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翻滾,海風獵獵。
山丘上、懸崖邊,張浩和公主對視。
風,吹皺了公主的衣衫,勾勒出窈窕的身材。
面紗微微起伏,近距離下,隱隱能看到後面的容顏。模糊的輪廓中,可以看到筆挺的瓊鼻、以及格外修長的雙眉。
這不是那種嬌柔甜美、小家碧玉的面容,而是一種神采斐然、英姿颯爽的容顏。
這不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小女子!
這是一個在危機中成長起來的公主。
同時,公主也在觀察張浩。
本來,公主對張浩的印象也就是路人甲、或者說是有點本事的路人甲——比路人乙好點。
想要追求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張浩還排不上號。
十八歲、鍊氣期七層的修為,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或許不錯;但對於世家公子來說,就有點不夠看了。
一般來說,世家公子從小就能獲得常人難以想像的資源,最差最差,十八歲也應該有築基初期、乃至中期的修為。
所以,公主對張浩的第一印象,應該說是很差。
但此時,看著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公主卻漸漸改變了看法。
向大海開拓,聽上去有些荒唐,但看著眼前少年那堅毅的面容、肯定的眼神,公主卻有點點認可了。
至少張浩最後的話,引起了公主的認同:
向大海開拓,不一定成功,但東征一定不能成功。
張浩的一句「沒有成功的空間」,給公主造成了極大的震撼。簡單的一句話,卻完美的詮釋了棲霞之國這些年的戰敗史。
其實公主自己都很清楚,東征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生存!
但沒有人不渴望勝利。
面對張浩近乎挑釁的眼神,公主卻沒有生氣。
忽然,公主轉頭,看向遠處的大海,一縷幽幽的嘆息,從口中傳來。
旁邊,幾個女侍衛看的驚訝,這是公主第一次與別人氣勢爭鋒中、落入下風。
一會,公主忽然問道,「張浩,就算能夠下海,我們能去哪裡?難道真的去尋找傳說中的九仙山不成?」
張浩沒有回答,反問一句:「公主可看過《括地象》?」
「看過,城主府有謄抄的。最近《括地象》和『海外九仙山』可是甚囂塵上。」
「那公主覺得,我們如果從這裡南下,能否從死亡綠海抵達南方的滔土之洲?」
公主漸漸恢復冷靜:「如果《括地象》正確,那麼從我們這裡到滔土之洲的距離,將超過萬里之遙。
靠近海邊的海洋妖獸就已經如此厲害,深海之中,只怕更加恐怖。
要在滿是妖獸的死亡綠海上,漂泊萬里之遠,你有多大的信心?」
張浩卻盯著公主的側面,一字一句的說道:「殿下,我們,沒有選擇!」
公主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才淡淡的說道:「好吧,我會將你的想法,向父皇匯報的。這事,我只能代為傳話,沒有決定權。」
不知不覺,公主不再自稱「本宮」了。
張浩臉上立即露出喜悅:「感謝公主願意聆聽這番荒唐的言論。」
「你也知道荒唐?」公主臉上終於露出一點微笑,似乎有點調皮。
張浩嘿嘿笑了:「俗人聽之,一笑了之。智者聽之,必有所得。」
「你還自誇了。」
「公主,我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是不情之請,就別說了。」
「……」
看張浩萌呆的表情,公主輕聲笑了:「好吧,給你一個機會,說罷。」
「兩個請求。第一,想搜尋一些造船的工匠等,以及相關人員。第二,想從公主手中購買些高級的丹藥,比如有助於金丹期突破元嬰期的那種。」
「你還真的是不情之請。丹藥我有,一噸96純度的玄鐵,一顆;最多換你十顆。
至於工匠,等我回皇宮後幫你問問吧。
造船的工匠,不好找。」
「等等,公主殿下,我們現在最多能生產95純度的玄鐵。」
「你覺得,我信嗎?」
「……」
「你就當是我的不情之請吧。
我就在城主府等三天。三天內,用10噸96的玄鐵,換取10顆『化嬰丹』。過時不候!」
說罷,公主轉身而去,走的那叫一個瀟灑從容。
張浩看著浩浩蕩蕩遠去的隊伍,呲牙笑了笑,今晚又要忙了。
公主似乎真的是來看海的,沒有在長山鎮駐留。等張勝業獲得消息,想要出來迎接的時候,公主已經離開了長山鎮。
「小耗子,你說你,公主來了,怎麼就不邀請公主過來坐坐呢!」張勝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公主都陪你過來看海了呢,你就不能有點表示?
張浩無奈的笑了笑:「二叔,我不敢邀請啊。我怕公主進來後,我們家的秘密都沒了。」
張勝業:……
而後,張浩又說了和公主之間的交易。
張勝業對航海的事情,暫時不可置否;但對於『化嬰丹』,卻驚訝萬分。
「真的能換到化嬰丹?」
「二叔,十噸96的玄鐵啊,就換10顆丹藥,您這是什麼表情?」
張勝業搖搖頭:「小耗子,你要這麼想。
一般來說,一顆化嬰丹,就足以讓資質優秀的、金丹巔峰,跨入元嬰期。
兩顆化嬰丹,可以讓資質普通的、或者衰老的、金丹期巔峰,跨入元嬰期。
四到五顆化嬰丹,可以讓金丹後期的,在極短的時間內,跨入元嬰期。
所以說,十顆化嬰丹,通常可以看做5個潛在的元嬰期高手。」
「財富可以計算,元嬰期高手的價值,卻無法計算。
至少,元嬰期高手可以去搶奪財富。
所以,化嬰丹,從來都是有價無市的。
無數金丹期巔峰的修真者、尤其是那些衰老的,為了化嬰丹願意傾家蕩產,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而且,化嬰丹煉製困難,成功率極低,靈藥難尋;元嬰高手又涉及到各大勢力的平衡。
所以,真正能流落到市場的化嬰丹,少之又少,大都是以拍賣的方式出售的。」
張浩這才恍然大悟,雖然看上去自己買的很貴,但這化嬰丹還能賣的更貴!
有些商品,是註定不會有『常規』價格的,它的「實際價值」,與「成本」關係不大,與應用環境、應用領域、實際效果等的關係直接掛鉤。
「這樣看來,我們還占了便宜了?」
「是的。」
「那公主為什麼要幫我們?」
「也許,公主也想看看你的航海計劃吧。」稍微一頓,張勝業小心的問道:「小耗子,你這航海……靠譜嗎?」
「二叔,我給你看個東西。」
「不,先把高純度玄鐵弄出來再說。先把不屬於我們的化嬰丹弄到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