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陳福滿看了一眼被老黃牛拱出來的木雕,彎腰將其撿起,擦了擦上面的泥土端詳了一下。
然後就隨意的丟到了一旁。
繼續帶著老黃牛犁地。
一直干到正午。
老黃牛慢悠悠的去一旁啃草,陳福滿吃了點自己帶的乾糧之後,就想找個地方躺會兒。
年紀大了,幹活兒一上午著實是頂不住,若是不睡一會兒的話下午根本就干不動。
陳福滿左右看了看,把剛才丟掉的木雕又撿了回來,放在自己的腦袋下面枕著。
還真別說。
這玩意兒枕著倒也挺舒服。
陳福滿就這麼枕著木雕,在田間小睡了一會兒。
這片刻的午睡,卻是讓陳福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的啞女妻子重病痊癒,並且還能開口說話了。
他落水淹死的兒子被他及時救了上來,保住了性命,順利長大。
他的女兒並未被強娶生子,而是與村子裡的年輕木匠成親,日子和和美美。
在這場夢裡,他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不復存在了。
日子平凡而又順利的過著。
睡夢中的陳福滿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一旁的老黃牛則是默默趴在陳福滿身旁。
直至陳福滿猛然驚醒,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陳福滿緩緩坐起身來,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一切,又摸了摸一旁的老黃牛。
「唉!」
陳福滿長長嘆了口氣,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
「原來是個夢。」
他的心情尤為酸楚。
夢裡有多麼美好,現實就多麼的令他難受。
若是一直在夢裡醒不過來,就這麼睡死過去,倒也是挺好的。
也算是自己苦了一輩子的些許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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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滿遲緩的爬起身來,繼續和老黃牛犁地,直至黃昏時分。
陳福滿拖著一身的疲憊,就要與老黃牛一起下山回村。
在臨走之際,陳福滿又看了看那午睡時被自己當做枕頭的木雕。
他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把木雕揣在了懷中,緩緩下山而去。
等回到了家中,陳福滿把木雕用清水洗了洗,放在燭火之下仔細端詳。
「這是個啥人?看起來不像是哪一路神仙?」
陳福滿也並未在意木雕所雕刻的人是誰,直覺告訴陳福滿,這個木雕應該有點價值。
弄不好可以換錢。
陳福滿將木雕放在了家中,接連數日的勞作都將木雕帶在身上,在田間午睡的時候用它當枕頭。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這木雕真有什麼神奇的作用。
枕著它睡午覺,陳福滿總是能做個好夢。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好夢了。
這幾日可算是讓陳福滿在睡夢之中有了些許人生安慰。
五天之後。
田地里的活算是幹完了。
陳福滿晚上自己喝了一點酒,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到了深夜。
卻有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的來到了陳福滿的茅屋之外。
並且直奔牛棚。
三人到了牛棚邊上,左右瞅了瞅,又探頭朝著茅屋裡頭看了一眼。
眼見陳福滿睡的正沉,三人皆是露出了喜色。
「這陳老漢已經睡著了,咱們趕緊把他的牛牽走,好幾天沒吃肉了,正好美滋滋的吃一頓。」
「嘿嘿,早就饞這頭老黃牛很久了,一
直沒啥機會,今晚說啥都要吃了它。」
「陳老漢自己窮得叮噹響,這頭牛倒是養得還算壯實,夠咱們吃好一段日子了。」
「走走走,去牽牛!」
三人走進了牛棚,其中一個拿著青草餵給老黃牛,另外兩人一個望風,一個牽牛。
卻不料,這老黃牛吃了青草,卻根本不往外走。
哪怕有人牽著,它也是站在原地不動彈。
任憑那人怎麼拉也拉不動。
「你幹啥呢?怎麼牽頭牛都干不利索?」 .??.
餵草的矮瘦青年沒好氣的說道。
牽牛的小胖子抓了抓腦袋,然後扯出了一塊黑布,直接就蒙在了老黃牛的眼睛上面。
「走走走!」
小胖子拽著牛鼻環,這一次總算是把老黃牛給牽出了牛棚。
「快點呀,等會兒被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望風的大高個連連催促道。
仨人是村里遊手好閒的半大小子,平日裡就是正事兒不干,專門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成了,趕緊走!」
眼見老黃牛被牽出了牛棚,三人趕緊帶著老黃牛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一道青芒自茅屋之中飄蕩而出,跟隨著三人與老黃牛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
陳福滿就起來準備帶老黃牛出去吃草了。
他年紀大了,對老黃牛卻是極好,每天都會給老黃牛吃新鮮的嫩草。
可當陳福滿來到牛棚一看,老黃牛卻是不見了。
陳福滿愣住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繞著茅屋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老黃牛的身影。
陳福滿蹲在了家門口,有些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腦袋,整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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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一輩子都在失去家人。
到老了,連老黃牛也沒了。
陳福滿僅剩的那點兒心氣都散了。
一點兒活著的念想都沒有了。
「我這輩子,活著圖什麼呢?」
陳福滿心如死灰,搖搖晃晃向著不遠處的池塘走去。
就在他走到池塘邊上的時候。
不遠處卻是響起了一道沉悶的牛叫。
哞~
陳福滿心神一驚,豁然回頭。
就見老黃牛居然慢悠悠的走了回來。
嘴裡還在嚼著一團嫩草。
「老傢伙!」
陳福滿欣喜若狂,腳步蹣跚的走到了老黃牛跟前,緊緊抱住了老黃牛。
老黃牛也伸出舌頭舔了舔陳福滿。
一人一牛,相依為命。
誰也不能離開誰。
到了晌午,村子裡的村民們慌張奔走,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
陳福滿也從鄰居那裡知道了情況。
一直在村子裡遊手好閒的三個閒漢死了。
而且死狀極慘,像是被什麼猛獸踩碎了腦袋,死的不成樣子。
「老陳頭你是不知道,連縣裡的官差都來了,說是在那劉家小子他們仨的屍體邊上找到了一撮牛毛。」
「好像還有牛糞呢。」
鄰居張老嬸繪聲繪色的對著陳福滿說著,還瞥了一眼陳福滿身後的老黃牛。
「老陳頭,你說咱們村子裡哪有這麼凶的牛?還能把人腦袋瓜子踩碎了?」
陳福滿連連搖頭,還摸了摸自己的老黃牛。
「俺不知道,反正跟俺的老夥計沒關係。」
「俺這老夥計脾氣最好,抽它都不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