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徐真把玩著手中的灰色小劍,口中卻笑道,「四葉宗的陸真人,我也有所耳聞,被譽為是靖州第一劍修……能請到這位前輩出手,劍閣能量不小啊。」
四葉宗陸劍心,這個名字但凡是靖州學劍的人物,多少都應該聽說過。
就拿徐真的隔壁鄰居凌雲劍派來說——雖然這個鄰居可能不認——如果陸劍心愿意改換門庭,離開四葉宗加入凌雲劍派的話,那他們絕對是倒履相迎。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陸劍心不是直接把宗門改名成「陸家劍派」,掌教之位都可以直接讓給他做,有一位紫府修士坐鎮,遠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尤其是在靖州這樣,劍修紫府本來就很少見的地方。
只是聽說這位陸前輩性情冷僻,不愛理會凡俗之事,「劍閣」能邀請到他坐鎮,哪怕可能只是掛名,也相當不可思議。
聽著徐真有些玩味的話語,韋月兒神色不變,說道:「前輩高人的想法,不是我等能夠猜度的……無論如何,這劍閣令不可能作假,師弟不妨感悟一二?」
「可以嗎?」徐真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
韋月兒不覺奇怪,面對蘊藏著如此劍意的神物,任何劍修都必然會感興趣。
「當然。」韋月兒笑著說道,「師弟與我分出同門,若是連徐師弟都不值得相信,那還有誰能信?」
徐真似是飽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師弟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師姐。」
韋月兒只是微笑點頭,任由徐真將灰色小劍取走,放在了他自己的面前。
片刻之後,韋月兒已經明顯感到一股神識籠罩在「劍閣令」之上,而徐真身上的劍意也隨之沸騰。
原本只是勉強能與自己抗衡,還不到築基中期水準的劍意,竟然在這片刻時間內又有精進,隱隱有了超越自己的勢頭。
「好快的進步速度……」韋月兒終於神色微變,她當然知道「劍閣令」是貨真價實的寶物,但這樣的進步速度,還是超出了她的預計,
這畢竟是在鍊氣九層時,就能和大部分鍊氣圓滿交手,被譽為「靈音宗百年來第一天才」的徐師弟……
「不能再等了!」
韋月兒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畢竟也是劍修,心氣中有著果決的成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不會再有過多的猶豫。
只見她目光微眯,眼中的殺機再無掩飾,絲絲黑線從耳後蔓延到雙眸,一對瞳孔竟然瞬間化為漆黑,臉上的神情如同瘋魔一般。
她手中長劍已經豁然出鞘,迫人的劍意瞬間騰起,遠比向前互相切磋時要熾烈得多!
然而下一刻,她便猛地一愣神。
在她眼中,本該沉浸在「劍閣令」之中的徐真,此時已經施施然睜眼,一道金色閃光自眉心中射出,而韋月兒卻感到周身一涼。
她抬起頭,仿佛能看到天空一瞬間由白晝轉為黑夜,一輪新月已經掛在夜幕之中。
「皓月當空!」
不知為何,韋月兒腦中突然冒出這樣四個大字,隨即心中已是一片苦澀。
劍意強到能夠影響自己的感知,連環境都出現了變化,這分明是十分接近築基後期的境界。
「怎麼會……這是進步?不,這分明是他早有隱藏!」
在這樣的一劍面前,韋月兒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劍意,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徹底擊潰,形狀略微彎曲的新月劍,已經刺入她的心口當中。
哐當!
韋月兒手中長劍落地,心脈已然斷裂,臉上的黑線也如退潮般迅速消散,露出她本來的面容。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徐真,苦笑道:「師弟原來早對我有所防備?」
「習慣而已。」徐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當然不會告訴韋月兒,他這書房的腳下,還布置著由二十四件頂階法器,其中包含十六柄飛劍組成的劍陣。
徐真習慣性地保持謹慎,但同時也不會徹底隱藏自己,只會將實力保持在在外人看來,自身該有的水平線上,這其實才是最好的隱藏手段。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因為韋月兒已經徹底斷絕生機,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同樣是習慣,徐真也沒有讓敵人說太多廢話的習慣。
收回神月劍,徐真走上前去,在韋月兒的腰間一抹,一個儲物袋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
「咦,這麼多東西……」徐真神識在裡面一掃,不由眉毛微挑,裡面放著的物件之多,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除了大量的丹藥和法器之外,甚至還有上萬枚靈石堆積,其餘符籙、道具、功法秘籍等等,更是不知凡幾,而且仔細查看,大部分都是劍修相關。
徐真首先翻找心法,不出所料,裡面出現了一本《凌雲劍訣》,這是凌雲劍派的主修心法。
「只有鍊氣篇的部分,是殺了個凌雲劍派的鍊氣劍修?」徐真眼睛微眯,再看看儲物袋裡散亂不堪,完全不成體系的法器和符籙,有些明白了這些東西的來源。
沒想到當年身為一派翹楚之一的韋月兒,最終走上了這條路……
不過,辛苦修行又哪有打家劫舍來得快?人無橫財不富,確實如此。
修真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道德向來都只約束有道德的人,徐真對此非常清楚,所以他對韋月兒的選擇也不奇怪。
他回憶了一下這位師姐的過往,即便是在實力不算出眾的靈音宗內,韋月兒其實也不算多麼光彩奪目。
她能混到鍊氣弟子的巔峰,除了自身天賦還過得去之外,更多是靠自身的勤勉,以女子之身修劍道,在意志和專注的付出上會更多。
但即便如此,她築基時還是失敗了一次,或許就是那次的失敗,讓她對自身產生了懷疑。
她開始懷疑只靠自己的力量,只靠正常的修行途徑,根本不可能延續修道生涯,所以自然而然地,有些東西就會找上她。
「劍閣令?陸劍心?」徐真又拿出那枚灰色小劍,臉上掛起一抹冷笑,「怕是出自魔道才是……嗯?果然。」
在徐真的注視下,灰色小劍緩緩落在韋月兒的屍體前,然後驟然下落,直接刺入韋月兒的眉心之內,一道道黑線浮現,如同一條條血管一般。
「這東西,吃的居然是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