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算是自作自受吧!」
之前他那一吼,噴出的可不單單是幾口老血的問題,而是近乎最後的生機。
畢竟他如今心脈盡斷,生機精華也盡數包含於這幾口老血之中,隨著噴出自然是生機消散殆盡。
肉體開始濃郁起死氣,識海也開始越發暗淡,連本源意識也漸漸陷入沉睡。
竟隱隱有種要脫離肉體去尋求新的寄居之所一般。
也就在這時,一個鐵塔身影從遠處急速而來,不過雙眼只撐著一道縫隙的傅心寒卻沒力氣在喊出聲了。
「鏈…鏈頭兒…你丫的…欠我…」
隨之就弱弱地閉上了眼。
…
清風透過窗戶吹入房間,吹得粉色窗簾滾起柔浪,也吹散了滿屋的腥味與草藥味。
「他兩還沒有醒來嗎?」
問話的是一名清麗少女,她所尋問的對象則是幾個忙碌在一張大床跟一張小床之間的粉衣小侍女。
此女有著傾國傾城之姿,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她的美貌甚至讓窗外的晨曦都黯然失色。
「夏姐姐,你這句話都問了十多天了!」侍女們還沒回答,倒是少女身邊跟著的一個小丫頭眨著大眼睛滿是好奇地嘰嘰喳喳搶先開口:
「大個子相比要好很多,除了一些皮肉上的外傷,也就是血氣消耗過度,因此力竭不省人事。
可那個小孩兒受的傷有點兒嚇人,之前聽肖神醫說,他只是個凡人,卻承受了肉體與心靈上的兩重重創,如今意識被打散,都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
而且當時他心脈都斷了,如今肉體還能存活下來根本就是個奇蹟!」
小丫頭一副若有所思的小大人模樣,極為可愛。
「他們此前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啊?」
這個小丫頭如粉雕玉琢般,更與少女有著六分相似。
她口中的二人,此刻都被全身裹著繃帶,一個被安置在一張大床上,一個則被丟在了一塊近乎只剩木板的小床上。
而這二人,正是受傷頗重、昏迷不醒的鎖鏈鐵漢跟傅心寒。
被少女敲了敲小腦袋,小丫頭吐了吐舌頭,立馬變得一副調皮搗蛋的可愛模樣。
「你呀,也不小了,老是背著四姨偷偷摸摸溜出來,真的就不怕被她責備嗎?」少女輕啟朱唇。
小丫頭倒並未因為少女口中所述而煩惱,反而是胸有成竹道:「沒事,娘親要知道我是跟著夏姐姐你,她就絕對不會責怪我的。」
「那朱家的極品俏公子呢?難道你就不怕因為這些事情的敗露,你的男神對你的映象分會大打折扣?」絕美少女調笑道。
「才不會呢…」
小丫頭則笑得賊兮兮的,頗有幾分傅心寒刷新鬼點子時的意境。
「朱哥哥絕對不會在乎這些小事情!」
不過隨後畫風就是一改,竟又是一出真情流露:「夏姐姐,你這一走就是十年,婷婷真的好想你!」
說著就直接黏了上去。
少女嫣然一笑:「婷婷,你這小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甜了?」
「跟床上躺著的那小傢伙可有得一比哦!」
小丫頭一聽,臉色是各種精彩:「什麼什麼?還處在昏迷的這個小傢伙能有婷婷這麼聰明可愛?」
見少女輕輕搖頭後又輕輕點頭,小丫頭興趣更濃了:「夏姐姐你認識他們?他兩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之前我們要特意趕去那裡救他們呢?」
絕色少女一瞬陷入了沉思。
…
當傅心寒再次醒轉時,他體內的生機已經恢復了小半,這讓他非常滿意;
不過在察覺到雙眼兩種奇異能量越發濃郁後,心情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直接墜入滿心的苦澀與悲哀中,有種罵娘的衝動:
「還要不要人活了呀?這是非得讓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迷死完全少男少女的小爺當個瞎子不可嗎?」
「那個該死的僵王,小爺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不知不覺間,心中已經將那個僵化的妖王給罵了千萬遍。
「必須立刻配製出能夠塵封肢體的萬靈水,否則麻煩可真就大了。」
再仔細地查看了一番內里,嘴角一抽,氣得差點兒沒再暈死過去:「這是什麼個情況,也太粗俗了吧?」
他體內之前被自己無奈震散的心脈,此刻居然如同被麻繩打結綁上的一般。
試著掙了睜眼,卻發覺雙眼上被蒙著厚厚繃帶;
再試著動了動手,卻只發覺一陣的有氣而無力;
最後還嘗試動用了下魂力,這就更悲催了,此前被妖王雙瞳攝魂的後遺症乾脆這時候爆發,乘虛直亂他的心神!
