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股磅礴的能量,以佘家為中心向著整個平城席捲開來。
平城各大居住區的房頂,影影綽綽地落滿了人。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這股能量難道是?」
人族修士們,看著佘家宅院的方向,神情嚴肅。
「那佘天君怎麼可能?」
「也許是別的人。」
「無論是誰,成功晉升列陣境,我等人族的日子可愈發艱難了。」
與此同時,他們目光所注視著的佘家宅院裡。
原本寂靜的宅院喊聲大作,火把上面張牙舞爪的火苗撕裂了夜空。
「有刺客!」
「抓刺客!」
佘天君臉色青黑的站在那黑漆漆的洞邊上,這裡原本應該有一條靈氣充盈的礦脈,安安靜靜地供給著他們家族。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不僅礦脈沒了,就連礦脈下方的黑龍禁制也被人給破了。
可現在這院裡空空蕩蕩,哪還有人影。
「族長,四下都搜查了,沒有找到人。」
「族長,好像找到趙公子了。」
佘天君臉沉似水,冷冷的吩咐道:「他在哪兒?將他給我帶過來!」
「公子他……」
下人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不敢回答。
「到底怎麼了?還敢跑了不成?」
下人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掩面痛哭:「公子他被人打成殘廢了。」
「什麼?」
佘天君瑕疵欲裂地瞪著雙眼,大腦之中一片空白。
下人再度哭訴道:「族長,公子他被人以及殘忍的手段打碎了金丹,五臟六腑無一處完好。縱然任有一口氣命懸一線,然恐時日無多矣。」
佘天君雄壯的身體微微搖晃兩下,被人攙扶著才勉強站穩。
一眾長老在後面站作一排,個個噤若寒蟬。
「這礦脈究竟去了何處?」佘天君一巴掌拍在旁邊的假山上,那假山瞬間化為齏粉。
身後一年邁的老者搖著頭說:「據當下情況而視,礦脈多半是被人族給盜走了。」
另有一人上前說道:「礦脈如此龐大,更有禁制保護,如何會被人族盜走,此非怪哉!」
「禁制的觸發的第一時間,我等就已感知到可到達此處,這人還是逃得無影無蹤。如此看來,此人修為勢必遠在我等之上。」
「方才礦脈消失時,想必諸位也感受到那股磅礴的能量了。」
「你是說有人將那礦脈中的靈力盡數吸收,並突破到了列陣境?」
說話的人相貌年輕,與佘天君倒頗有幾分神似之處。
「可放眼整個平城,就那些人族,連化靈境兩三品的都屈指可數。更別說化靈境九品,能夠短時間內突破到列陣境的了。」
「說起來倒也是天方夜譚。」
「看起來大家也討論不出一個什麼結果了。」佘天君聲音很低沉。
「只是族長,此事未免太過蹊蹺,以我等的見識實在無法解釋。」
「沒錯,這礦脈消失的太過詭異。即便是全力開採,也要月余時間才能夠完全取出。更別說只要一動礦脈就會立即觸髮禁制。」
「能做到這種事的,即便是當今世上,恐怕也難尋一二。」
「可別是這種難尋一二的人,就在方才將我們家族的立足之本給盜走了,還毀了黑龍禁制!」
佘天君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怒火,轉過身來,兩隻眼睛不知何時已然染成了血色。
「族長。」
「只是我等尚需時間。」
「時間?」佘天君重重的喘著粗氣,「你等可知如今這局面,對我們佘家意味著什麼?」
「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汝等還有時間在此地,推三阻四。倒不如各帶一隊人馬,急忙前去尋找,定能將此人給捉拿。」
「可是即便是尋到了那人的蹤跡,這列陣境的修士……」
「沒錯,我等可不是他的對手。」
「那也得去查,查到線索急忙稟報,不要妄自行動。」
眾長老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允了命令。
佘天君一路趕到佘金鱗的門前,臥榻之上,滿身血污的佘金鱗,但有一息尚存。
