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手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我

    什麼是我？

    肉體？神魂？思維？記憶？意志？

    以前夏雨一直信奉著我『思故我在』這句話，而現在，他的肉體被世界意識占據，神魂完全被擊潰，思維記憶被抹除，虛擬神格中的印記消散，劍意也被消磨乾淨。

    思考從來都不是能單獨存在的，必須有足夠的諮詢，進行連接擴展，才能進行思考。

    若自我是『我思故我在』，那麼現在的他又是什麼？

    一種無法形容的狀態，沒有思考，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沒有感情，沒有欲望，沒有需求。無法接收外界的任何信息，自身也無法產生諮詢，說是無也不為過。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無，是存在的，不是思考得出的結論，而是本身的事實。

    世間萬物，沒有任何東西能獨立存在，而不會影響其他，他的存在也是一樣。一種不在物質，不在精神，不在因果，不在時空，而是更加本質的影響發生，然後被影響的存在反過來證實他的存在。

    他結束了有與無中間的曖昧狀態，成為真正的有，同時接受外界信息，自身的諮詢出現，思考隨之誕生。

    思維的火花乍現，就熄滅，他如同一個竹籃子存不住水，不過一點思維火花也點亮他的存在，他明白了自己現在所在的環境。一片海洋，一片由無窮的類似他的存在構成的海洋，他就是海洋的一個水分子。

    與其他水分子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會一閃一閃的，不斷綻放思維的火花，又不斷熄滅。

    他是有個性的，執著於思考的水分子，千次，萬次，千萬次，億次。百億次……無窮量次的思考，仿佛能持續到永恆的閃爍。然後光與暗就像是零和一，在無窮的數量下，一次偶然性或者必然的構成一個簡單的思維方程式。

    自此。思維誕生，方程式自我複製，以最簡單的思考為基礎，構建出更複雜的思維。

    不斷的，不斷的。在不知疲倦的無數次實驗下，一個成熟的思維體誕生。這是一個每秒進行無窮次閃爍的存在，構成的信息複雜體，當其認識到自我的存在，又沒有生存的壓力下，一些東西隨之產生。

    我是誰？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思維體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答案，於是他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出生地，開始遊歷探索這片海洋，想要尋找那最初的答案。我是誰？我為什麼而存在，這片海洋是本身存在。還是因為我意識到它存在才存在。

    對一個水分子來說，海洋太大，剛開始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一滴水中探索，就相當於一個人在探索太陽系。

    那是一段艱難的過程，不過他是純粹的，有思維，但是沒有人類的情緒。

    所以他戰勝一切，一粒一粒水分子開始整合，最終得到無數的諮詢。壯大自身，躍出那滴水，如魚龍入海。

    等若寧經過鬥智鬥勇，抓住世界意識的破綻。進入起源海洋之後，什麼準備都沒用上就找到夏雨。夏雨的自我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火球，輻射四方，如同巨大的燈塔，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到。

    若寧驚呆了，她懷疑再晚一些來。夏雨會成為類似太陽的存在，占領整個起源海洋！

    占領起源海洋是什麼概念？起源海洋就是世界意識的根本，可以說是反奪舍，直接幹掉世界意識，取而代之！只不過那時候的夏雨，已經不是夏雨，而是新的世界意識。

    這是個變態啊！這種事，簡直像一個凡人強上了世界，還讓世界高潮了一般不可思議。

    若寧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把夏雨的自我給帶走，她的使命是救夏雨，俞明可的老公，她認識的那個夏雨，其他的不用管。

    他沒有抵抗，而是任由若寧帶走，好奇的諮詢在不斷交纏著。

    一個與他們都不一樣的存在，比他們強大無數倍，結構更複雜，似乎只有整個起源海洋才能高出一籌的偉大存在。他知道這個存在要帶領他離開起源海洋，他也想見識見識海洋之外是什麼樣的。

