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了舒顏和遊方,朗星去了玉姮居住的那小片陸地。
「被劈的那一下沒什麼大礙吧?」玉姮殷勤的遞上一盞靈茶。
「沒事。」朗星平靜的說,接過靈茶喝了一口。
「那個……天劫是怎麼消失的?」玉姮小心的問,這個隱秘太重大了若朗星拒絕回答她能接受。
朗星慢慢的把茶盞放到几案上,然後用平靜的目光看著玉姮,顯然是在權衡著該說什麼。
玉姮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不敢露出太多的渴望之意。
過了良久,朗星才開口道:「天道這種東西,了解得越多負擔越重,你懂這層意思嗎?」
玉姮想了想道:「是指天律嗎?跨入化羽初期時,我稀奇古怪的就感知到了某種像警告似的東西,它很玄妙,給我感覺就像是來自悠遠不可探查的深空,那些警告似清晰又模糊,這種感覺也很玄妙,有時甚至讓你覺得那只是自己的幻覺,你破境後應該也過有這種體驗吧?」
朗星輕輕點了點頭。
玉姮接下去道:「跨入中期後,似乎那種警告變多了,但依舊飄忽難以探查,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所說的那種『負擔』。」
朗星不急不徐的說道:「算是吧,但也只是剛貼了點邊兒,因其過於飄忽,懂得敬畏的人會選擇儘量的謹言慎行,而欲望太多的人難免就要自欺欺人的把它當成幻覺了,但欺人欺己難欺心,所以大多數化羽修士都不敢做太過份的事,那麼你想一下,如果讓你看清了那些飄忽的東西,你還敢去違反它嗎?」
玉姮逐漸把眼睜大,道:「你看清它們了?」
朗星輕輕搖搖頭,道:「只是比你們感受得更真切些罷了,我覺得,與其把它稱為天律,不如說是法則,它不是老天發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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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羽修士的,而是早已存在的天道法則,化羽的人因感知大幅提升了,依稀察覺到了它的存在,而且不同的人感知到的東西也是不盡相同的,但大體是一致的,所以天律之說才能盛行起來。」
玉姮呼吸不由急促起來,眼巴巴的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朗星靜默了一陣,才繼續道:「別指望從我這裡問出那些法則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有兩點我是能肯定的,一是憑我們的智慧不足以去了解那些法則,二是我們不可能通過提升修為達到超然於天道之上的願望。」
玉姮猶如從雲端墮入深淵,發慌道:「你是說,我們……成不了仙?」
朗星沉靜的看著她,「這就要看你對仙人是怎麼理解的了。」他定住了一顆漂浮的微塵,「剛才遊方講的細小世界你都聽到了,這一粒微塵中就有數不清的細小世界,如果你覺得作個能週遊這顆微塵的人就算這顆微塵上的仙人了,那咱們或許能作到,如果你認為要成為超越微塵,超越咱們這個世界,再超越外圍的一切束縛才算成仙,那你覺得可能嗎?」
玉姮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皺眉說道:「有沒有可能咱們所處的世界就是最外圍的一層了?只要突破了這裡的天道束縛就是仙人了?」
朗星笑起來道:「微塵上的仙人也可以這麼認為,反正他們耗盡一生之力也難以飛到另一顆微塵上,所以說,糾結於仙人的成色毫無意義,只要在我們能觸及的範圍內可以活得逍遙自在就夠了,執意向外尋求探索,那是犯蠢,因為那個難度和我們的能力不在一個等級上。」說到這裡,他吹了一口氣,把那粒
微塵吹得難以追尋了。
玉姮怔了半晌,仍不肯死心的問道:「那你覺得咱們這個世界有沒有可能就是最外的一層了?」
朗星點頭道:「這是有可能的,咱們就當它是最外一層好了,那麼,作個此間的仙人你知足嗎?」
玉姮遲疑道:「你說我們無法逾越此間的天道,那還算什麼仙人呢?」
朗星平靜道:「那只是我的見解而已,你以後大可自己去探尋,不過我當前的認知讓我覺得有必要去維護天道,這不是指怕天道被毀,而是指這個世間被毀,這個世間被毀了,天道依然在,它或許能立刻再造一個世間出來,但我們就永遠消失了,這就是我所說的對天道了解越多負擔越重,我現在不得不擔起維護天道的責任。」
玉姮若有所悟道:「你是希望我幫你一起維護天道?」
朗星認真的點了下頭,「靠我自己忙不過來,而且過那種忙碌的日子非我所願,所以我需要建立起一支強大的力量,但人選是個大問題,御嬋的修為雖足夠高,但我是不會指望她的,因為她的心思太多了。」
玉姮當即道:「我承諾過了會追隨你,你對我大可放心,但你剛才說,我以後大可自己去探尋天道,這……是不是就有點互相牴觸了?」
朗星笑道:「別把自己那麼當回事,你該探尋僅管去探尋,不是我看不起你,一百個朗星加起來也損傷不了天道的分毫,你只要別毀了這個世間就好,不過我得提前告誡你一下,看到剛才的天劫了嗎,舒顏這是命大,被我救下來了,不難想見,古往今來有無數奇才異士都悲慘的死於天劫之下,大多都死得無聲無息,能活下來的都是有原因的,你之所以能平平安安的混成一個大仙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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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你還未達到讓天道要除去的級別。」
「是因為我平庸嗎?」玉姮有點鬱悶的問。
朗星搖頭道:「天道玄奧,我剛說過,憑我們的智慧無法了解它,只能憑一件件事例去揣測它的大致模樣,接下來我會教你一個與天道相接觸的方法,如果你能真切的感受到它,那就不用我費口舌了,許多東西就不言自明了。」
玉姮兩眼放光道:「與天道相接觸?!你真的肯教我?」
朗星鄭重的點了下頭,「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需要有足夠的誠意才行。」
「什麼樣的誠意?」玉姮急切的問。
朗星徐徐道:「不擾亂天道的運行,說簡單點就是別壞天道的事。」
玉姮露出討好的笑容道:「那你可得細細給我講講了,天道是怎麼運行的,怎麼才能不壞它的事?「
「我也不知道。」朗星說的很乾脆。
玉姮哭笑不得道:「你是逗我玩嗎?」
朗星認真道:「不是,無需知道天道是怎麼運行的,只需減少自己的貪心奢欲,作為一塊安安靜靜躲在荒山野嶺的石頭,沒什麼人會去找它的麻煩。」
「那我繼續探尋天道的行為會不會惹來災禍?」玉姮仍是不甘就此蟄伏。
朗星笑起來道:「你說呢?走近天道的都會遭天劫,但這和擾亂天道運行是兩碼事,所以我不會阻攔你,你先好好考慮考慮吧。」說著他揮手斬下几案的一角,把其擺在了玉姮的面前。
在玉姮不解的目光中,他站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把在東疆之戰中和玉明帝君道斗的全部經過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