大長老祭出金丹,懸在他的身體上空,才勉強的保住他一條命,維持住他的形體沒有化出原形。
「大長老,金鱗如何了?」
大長老只是搖了搖頭,從床邊兒站起身來。
「恐怕即便是保住了這條命,以後也只能是一介肉體凡胎了。」
「我知道了。」
「族長,保重身體,佘家還需要你。」
「多謝大長老出手。」
「我這就去召集其他妖族族人,恐怕艱難的日子要來了。」
佘天君跪在兒子的床前,重重的低下了頭。
他們在平城作威作福這麼多年,突然遭此大難,以後的境遇恐怕會無比悽慘。
「大長老出去,下令族人日後行事務必萬分小心,切不可空惹是非。」
李元青站在一處高塔的塔尖兒,衣擺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胡九九依偎在他的脖頸上。
「主人,這以後,恐怕平城就再也沒有所謂的佘家了。」
李元清冷冷地注視著佘家的方向,那裡燈火通明。
「他們以如此惡毒的手段對待人族修士,如今也是他們償還的時候了。」
在破解了那黑龍禁制之後,以前李元青觀察到那些,縈繞在人族住宅區之上的黑霧,也都憑空消散了。
平城的天空又恢復了一片清朗。
眼看著一道道人影,從佘家奔襲而出,李元青的身影,也緩緩的消散在了夜幕籠罩下的高塔上。
在人族住宅區中,不少人忽然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們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他們的修煉以前無比艱難。
可就在這天晚上,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們只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十分貪婪的,從外界不停的吸收著龐大的靈力。
他們沒有克制,他們不需要克制他們,放任著這具軀體,貪婪的獲取這一切的力量。
龐大的靈力吸收,讓人族住宅區的上空仿佛形成了一個靈力漩渦一般,出現了一片十分不穩定的區域。
在這片靈力漩渦的籠罩之下,一個一個的修士,突破了自己多年的枷鎖。
一聲聲的長嘯,迴蕩在平城的夜空中。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昨晚突然感覺什麼都變了?」
「誰知道呢?」
人族的茶館裡,諸多的修士聚在一起。
他們雖然一個個的昨晚都徹夜難眠,但現在精神狀態卻好的很。
「聽說是佘家抓的那個胡九九。」
「就是那個貌美如仙的狐族嗎?」
「沒錯,我聽人說昨天佘家少爺想要強占了胡九九。結果不僅被人打成了殘廢,還把自己家的礦脈給弄丟了。」
「什麼?佘家的礦賣丟了?」
「噓」
「噓什麼?」一個手握長劍的修士大步走了進來,毫無顧忌的說,「佘家現在已然是昨日黃花,我等大可不必,再懼他萬分。」
「此話可……」
「以後這平城還是我人族的平城!妖族?都該老老實實的滾回山窩子裡去!」
「這……」
縱然有不少人敏銳地嗅到了巨變的味道,但大部分人還是心有畏懼。
這麼多年都活在佘家的統治之下,如今說佘家倒了,這未免太過突然。
「那胡九九的事是真是假?」修士之中便有人向他問道。
那拿劍之人先喝了一杯茶水,覺得不盡興,招呼了一聲:「今日如此大喜的日子,掌柜的何不將那些陳年美酒全都端上來?」
「陳兄,你這消息是從哪來的?」
那人得意一笑,對著眾人說:「這還要問?今日一早胡九九在東市現身,但凡佘家手上還有一點兒的資源,早就將胡九九捉回府上。」
「如此推斷是不是草率了些?」
「何來草率?」陳姓修士向著眾人說道,「昨日有人親眼看見佘金鱗,還有他那兩個狐朋狗友張玉閣、香三里,湊在一處共謀奸計。可今天張玉閣與香三里二人盡數殞命,這佘金鱗的下場,還用多說嗎?。」
「還有這種事?」
「張家與香家可是平城的大家族。」
「我也聽說了他們兩家少爺出事的消息,只是一直不敢確認。」
「如今看來這一切倒是說的通了。」
「昨夜定是有人族大拿,偷偷潛入佘家,盜走了礦脈。」
「我人族莫不是要起勢了?」
「哼,沒了礦脈,那些妖族連狗都算不上!」
一開始,眾人還心懷忐忑。