    若寧提著夏雨的自我，扔到俞明可的記憶神庭之中，與傾月見面。

    記憶神庭中只有傾月的在，她看到夏雨的自我，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果然是你。」

    夏雨的自我飄到傾月面前，好奇道：「你是我？」

    傾月搖搖頭道：「不是。」

    「嗯，你不是我，那我是你？」夏雨的自我繼續問道。

    這次，傾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很久，才困惑道：「應該不是，一個人的自我是無法分成兩份的，至少在我的認知中是如此。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畢竟我們倆的關係太特殊，應該與我消失的那段記憶有關，那時候的我有意剔除記憶，不知道在計劃著什麼。」

    他們的交流沒有用任何語言，而是更本質的，心靈與心靈的直接碰撞。

    而生靈，不同的生靈之間，都有心靈的屏障。心靈的屏障是絕對的，只要擁有自我的存在，都不可能入侵其他人的心靈，進行心靈的交流。外物入侵心靈的手段，更多的是入侵記憶思維，這些心靈外層的東西。

    但是傾月和夏雨的自我，卻打破這個限制，擁有不同的自我，卻能夠進行心靈的交流。

    夏雨的自我沒有困惑，沒有猶豫，直接道：「我們合體吧。」他感覺自己是不完整的，而面前的傾月，就是自己的另一部分。在見到傾月的那一刻，他產生變為完整的想法，然後就行動了。

    傾月來不及思考，因為現在兩人是沒有距離的，在夏雨的自我產生這樣的想法之後，兩個心靈就開始融合。

    剎那間，兩者發生無窮量的諮詢交流，成為一個發光的大圓球，然後轟的一下，兩者就像是對撞的皮球一般，以光速彈開來。兩個光球，一個自我塑形為傾月的樣子，一個成為夏雨的樣子。

    他們分享了對方所有的記憶，但是一個是以夏雨的自我記憶為主意識，一個是以傾月的自我記憶為主意識，記憶相同的兩人卻是不同的個體。

    「果然，你不是我。」傾月道。

    這時候夏雨已經找回自己的記憶和感情，還得到傾月的所有記憶和感情，對兩人的關係有了更深刻的認知，明白傾月不僅僅是一個寄居在他意識中的客人，心情有些複雜。

    夏雨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早該想到，在構建虛擬神格，在你完整的讀取我的記憶，還保持了我的感情之後，我就該明白的。」

    「一個人的記憶從來不是連續的，每一個選擇，其實都是經過一番的博弈，或者明面上的，或自己沒意識到的。就像進入便利店買一瓶綠茶，可能你直接就選綠茶，但是在看到其他飲料的時候，各種選項也進入眼中，只是潛意識放棄其他選項，直接選綠茶。」

    「所以真正的記憶，就像是拍電影沒有裁剪的原始膠片一般，而成型的記憶，就是放出來的電影。所謂的讀取記憶，所謂的搜魂，都是查看開始和結果，無法得知中間的那個博弈，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思考過程。」

    「而你，卻完整的保存我的記憶，連理論上不可能保存的感情，都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那時候我就該知道，你和我，有某種更加親密的關係。」

    傾月眨眨眼：「反正我們肯定不是一個人，也許你是我兒子也說不定。」

    「……這樣的母子關係太變態了，我覺得父女關係更好一點。」夏雨呵呵道。

    傾月睜著大眼睛，一臉憤慨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傾向，我會保護暖暖，不會讓你得逞的！」

    「把暖暖扯進來，你想讓我用半軒來反擊嗎？」夏雨毫不示弱。

    ……傾月嘆口氣：「這樣鬼畜的話題還是結束吧，兩個人沒秘密之後，我感覺自己的神秘光環都沒了。不過，如果以普通人的角度來看，我們應該屬於一母同胎的姐弟之類的關係，更親近是因為血緣之類先天的關係，和俞明可是不同的，所以不用糾結了。」

    夏雨也嘆氣道：「我這個姐姐，想要上我的老婆，你說我能不糾結嗎？」

    「那你把姐姐和老婆一起上了，不就可以了？」傾月提議道。

    夏雨給她一個白眼：「剛才誰說不要再繼續鬼畜的話題來著！不和你扯了，我得去找我老婆……我的身體拿回來了沒有？」(未完待續。)