服下丹藥療傷,臉上也都是慶幸之色。
「也幸好這先雲界僻壤之地,沒有造玄真人。」
「就算有造玄又如何,我滄溟界的可是上界,造玄都有數位。哪怕是造玄真人也安敢忤逆這大勢?」
提到造玄,玉庭門一方掌生似乎也無所畏懼,反而是冷笑著看著大陣屏障之外的蕪東修士一方。
「這些傢伙肯定很憤怒吧,眼見著我們療傷卻無計可施。等我們布置在滄溟界的接引陣法激活,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也有掌生對於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懷恨在心,陰沉說道:「等界門開啟,六壬老祖真身能降臨了,先拿這蕪東開刀。」
「我玉庭門定要讓蕪東寸草不生。」
玉庭門一方好整以暇,冷笑著看著定海平波大陣之外的蕪東掌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蕪東一方無可奈何的時候。
那之前與他們交手的十名掌生大能忽而分開成兩列。
在他們的身後,一襲黑衣的男子排眾而出。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深邃如淵的眸子透過那定海平波大陣看向玉庭門的眾人,溫和的嗓音傳盪入陣中。
「有朋自遠方來,我蕪東也是懂禮數的。玉庭門各位道友,何不打開陣法,我們雙方開誠布公的坐在一處聊聊如何?」
不等喬應道回應。
那被東仙傷了神魂,傷勢最為悽慘的掌生後期大能厲聲衝著黑衣男子吼道:「沒什麼可聊的,等到界門開啟之日,就是你們蕪東覆滅之時。」
皇甫英對於那掌生大能的怒吼無動於衷,看也不看他一眼,表情依然那般如沐春風,直直的往向了那維持著陣法的喬應道,他才是玉庭門的掌門。
隨即溫聲說道:「這位前輩也是如此想的?」
喬應道方才之所以沒有呵斥那人,是因為他說的與他所想不謀而合。
面對皇甫英的目視,他的眼眸里亦是殺機騰騰:「此仇,當以血洗血方能止恨!」
喬應道的玄孫死在孔艽手裡。
他們之所以如此輕易就被蕪東一方擊敗,也是因為身為蕪東修士的孔艽射出的那一箭所致。
那一箭,玉庭門死了兩個掌生。
如此多的仇恨積壓在一處,喬應道恨不得將蕪東剷平。
皇甫英對於玉庭門一方的態度並不意外,他抬手輕撫額頭,一副頭疼模樣,以輕喃的語氣道了一聲:「那就沒辦法了。」
話音剛落。
咣!
一道金色的光柱轟然間自天穹上降落。
正好落在這西煌福地入口不遠處的一座峰巒之巔。
金色的光華如是晨曦,將附近山脈都鍍上了一層金華,也將整個戰場照亮。
這一刻,不僅玉庭門一方紛紛回頭,看向那光芒涌動之處。
連蕪東一方也朝著那陡然亮起的光柱投去目光。
只見金色汪洋之中,兩道身影緩步走出。
一人身形偉岸,氣質雍容華貴,為一青年男子。
他的雙瞳泛著金色,散發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威嚴。
一襲龍紋黃袍彰顯著他的身份,在蕪東,能有此裝扮的只有天齊一域的皇室成員。
男子的身旁,跟著一個神情帶著淡淡笑意的少女。
她氣質恬靜,她看似少女,眼神里卻有與外貌不想匹配的深邃與睿智。
青年男子溫文爾雅,自光柱中走出後,當即一雙金眸便看向了人群中的皇甫英。
「皇甫掌門,有禮了!」青年朝著皇甫英拱手行禮,舉止挑不出絲毫的毛病。
皇甫英亦是回了一禮,臉上客氣的回了一句:「有勞太子親臨。」
說話間,皇甫英眼睛很自然的投向太子身側的少女,眉宇間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你來了。」
「再不來,我怕是要守寡了。」晴公主朝著皇甫英投去一個嗔怪的眼神。
隨即一雙眼睛看向了場中那碧海平波大陣,隨即朗聲開口:「天齊白子晴,奉吾皇之命,來援蕪東。」
「天齊白元齊,奉吾皇之命,來援蕪東。」太子亦隨白子晴開口。
話音落下,他忽而深情肅穆,雙手恭敬朝著面前的虛空伸出。
剎那間,一卷古樸的金絲玉軸從他面前的虛空中掠出落於他雙手之間。
天地,似乎都因為那一卷金絲玉軸的出現而一靜。
之前因為玉庭門一方與蕪東一方的交戰而躁動的靈氣,頃刻間風平浪靜,柔和得如是流水。
這一刻無論是蕪東一方,還是玉庭門一方掌生大能,在看到那一卷金絲玉軸的剎那,心頭都升起了忍不住俯身膜拜的衝動。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太子輕輕將那金絲玉軸從手中鋪開的一瞬間。
玉庭門一方、蕪東一方掌生大能,包括皇甫英和喬應道在內,都在那不可抗拒的韻律中跪了下來。
這一刻,能在場中站立著的,只有太子白元齊一人。
「怎麼可能!」喬應道臉色大駭,看著那捲金絲玉軸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他恐懼的東西。
下一剎那,白元齊眸子凝視向了喬應道手中持著的玉碗之上,晴朗的嗓音震響天地之間。
他的嗓音似乎得到了偉力的加持。
有讓萬物生靈都不可忤逆的的威嚴。
「接旨!」
哐當!!!
那准仙器凝結的定海平波屏障,在白元齊短短兩字落下的剎那,應聲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