「唉,小爺我如今到底得有多衰啊!?」
說來也巧,傅心寒此前的表演都盡數落入某個調皮搗蛋眼中。
看著那張被紗布蒙著雙眼卻還依舊顯得稚嫩的小臉,看著小臉一時間各種表情的變換,這個小鬼沒由來就想要輕笑幾聲,卻又立刻自己捂住了小嘴,似乎擔心會因為自己的介入而破壞了對方的這份純天然。
而且為了深刻這幅畫面,為了看得更清楚更仔細,她的小腦袋還刻意往傅心寒身前湊了湊。
瞅著傅心寒臉上的每個小動作,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她偷笑間又取出了墨筆,隨後就那麼在傅心寒臉上畫起了叉叉圈圈:
「給你畫個花貓臉,這樣的話,夏姐姐就不會再認為你比我更聰明可愛了!」
且畫著畫著,她就這般畫上癮了。
長著翅膀的烏龜,甩著小尾巴的王八,吐著舌頭的小狗狗…
而此刻,在傅心寒天地意志封印的識海之外、意識世界中,他為了消磨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一雙巨大血瞳,可謂是傾盡了畢生所學。
然而無論是箭雨流星還是火海風暴,都無法觸及這雙血瞳。
就如同九天上的星辰,你用再多的弓箭都不可能將之給射下來!
就如冰封一個時代的寒意,你用萬道烈焰也不可能將之阻擋在人們的心房之外!
「該死!」
他的魂技居然全無效果,彼此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氣急敗壞、怒不可遏,而與此同時,他的肉體更自然做出了呼應,被氣得就這麼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是的,就這麼雙眼裹著厚厚繃帶毫無徵兆地坐起了身、挺起了胸膛!
「恩?嘴上什麼味道?怎麼軟軟的、甜甜的?」
於是乎,還處在抗拒血瞳侵襲意識、心神有些失守的傅心寒,肉體下意識眨巴眨巴嘴,然後伸出舌頭又那麼迷戀地舔了舔…
「真的好甜!」
當然了,這一切,這貨還完全不知道,誰叫他認真過頭了,真就跟意識世界內的那雙血瞳卯上了。
對於外界肉身所幹的好事,只能用模模糊糊來形容,說不定此刻這貨還以為是鎖鏈鐵漢正給他餵藥呢!
…
小丫頭走出房間時,腳步飄乎乎的,精緻的小臉一時比紅蘋果還紅的透徹,一時又比冰雪還要蒼白。
有羞怒,有委屈,有失落,有迷茫,有著各種的不知所措。
最為主要的是,她的雙眼居然帶著一絲莫名的苦澀之感,嘴角還不時扯出那麼一丟若有若無的絕望。
「婷婷,你怎麼了?」
遮擋著小臉完全無視上前想要拉住她的那位絕美少女,就這麼扶著牆壁失魂落魄、毫無知覺地從對方身前走了過去。
「這丫頭,出什麼事了?」少女被這幅情景弄得莫名其妙:「不會是中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