這麼多年妖族在平城作威作福,讓許多人心中都有了陰影。
但是那傢伙在那兒大放厥詞,對妖族出言不遜。
若是放在以前,肯定早就被捉了。
可如今他好好的在那兒吃著酒。
「莫不是真要變天了?」
在茶館的角落,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注意掌柜的抱著酒罈子出來,也招呼道:「掌柜的也給我倒上一些吧。」
「好嘞。」
掌柜的小心的走到男人身邊,抬頭看了看。
這女人生得如此妖媚,分明就是那傳聞之中的胡九九。
至於的男人倒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只是胡九九一直稱呼男人為主人。
兩人一直坐在角落,再加上一直背對著眾人,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在這。
正在眾人閒聊間,突然從門外走來一對衛兵。
衛兵一來,大家立刻把話題給停了下來。
原本還以為這平城真的要變天了,可現在看來實在是想多了。
眾人都心懷忐忑的等待著,還以為衛兵來是幫著妖族抓人的。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幾個衛兵來了之後左右看了一眼,便向著裡面走了進去,最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胡九九面前。
「胡小姐,城主想邀您共進午餐。」
胡九九撅著嘴看著那衛兵,思量過後,勉為其難的回答說:「既然是城主相邀,小女子也不敢拒絕。」
「胡小姐言重了,城主的意思是,胡小姐若是沒有別的安排,請務必賞光。」
「胡小姐?」
「什麼胡小姐這麼大面子?」
「這不是?」
「這不是那胡九九嗎?」
「我的天啊,就是胡九九!居然在這兒。」
「胡小姐你當真一人深入佘家,殺了三大家族的公子嗎?」
「胡小姐美貌絕倫,當真舉世無雙。」
「這便是傳聞中的胡小姐?比我想像之中還要美艷不少呢。」
衛兵隊長與胡九九攀談過後,轉過身來,一臉莊嚴的對著茶館裡的眾人警告:「胡小姐乃是城主的重要客人,若是有人敢對胡小姐出言不遜,便是對城主不敬。」
胡九九在後面笑著,俏生生的看著李元青:「主人,這城主的面子你不想給啊?」
「你去就行了,如今我修為突破的太快,還需要穩固境界。」
「那小九可就去了。」
「與那城主客氣些。」
「知道啦,主人。」
坐在兩人近處的一位修士,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被驚得呆若木雞。
「主人?」
他口中喃喃的念叨著。
在衛兵隊長的帶領下,胡九九來到了城主的宅邸。
城主早已設好宴席,在此等候多時,在此作陪的都是他的家人。
「胡小姐肯賞光,實在讓人欣喜不已啊。」
胡九九被招呼著落在了上座。
「既然是城主相邀,小九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胡小姐此番真是為民除害!」城主按捺著心中的興奮。
「城主不怪小九毀了平城的太平嗎?」
「是如何會怪胡小姐?」城主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住,「小姐有所不知,這佘家在平城作威作福如此多年,將人族欺壓的抬不起頭。」
城主說著,下人從後面端著一個木質托盤,小心走了上來。
這托盤上面也不知放了什麼,上面蓋著一層紅布。
城主將托盤接到手上,放在了胡九九面前。
「明人不說暗話。」城主深吸了一口氣對胡九九說,「為感謝胡小姐為平城百姓除害,我以個人的名義特地備此薄禮,以做答謝。」
胡九九將那紅布掀開,下面是一塊令牌,還有一份地契。
「城主未免太客氣了吧。」
「一座宅邸聊表敬意。此令牌就代表了我,見此令牌如見本人。日後胡小姐若是在平城遇到麻煩,出示此令牌即可。」
胡九九倒也不推脫,將這兩樣東西收進懷中,對著城主拱了拱手:「那小女子便多謝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