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真累趴下了,阿七走到他的床前,悄悄地跟他說:「還記得昨天杜勝給你的那顆天目蠶豆和靈犀根嗎,你現在正是補充體力的時候,快快吃了它吧,不然的話杜勝再叫你幹什麼非人的活,你可就廢了。」
徐真想起兩個寶貝,於是忙到儲物櫃裡翻找,可是他找遍整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天目蠶豆和靈犀根已經被人拿了去。徐真很失望,茫然站在柜子前,他記得藏它們的時候,只有阿七在場,而且天目蠶豆和靈犀根對伙房的那些高級廚工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也不可能是他們偷的,伙房的後院就他和阿七兩個人,那些正招的入室弟子是不屑於來這種地方的。徐真想了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了阿七的身上。
阿七一臉的疑惑,哼笑一聲,道:「你不會以為是我偷的吧。」
徐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不是你偷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幫我這麼大的忙。」
阿七道:「不用說,肯定是杜勝搞的鬼,他故意要你吃些苦頭,這人我最了解了。要不我們去找掌廚執事,給你評理去。」
徐真忙阻攔道:「算了,那樣的話只會把我與他之間的關係越鬧越僵,到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忍耐,找到必勝的把握,我們再一舉出擊,徹底翻身。」
阿七看他平時呆板老實,沒想到臨到緊要關頭卻是思考周到,顧全大局,實是大智若愚。於是心中不免對他多了幾分敬佩,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全。」
此時的徐真由於白天超負荷幹活,現在已是全身酸痛,就連舉手投足間都是異常艱難了。他躺回床上,一動不動的望著屋頂房梁。
阿七擔心道:「你如今已是筋疲力竭,明天怕是幹不了活,本來天目蠶豆和靈犀根是專門消除疲勞,恢復體力的,現在沒了它們還真是不行,兄弟,要不我到廚房去偷一顆回來。」
徐真忙制止他道:「你千萬別去,那樣正好中了他的詭計,挑不了沒什麼的,最多我明天少挑點,我就不信他能開除我。」
阿七恍然大悟,道:「你說得對,杜勝那老精是想讓你吃苦頭,那你就吃給他看,只不過這就要考量你的意志力了,小子,你能扛得住吧。」
徐真勉強一笑,道:「但凡還有一口氣,我絕不放棄。」
阿七向他伸出拇指道:「我支持你。」
然後拿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那瓶瓊漿,遞給徐真,說:「雖然這點蜜露比不了蠶豆和靈犀根,但是對身體卻有好處,你就喝完它去吧。」
徐真略推卻道:「怎麼好意思呢。」
阿七說:「咳,快拿著,別這麼講究,這點小東西算不了什麼,明兒我再到林子裡採去,況且你身體疲累,這點瓊漿還不能使你完全恢復。記住什麼事要量力而為,懂得用腦子,知道嗎?」
徐真接過手裡,道:「嗯,我一定謹記大哥的話。」
很快兩人就睡過去了,徐真由於勞累,睡得很沉,夢中隱隱覺得胸口有一股清涼之意,這種感覺就像久違的甘露一樣,由一個點慢慢地散開來,滋潤著全身,那些清涼快感猶如涓涓細流,透過皮膚滲入肉體的深處,在關節和肌肉的酸痛處匯聚,就像溪流一樣衝擊著積累起來的污垢,把酸痛一點一點的清除掉。
第二天,徐真早早就起來了,他重新煥發出活力,昨天的疲勞一掃而盡,就像沒事一樣,活脫一頭小牛犢。他洗漱完畢,喝了碗稀飯,提起水桶就下山去了。
阿七看到他的精神勁,驚訝得不敢相信,要說他給他的瓊漿能夠緩解疲勞,恢復精力,可是照理也不至於恢復得如此之快,這點點瓊漿比起伙房的那些名貴藥材差遠了。阿七看著他提桶飛奔的身影,十分驚喜,很是替他高興,想不到這小子的體質竟是如此的好。
今天是徐真第二次打水,本來他以為經過昨天的疲累,今天效率會有所下降的,然而當他挑完十擔水的時候,比起昨天來竟沒有感到絲毫的疲憊,他精神奕奕,仿佛腳下生風一樣,擔著兩隻大木桶踏著石階飛快向上跑去。徐真越挑越興奮,只過了半天工夫,六個大缸就已經裝滿了四缸的水。
直到此時,他才稍感些許勞累,站在湖岸邊上,輕喘著氣,抹著臉頰上的汗珠。他心樂道:「嘿嘿,真不賴,比昨天好多了,還有兩缸就挑完,看來阿七的瓊漿真是管用,回去得要好好謝謝他。」
這時徐真把木桶擱置於身旁,看了看清澈碧幽的湖中心,想起了昨天溺水時的情形,他心裡雖然感到有些後怕,但是畢竟他是泅水好手,嗆幾口也不至於把他嚇到再也不敢下水。於是他想下去游個泳,好涼快涼快。
想畢,他脫去衣服,一個魚躍,鑽進了湖裡,真是舒暢極了,徐真不停地劃著雙手,在水裡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姿勢,比如在水裡翻筋斗,打圈兒,倒立等,這些小絕活,他以前在小浪嶼村經常耍給別人看。
現在他施展開來,完全是在自娛自樂。徐真游到了湖中心,這裡的水比湖邊的要清涼,甚至有些冰冷,徐真看著碧幽幽的腳底下,那裡閃著一片冷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下面,他想潛下去看看,然而待不多久,他就有些受不住了,他越往下潛就越感到寒冷刺骨,到得後來,水壓變大,超過了他承受的能力範圍,於是只好放棄了。徐真游回岸旁,心想:「這湖雖小,可是竟如此之深,實在叫人難以想像,雖然到不了底部,但是卻大致看清了那裡的樣子,好像是一塊冰床。」
徐真正想得出神,這時突然從他眼前游過一條白魚,鱗片反射著陽光,甚是耀眼,徐真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寶貝一般,心樂道:「還真是魚兒,我何不抓些回去燒給阿七哥吃,也算是報答他對我的恩情。」於是想畢到岸上拿條乾柴枝做了條魚叉,又鑽回了水裡,想抓住那魚兒,可是幾經嘗試後毫無收穫,這裡的魚兒太狡猾了,他想把它們趕到水淺的地方,然而這些魚兒總是徘徊在湖中心。在一無網兜,二沒釣鉤的情況下,徐真想到了昨天把他麻痹在水裡的麻蛇樹,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折了一束枝葉,放到水裡,不停地攪動,過不一會,附近的湖水就染上了那種可怕的酒紅色,徐真站在岸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很快那些靠過來的魚兒被麻醉到了,直挺挺的漂浮到湖面上。徐真用魚叉把它們叉上來。抓得四五條就夠了,徐真不想多殺生,剩下的那些被麻醉的白魚,只要過段時間他們就會恢復活力,從新游回湖裡去。
他用一張蒲葉包住魚兒,挑起水,心情愉快的上崖去了。又過了將近兩個小時,徐真把剩下的兩大缸水也挑完了,他就著手烤起魚兒來,烤魚是他的拿手活,徐真以前在家的時候就經常烤魚給妹妹和父親吃。他在自己住的屋子旁搭建了一個烤爐,很簡單,就是用石頭圍起來,底下造一個火室,上層是烘間,等火慢慢把上層的烘間烤熱了,就可以把魚放上去,一邊翻煎一邊入料,雖然徐真不能到伙房那裡要到上等的調料,可是這難不倒他,他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一些可以入料的植物,如茴香、韭蘭、薄荷等。
他一邊熟練的翻著烤魚,一邊往魚身上填料,隨著烤出來的魚油掉到木炭上滋滋作響,一陣陣的香味也裊裊的飄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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